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裏還好說,被一個獄警帶著,其他的都是大隊伍,隻有幾個獄警在旁指揮維持秩序。


    但別看警方人少,這些犯人都老老實實的,因為監獄外牆的戒備台上,所有步槍都指向這些犯人,一旦有人暴動,步槍將毫不留情的打出子彈來。


    我看著這種情勢,本來沒太大感覺,心說自己悶頭走就是了,但又想到一件事,突然心裏一喜。


    所有犯人一起吃午飯,那我豈不是能見到驢哥了?


    第十七章對策


    我們早餐和晚餐都隻吃兩個饅頭,午餐卻出乎意料的好。


    大塔下麵是一片空地,有兩個雜工在那兒發午餐,都是大鐵盤盛的,裏麵有冒尖的飯,估計少說七八兩的量兒,上麵還被澆了肉汁,特別的香。


    我領了午餐後就四下打量著。放眼一看全是犯人,要是懶一點的,就坐在地上捧個鐵盤吃,要是不懶得,就蹲著吃。


    我就這麽沿著人堆往裏走,想找到鐵驢。或許是我一邊走一邊認人的緣故,讓有些犯人誤會了。


    很多人不客氣的跟我說,“走開走開!旁邊有人了。”


    其實他們就是不想讓陌生人挨在身邊罷了,我也沒跟這些人鬥氣,等快走出人堆時,我看到鐵驢躲在一個旮旯,正悶頭吃飯呢。


    短短一上午沒見,鐵驢有些變化。他獄服變髒了,上麵全是油汙,甚至能看出來,這身衣服曾出汗濕透過,有些地方還有幹枯的鹽花呢。


    我歎了口氣,心說驢哥咋這麽慘呢?上回去霞光鎮就是,喬裝成磨剪子的,結果那一上午給他累的,這次混到監獄裏,咋又幹起這麽累的重活來了?


    我一下理解鐵驢吃飯狼吞虎咽的勁了,我又趕緊湊到他旁邊。鐵驢看我一眼,就算打招呼了,而我餓歸餓,還沒到他這種程度。


    我慢慢吃,還把今天上午的兩件事都說了,一是關於大腦袋的,二是關於斷指獄警的。


    我發現自己說完時,鐵驢沒太大反應,我知道得給他一點時間緩一緩,至少讓他把飯吃完。我也就沒催著。


    鐵驢吃的比我快多了,等把一鐵盤的飯消幹淨後,他打著飽嗝,腦筋也終於靈活了。


    這樣一邊摳牙一邊仔細想了想之後,鐵驢悄聲跟我念叨,“徒弟,咱倆剛來監獄,我的意思,本著不惹事但也不怕事的原則,如果大腦袋再找茬,咱們就好好教訓他,不然就算了吧。”


    我沉默一小會兒,又讚同的點點頭。鐵驢繼續說對第二件事的看法,我發現我倆觀點一致,鐵驢對斷指獄警也采取拖的態度。


    說心裏話,我對斷指獄警的興趣很大,想借機跟他多聊聊這個人,但鐵驢話題一轉,突然問我,“咱們入獄被判了多少年?”


    我冷不丁挺納悶,因為這問題根本不能算是問題,鐵驢怎能不知道呢?但我還是回了一句,“十五年!”


    鐵驢幹笑了笑,又一邊伸手比劃,一邊低聲強調,“十五年啊!徒弟,你想沒想過,咱們做完這次任務後,怎麽減刑出去呢?不然咱倆也不可能為了一個任務,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上十五年吧?”


    我不知道算不算巧合,鐵驢這話剛說完,遠處有個犯人仰頭大聲罵了一句,說有個破鳥拉下一泡屎來,正好落在他餐盤裏了。


    他這種倒黴樣兒,立刻招來周圍人的一通嘲笑。


    我沒心思起哄,跟沒那心情跟鐵驢鬥嘴,辯解說這地方還是有鳥來拉屎之類的話。我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鐵驢後半句話上。


    我本來想的是,如果任務完成了,上頭兒肯定會找個借口,讓我倆減刑出獄的。但又一琢磨,這裏也有一個說不通的地方。


    我倆是十五年的刑罰,就算減刑最多能減多少?不可能說十五年的刑罰冷不丁全減沒了吧?那不科學!


    我無意間看了鐵驢一眼,鐵驢又提醒我一句,“想想看,什麽方式能最快脫離監獄呢?”


    我突然來了一個頓悟,與此同時心裏還一緊。我盯著鐵驢,有點壓不住聲調的問了句,“越……”


    我本想說越獄來了,但鐵驢使勁對我使眼色,我把最後那個字硬生生憋住了。


    我覺得自己這猜測很靠譜,隻要我跟鐵驢越獄成功了,到時再喬裝回來,這世上就沒三目鼠和黑熊了,我倆的刑期也因為身份的轉變而消失的無影無蹤,另外我倆這次任務很可能也跟越獄有關,帶著什麽人物一起逃脫這類的。


    我一時間搞不懂自己哪根筋不對了,特別想吐槽。心說自打加入重案組以來,我白天抹過黑、夜裏做過賊,在深山老林撞過鬼、跟地雷妖怪親過嘴,現在更狠,還打起越獄的主意了!


    但我也明白,現在不是說這個的場合,而且我倆退路早就沒了。


    我有點沉默,不想說話了。


    估計是吃飽飯的緣故,鐵驢上來一股子倦意,他不蹲著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想趁空小憩一會兒。


    我知道他累,沒想攔著他。但沒一會兒呢,獄警看犯人們都吃完飯了,又吹起笛子來。


    這就是一般的小笛子,聲音稍微有點刺耳。鐵驢被弄醒了,而且我倆新來的,不知道笛聲啥意思?


    其他犯人都有反應了,三五成群的往不遠處的一個沙地走去。


    有個犯人挺熱心腸,走前跟我倆念叨一句,“新來的,快走吧,放風時間到了。”


    我知道任何一個監獄都有放風的說法,但曲驚監獄挺奇怪,竟把放風時間放在午餐後,這讓我覺得,把放風稱為飯後“消化食兒”更為恰當。


    我和鐵驢本來不想走,但獄警不同意,看架勢,我倆要還賴著,他就拿電棍上來捅我們了。


    我倆隻能尾隨大部隊,來到空蕩蕩的沙地上。


    這裏都被鐵柵欄圍著,在周邊地帶擺著幾個石桌石椅。其實細算算,我們這麽多犯人,光這幾個桌椅根本不夠坐的。所以相比較下,能坐上桌椅的都是有身份的人。


    而且我和鐵驢是最後來到沙地的,我趁空劃拉一眼,發現犯人們主要分成三派。冷手跟他手下霸占一套桌椅,聚堆的待在一起。毒梟他們聚在另一套桌椅前。當然了,冷手和毒梟都坐在椅子上。


    剩下那些人就都是散戶了,各自分散在角落裏,盡量避開幫派的視線,不想多攤事。


    我的意思,我和鐵驢就找個犄角旮旯待一會就得了。但鐵驢想辦一件事,還跟我念叨一番。


    他的意思,這裏散戶這麽多,我倆何不找一個人套套話,多了解下曲驚監獄呢?


    我記得我倆剛進牢房的時候,就跟老跛子套過話,但他當時說的不太多,我覺得這老跛子肚裏還有貨。


    我奔著還想找他套話的態度,又打量著沙地,找起他來。


    要是這老跛子躲在哪個不顯眼的地方,或混在人堆裏不動彈,我還真難找到他,但他今天攤上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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