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皇甫彥明武功已經是宗師,中蛇毒加上掉落懸崖,不死也會受重傷,萬一運氣不好再遇上點什麽,不死還活受罪。


    蘇雨澤臉色異常難看,瞪了桃血浪一眼,“現在好了,秦月跟皇甫佑仁掉崖了,你阻攔我帶她離開,你又得到什麽好處了。”


    桃血浪被蘇雨澤故意用銀針狠紮,現在整條肩膀都是麻的,對著蘇雨澤燦爛一笑,“誰說我什麽都沒得到,你願意給我解毒,難道不是我最大的收獲嗎。”


    桂真眼神佩服看了桃血浪一眼,明知道蘇雨澤正壓製著怒氣,還故意逗他,果然是嫌被紮輕了。


    蘇雨澤站起身,用力踢了桃血浪小腿一腳,冷冰冰道:“你現在的武功是比我高,可我已經開始修仙,早晚我會超過你。讓你現在就死,豈不是便宜了你,我要你看著我長生不老,後半生你就羨慕妒忌恨吧。”


    桃血浪眼神沒有一丁點變化,一旁桂真卻縮了縮身體。


    憑桃血浪的本事,早晚會得到功法,蘇雨澤卻看不清這點,也不知道兩人到底是敵是友。


    若說是敵人,蘇雨澤又給他解毒,沒有趁桃血浪虛弱下殺手,明明他和皇甫佑仁都不會阻攔。


    若說是朋友,蘇雨澤態度又那麽惡劣,還出言侮辱桃血浪。


    桃血浪這麽能忍,以後豈能不報複回來。


    桂真想不明白,為何蘇雨澤一遇到桃血浪,就會變得這麽衝動,這麽的蠢。


    解完毒後,蘇雨澤急著要下山,皇甫佑仁攔住他,“彥明故意策劃這場掉崖,你覺得他會讓你這麽輕易找到他嗎,若我是他,在沒有得到想要的之前,絕對不會讓你們來打擾我。”


    蘇雨澤臉色越來越陰沉,皇甫彥明想要的無非就是秦月的心,秦月不知道掉崖的真相,一定會被皇甫彥明哄騙。


    皇甫彥明明明認出他們身份,卻一直偽裝,還讓秦月察覺不到一丁點異樣,甚至算計秦月跟他一起掉崖。


    這是不是說,秦月分辨不出皇甫彥明說話是真是假?


    若秦月相信自己錯誤的分析,豈不是要讓皇甫彥明得逞?


    蘇雨澤越想越急,可急也沒用,這裏的大部份人都是皇甫彥明的,誰知道他們被皇甫彥明下過什麽樣的命令。


    派他們出去找人,明顯肉包子打狗。


    桂真強撐著站了起來,“師兄,先別急,我這裏有桃血浪給的商鋪分紅,我們手裏有錢,多請些江湖人士幫忙尋找,總有人運氣好,會幫我們找著人的。”


    聞言,蘇雨澤眼神一亮,上前拍了拍桂真肩膀,“說的對,有錢能使鬼推磨,先下山去找一找,確定他們有沒有被河水衝走,我們再沿著河流找人。”


    桃血浪一臉苦笑,他拿給桂真的分紅,那可是一點沒做假,能在各大商行兌出真金白銀的憑證。


    蘇雨澤對他本就懷有怨氣,這筆錢他是無論如何也要不回來了。


    不過這錢用了也好,好歹是用來找秦月的,以秦月的性格,不會不認這份情。


    秦月跟著皇甫彥明掉崖,期間攬著皇甫彥明的腰,精神力蔓延出去,想要帶他上去,被皇甫彥明緊緊抓住手臂還擋住著力點,幹擾了動作。


    取出乾坤袋裏的一把劍,秦月用力將它插在石壁上,停止下落的速度,眼神疑惑看著皇甫彥明,問道:“你不想上去嗎?”


    皇甫彥明臉色蒼白,緊緊抓住秦月的手,露出苦澀的笑,“如果我說不想,你會成全我這個心願嗎?”


    秦月不懂皇甫彥明對她的感情,但她能感覺到,皇甫彥明此時很緊張。


    想起皇甫彥明寧願不要命也要救她,秦月冷靜分析著:“你既然認出我的身份,就該知道我就算掉崖也沒事,為何多此一舉要救我?”


    她能用精神力禦物,可也托不起她和皇甫彥明兩人的重量。


    皇甫彥明看著秦月不眨眼,生怕一眨眼秦月就會從他眼前消失,“我知道你不需要我救,可我想救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你掉崖,我做不到。”


    秦月能看見皇甫彥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見他肩膀流出烏黑的血,皺眉道:“現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你不要動,我帶你上去找雨澤解毒。”


    皇甫彥明知道秦月有帶他上去的本事,將頭埋在秦月頸邊,聲音沙啞哀求道:“不要上去,算我求你。”


    秦月秀眉皺了皺,長時間靠長劍停留也會累,再一次認真詢問:“哪怕你會毒發身亡,也不願上去嗎?”


    皇甫彥明聽出秦月話裏的猶豫,趕緊道:“是的,不管會有什麽後果,我隻想跟你安安靜靜待幾天,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更不會嫁給我,我想給這段感情,畫上一個值得回憶的結局。”


    皇甫彥明的話讓秦月誤會,以為他決定放下對她的感情,點頭認真道:“好。”


    秦月摟緊了皇甫彥明,慢慢將長劍從石壁上拔出,等著掉落下麵湍急的河流裏。


    秦月看見皇甫彥明在笑,她不懂笑容的含義,明明是笑容,為何她卻從中感覺到了傷心?


    喜歡,到底是什麽?


    秦月對喜歡有了好奇,她現在越來越正常,以後也會有喜歡的人。


    皇甫彥明知道秦月的性格,吃軟不吃硬,心情不好時軟硬不吃,對她心懷善意的人,她也會抱以善意,他豁出性命救她的行為,已經在她心裏留下了影子,隻要給他時間,他能取代蘇雨澤在她心裏的位置。


    秦月既然不懂愛,他就做她心裏最重要的人。


    察覺到體內蛇毒隨著內力加速發作時,皇甫彥明不動聲色用內力將蛇毒逼進心脈。


    前幾天下過一場大雨,河水非常渾濁,秦月帶著皇甫彥明很快上了岸,問他:“你想去哪裏?”


    皇甫彥明臉色蒼白如雪,全身濕透露出虛弱無力的笑,看著不遠處那座大山,雙眼散發出一些亮光,“我做夢都想跟你隱居生活在一起,蘇雨澤一定會找你,就讓我自私一回,單獨擁有你幾天。”


    見慣了皇甫彥明意氣風發的樣子,如今有副虛弱無力的樣子,讓秦月無法說出拒絕的話。


    這種情緒應該就是不忍吧。


    秦月依著皇甫彥明的意思,帶著他進了深山,找到一處山洞暫時住了下來。


    秦月乾坤袋裏裝著很多生活用品,將裏麵蘇雨澤的衣服取出一套給皇甫彥明換上,才發現他肩膀的傷已經很嚴重了。


    秦月臉色微變,抓住皇甫彥明手腕,將精神力探了進去。


    秦月跟蘇雨澤住了那麽久,醫術也懂一些,“蛇毒已經侵入心脈,我們必須去找蘇雨澤,不然你會死的。”


    秦月彎腰去拉皇甫彥明,被他笑著阻止了,“你答應了我,要給我一個美好的回憶,你不能食言。”


    秦月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回憶能有命重要嗎?就算你是修仙者,蛇毒徹底侵蝕心髒,你也會死的。”


    秦月以為皇甫彥明沒認清事情的嚴重性,仗著自己修仙者的身份就胡來。


    皇甫彥明緊緊抓住秦月手腕,聲音無比堅定道:“你答應了我,就不可以食言。”


    秦月很無奈,她不能理解皇甫彥明為什麽執著,難道不是生命最重要嗎,什麽愛,什麽回憶,人死後還能剩下什麽。


    “你不怕死嗎?”


    秦月問完眼裏露出單純的好奇,皇甫彥明還有睛貴妃做牽掛,他真的不怕死嗎,還是他有解毒的把握?


    皇甫彥明靠著身後石頭,一字一句認真道:“我當然怕死,可是有些事對我而言,是比性命還重要的。”


    秦月沉默不語,想起乾坤袋裏有蘇雨澤給她的解毒丹,將整整一瓶都遞給皇甫彥明。


    秦月不會做飯又不敢走遠,隻從山洞周圍捉幾隻兔子便回去了。


    山洞裏皇甫彥明正燒著篝火,周圍被打掃非常幹淨,還用木頭雕了碗筷,就像打算長久生活下去一樣。


    皇甫彥明接過秦月手裏的兔子,臉色蒼白扭頭輕咳了幾聲。


    秦月見他努力呼吸壓製咳嗽時,再一次忍不住提醒,“你體內的蛇毒很霸道,解毒丹都隻能暫時壓製,再拖下去,就算及時解毒,你身體也會留下不可治愈的損傷。”


    皇甫彥明嘴角微揚,雲淡風輕道:“我知道,我的武功境界已經掉落到一流高手了,而且是不能恢複的。”


    秦月很快站了起來,上前抓住皇甫彥明手腕,用精神力感應他丹田的內力。


    他們才在山洞住了四天,境界怎麽會掉落那麽快?


    精神力‘看’見蛇毒將皇甫彥明身體破壞成篩子一樣,有些經脈都萎縮了,內力每運轉一周天,蛇毒便越猖狂,可若不用內力壓製蛇毒,蛇毒立馬侵蝕心髒。


    秦月神情無比複雜,鬆開握住皇甫彥明的手,“再這樣下去,你會武功盡失毒發身亡的,拿命讓我陪你這些天,真的值得嗎?”


    皇甫彥明笑了笑,斬釘截鐵道:“當然值得,從小母妃就告訴我,我是皇子,所做一切所說一切都要符合身份,從小我就努力討父皇母妃喜歡,可我從來不覺得那是我的人生,我有時候會想,如果我不是皇子,是不是就能自由的活了。”


    皇甫彥明走到秦月麵前,輕輕擁抱了她一下,“我知道你不懂什麽是喜歡,可我卻知道自己想要什麽,這幾天才是我的人生,如果我不幸死了,你偶爾能想起我愛著你,我就很滿足了。”


    秦月咬了咬唇,歎了歎氣,“如果我答應跟你試一試,你是不是就會聽我的,離開這裏?”


    皇甫彥明心髒跳動的速度一下子加快,毒素侵入心髒,扭頭吐出一口黑血。


    秦月趕緊上前,倒了幾顆解毒丹給他吃,發現皇甫彥明心髒隻剩一角還在抵抗毒素後,心裏感情越來越複雜。


    她沒想到皇甫彥明會這麽激動,激動到險些毒發身亡。


    如果剛才不是她及時喂下解毒丹,皇甫彥明必死無疑。


    皇甫彥明顫抖著握住秦月手腕,一點不在意自己剛才險些進入閻王殿,喘著氣很虛弱詢問:“你說的試一試,是什麽意思?還是我毒發出現幻聽了嗎?”


    皇甫彥明卑微的態度,讓秦月更加不忍,連心髒都悶悶的難受,將心裏想法說了出來。


    “你說的對,我的確不懂什麽是愛,甚至連喜歡都不懂,可我終有一天會變成正常人,到時我也會有自己的喜怒哀樂,你願意在我懂得愛之前跟我在一起嗎,我會嚐試著去喜歡,你願意陪我一起嚐試嗎?哪怕有失敗的風險。”


    皇甫彥明臉上露出無比燦爛奪目的笑,事情比他想像更順利,“我當然願意,我以天道起誓,不管未來會如何,我都會陪著你,永遠不會背叛你放棄你,若違背誓言,就讓我魂飛魄散。”


    皇甫彥明和秦月都是修仙者,他們都知道用天道起誓代表著什麽。


    秦月這一刻將皇甫彥明當成了自己人,份量比蘇雨澤還重。


    蘇雨澤是她的朋友,以後會有自己的家人,總有一天會離開她,皇甫彥明是對天道發誓要永遠陪著她的人。


    她分得清誰輕誰重。


    秦月將所有東西都收拾進乾坤袋時,見皇甫彥明一臉不舍看著山洞,沒忍住笑了笑,“你喜歡這裏?”


    皇甫彥明雙眼一亮,認真說道:“當然,這裏是你我的開始,如果有機會,我想跟你在此隱居,在外麵種上幾畝地,再搭建一個茅草屋,到時我在周圍種滿各種各樣的野花,我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更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


    秦月聽著皇甫彥明虛弱無力的聲音,腦海閃現出隱居的畫麵。


    這裏風景好,有河流,還安靜,的確是隱居的好地方,可是秦心月沒解決,她連身體都掌握不了,談什麽隱居。


    秦月扭頭看了皇甫彥明一眼,以前她覺得無所謂,雖然想吞噬秦心月,卻是因為自己的存亡而努力。


    可現在,她想為她以後而努力,她一定要吞噬秦心月,才能過上皇甫彥明期待的美好生活。


    這份感情裏,皇甫彥明是吃虧的,如果她永遠學不會愛,或是被秦心月吞噬,皇甫彥明又要怎麽辦?


    秦月仿佛看見她消失後皇甫彥明痛苦的臉,心裏做了決定,無論如何,她都不會消失。


    皇甫彥明和秦月相視而笑,兩人心裏都做了對方不知道的決定。


    離開時,皇甫彥明堅持不讓秦月背他,可他蛇毒入體,走幾步便吐血,還險些毒發。


    秦月笑著不顧皇甫彥明意願,將高大的他背了起來,神情就像拎著一隻兔子那樣輕鬆,“不知道你在別扭什麽,按你走路的速度,走一年也別想走出這座山。”


    皇甫彥明深吸一口氣,俯在秦月耳邊輕聲詢問:“那娘子願意陪我走上一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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