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容光煥發的兩人,帶著圓鼓鼓的錢包出門逛街了。


    “小姐,看看這玉簪子,都是上好的玉料。”


    “公子,買花嗎?”


    “公子,這油傘要瞧一瞧嗎?”


    “小姐,這布料都是上好的,您摸摸,做成衣裳肯定好看又舒服。”


    “......”


    “老板!來四個粽子!”容綾一拍桌子非常豪氣的說道,上麵放著幾個銅板。


    “好嘞!”


    “你吃的完那麽多嗎?”路北穆瞧她那個樣子特別豪爽,一下子四個粽子“吃多少點多少。”


    “你不吃嗎?”容綾興高采烈的分著碗,倒著茶。


    “吃”路北穆知道不吃不行,人家粽子都放在桌上了,又大又香,揚州的粽子還是很有名的,路北穆雖然沒有吃過但是聽過,能吃到也是很高興的,但是高心這件事吧都是得不到的東西突然到手了,那是真的很開心,可不是像現在一樣吃就吃到滿足,逛就逛到腿酸,買就買到錢袋都空。


    “我也沒買什麽東西啊?錢袋怎麽就空了?”容綾與路北穆癱坐在城牆的牆頭上,今天這一天真的累壞了,中午和晚上飯都沒有吃,但肚子已經撐不下了。


    “你都裝肚子裏了,能看見什麽呀!”路北穆好笑,雙手向後撐著這麽仰躺在房簷上。


    羯安縣的治安好像有點差,兩個這麽大的人在城牆上,竟然沒有人發現,但外麵的護城河邊上全部都是人,聽說好像有什麽花燈節,容綾一路上隻顧著買東西吃了,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天慢慢黑下來,完全看不到落日的時候河邊的人就越來越多了。


    “聽說這護城河原本隻有十丈遠,與這城牆一樣寬,但是後來好像這出了一位美人,溺死於護城河中,他們為了紀念她挖寬了護城河,然後她每年的忌日便來放花燈,後來漸漸演變的不知道為什麽與姻緣扯上關係了。”路北穆看著下麵人來人往的男女,都是手捧花燈許完原望之後將花燈放進河中。


    “正常。”容綾不以為然道“人們都喜歡把這些浪漫的事比作愛情,卻忘記了愛情本來的麵貌是什麽樣的。”


    “是什麽樣的?”路北穆看她,眼裏映著她和遠方的星辰。


    “是你這樣的。”容綾笑道,說的話卻讓路北穆的心咯噔了一下,似乎漏掉了一拍。


    路北穆好像按不住自己的心跳了,容綾接著說道“我若是喜歡你就是長你這樣的,若是喜歡別人就長別人這樣的,他們總把這東西比作另一個東西,但是他們怎麽知道那到底是不是?情情愛愛這種東西你說他好就好,說他不好便不好,歸根結底是要你覺得怎麽樣才行。”


    “那你覺得是我這樣的嗎?”路北穆覺得傍晚這清涼的風似乎要吹走了他的魂,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句話已經問出口


    風徐徐吹來,吹亂了容綾的發絲也讓她覺得吹聾了自己的耳朵,她仿佛聽到路北穆說的話但又聽不大清楚,但是又不確定他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心思,要是想岔了那多尷尬,所以再問一遍是最保險的了。


    “你剛才說什麽?”容綾再問了一遍,耳邊是呼呼的風聲,心跳也莫名其妙的加快,迎著路北穆這張好看的臉,她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吸聲。


    “沒什麽。”她聽到路北穆這麽說“就是問你喜歡什麽樣的男子。”


    這好像跟她之前聽到的有些差別,但是又沒聽出來哪裏有差別,把心安安穩穩的放回胸膛回道“自然是眼裏都是我的。”


    路北穆笑笑轉回頭不再看她,望著下麵漸漸多起來的人,和一盞盞帶著燭光的花燈。


    兩人看了很久,從出雙入對的人到形影單隻,最後再是三三兩兩,直至這護城河邊再沒了了人,全部的花燈順著水流飄飄蕩蕩的遠去。


    “這護城河是不是連著哪條江河湖海啊?”容綾望著遠去即將看不到的花燈道。


    路北穆點點頭“連著北邊的攏江。”


    容綾重新坐下仰麵躺在屋簷上,似乎心情很好,以前也有心情好多時候,但是總覺得沒有那麽舒服,今日也不知道怎麽了整個人就很舒暢,許是白天跑了那麽久放鬆了很多,她看見路北穆一直盯著遠方看,不免好奇的問道“你瞧什麽呢!”


    “你看那!”路北穆手指向不遠處的山“有火光。”


    容綾一骨碌爬起來順著路北穆的指尖看過去,還真的有火光,在林子裏不是很大但是肉眼也瞧得見“我覺得有些眼熟。”


    那樹林不是很密,火光也不是滔天大火,更像是篝火,難不成是有人野炊?可是這個時代好像沒有野炊這種方式。兩人在的這地方是南門,昨日汝南王走的也是南門,那這免不了就讓容綾想到了那群扶桑人。


    “走!”容綾拉著路北穆跳下城牆“去瞧瞧!”


    路北穆當然沒有二話,他發現現在隻要容綾說要去幹什麽他都沒什麽要反對的,就像現在一直到了林中茂密之地容綾才重新開口“昨日汝南王還帶我去了一個地方,我覺得這件事也要管管。”


    兩人花了好些時間來爬山,這山比白天爬的時候費勁,看又看不見實在難走,有好幾次都靠路北穆拉了一把,所以有些時候不得不服,男人在某些需要絕對力量的時候超級管用。


    重新走到那山洞麵前,晚上比白天看得不清楚但是洞門口的火堆倒是看得很清楚,火沒有剛才的大了但是依舊堅強不息的燃著。


    “這裏全是扶桑人。”容綾蹲在路北穆的身旁指著那個狹長的山洞說道“洞後麵有一片米囊花田。”


    路北穆瞬間就皺緊了眉頭“這種事你不覺得不應該同我...這個外人說嗎?”路北穆不知為何心痛,這大梁以不是自己走時的模樣了,可謂千瘡百孔,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知道。”容綾拉緊了路北穆的衣擺嘿嘿笑了兩聲“我不是有些怕嗎?這黑漆漆的又全是扶桑人,總得有人在我身邊給我壯膽不是?”


    容綾說的極其自然,路北穆去握住她的手倒是把她嚇了一跳“握緊一點,待會要是想打一架或者幹些什麽就提前同我說一聲。”


    “為什麽要打架?”容綾覺得好笑,自己才不是那麽不知輕重的人,這次隻是好奇心作祟來瞧瞧“他們這要幹什麽?無緣無故點什麽火?”


    路北穆撰著容綾的手緊了緊,他也不知道但是心裏總是不安,一邊是西域一邊又是扶桑,簡直就是兩麵夾擊,容綾這時候又不在都城萬一有什麽變故,他實在不能保證那時候能不能護她周全“要不我們還是回都城吧。”


    容綾側頭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說,這件事和回都城有什麽關係,作為大梁子民...不,算起來是半個大梁子民也是很有責任的,這都踩在頭上了肯定是要做些回應吧,西域動不了也就算了,這小小的一個扶桑怎麽可以忍呢?


    對此容綾感到了滿腔的熱血,對於已經忍過一次的容綾來說,這一次可不能這麽輕輕鬆鬆的就算了。


    “不回去!”容綾斬釘截鐵的說道“幹什麽要回去?”


    “那你打算怎麽做?”路北穆發現他好像很難改變容綾的想法,但每一次都是他第一個陪著容綾瞎鬧的。


    “揚州沿海,羯安縣離海說近不近說遠也挺遠的,既然他們都到這了那不給點禮物那不是太可惜了?”容綾說話的時候眼睛都發著光,腦袋了裏卟啉卟啉的全是星星,一種微妙的感覺爬上路北穆的心頭,他感覺到容綾要做一件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容綾拿著火把出現在米囊花田的時候路北穆哭笑不得,特別是看到容綾那一臉的奸笑。


    “我覺得你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路北穆雖然嘴上這麽說可手上一點都沒有要阻止的樣子,還把另一根火把點著遞到容綾的手中。


    容綾轉頭朝他笑,在火光的照射下格外瘮人。


    路北穆四處瞧了瞧趕緊對容綾說道“想要動手就快一點,不要得瑟,待會巡邏的人就回來了。”這地方他們守的很嚴,畢竟做這些見不得人的東西,是要嚴謹一些的。


    容綾二話不說扔下一個火把,幸虧隨身帶的一壺小酒幫上了忙,這火勢唰的一下就蔓延大半。


    眼看巡邏的人就趕過來了,慌不擇路的扔下第二個還差點摔下去,路北穆忍著笑意一把撈起容綾帶著她掠下山頭,後麵有高喊聲,山洞裏的人也匆匆跑出來往後麵趕,容綾和路北穆則悄咪咪的下了山。


    天亮起來的那一刻兩人跑出了山林,沒有緣由的心情舒暢,身後火光衝天完全拋到腦後,城裏可能發現了異樣所以有很多官兵跑出來,兩人繞了很遠的一段路才回到城中,但沒想到的是才剛剛進城就有一駕馬車,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拉上了馬車,剛想反抗容綾就認出來之前跟著汝南王的一個侍衛。


    “兩位殿下,我們王爺有請。”侍衛恭恭敬敬的半跪在車內一邊,容綾與路北穆愣了兩下才明白原來是自己人,放下了腰間的匕首。


    容綾估摸著應該是為了那場火,不過這麽算他們前腳才離開後腳就來人接了,那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一路無言容綾有種小學生犯了錯被抓包的感覺,一路上互相看眼色,戰戰兢兢的到了汝南王府門口,他們早有準備將容綾他們迎進去。


    汝南王坐在正廳喝茶,見到他們沒什麽反應,連站起來都懶得站。


    “火是你們放的?”聽不出喜怒,但是容綾知道估計不是什麽誇獎的話。


    路北穆站在一邊好像事不關己的樣子,就這麽看著容綾,汝南王見著他倒也客氣的行了個禮,還給他一個椅子坐著,但是容綾就不一樣了,身邊有個座位又不敢坐,但是自己好歹是個公主怎麽說這王爺也不會對她怎麽樣,幹什麽要這麽慌張,容綾突然理直氣壯的挪了下步子汝南王就開口了。


    “殿下不想和我說些什麽?”汝南王站了起來與容綾平視,啥也不做就這麽看著她。


    容綾縮回了那隻不安分的腳訕訕笑道“王爺不是知道了嘛!”


    “本王是對殿下說過這事我不能插手,殿下也可以查查,但是這前提是要暗地裏,你現在弄得滿城皆知,是怕他們溜得太慢嗎?”汝南王雖麵上看不出生氣,但是說話到後麵連尊稱都不叫了,可想而知是真的氣極了。


    容綾其實想過鬧得滿城風雨接下來應該怎麽辦,她之前是想到的,但是現在想想好像又不能說,覺得汝南王應該不會同意她小孩子的想法,但是又想借一借汝南王的兵,這就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首先這花田肯定是要燒的,隻是去都去了不做點什麽感覺有點可惜,再然後既然燒了,事情弄大了所幸就再弄得大一點,最好就是整個羯安縣都亂套,既然這樣的話就不得不要點兵力來暗地裏護住這個羯安縣了,容綾現在手上沒有人,唯一的就是汝南王了,知府那還生死不明呢,沒用。隻是這樣做風險實在太大了,汝南王會不會同意是一點還有就是這羯安縣的百姓怎麽辦?


    汝南王見容綾擰巴著臉,腦子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扭捏了半天才吐出兩字“餓了。”


    路北穆對於容綾的胃容量表示懷疑,明明她吃的比自己都多,才一個晚上他都沒餓,她倒是先叫上餓了。


    “邊吃邊說吧。”容綾眼睛都笑眯成一條線了。


    汝南王最受不了容綾這樣了,當初周黎還未出生的時候汝南王就特別希望他是個女兒,不管是私心還是局勢,女娃都比男娃好,千盼萬盼結果是個男娃,汝南王為此憂鬱了好一陣,但是生了就生了終歸是自己的兒子,他是把自己的畢生所學的全教給了周黎,希望他做個學富五車的混子,將來能壽終正寢,奈何天不隨人願,有些事終歸是怎麽努力都沒有用的。


    揚州果然是水域富饒,這裏的海鮮什麽的簡直是太好吃了,府裏的廚子也做的好,容綾的筷子就沒有停下過,一直不停的動,汝南王之前見過容綾一兩麵,當然是她還是傅詞離的時候總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什麽事都無所謂,隻有在宣辰的事上才會關心一二。


    “我...其實也想好了,隻是辦起來有點難。”容綾咽下最後一口飯說道“我想要一點人,今晚之前先不動聲色的將整個羯安縣圍住,不要驚動城中百姓,然後就是嚴查城中藥鋪,凡是阿芙蓉全部由官府購買,整個羯安縣都不要流通。”


    汝南王沉默半晌“其他的本王知道,可你要這阿芙蓉幹什麽?”


    “這米囊花田既然燒了,那就把阿芙蓉也全部賣斷貨,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容綾想了想“最重要的事是切斷羯安縣與外界的一切往來,除了官府的人,其他人想要出城全部都要嚴查。”


    “速戰速決?”路北穆坐在她對麵挑眉道。


    容綾乖巧的點點頭,看向了汝南王。


    “人員流通...本王已經吩咐下去了。”汝南王這點小心思還是看得出來的,猶豫再三“本王再派兩個暗衛護著,想要做什麽就去做,有什麽事就來找本王。”


    容綾骨碌碌轉著兩隻大眼睛,看看汝南王又瞧瞧路北穆,她其實有點不懂汝南王為什麽會這麽縱容,但這終歸不是什麽壞事,便應下了。


    “殿下。”兩人走時汝南王叫住了路北穆“可否借步談談?”


    路北穆心頭咯噔一下,但還是跟著汝南王去了一邊,容綾在門口等著,沒有過多久路北穆就出來了,她其實想問的兩個人談了什麽,但是又不好意思開口,自己也沒有必要一定知道。


    “你不問問我?”路北穆走在她身側突然問道。


    容綾腳步沒停“我想等你自己告訴我。”她不著聲色的歎了口氣“講真,我隻有一個秘密,那就是當初在河邊對你說的那個,我不知道你信不信,但是你的秘密有很多,我在等你自己想要告訴我,那樣好像比較好。”


    路北穆側頭看她,正好與容綾對視,容綾朝他笑笑又道“我不是那種很容易相信人的人,但你救過我很多次,我願意相信你,可以說你是除了我父兄和外公外最信任的人了。”


    “這樣不好”路北穆的心某處軟了一下,第一次有這種感覺想要把她擁進懷裏,然後永遠都不放手,之前也有這樣的時候,隻是那時都是性命攸關的時候,像現在這種平平淡淡隻是那麽說話的時候,這感覺還是第一次。


    “我又不是對誰都這樣!”容綾覺得好笑“好了!不要再說這種事情了,以後,等以後再說。”


    大街上好像誰都沒有感覺到這個縣城已經在悄悄的改變,隻是在埋怨為什麽進出管道,城門口又嚴查了,為什麽宵禁提前了,為什麽路上官兵變多了,其實這一切隻要留心一點就全是問題,可是他們連自己的生活都管不過來了,哪還會有閑心想這些事,也隻有街上的乞丐會早早回去,因為他們經曆的太多了,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書反派之女主太囂張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朝十六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朝十六並收藏穿書反派之女主太囂張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