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門大開,宮前帶著侍衛們跪地迎接,東王、南王和小北王三個人身披盔甲,腰帶兵器,步子不分先後的邁入宮中。


    滿眼的素白色裏,瘦弱的人那頂鳳冠耀眼灼灼,皇後站在正殿的門口,由女官支撐著身體,靜靜看著他們。


    在她的身後,是百官,靜靜看著他們。


    東王和南王跪下來的都不慢,痛哭道:“娘娘節哀。”小北王也痛哭伏地。


    大學士張原鬆口氣,隻要他們還認皇後這塊招牌,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而百官們全在,三位殿下不想認皇後這塊招牌,那就隻能公然造反了。


    如果造反就是國賊,國賊就人人可以討伐,隻要皇後能存活下來,就是一塊招牌。


    現在看到三位殿下不敢硬來,事實上他們三個人麵上也不太和氣,三家互相牽製,不太可能這就公然登基,就在金殿上打起來,所以眼前這個局麵在張原意料之中。


    皇後柔聲:“三位殿下遠來辛苦,如今沒有人管事了,你們來的正好啊,請三位殿下先行參拜皇上靈柩,再共同商議今後的國事應該怎麽辦。”


    她的話虛而無力,有時候還氣喘一下再說出來,話說完,東王、南王和小北王已經在心裏為她劃好位置,先皇後無疑是可以判定皇嗣的正統,本來他們另一個主意就是幹脆起兵,現在看來起兵傷元氣,另外兩位虎視眈眈的可不是好惹的,倒不如走官樣文章吧。


    三個人恭恭敬敬的答應,向皇後行禮時也心安理得。


    .....


    謝潤生在正月裏,她過百天在四月裏,曾寶蓮有孕,長子生在臘月裏,雪飄落西疆,天氣帶著寒冷,三天後曾家的人從鎮西侯府回到自己家,卻絲毫不覺得寒冷。


    曾家在西疆城裏有住處,其實都在一個城裏,離的能有多遠,不過為表示重視,曾寶蓮兩胎有孕,曾家都帶上張家全家入住謝家。


    說照顧也談不上,說陪伴倒是貼切,再有就是婆家的人好,娘家人更要跟上。


    鎮西侯府裏還有慶賀呢,客人駱驛不絕的從遠方趕來,容氏忙得腳不沾地,不過這是第三天,曾家的人也幫不上忙,也跟著忙亂幾天,容氏讓他們回家,大家就回來了。


    這個時辰在深更半夜的,兩家人都沒有睡的想法,客廳裏升起火盆,挑幾盞明亮的燈火,相對著嘴角翹起,你對著我哈哈,我對著你嗬嗬。


    張家大爺先開了口:“親家,你家的姑娘是這個啊。”他舉起大拇指。


    他誇的是曾寶蓮,曾學書聞言,卻把眼神放到曾紫芳身上,這是家裏唯一的姑娘,為等待曾寶蓮產子而耽誤到今天,說到姑娘,曾學書就對曾紫芳慈愛。


    “紫芳啊,接下來就辦你的事情。”


    張家大爺一愣,他要說的是三姑娘,怎麽好好的繞到二姑娘這裏,可這在情理之中,曾家的二姑娘年紀早有,張家二老依賴親家過日子,當然為紫芳姑娘盤算過,可是曾家總是神秘的微笑,說著不急不急這樣的話。


    張家的人也隱約的猜到,這話隻不能當麵詢問。


    張家大爺的話題也就拐彎到曾紫芳身上,嗬嗬道:“放著三姑娘的家世,這西疆的大好子弟,豈不是二姑娘隨便的挑。”


    曾紫芳表示一下難為情,就起身看茶弄水,照看火盆裏不要缺了炭。


    二家的人坐談到接近四更,各自欣欣然回房,曾紫芳卻睡不著,她在這裏獨自有個房間,還有兩個丫頭輪流上夜,見到她不睡就陪著。


    “把香爐拿來。”


    丫頭取來,又是一個鑲金的,曾紫芳無話可說,衝著三妹也應該答應她幫忙,而謝家照料的實在不錯,如今不需要她“幫忙”,這算是皆大歡喜,曾紫芳成親的時候,除去在京裏讓平王府姬妾罵以外,再沒有別的尷尬。


    接過來安放到窗台上麵,曾紫芳虔誠的又上了三炷香,一願西疆康泰,二願家人康寧,三祝三妹一生平順,大福大貴。


    香嫋嫋升起,曾紫芳睡得很香。


    第二天是新生兒的第四天,繼續前往謝家並沒有不對,反而不去貌似不對,離的這麽近。


    可是容氏有話,讓曾張兩家在家裏歇息幾天:“有事情我會請你們的。”話說到這個份上,曾張兩家昨夜就放心的聊天,今早就放心的不起。


    曾學書走出房門,看看天色,在半上午,離午飯也就一個時辰。


    他自嘲地笑:“是幾時懶成這般模樣,如果還在京裏為柴米貴發愁,為詩書難讀而發愁,你還睡得著嗎?”


    可如今的歲月真正的好,放眼看看四周,天井裏種著臘梅,水井自家也有,正房是正房,廚房是廚房,下人房另有,屋簷下麵掛著滿滿的鹹雞臘肉,酒水堆到院子裏,他還有什麽愁的呢?


    邢氏從他後麵出來:“大爺早。”


    “你也早,秀慧她娘,親家府上都在忙活,讓你歇息也別真的歇息,做寶蓮愛吃的東西,給她送過去。”


    院門響起來,有人高聲地問:“親家老爺開門呐。”


    “咦,這像是謝家的聲音,莫非是寶蓮有事情。”曾學書慌了手腳。


    曾聞書和曾有書這個時候一起出來,聽到也麵帶驚嚇,三個兄弟跑著開門,看一看,真的嚇一大跳:“親家太太,寶蓮她怎麽了?”


    容氏好笑,三位親家老爺就沒有看到我打扮的華麗嗎?除去沒穿誥命,比進宮的氣派不差,你們是怎麽看出來我兒媳不好的?


    從容的道:“寶蓮好著呢,哥兒也好,我特地來看你們,有一件事情和你們商議。”


    二奶奶梁氏和三奶奶向氏也聞訊跑出,見到容氏這樣說,三對夫妻將信將疑,寶蓮誕下的可是兒子,親家母不在府上高興,抽空出來的不會事情小。


    請容氏坐下,三對夫妻坐的可就不那麽安穩。


    容氏索性說直白些:“我家從來是生兒子的命。”


    “那是那是,所以寶蓮生兒子。”三對夫妻敷衍的恭維著。


    “不是讓你們誇我家,是我家的姑娘稀罕,我記得的隻有老太爺,侯爺的祖父在世,他膝下沒有女兒,而老太爺也沒有妹妹,到侯爺和我這一代,倒好,老太爺相中我的兩個堂妹有福氣,收下她們當幹女兒。”


    “親家有女兒,這是大福氣。”三對夫妻還是沒弄懂容氏來意。


    容氏笑:“一個太少。”


    三對夫妻腦海裏還是寶蓮寶蓮,傻乎乎的望著容氏,不知道她要說什麽。


    “我相中你們家的姑娘,秀慧也好,紫芳也好,我收她們當幹女兒。”容氏笑吟吟的說著,眉目裏滿是懇切。


    三對夫妻呆若木雞,本能應該答應,出於尊卑也出於敬重侯爺定親事,可是這事情怎麽這麽的怪,直到腦海裏有一道漣漪般的靈感撥動心弦,僵板的思緒活過來,他們露出笑容,忽然就和容氏心照不宣。


    大家都懂。


    紫芳大了不嫁人,為什麽呢?


    不是寶蓮在婆家沒有地位,也有大把的人衝著謝家洶湧而來,可是紫芳那個時候不嫁人,嗬嗬,就是這樣。


    明白過來,曾家三對夫妻反應敏捷,撲通一聲給容氏跪下,激動的熱淚盈眶:“您府上真是好人呐。”


    紫芳等來等去,等到這個結局,也算謝家做的不差。


    三位奶奶這就告辭,往曾紫芳房裏給她打扮,送出來拜幹娘,容氏送來華衣美飾,曾紫芳有,曾秀慧也有,不過主要人物是紫芳,所以三位奶奶跟著紫芳轉。


    門再次被拍響,西疆前四位出名的媒婆嘻嘻哈哈的進來,送上一個又一個的名姓。


    張公子,趙公子,馬公子.....琳琅滿目的跟新年擺出的攤位沒有區別,曾紫芳紅著臉,長輩們不許她離開。


    “家裏就你一個沒有成親,侯爺和夫人肯當家,你慢慢的挑著。”


    第二天的上午,一位英俊的青年敲開曾家的門:“侯夫人在家待客,說有盤點心好,讓送過來。”


    他離開後,又半個時辰,英俊青年送來一盤棗子,又半個時辰,第三位英俊青年送來一盤通紅柑桔,就這樣一連送了三天,西疆如今沒有婚嫁的青年全在這裏,還有兩個小幾歲,算少年,也讓曾紫芳相看。


    曾家夫妻暫時的把寶蓮放到心底,把紫芳放到心頭,最後相中謝家的子弟,名叫謝辰,身為謝家的子弟,成家晚的最大原因就是為鎮西侯軍中驅使,這也是曾家夫妻相中他的主要原因。


    滿月的那天,孩子的名字定下來,謝禦,至於鎮西侯希望他禦天下,還是禦西疆,隻有侯爺父子知道。


    謝家近來喜事不斷,侯爺父子在這樣的日子裏,又躲在書房裏談心,容氏和曾寶蓮都已經習慣。


    書房裏,鎮西侯推出一疊的冊子:“給,你要登基,糧草齊備,兵馬也多,烏域和大樹那裏也可以借兵馬,隻要給的錢適合,錢準備的也多。”


    謝運含笑:“父親,您怎麽沒登基呢?”


    “我不稀罕。”


    謝運笑嘻嘻:“我也不喜歡,我覺得姓謝最好聽。”他隨手翻翻冊子,又推回去:“等禦哥兒大了,讓他拿主意吧。”


    父子相對著又感慨了會兒,謝禦出生,同一天那位去世,在謝家的先祖中不乏這樣巧合的例子,不過還是讓他們覺得巧。


    “父親出來。”


    謝雨霖又在房門外喊。


    小廝打起門簾,鎮西侯招手:“進來吧,又把招弟帶來了,她要是病了,我可打你。”


    謝雨霖眉眼似容氏的秀美,因為家有喜事,穿著大紅的襖子,襯的小臉兒黑不是那麽的憤怒。


    她的後麵,謝潤同樣大紅襖子,在奶娘懷裏歡騰,見到祖父和父親就張著小手在抱。


    謝雨霖回頭瞪她:“生氣些,謝雨水,咱們是來生氣的。”


    她的父兄再次忍俊不禁:“你又鬧什麽,禦哥兒是男孩子,他過滿月的東西當然比你多。”


    謝雨霖三周歲,曾寶蓮有孕,四周歲的正月裏得到侄女兒謝潤,同年的臘月得到侄子謝禦,現在是她五歲的正月,還沒有五周歲。


    她挑剔的本領比年齡增長的快,走上一步,對著父親昂頭:“雨水是我要來的,她東西比我多也就罷了,侄子不叫下雨,為什麽東西比我多?”


    謝運好笑之餘,對妹妹寄予一丁點同情。


    二姑娘一直有小福星之稱,可是她辦滿月、百天和周歲都不如侄子侄女。


    謝潤占著第一個孫子輩,謝禦是個男孩。


    謝運張開手臂要抱她:“哥哥疼你也是一樣。”


    “哥哥,還有你!”


    謝雨霖更加的生氣:“雨水是我心愛的,下雨不是我心愛的,你要對雨水好!”她快把自己說糊塗,忘記下雨這個名字不給侄子稱呼。


    小手一揮:“雨水,讓哥哥抱。”


    謝潤高高興興的到謝運懷裏,塗了謝運滿臉口水。


    鎮西侯答應女兒,以後不對下雨好,下雨是誰?鎮西侯表示不知道,他隻有孫子叫謝禦。


    謝雨霖帶著謝潤回到正房,大家都知道這是小攪和,對著她笑。容家舅太太逗她:“二姑娘,這回滿意了?”


    謝雨霖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滿意,舅祖母,我滿月的時候你來了嗎?為什麽侄子滿月你在?”


    房裏哄堂大笑。


    容家舅太太忍笑道:“我來了的,隻是沒和你見上麵。”


    謝雨霖滿意了:“我就說嘛,我那天沒有看到舅祖母呢。”


    親戚們爭著逗她,謝雨霖把所有的親戚挑剔一遍,宣稱自己滿月也好,百天也好,沒有人道賀她。


    容氏聽得直撇嘴,等到客人不在的教訓她,讓她不要胡言亂語,鎮西侯進來休息,見到幫著女兒說話:“她長大就會好。”


    謝雨霖抽空溜走,她喜歡謝潤,如今把嫂嫂還給哥哥,晚上和謝潤一個房裏睡。


    容氏和鎮西侯睡下來,抱怨道:“都是你慣的。”


    謝家很少有一個孩子以上,總在挑剔的二姑娘其實很得父親的疼愛。


    謝禦一周多的時候,曾寶蓮認真的放心,她的公公更加的疼愛兩個姑娘,不是偏心的人。


    一周歲出去的孩子會走路,謝禦慢慢的挪著,謝雨霖和謝潤陪著他。


    曾寶蓮一麵管家,一麵隔著窗戶看著孩子們玩笑,自己都覺得神奇。


    一兒一女,都是同年的人,這事情如果不是放在她身上,曾寶蓮都不敢相信。


    懷上謝禦以後,她憂心過一段時間,擔心身體沒有恢複,而對兒子不好。


    她可能小看鎮西侯府的物力財力,從眼前來看,顯然謝禦比姐姐還要活潑。


    謝潤步子軟軟的,謝禦帶著有力,謝雨霖是個好陪練,負責打氣。


    “潤姐兒,你要輸了。”


    “禦哥兒,你慢些。”


    鎮西侯走過來:“哈哈,你們在玩什麽?”


    他蹲下身子,左手抱起女兒,右手抱起孫女兒,喚著孫子:“跟上,祖父帶你買好吃的。”


    謝禦還小,不懂這叫歧視,也沒有謝雨霖的挑剔,他流著口水蹣跚而行,不時拍著小手,還挺高興。


    “禦哥兒,加油。”謝雨霖居高臨下的給他喝彩。


    看著他們走遠,最後謝禦還是到奶媽懷裏,他太小了,走不動多久,曾寶蓮笑容加深。


    豐年又拿來大把的書信,曾寶蓮認得的字就自己看,不認得的就拿出去問謝運,或者把字另寫出來,給書房裏的先生看過。


    自從她管家,就多出來大批的知己。


    土生土長的京裏人曾寶蓮,知道京裏有承平伯、安定伯、平川伯、樂業侯、守成侯等等,數不過來的爵位,不過他們家的女眷們和自己噓寒問暖,倒是以前不曾想到。


    展開承平伯夫人的信,寫著家裏瑣事,京裏賞花看水,這位夫人喜歡熱鬧,家裏閑話不斷,外麵的閑話也樂得不亦樂乎。


    隻要她不說自己,曾寶蓮倒挺喜歡她。


    再看安定伯府、平川伯府的信,都是瑣事,下一封是守成侯家世子奶奶的,剛拿到手上,喜春送來兩張請帖:“侯爺說今天就發出禮物。”


    有媳婦以後,容氏把料理庫房的事項交給曾寶蓮,庫房的事情繁多而又繁瑣,容氏說她早就想放開來。


    兩張請帖,一張是烏域王子段勇納妃,一張是大樹王子慕容飛虹納妃。


    鎮西侯如果要去人,也就吩咐下來,既然隻讓發東西,那就是不去人,曾寶蓮放下書信,親自進入庫房挑選實物,讓人送到書房給公公看,等到鎮西侯滿意,再加上其它家事,已經是下半天。


    桃符送上茶水,曾寶蓮這才有功夫悠閑片刻,順便腹誹兩位王子。


    上個月剛納過不是嗎?


    這是認為自己成親,隨後母親產女,二姑娘滿月、百天,自己產女產子,花的多了?


    這一年裏,兩位王子各自納了六個新人,難道曾寶蓮也感覺出的,自從瓜分泥窩國後,三家的緊張不複存在?


    謝家歌舞升平,因為得女、得孫女、得孫子,而背地裏依然謹慎。


    烏域和大樹也認真的玩樂去了?


    這對西疆是好事,曾寶蓮想著,拿起守成侯府世子奶奶的信,一看嚇一跳。


    “東王世子的第三個兒子,於上個月不在了。”


    晚上,曾寶蓮問謝運:“父親和你都不會去京裏吧?”


    把玩她長發的謝運頭也不抬:“為什麽要這樣問?”每天父子們就登基不登基的話,都要開上幾句玩笑,進不進京,隻有父子一念之間。


    曾寶蓮就告訴他:“禦哥出生那年,我記得雪下得好大,第二年是豐收年,疫病也少,三位殿下就是那一天進的京,現在由他們三家主持朝政,第二月就是過新年,東王世子的長子沒了,南王遇刺瞎了一隻眼睛,小北王重要的姬妾死了兩個,肚子裏還有孩子,”


    謝運隻聽著,他對妻子的豐潤興趣更加濃厚,一隻耳朵聽,分一半的心思在想,今年的這香粉好,這是二妹搗蛋的後果,姑娘就是姑娘,天生的弄花朵製香料的能手。


    謝雨霖自從迷上胭脂香粉,每天要消耗大量的鮮花、幹花、及若幹昂貴的香料。


    她的父母兄長都鼓勵她這樣做,鎮西侯拿出比打仗更熱烈的勁頭支持女兒,侯爺偶爾也會幫女兒掐掐花朵。


    謝潤是姑姑的好幫手。


    曾寶蓮沒有想到世子沒有聽,她覺得這是男人應該過問的大事情,接著道:“到年底的時候,南王的兩個孫子也沒了,東王的第二個孫子沒了,今年,這又沒了第三個,這京裏你讓父親別去,你也別去。”


    曾寶蓮還沒有想到兒子身上,禦哥還小呢,不可能去京裏。


    謝運終於抬頭對她笑了笑,一個字也沒有說,繼續推敲二妹這香粉裏明天可以換種香,他不是不喜歡,而是樂於貢獻建議。


    “怎麽,你沒在聽?”


    “我在聽,反正今年不去。”謝運懶洋洋的把她扳倒,後麵的話也就不用說了。


    第二天,謝雨霖帶著謝潤過來,笑眯眯地道:“哥哥說舊年裏收著幾盒外國的香,讓拿出來給我們。”


    等著曾寶蓮開庫房的時候,謝雨霖回頭鼓勵:“禦哥兒,你再快些,我就叫你謝下雨。”


    她的嫂嫂一樂,倒是加快速度拿東西。


    謝禦慢慢騰騰的挪到台階上,謝雨霖已經拿著一盒香,餘下的讓丫頭抱著,往她製香的房間去,她在前麵再次揮手:“禦哥兒,你再快些,就變得謝下雨。”


    謝禦的奶娘抱起他:“二姑娘,哥兒跟著你走這半天,我抱會兒他。”


    謝禦踢打著,卻不肯讓抱,前麵走著姑姑和姐姐,他在後麵慢慢的跟,可不是很聽話,一周歲多的孩子,聽得懂糊塗的字眼,別的一概不聽。


    見到一隻蝴蝶,謝禦睜大眼睛跟它蝴蝶跑了。


    謝雨霖不得不跑到蝴蝶的前麵,把侄子帶回“正道”,剛才走的石子路上。


    咦,一大朵花,謝禦睜大眼睛圍著花轉。


    風吹花搖頭,謝禦跟著花繞圈。


    謝雨霖不得不回來,把花掐掉拿在手上,在前麵搖晃著:“禦哥兒,這裏這裏。”


    她的房間在容氏的隔壁,謝雨霖驕傲的來見母親:“禦哥兒可聽我的,我讓他怎麽樣,他就怎麽樣。”


    容氏從來不捧場:“你是個姑娘!”


    “姑娘怎麽了,我不比禦哥兒差呢,今年我過生日,一定要比禦哥兒東西多些。”


    容氏鄙夷:“到那一天,你多吃些東西,我倒相信。”


    謝雨霖又高興了:“是啊,我比禦哥吃的多。”帶著侄女侄子去製香,謝潤和謝禦都不會幫忙,隻能幫著玩玩花再聞聞香。


    謝雨霖很高興:“他們全聽我的。”


    她的母親容氏在她聽不見的時候,自己笑:“酒囊飯袋你占了一半,你還挺高興。”


    “回夫人,鋪子裏管事來,問二姑娘新製的香可得了,等著發賣呢。”


    容氏又笑:“還不能說她是飯桶,這麽小就會製香,其實就是給她找個搗亂的事情做,不想還真的弄出來兩樣。”


    會製香的二姑娘指揮著:“這兩個花放在一起搗。”


    “二姑娘,這兩種花從沒有放在一起過。”


    “聽我的。”


    香味出來,謝潤往外麵走,謝禦往外麵走,二姑娘垂下小腦袋:“好吧,再換一種花。”


    真的難聞。


    這樣忙活一天,謝雨霖很高興:“謝雨水,謝下雨,吃飯去了。”


    容氏無話可說,這名字難道要叫一輩子嗎?偏偏謝潤和謝禦答應的很開心。


    “姑姑,我來了。”


    謝禦一直沒有發現二姑對他的嫉妒有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四歲那年,謝禦被要求起早習武紮根基,小小的孩子散慢成習慣,忽然幾點起幾點練功幾點睡,哇哇哭了好幾天。


    直到謝雨霖瞪著紅眼珠子出現:“父親,我也要學,我比禦哥強。”


    校場上,謝雨霖在左邊,謝禦在右邊,兩個人一起紮馬,頓時風平浪靜。


    後麵的小椅子上,坐著謝潤,謝雨霖往她手裏塞根柳條,謝潤負責監督,挑著柳條:“二弟,不許偷懶。”


    “姑姑.....”


    “不許說我。”


    “好的姑姑。二弟,不許偷懶。”


    全家人經過都是笑,容氏和曾寶蓮特意的過來看她們,婆媳笑得回去也前仰後合。


    就這樣過去三個月,鎮西侯發現女兒是個習武的材料,對她的關注度增多,謝二姑娘成天的美滋滋:“我終於比禦哥多了,父親對我多教幾句。”


    容氏決不捧場,怕助長女兒驕傲,嫂嫂曾寶蓮一定捧場,一定要把二姑娘誇得比禦哥高。


    反正再誇,也不能改變禦哥是個男孩,二姑娘是個女孩的事實。


    這對姑嫂有特殊的感情,二姑娘要侄女,嫂嫂就給她侄女,要侄子,就給她侄子,謝雨霖目前才是家裏的寶貝,她的嫂嫂曾寶蓮從來是添磚加瓦的人。


    曾寶蓮再沒有懷上過,她不安的問過謝運,謝運把這方麵如實的告訴她。


    “母親說的是事實,我謝家一直是獨子,獨一份兒的孩子,很少有姑娘,你能先生出來一個,算是接著母親福氣的人。”


    曾寶蓮恍然大悟,是二姑娘先要侄女,所以才多生出一個姑娘,她更要為疼愛二姑娘上添磚加瓦。


    七歲那年,謝禦終於發現了,姑侄大吵一架。


    “姑姑,你是個女孩兒,別總是和我爭寵。”


    “你是個男孩子,別總是和我一樣的撒嬌。”


    “我是你侄子,你眼裏還有晚輩嗎?”


    “我是你姑姑,你眼裏還有長輩嗎?”


    “絕交!”


    “那就絕交!”


    謝潤也長大了,跑去見祖母,細聲細氣的告狀:“姑姑和二弟都不是聽話的孩子,潤姐兒是的。”


    謝禦過七周歲的這天,謝雨霖在房裏不肯出去,叫來謝潤:“這是給他的禮物,你拿好,別少了一件,他就不跟我和好了。”


    謝潤看著為難:“姑姑,這半榻的東西我怎麽拿?”


    背後告狀,表麵還是和事佬兒:“姑姑你幫著抱著,你準備的東西別人抱著怎麽放心。”


    謝禦在書房裏:“祖父,幫我叫姑姑出來陪客,我生日她就不能偷懶,堂姐妹表姐妹都在呢。”


    鎮西侯好笑:“自己鬧的別扭,自己和解,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嘛。”


    “祖父說的對。”


    謝禦轉身要走,見到謝潤背著大包袱,謝雨霖背著大包袱過來,謝禦眨巴下眼睛,把臉兒黑起來,正眼不看謝雨霖,隻問謝潤:“你背的是什麽?”


    “姑姑給你的......”


    “嗯哼!”謝雨霖重重咳。


    她把包袱放地上,拿出一件遞給謝潤,沒好氣地道:“給他。”


    謝潤遞給謝禦。


    謝禦接在手上,看看是自己心愛的東西,眼裏閃動喜悅交給後麵的鎮西侯。


    空著小手,等著接東西。


    鎮西侯陪著他們正在樂,有人回話:“京裏來了一位公公,說要事相見。”


    至今沒有人登基,皇後雖已搬到先太後的宮殿,稱呼上還是皇後。


    ------題外話------


    仔又犯孩子年齡上的錯誤了,哈哈,昨天的章節已更正。


    十月懷胎是280天,也有人265天左右生產。8個月多到九個月多。


    如果有錯誤,並且親們看出來了,麻煩指出。


    指出太晚的話,仔隻能從狡辯裏洗白自己。


    在標題上聰明一下,這多好記啊,哈哈哈。


    謝謝打賞和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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