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葉晞才漸漸轉醒。周身仍是難以抑製的寒冷,隻手掌略有些溫度。她想起身觀察是何環境,卻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隻能虛弱地躺著。半睡半醒間,她似乎聽見有人在身旁說話:“公子,你再不回去,那把劍就廢了!”


    另一個聲音道:“廢了再打就是,劍重要還是人重要?”


    尚未恢複的意識讓她難以分辨是誰在說話,隻覺得聲音熟悉。她待要細細回想,那第二個聲音又道:“你且回去罷,先請父親幫我照料著,我之後找他請罪。”


    之後便是長久的沉寂,她用盡力氣動了動手指,手掌處的溫暖立刻把她攫緊,有人輕聲呼喚:“葉晞!”


    她虛弱地睜開眼,隻見一個人影逆光擋在自己身前,看不清容貌。她有些恍惚,覺得此情此景似乎經曆過,卻又不知眼前的人是誰。好像有誰曾提過他的名字,她蹙眉想了許久,終於費力吐出幾個字:“陽先生……”


    那人道:“你怎麽樣?”


    她卻無法答話,手一鬆,再度暈了過去。


    蘇凜見她再無反應,立刻去請了醫師過來病房,醫師隻道病人症狀還未退去,還需小心看護。


    蘇凜急道:“醫師,你當真不認得這是什麽病?”


    “老夫確實從未聽過。這位姑娘前兩日來醫館問過此病,想不到今日就犯了;照她所述,三五個時辰內便會好轉,公子放心。”


    蘇凜隻好坐在床邊,一麵等一麵為她暖手。又過了許久,葉晞的手終於漸漸有了熱氣,他伸手往她額上、頸間探了探,見皆已恢複常溫,這才放下心來。


    葉晞眼睫動了動,慢慢睜開眼:“蘇凜?”


    蘇凜長舒一口氣,道:“你終於醒了。”


    她往四周看了看,又扶額喘道:“這是醫館?”


    蘇凜點頭。她凝神回想昏迷時的細節,才發覺此前竟是叫錯了人。見天色已晚,她忙起身道:“你快回去罷,別誤了鑄劍。”


    蘇凜微笑道:“我已請了父親照料,不妨事。你先養好身體為要。”


    “我這病短時間內不會犯了,走罷。”


    蘇凜雖擔心她,葉晞卻執意出了醫館,他隻好小心護送。這間醫館位於南街,離蘇宅較近,他因放心不下葉晞,仍是先送葉晞回林府。路上蘇凜問道:“你這是什麽病,為何如此嚴重,醫館也難以查明?”


    葉晞道:“似乎是寒症,但清都的藥師醫師都問過了,皆無法治療,這才出來尋藥。”


    “難怪你一路行旅至此。”蘇凜輕歎一聲,問,“你接下來去往何處?”


    “煙城,再往後是瀾源,一直到泉州。”


    “一路向西?”


    葉晞點頭。他擔憂道:“泉州往西就是萬重山了,此處萬不可去。倘若一直尋醫無果,往南北兩路問問罷。”


    葉晞因不好將計劃直說與他,隻好點頭道:“正是如此打算。”


    蘇凜便不再多說,悉心引路,不時偏頭看她兩眼,似乎有心事。葉晞見他憂心忡忡,笑道:“我真已無恙了,別擔心。”


    他這才展了笑顏,一路將她送到林府,道:“我後兩日皆留在府內鑄劍,第三日是林姑娘的婚宴,屆時再會。”


    葉晞微笑道:“再會。”


    這夜葉晞仍難以安眠,半夜數次因夢見兄長往事而驚醒。她起身為自己調了香,才慢慢睡得安穩。


    林府已為了婚宴上下裝點起來,到了第三日,儼然一片火紅景象。宴會設在東堂,剛過日午便有客人陸續進府,待到晚宴開始,府邸已是十分熱鬧。


    客人分兩列坐於東堂的南北兩側,林逸坐朝東的主座。葉晞北向坐在席上,環視一圈,隻見賓客遍及各行各業,從豪商大賈到市井藝人,從權貴政要到江湖遊俠,五行八作,莫不包羅。她尋了兩遍,仍不見蘇凜的身影,不免有些失落。


    開場禮數畢,新人入場。


    林晗今日妝容明媚動人,一進場便引得賓客一片讚歎。新郎柳信是位青年劍師,為氣任俠,落拓朗練。兩人身著華服,上堂互行了禮,又到林逸身前躬身行禮。林逸萬般不舍小妹,對新郎囑咐良久,方接過茶水喝了。


    早先聽說林府人說,柳信本是遊俠浪子,孤身一人,偶遇林晗,兩人情投意合,卻遭外力阻撓;林逸憐妹心切,不顧豪門求親,力促兩人婚事,可謂知義多情。葉晞本已有感於心,如今見這對新人情真意切,不由得對林逸又高看一等。


    新人下場,宴饗正式開始。葉晞正思慮難安,忽聽迎賓小僮報道:“蘇凜蘇公子到——”


    她立即轉頭望去,隻見蘇凜大步流星邁進會場,懷中抱著兩個禮盒,朗笑道:“我來遲了,林兄莫怪!”


    林逸起身相迎,笑道:“你可來了,快快入座!”


    蘇凜剛落座,便有旁人笑問:“蘇公子帶了什麽好東西來?”他笑道:“不過是自己做的小玩意,比不上各位的貴重。”


    旁人更有興趣:“蘇公子手作,更是稀世珍品,快讓我等開開眼界!”


    蘇凜但笑不語,轉頭望向林逸。林逸笑道:“蘇公子有心,且打開看看罷。”


    便有小僮捧了禮盒至堂中,小心打開。第一個盒中是一把長劍,劍刃冰寒似秋霜,引來座中一片驚歎;另一禮盒長不過半尺,一對玉鐲盛在盒內,鐲身溫潤透亮。滿座再歎。


    蘇凜笑道:“寶劍贈柳兄,玉鐲贈林姑娘。”林逸自是欣喜不已,替弟妹道謝。有人問:“蘇公子還會打造首飾?”


    蘇凜道:“既是工匠手藝,便有相通之處,隻是我並非專擅飾品,難免貽笑大方。”旁人仍是讚歎不已,調笑半時,林逸方命人收了禮盒。


    葉晞在對麵靜靜看著,一直也未出聲。蘇凜朝南而坐,葉晞朝北坐,相隔不遠,一抬頭便能看見。眼見蘇凜廣受歡迎,她無意搭話,默默挑幾口菜吃了,偶爾應答周圍客人閑談。偶然抬頭一瞥,見蘇凜正往看向自己,葉晞抿嘴微笑,對方還以一笑,仍舊同眾人談笑風生。


    周圍人漸漸熟了,便有一名叫吳理的男客調笑道:“葉姑娘怎麽不喝酒?”


    “酒力不勝。”葉晞微笑搖頭。


    “如此盛宴,該當縱情狂歡才是。”吳理斟滿酒盞相邀,“葉姑娘,我敬你一杯!”


    葉晞再推,微笑道:“我當真不會飲酒。”


    “葉姑娘可一定要喝,否則便是看不起我吳某人。”吳理堅持,將酒往葉晞身前進了又進。葉晞眼見推不過,隻好抿了一口,酒一入喉,便覺辛辣難耐。吳理不悅道:“我已飲了整盞,葉姑娘如何隻飲一口?”


    葉晞本無意與他多話,又怕擾了林晗婚宴,是以有些為難。對方再催,她正不知如何應答,忽聽對麵傳來一句笑語:“吳兄,你何時變得愛欺負小姑娘了?”


    她心中一動,往對麵看去,隻見蘇凜斜靠在桌案上,手持酒盞朝自己微笑。吳理笑道:“蘇公子哪裏話,不過是勸酒助興而已,怎麽算欺負了?”


    “葉姑娘飲不慣酒,吳兄何必強邀?”蘇凜對吳理舉盞道,“若吳兄不嫌,我便替她飲了這杯酒罷。”


    葉晞知他已飲了不少酒,忙要勸住,他已昂首將酒飲下。吳理大笑道:“蘇公子好義氣,幹!”說罷舉杯一飲而盡,蘇凜亦無他話,繼續與旁人談笑。


    經他這一阻斷,席上再無人勸葉晞飲酒。葉晞因之前飲過一口,漸漸有些頭暈。她起身與周圍人告退,獨自上樓吹風醒酒去了。


    憑欄遠眺,隻見萬家燈火通明,與夜空的河漢遙遙相對,映出一片輝煌燦爛。她欲揣度那些燈火下有著何樣生活,又想起自己獨身在外,一時竟忍不住落了淚。


    身後有腳步靠近,她忙拭了淚,轉身一看,卻是蘇凜站在自己眼前。


    “你怎麽了?”蘇凜道。


    她低頭微笑道:“沒什麽。”


    “想家了麽?”


    葉晞低頭默認。


    蘇凜倚在她身旁欄杆上,兩人一度無言。蘇凜此前飲了不少酒,雖未沉醉,畢竟有些微醺,裹著酒氣的吐息被清風攜到葉晞臉上,她竟不覺討厭。葉晞看一眼他微微泛紅的雙眸,又望向遠方街巷,低聲道:“方才多謝了。”


    “哈,小事。”蘇凜微笑。


    想起他席上贈林晗的玉鐲,她道:“你可會鑒賞飾品麽?”


    “略有涉獵。”


    “我有樣東西想請你看看。”她解下香囊,遞給蘇凜。


    此香囊更準確的名字應當是“薰球”,隻不似尋常薰球以金屬為料,而是用明黃色圓珠鏤雕而成,渾圓可愛,在月下發出熒熒的柔光。蘇凜把玩片晌,道:“精致小巧,是件寶物,隻是這材質有些難認。”


    “不是玉麽?”


    “不是,”他再看一眼,將香囊還給葉晞,道,“我從小鑄劍,用過不少材料,竟未見過如此珠寶。不知你這香囊從何而來?”


    她搖頭道:“家母所傳,來處已不可考。”


    他道:“你為何問起這香囊?”


    她猶豫片刻,道:“那日我在錦溪鎮外遇襲,盜匪正是為了這香囊而來。且聽那人與陽先生對話,他二人似乎相識。”


    蘇凜歪著頭想了一會兒,笑道:“你若有心尋根問底,日後見到陽先生,直問於他便是。”


    葉晞點頭應下。又過了片刻,蘇凜道:“我這便回府上了,爐中劍需我親自照看。你也盡快回去宴會罷,樓台風大,小心著涼。”


    “好。”


    蘇凜卻不就走,猶豫著似還有話想說,她問:“還有什麽事麽?”


    他笑道:“我來尋你,其實有要事相商。”


    “何事?”葉晞疑惑。


    蘇凜看著她,沉思片刻,笑道:“我蘇家兒女,凡年滿十八需出外遊俠曆練,我正值年歲,與你一路同行,如何?”


    “什麽?”葉晞一驚。


    他又道:“你不必立時回我。後兩日的宴會,我應當都留在府中鑄劍,宴會後請你務必再留三天,待鑄劍完成,我再與你細談罷?”


    她猶豫道:“我從未想過與人同行。”


    “如今不正可以考慮麽?”蘇凜笑看著她,眸中飽含了熱切與期待。


    葉晞低頭稍稍閃躲對方的目光,輕聲道:“那我……多留三日罷。”


    “多謝!”蘇凜欣喜一笑,與她拱手作別,轉身下樓了。


    葉晞轉身望向河漢,隻覺麵上身上都透著一股熱氣。她握緊香囊,思慮良久,終於幽幽地歎了一口氣。空氣中還殘存著蘇凜攜來的酒氣,她靜默片刻,待氣息完全消散,方整衣下樓。


    後兩日宴上果然未再見到蘇凜。葉晞因調香事畢,原要辭別林府,林逸知她還要在榮陵待上三日,執意留她住下了。她夜裏仍多夢,卻隻夢見葉隨風,且都是年少舊事,仿佛重演一般。她覺得奇怪,尋醫館問了症狀,皆無準確回答,隻好作罷。


    待到第五日,蘇凜果然來請她去茶樓商議。兩人圍著茶幾相對而坐,他先開口道:“我那日與你說的,可願意考慮麽?”


    葉晞垂眸道:“已考慮過了,因我一貫獨行,另有隱秘不便他人知曉,此事且不提罷,抱歉。


    “一貫獨行,不可更改麽?我觀你並不討厭與我相處,便是同行又如何?倘若你途中煩我了,可隨時讓我離去。”蘇凜沉靜道,“再者,我自不會有意探聽你的隱秘,你且放心。獨自行旅本就不易,你身患病症,又是女子,有我在身旁,多少可護你周全。”


    她雖則心動,仍拒絕道:“我略懂些劍術,防身自是無礙。無端勞累朋友,反內心惶恐。”


    “若不能放心托付,何談朋友?”


    葉晞因無話可答,反問道:“你且說,為何一定要與我同行?”


    蘇凜便笑道:“一來我鑄劍久無突破,需借你千息觀摩領悟;二來,陽先生在錦溪助你,想必是對你看重,我與你二人有緣,一路相隨且當照應。”


    這理由的確難以反駁,葉晞沉默良久,隻道:“你若足夠了解我,便不會如此堅決了。”


    “為何?”


    葉晞仍隻是搖頭。蘇凜無賴笑道:“你若能說服我,我便打消這念頭。”


    她遲疑良久,方道:“你那日問我去往何處,我答泉州,其實不然。我此行正要去萬重山,路過泉州而已;你既要江湖行俠,又道萬重山切不可去,與我路途便不一致,如何同行?”


    蘇凜一驚:“萬重山凶獸橫行,為何要去此處?”


    “我身患奇症,非萬重山草藥恐不能醫治。”


    他沉思道:“萬重山環境太過凶險,你一人如何得行?若真如此,我更要護你進山才是。此行於我亦是曆練,自可同行。”


    葉晞原想以萬重山勸退蘇凜,不料竟得如此回答,再勸隻怕徒勞,隻好道:“罷了,我定了明日上午出行,你若有心,到林府接我罷。隻是我今日所說,你且記下:我並非常人,你日後若想與我分道,不必顧慮,直走便是。”


    蘇凜雖疑惑,卻不好再問,隻點頭笑道:“我如何心性,你日後也自會清楚。”


    兩人茶樓作別,葉晞自回林府,將蘇凜同行一事說與了林逸聽,林逸連連稱讚,備了家宴為她送行。他原命了小廝去請蘇凜一並過來,蘇凜隻說與父母作別,仍留在蘇宅不提。


    第二日清晨,葉晞梳洗畢,背了千息出門。已有侍女立在門外接她的行李,她謝過侍女,微笑道:“蘇公子可來了?”


    “已在荷風亭等著了。”


    “等多久了?”葉晞往荷風亭方向邊走邊問。侍女答道:“約莫半個時辰,蘇公子來得早。”


    葉晞笑道:“你該催一催我的。”


    “蘇公子說,別讓姑娘趕著。”


    轉過兩條路,又過了一道院門,荷風亭便映入眼簾。石亭小池環繞,雖未到荷花開綻的季節,然池魚遊戲,水清波淺,亦十分秀麗。葉晞在亭外請了侍女留步,獨自踏上登亭的木橋。


    蘇凜斜坐在亭欄上,麵朝清池,背倚亭柱,懷中鬆鬆抱了把劍。陽光和煦地照著他半邊身子,與四周景致相映,直似一幅悠閑的畫卷。葉晞走近小亭,並未刻意放輕腳步,蘇凜竟不覺,再走近,才發現他雙目閉攏,居然睡著了。


    葉晞一笑,也不叫他,隻在他身旁靜靜坐下。微風吹過,她身上的香氣拂過他麵龐,直蕩入池麵波紋裏。蘇凜雙眼動了動,悠悠轉醒。


    “風光太好,竟睡著了。”他笑一聲,翻身端坐。


    葉晞含笑道:“我去與林先生道別。”


    “我方才已遇見了林兄,他說有急事不便送客,托我轉告你幾句話。”蘇凜說著,又學了林逸的姿態拱手笑道,“昨日晚宴已鄭重別過,葉姑娘不必再費心。姑娘作客敝舍,林某本應親自遠送,奈何雜事頗多,無法脫身,請姑娘莫怪。”


    她心下了然,笑道:“隻怕是杏院的孩子又病了。”


    蘇凜點頭,以手勢相邀:“那便走罷?”


    “走罷。”


    葉晞便同他一道下了荷風亭,早有小廝牽了兩人的馬在院外候著。兩人別了林府,上馬往西城門而去。


    榮陵以西是煙城,以曆史悠久聞名,驛道來往車輛甚多。葉晞兩人行了大半日,人與馬皆有些累了,便選了一處林木歇息。蘇凜因問葉晞借了千息觀摩,兩人自然談起陽先生。葉晞問道:“你上次說與陽先生在棠林相識,之後如何?”


    蘇凜道:“那日我不敵他,被他奪了玉棠劍去,心下懊惱,誰知第二日便在府中又見到了他。我問他來意,他轉身就走。此後半年他又來過兩次,我隱隱猜到身份,詢問於他,他倒未否認。”


    葉晞訝異道:“他為何找你?”


    “我亦不知。”蘇凜苦笑,“我原以為他來觀我鑄劍,但他從未踏入過鑄劍室,蘇宅也隻我一人見過他。陽先生來去無蹤,有時我正練劍,一抬頭就看見他站在屋頂;我與他或閑談或請教鑄劍事宜,他皆極少答話。上次見他,我隨口提了句想試用紫礦,不想他竟放在了心上,還托你送來。”


    “原來如此。”葉晞沉吟道。她因想起陽先生兩次相助,亦是不知緣由,心下愈發詫異。


    這片林木十分茂盛,葉子已褪了新色,漸趨於夏季的濃鬱。因天色尚早,兩人便不急趕路,商議多歇片刻。陽光透過樹葉照下,在兩人身上投出斑駁的光影。蘇凜原在細細觀摩手中的千息,忽有些困倦,便將千息收回鞘中,靠著樹幹閉眼休憩。


    頭頂樹上有鳥兒規律啼叫,他心裏默默數著鳥啼,意識漸漸沉寂。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睜開眼,隻見葉晞正笑看著他。鳥啼仍在繼續,他卻不知這是第幾聲了。他笑道:“又睡著了。”


    葉晞微笑道:“此處寧靜,最讓人放鬆。”


    “走罷,早些到城中住下。”他把千息往她手中一放,剛欲起身,腦中忽然閃過一個畫麵。葉晞見他神色異樣,忙問道:“蘇凜?”


    蘇凜搖頭道:“沒什麽,想起了方才的一個夢。”他看著葉晞,又回想了片刻,遲疑道:“你小時候是不是有一件黃衫,袖口繡著蘭花的?”


    葉晞愣住。見她不說話,他訕笑一聲,道:“好像夢見你了,怪得很。別在意。”


    她回過神道:“我的確曾有這樣一件衣衫,你如何會夢到?可記得夢中發生何事麽?”蘇凜凝神細想了片刻,道:“隻記得一位少年教你練劍,別的卻忘了。”


    葉晞驀的睜大雙眼:“難道是我哥哥?”


    “我從未見過你哥哥,兒時也並未與你相識,如何夢來?或許隻是將夢中人誤以為是你罷了。”蘇凜起身笑道,“不過是個夢,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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