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譽連看到程冬的眼神後身體不禁一震,但神情並未有較大變化,不解的問:“先生這是何意?”


    程冬看了一眼鄭譽連,沒有立即回答他,他不言不語的轉身取出銀針走到床邊,把完脈後,起身分別在逝塵的百會、鳳池、內關、足三裏、三陰交、肝俞等穴位刺入銀針。


    一切結束後他才對鄭譽連說道:“其實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推斷出來病因來,隻是需要些時日,好在今日來的是我,若來的是許家二公子,你必然將關鍵的信息隱瞞,這對尊夫人的病情百害而無一用!”


    鄭譽連淡笑著解釋道:“先生言重了,晚輩並未刻意隱瞞什麽!”說時眼睛看向床畔。


    程冬一動不動的看著他,似乎想要從他身上看出些什麽,但此人神情泰然,並無任何說謊的異樣之處,就這樣靜立了半晌後,程冬走到桌前撲紙寫藥方,邊寫邊說道:“夫人的頭痛症是因血虛引起,而之所以血虛,定然是以前受過很重的內傷,但到底是如何受的傷,你若不說,我也不敢隨意下藥!隻能暫時抓些舒經通絡、滋養補髓的藥來吃了。”


    鄭譽連笑著拱手答謝:“多謝先生!”其餘並不多說什麽。


    一位仆役拿著藥方去抓藥了,剛跑至門口便與匆匆趕來的許令儀撞了個滿懷,仆役摔倒在地,他也險些倒地,他立即扶起仆役,道聲:“抱歉!”後急匆匆進了院子,仆役也不管疼不疼,起身後拍拍身上的土繼續邁開步子朝醫館跑去。


    許令儀跟隨蘇菼到達開封府衙大致了解了林淏的消息後便回到江宅,到去後被告知程冬帶著文清禾還有文澤榮去給一位叫鄭譽連的夫人看病了,於是匆匆趕來。


    他在臨走時對大哥許泊文說道:“兄長,以後需注意莫讓小禾隨意出門,這樣很危險!”


    許泊文感到很詫異,不解說道:“因是和程冬前輩一同去我便沒有阻攔她!”


    許令儀正色道:“與誰同去也不行!”


    許泊文神情冷冽,放低聲音繼續問道:“方才去府衙你到底都知道了些什麽?!”


    許令儀閉眼深呼一口氣,眼睛看向遠處,緩緩道:“容後再與兄長細談,我先去找他們!”


    文清禾一到鄭宅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便走進正堂貪婪的欣賞起裏麵的畫來,她一邊驚歎鄭譽連的作畫技藝,一邊回味著當日在欣樂樓門前吃到的胡餅,如今在他眼裏,鄭譽連是一位樸素但不乏風雅氣度的好男人。


    這裏除了舊畫,又增加了新畫,其中一幅還攤躺在桌子上,上麵隻勾勒出一些簡單的輪廓來,看樣子又是一副山川圖畫,隻是還未成形,遠處是層疊的山川輪廓,著筆較少,近處勾勒出了一片楓林,似乎有一人正在樹下看著遠處。


    文清禾盯著研究了半天,驚喜道:“這還是鄭大哥第一次在畫中將人畫進去,看樣子似乎還是個姑娘!”說著又歎了一口氣,繼續道:“可惜呀,還沒有畫完整.....”


    不久許令儀來了,進門的第一件事情是找文清禾,當看到她彎腰低頭正看著一幅畫出神時,放心的呼出一口氣,這才轉身去找鄭譽連。


    許令儀見到走進房間看到程冬在,懸著的心也放下不少,兩人坐在桌前說著逝塵的病情,最終都會落在同一個問題上,那就是致使逝塵得病的原始病因。


    程冬推測道:“我推斷的是這位夫人之前頭部定是受過很重的內傷,內傷導致的血虛,血虛的表征便是頭痛。”


    許令儀思忖道:“可一般的內傷即便再重並不會致使病人狂躁暴走,或許並非如此簡單。”


    程冬聞言後歎一口氣:“絕對不簡單。”


    鄭譽連此時正坐在床側安撫妻子,剛剛取下銀針不久她身體非常虛弱,眼淚淌個不停,聲音虛弱,斷斷續續的說道:“相公,棄了我吧,我...不會怪你!”


    鄭譽連哽咽道:“再莫說這些話,你是我結發妻子,我怎會棄你於不顧!”


    逝塵:“我隻會連累相公...”


    鄭譽連輕撫著逝塵的臉頰,笑道:“塵兒隻需記住一句話: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無論今後怎樣,我都不會放棄你!放心,一定會好起來的!”語氣堅定。


    文清禾賞完畫,出門閑散的踱著步,不知不覺間又走到那間被大鎖鎖著的房間門前,她拽住一位路過的小丫鬟,笑問:“這裏為什麽要鎖著?”


    小丫鬟見問,先是很疑惑的看了一眼那個房間,隨即轉頭,語氣很是堅定的說道:“這裏都是些少爺之前搜羅來的不甚重要的玩意兒,少爺舍不得扔,夫人便將它們全部放在裏麵了!”


    文清禾再問:“那小妹妹你可知都是些什麽不甚重要的玩意兒啊?”


    小丫鬟搖頭道:“這個奴婢確實不知!”說完匆忙行禮,然後匆匆離開。


    待小丫鬟離開,文清禾一最快的速度趴在窗前看了一眼裏麵,隻見室內昏暗,看不清裏麵到底放置著什麽東西,幾束太陽光透過窗棱或門板縫隙射入室內,光束裏有浮塵飄蕩,借著這幾束光文清禾大概看到了一些木架之類的東西。


    文清禾誤以為是木樁,離開後嘴上嘀咕道:“難道鄭大哥也習過武?或者說對習武感興趣?”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文清禾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這句話,驚的文清禾轉身後退好幾步差點撞在走廊柱子上。


    “鄭大哥?您何時...在我身後的?”說時有些心虛的看了看他身後鎖著的那個房間。


    鄭譽連笑道:“藥抓來了,我出來給塵兒煎藥.....想不到文姑娘竟然會做這種偷偷摸摸趴窗戶的事!”


    文清禾自知理虧,紅著臉尷尬的傻笑著,支支吾吾的解釋道:“是...是的呢,我自己都沒辦法原諒我的這份好奇心了!”


    “對不起!!!”深深的給鄭譽連鞠了一躬後跑了。


    文清禾跑進屋,那一副好像看到鬼怪成功逃脫後慶幸的神情讓惹的程冬和許令儀都笑了,文澤榮跑過來笑嘻嘻的說道:“想不到清禾姐姐竟然會害怕鄭大哥!”


    文清禾聞言甩過去一個淩厲的眼神,道:“你再笑我我就不告訴你阿紫姑娘喜歡喝什麽樣的果飲子!”


    文澤榮一聽雙眼放光,當然也就立即慫了!


    “哥!你什麽時候來的?蘇姑娘喚你去府衙所為何事?”


    “剛到不久,並非什麽要緊之事,過後再細談,先給鄭夫人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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