嚴武看著月下虔誠許願的許意箏,臉上漸漸浮起欣慰的笑,當聽完她心之所念,嚴武極力克製住自己想要上前抱住她的衝動,笑著說道:“想不到箏兒,竟有這般心誌!”


    “很意外嘛?”


    “倒不是意外,許韜前輩的孫女,有如此心誌,自然再正常不過,我隻是感到驚喜!”


    “為何?”


    嚴武未作答,仰頭喝完手中酒杯中的酒,看著月亮,道:“很遲了,箏兒早點歇息!”


    兩人各自回了屋,但這一夜,他們內心不曾有片刻寧靜,有得遇知己的欣慰,但更多的是....彼此之間心有靈犀的悸動。


    此後的很多天,許意箏與霍義行都奔忙於尋找神秘隊伍線索的事情中,他們抓到了其餘幾名被神秘人指派在靈州製造矛盾的人,並把為禍靈州城的五名地痞無賴也扭送進了靈州府衙。


    嚴武則負責與當地官府溝通,說服官府配合他們的行動。


    官府終於介入,在官府的施壓下,其中幾人透露了給他們送銀錢的人經常出入的地方以及住處。


    嚴武帶李元旭他們去搜查,但還是遲了一步,隻搜來一些衣物和幾封書信,人早就逃了。


    那人經常去的地方,無非妓院和酒館,裏麵接觸過他的人,都對他印象不深,甚至出現了對其描述不一的情況,這與從他房間搜到的物什相符合,什麽假胡子、假頭發、女性長衫等,他在送信之時,會喬裝一番,甚至出入這些場所,也是經過刻意喬裝的。


    昱兒想回到城外的小茅屋裏居住,韓風年不同意,就在父女二人爭執的時候,周大夫急急忙忙跑來拽著韓風年出了門。


    路上韓風年得知霍義行將那日欺負昱兒的幾人抓住並送官了的好消,而且還得知,嚴武借著野利部武官首領的身份,到府衙問清了倚芳的去處。


    那日倚芳被官府的人抓去後,剛進門,就被一位蒙麵人劫了去,如今發現倚芳被綁在一處廢棄的酒窖裏。


    韓風年趕到那裏時,嚴武背著倚芳剛從酒窖裏爬上來,他立即狂奔而去,抱住一身汙泥、昏迷不醒的倚芳,眼淚奪眶而出。


    嚴武躺在一側大喘著氣,見狀便立即說道:“韓叔叔,此時不是哭的時候,去醫館,快去醫館!”


    韓風年這才反應過來,抱著倚芳,大聲喊道:“周大夫!周大夫!!”


    周大夫其實就緊跟在他身後,聞言趕緊回應:“在呢在呢!你就別喊了,留著點力氣!”


    當霍義行知道嚴武他們將倚芳找到時,感慨道:“果然,在西夏的地盤,還是西夏人辦事比較快!”


    許意箏回道:“子逸可別忘了,嚴公子他們可是西夏野利部的人,西夏官府之人,怎麽著也會給點麵子的!”


    “也是!”


    兩人站在府衙門前,觀望著眼前的一切,那些被人誘使在靈州城製造矛盾的人,被綁在一起,正押送至大牢,繳收的各類物件,被官兵收集起來,一把火燒了。


    見嚴武走過來,許意箏伸手攔住,問道:“嚴公子,我突然記起一件事情,黨項一族受我中原皇帝賜姓,有唐時的李姓,有太宗時的趙姓,我可從未聽說有賜嚴姓的!”


    嚴武笑道:“箏兒是在懷疑我的身份?”


    許意箏:“那倒不是,隻是你這嚴姓,說是我中原聖人所賜,真的很難讓人信服啊!”


    嚴武解釋道:“唐時賜姓李,乃我黨項族首領,今朝太宗賜姓趙,封王,後有人叛逃,複又賜姓趙。至於這嚴姓,也確實不是中原皇帝所賜,乃先祖為躲災禍,自行改姓,為圖生存,不得已而為之。當初之所以說是中原皇帝所賜,也是迫不得已,為博得箏兒信任,隻好出此下策。”


    “博得我的信任?”


    “因為隻有箏兒才能幫到我!”


    許意箏秀眉輕挑,頗為不信的反問道:“你就那麽篤定我會幫你?”


    “箏兒已經在幫我了!”


    說完大笑著走了。


    嚴武走後,霍義行詢問許意箏接下來是否繼續留在靈州,她回答:“我得先回一趟汴京,前幾日家中來信,囑咐我必須回去一趟!”


    霍義行神情有些擔憂:“怎麽了?家裏發生了何事?”


    許意箏擺擺手:“我也不知,信上未細說,需回去後才能知曉。”


    兩人回到韓宅,不曾想韓宅門前聚集了很多人,看到他二人,眾人立即迎上去,以西夏特有的禮節向他們表示感謝。


    眾人操著當地口音說著感謝的話,許意箏與霍義行一也聽不懂。


    好在有韓風年,互相行禮解說了幾句,眾人便都散了。


    許意箏和霍義行懷裏抱著眾人強行塞給她的瓜果以及糕點,手忙腳亂的進了門。


    韓槊站在庭院中,將韓風年喊了過去。


    兩人便抱著東西,自行去了後院。


    後院中,昱兒正給臥病在床的母親煎藥,見霍義行來,心中歡喜異常。


    兩人將懷裏的瓜果傾置於石桌上,叉腰哈哈大笑起來,眾人剛剛感謝他們的舉動,讓他二人內心激動不已。


    “哈哈哈箏兒,此刻我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以後我便要做更多的事,讓更多的人開心!”


    “哈哈哈哈子逸,我也是!”


    兩人鬥誌滿懷的樣子,被昱兒看在眼裏,她明白霍義行與許意箏之間的那種情誼,昱兒心想,若是日後箏姐姐與霍公子在一起,那也挺好,他倆在一起,霍公子總是笑著的,隻要他開心,我便開心!


    透過煎藥時氤氳的熱氣,昱兒望著霍義行的背影,幸福又悲涼的笑著。


    次日周大夫來了,同時給倚芳、昱兒、許意箏、霍義行三人複診,終於忙完後,他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長舒一口氣,道:“韓老四,我今日要在府上吃肉,非吃不可!”


    昱兒扶母親坐起,在看到韓風年和昱兒的時候,倚芳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神采。


    周大夫拿出藥與紗布,回頭對許意箏說:“許姑娘,你要是不介意,讓嚴公子給你換藥,如何?我是再沒有力氣動一下了。”


    許意箏還未回應,霍義行搶上來,拿過紗布和藥,對周大夫說:“我介意!還是我來!”


    一旁的李元旭見狀,直言道:“跟你有什麽關係!多管閑事!”霍義行一邊給許意箏換藥,一邊說:“這怎會是閑事,”


    嚴武笑著退後,霍義行拉起許意箏的胳膊,準備拆解掉舊紗布,呆立了幾秒後,忽然道:“還是算了!”因為他忽然發現要換藥,需要先脫去箏兒的外衣。


    周大夫拿過藥和紗布,交給昱兒,將換藥的事情囑托給昱兒,道:“和諸位開個玩笑,我是大夫,怎會將自己的病人交給我不放心的人!”


    待昱兒給許意箏換好藥,幾人再次進屋後,氣氛便不似之前那麽輕鬆愉悅了。


    倚芳已經完全清醒,有些事情,也隻能通過問她,才能知道的更深些。


    幾人坐著,神情凝重的看著倚靠在床上的倚芳。


    昱兒與韓風年都坐在床側,三人的手緊緊攥握在一起。


    嚴武率先開口,問道:“韓伯母,您可知是誰抓的您?”


    倚芳先是搖搖頭,但立即又開口道:“不過,我聽見他們說話了,是中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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