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手又說,“整個曲驚市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要不是老子入獄了,怎麽能輪到你們兩個外來戶在曲驚橫行呢?算了,也不提你們以前做的那點屁事了,說說吧,這次打了我的人,你們怎麽交代?”


    有個手下還立刻喝我們,“不識好歹的東西,還不跪下給冷老大磕頭認錯?”


    其他幾個手下也附和起來,而且他們還都挪動腳步,隱隱有種把我和鐵驢包圍起來的意思。


    看著架勢,一會一旦處理不好,一場打鬥在所難免。


    我打心裏琢磨,有啥招兒能化解這次危機。但鐵驢真硬氣,突然指著冷手說,“艸你娘的,就削你手下了,他不懂規矩,你想怎麽滴吧?”


    冷手表情一沉,我發現這一刻,這個老兵眼神還挺嚇人。


    但我不可能被他嚇到,心說既然驢哥不想退步了,我陪他就是了。


    冷手的幾個手下同時邁步,要往我們身邊靠。我警惕的看著這四個人,鐵驢不僅沒有警惕樣兒,還抬頭看著遠處。


    他問冷手,“兄弟,今天的哨崗好像挺嚴,你看那裏。”


    冷手沒動,我順著鐵驢的目光往遠看了看。有個哨崗的步槍正對準我們,估計我們真要打起來了,這把步槍一定會開火,但子彈到底會打在我們腳下的地上,還是打在我們身上,這就說不準了。


    冷手臉一沉,那四個手下也都停了腳步。


    這期間還有幾個人往我們這邊走來,我把精力都放在冷手這些人身上了,就沒注意那幾個人。


    這時有人帶頭哈哈笑了,隔遠跟我和鐵驢喊,“兩位兄弟,你們不用怕這個老兵,現在是放風期間,條子把這裏監視的死死地,他和他手下敢動你倆試試?保準打包送到a監區去。”


    我盯著說話這人瞧了瞧,是毒梟。


    毒梟顯得心情不錯,又跟我倆說,“知道不?這老兵為啥在部隊被開除了?因為當逃兵,他除了會嚇唬嚇唬人,根本沒種兒。”


    我不知道毒梟說的是真是假,但冷手臉沉得可怕,似乎都能滴下水來。


    這一下子,我們三撥人都攪合到一起來了,我心說,這可有意思了。


    第十九章新獄友


    一下子要麵對冷手和毒梟兩撥人,我戒備心特別強。而冷手和毒梟的手下貌似是天生的對手,尤其冷手的四個手下,也不針對我和鐵驢了,全跟毒梟手下對視著。


    冷手光盯著毒梟沒說話。毒梟倒是拿出一副好脾氣樣兒,他不理會冷手,反倒湊到我和鐵驢旁邊。


    他對我倆豎起大拇指,先讚了一聲,又說,“兩位兄弟剛來就大手筆,不僅把冷手的‘大腦袋’揍了,也把我一個手下揍了!”


    我聽到這兒一下敏感起來,心說合著毒梟也是找事來的,想給手下報仇。


    但毒梟沒怪罪我倆的意思,特意看了看冷手又嗬嗬一笑說,“咱們男人做事,講究一個玩得起!我手下被揍,這說明他沒本事,挨打也權當長教訓了,我可不像某些人,護犢子護的都蠻不講理了,一點素質和文化都沒有,嘖嘖。”


    他這話明顯含沙射影給冷手聽呢。冷手臉色氣的微微發紅。


    要在一般情況下,冷手都這反應了,毒梟見好就收吧。但他沒有,他特意提高音調說,“兩位兄弟,憑你們的本事,不在監區裏立棍兒太可惜了。再說這b監區,冷手這種貨色還能當大佬,不值當,真不值當!兩位要是想把他的位置搶下來,我舉雙手讚同。”說到這兒他還真舉起手來,又說,“冷手底下是有些小弟,但我這兒也能出人,兩位不要怕,隻要你們想掙位置,我絕對帶人支援,以後這b監區就咱倆兩家做大,想想看,這真是美事一樁啊。”


    毒梟把手伸過來,想拍拍鐵驢的胸脯算是鼓舞了,但鐵驢臉色冷冰冰的,他不敢貿然這麽做,頓了一下後又對我胸脯拍了拍。


    冷手有些忍不住了,他念叨一句,“你個損毒販子。”又往毒梟麵前走。


    冷手這麽一帶頭,他底下小弟情緒變得暴躁起來,跟毒梟手下推推碰碰,有肢體上的交涉了。


    我、鐵驢和毒梟都看到這一幕了。我還往遠處哨崗上看了看,猜測這些狙擊警察已經做好準備了,一旦這裏情況惡化,他們隨時會開槍。


    但毒梟還是嬉皮笑臉的,看著冷手故作詫異的問,“呀哈?看你這樣,想打我是不?來、來,讓你打,打這裏,快點的!”


    毒梟故意把腦袋低下來,還對著腦瓜頂拍了拍。


    冷手惡狠的盯著毒梟腦袋,握了握拳頭。鐵驢提了句醒,說對著我們十點鍾方向,那裏的步槍已經拉開保險了。


    我覺得現在形勢有點“逗”。能看出來,冷手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主兒,我真怕他一時犯傻,那樣我們這些人,就算沒打架,也很可能被殃及到。


    但好在這時候遠處吹起了笛聲,我們放風時間結束了,獄警催著大家各回各的車間幹活去。


    冷手強行壓著怒火,帶著手下先走了。毒梟目送冷手離去,又摳了摳嘴。


    其實他這動作看著挺惡心的,尤其一摳之下,還弄出一小塊飯粒子來。我能品出來,毒梟這麽做不是特意惡心我們的,而是一種對冷手的鄙視。


    毒梟還做個鬼臉,罵了句,“瞧他那屌樣兒,像什麽個東西!”之後笑著對我倆告別,也帶手下離開了。


    我和鐵驢互相看了看,雖然我倆都沒說啥,但給我感覺,毒梟這個大佬,跟冷手相比,更善於耍陰謀詭計。他剛才說的這一大通,麵上是捧我倆,其實話語之間充滿挑撥離間的味道。


    我倆也不能總在這站著,尤其這麽一耽誤,犯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倆再賴在這兒,獄警保準找我倆麻煩。


    我和鐵驢一起動身,出了這片“沙場”後,我獨自回到洗衣房裏。


    接下來的一下午,老跛子沒露麵,我猜測他去監區倒馬桶了,這活兒太髒太累,我肯定不陪著他。


    我就自行在洗衣房幹起來了。我本來還擔心大腦袋又帶人來找麻煩呢,但這種情況沒發生,我趁空去門口轉了轉,發現洗衣房外不遠處總站著一個獄警。


    也不知道他站在這兒是監視我還是有別的原因,但這都跟我沒太大關係。這樣一直到了晚上七點鍾,外麵響起鈴聲了,表示我們這些犯人可以下班了。


    在監獄裏幹活,我們都是被迫的,所以壓根沒有主動加班的說法,鈴聲一響,犯人們都爭先往監區裏走,而且別看洗衣房離監區這麽近,在我出去時,竟還需要排隊才能進大門。


    我也不知道鐵驢從哪個車間出來,也就沒等他,等進了監區後,我又往二層走。


    我純粹又洗又疊的擺弄一天衣服,按說這活聽著不怎麽累人才對,但實際上我渾身骨頭架子都疼,像隨時要散架子一樣。


    我很納悶,心說難不成是前一陣在海客市墮落了?身子養懶了?不然在海王號上當搓煤工那會兒,我是多麽的精力旺盛?


    我也知道,人在監獄岔子多,我一合計,既然今天身子不適,一會回去就早早睡下緩緩吧。


    我又加快腳步進了牢房,但前腳剛邁進門口,我就愣著站住了。


    我和鐵驢的牢房裏竟還有兩個人,原本空著的兩個床鋪上也都放好被褥了,他倆正整理呢。我進來時,他們也扭頭看我,不過沒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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