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確定是女兒嗎?”


    “當然還不確定,現在還太小了,隻是寧太太說,看我的孕囊圓圓的,很像是女孩。”


    “那我們就等到最後,留點懸念也挺好,反正多生幾個,男孩女孩就都攢齊了。”


    “哼,你說得可容易了,又不是你十月懷胎。哎,從此我就啥也別幹了,在家裏給你下小崽子吧!”


    “我覺得有親兄弟姐妹挺好的,年紀不要差太多,一起長大。我挺羨慕嫉妒我大姐對她親弟的感情,有些東西啊真的假不了……”


    孟琦琦知道這是呂一帆心中難以消解的痛楚,便動情地說:


    “你有沒有聽過一種說法,說伴侶是上輩子的血親,所以這輩子才會成為沒有血緣關係的最親的親人。”


    “寶貝,我們有孩子了,這不就算有血緣關係了嗎?”


    孟琦琦和呂一帆視頻的時候,總喜歡讓他離鏡頭近一點,似乎這樣就能縮短物理上的距離。此刻呂一帆的臉懟在鏡頭前都有些變形了,他眼睛裏滿是疲憊的紅血絲,可看她的眼神卻無限溫柔。


    孟琦琦撒嬌道:“一帆,你這次去紐約到底在幹嘛啊?怎麽這麽久,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啊?”


    “這次工作內容簽了保密協議。不過你放心,2月2號我一定趕回來,你看票我已經訂好了。”


    放下電話,孟琦琦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她摟著大熊玩偶的腦袋,坐在呂一帆公寓裏的那張皮沙發上,望著窗外的夜空靜靜地發呆。


    呂一帆已經走了兩個多星期了,因為討厭的時差和特殊的工作性質,兩個人打視頻的時間也很有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體內激素的變化,她開始變得黏人、多愁善感、喜怒無常,明明剛剛還在視頻裏和呂一帆說說笑笑,放下電話眼淚便開始醞釀,隻片刻就不爭氣地啪嗒啪嗒滴在益發高聳的胸前。愛上一個事業心太強的男人,恐怕注定要獨自麵對孤獨吧。


    害怕自己在負麵情緒中越陷越深,孟琦琦在工作群裏喊了一句:“不談公事隻吃糖水,要來的在線報名。”


    灣仔碼頭邊小小的糖水店裏,坐了一半孟琦琦團隊的成員,孟琦琦忽然很有成就感。招呼大家想吃什麽隨便點,她請客。


    李唐開玩笑說:“老板怎麽越來越摳門兒了,才請個糖水啊!說好的米其林三星呢!”


    孟琦琦笑著說:“咱們規矩早就訂好了啊,按業績量請客。現在是一月,先請大家嚐嚐甜頭,希望今年大家再接再厲,爆人爆數!”


    說是不談公事,可他們的工作早已經融進了生活裏。嚴瑾帶著兩個生麵孔,穿著一身運動服,隨後才到,她對那兩個看上去剛畢業的小姑娘說,“今天趕上了,我老板請吃糖水!”


    兩個女孩兒看到一身休閑打扮的孟琦琦,驚訝道:“嚴瑾,你老板好漂亮好溫柔啊,一點不像女強人。”


    孟琦琦笑著問:“那女強人應該是什麽樣子呢?”


    其中那個很活潑的女孩兒說:“我以為都是梅麗爾??斯特裏普(穿普拉達的女王)那樣的呢?”


    “哈哈,我可沒那麽強的氣場。其實我們隻是專注於工作的普通人啦,你看我們團隊有一半都是媽媽,都是又溫柔又漂亮,能力還很強的。”


    孟琦琦的平易近人給兩個剛步入社會的女孩子留下很舒服的印象,嚴瑾更是拉她倆和其他同事打成一片。


    李唐對孟琦琦耳語道:“嚴瑾最近又跟打了雞血一樣,連咱們私下聚會也不忘帶人。”


    孟琦琦說:“李唐,你要是有她一半努力,去年就能拿tot了吧?(保險中的tot為topofthetable的英文縮寫,意思為頂尖會員)”


    李唐笑嘻嘻地說:“姐姐你太抬舉我了!我已經使出洪荒之力了,但是吧,提攜過我的叔叔阿姨們,已經掃蕩過一遍了。預計今年將是我從業生涯裏最艱難的一年。對了姐,姐夫最近忙啥呢?我爸想找他聊聊呢。”


    “哦,他去美國總部匯報了,每年例行的,你爸怎麽也找他?”


    孟琦琦發現最近找呂一帆的人都把電話打到自己這裏了,包括小舅舅、陸向榮、周開屆,還有幾個有過一麵之緣的大客戶。


    “姐,你平時關心股票嘛?就你們老家的那隻中概股,元旦之後就持續走強,我爸就想問問姐夫那裏還有倉位嗎,感覺這一波還能再拉幾個點。”


    孟琦琦說:“你也知道我不炒股,而且呂一帆的工作我也從不過問,月底吧,等他回來,我讓他約你爸爸。”


    這時嚴瑾突然湊過來好奇地問:“是在聊美股嗎?我最近有個客戶,在香港有一筆外匯,本來已經說好要過來投保了,但她老公說什麽千載難逢的機會,全投到股票裏了。我是不太懂股票,可有個大概其的印象就是,韭菜們被深度套牢,一般人都掙不上錢啊?”


    李唐衝孟琦琦方向快速地眨巴了下眼,神秘兮兮地對嚴瑾說:“守著現成的大神,怎麽能和一般的韭菜比呢?”


    孟琦琦一攤手說:“都別看我,我這兒可沒小道消息。”


    “琦姐,您沒入一手?”李唐問道。


    “我是低風險偏好者,更懶得操心,就買了些銀行定投啊什麽的,有精力研究股市,還不如把本職工作做好先。”說著她起身又去前台加了兩份榴蓮千層,準備打包帶走。


    嚴瑾壓低聲音問李唐說:“我這個客戶說可以帶我一起投一筆,你說我要不要試試呢?”


    李唐一挑眉毛說:“這客戶可靠嗎?什麽來曆?”


    “是我港大的師姐,原來一起打過辯論,她老公也是做基金的。”


    嚴瑾報出那家基金公司的名字,李唐剛好知道,算是最近幾年股指做得比較好的一家小型私募。


    他斟酌著說:“小瑾,股票畢竟是高風險高收益,就算有人帶著做也不是百分之百保險。像姐夫那樣的大拿做的都是投資組合,把風險控製在一定範圍內。你說得這家基金公司規模不大,風控肯定做不到那個程度,這是其一。再一個玩股票也好、基金也好,沒人拿全部身家去賭的,你去年收入刨去稅已經很不錯了,今年加把勁兒,正好又滿七年換香港身份,馬上可以在香港付個首付了。”


    李唐並不知道嚴瑾誌不在此,他是發自內心地替她考慮。嚴瑾表情很嚴肅,她思考的是美國學校那邊馬上就過了時效,到時候還要重新申請,她不想再等了。


    “那你說實話,你自己投了沒?”


    李唐猶豫了一下,很無奈地點了點頭,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貫在嚴瑾麵前油腔滑調的浪蕩子,在她那雙清淩淩的大眼睛的審視下,竟然和盤托出了。他還不放心,又湊過去說:“我之前賣過基金,你不要跟我比,再說了……”


    “呦!你倆跟這兒說什麽悄悄話呢?”


    倆人不由自主地彈開距離,同時抬頭,隻見lisa正滿臉玩味地盯著他倆,嚴瑾的臉立馬紅了。剛才不知不覺中,兩人的確靠得太近了,而自己壓低身子的時候,半舊的運動衫領口下難免春光乍泄。


    李唐哈哈道:“聊你家礦呢!怎麽樣,現在還能買到你家股票嗎?”


    lisa不屑地一撇嘴說:“要買我家股票的,從這兒排到赤柱了!”


    吃完糖水,李唐執意要把孟琦琦安安穩穩送回家,顯然呂一帆暗地裏把她的人都收買了。


    “李唐,呂一帆許你什麽好處了,那麽聽他的!”


    “咳,姐夫說您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有點什麽手拎肩扛的事兒,讓我多操心點兒!”說著李唐還執意要幫孟琦琦拿著榴蓮千層。


    “他也真是,能有什麽事啊。對了李唐,你剛才說lisa家有礦,還什麽買股票,怎麽回事兒啊?”


    “姐您不知道啊?lisa原名叫徐嬌嬌,她爸爸是龍源的……”


    孟琦琦恍然大悟,腦中那個複雜的人脈圈兒一下就聯通了,“我猜到了,不過之前她拿給我的香港身份證上不叫這個名字。”


    “她說她去澳洲讀中學的時候,她爸爸非讓她改的,那時候她爸爸還在體製內。”


    孟琦琦意味深長地看著李唐,說:“這麽隱私的事情,你怎麽知道的,lisa的婆家是什麽來頭,你不會不清楚吧?”


    李唐說:“我當然明白,隻是她找我換外匯,無意中看到的。怎麽說呢,其實她也算個明白人,可能在這邊沒什麽朋友吧,就多聊了幾句。”


    李唐當然不敢說他倆差一點就擦出了火花。lisa對他的意圖再明顯不過了,李唐麵對這樣的性感尤物卻隻能虛與委蛇。若不是孟琦琦之前明確提醒過他,他真有可能就放飛自我了。


    除了找李唐教她怎樣簽單,lisa之後還頻頻找李唐換錢,每次五萬十萬的也不算多。但有一天lisa問李唐:“我想在澳洲買房,這錢怎麽倒騰出去啊?”


    李唐誇誇其談,合規的不太合規的講了一大通。


    lisa緊接著問:“那如果是現金呢?”


    李唐在心裏打了個激靈,在香港業內據說有一份敏感詞名單,就是為了防止職??務犯罪。再說了,一般做正規生意的和擁有合法收入的,誰沒事幹會持有那麽大數量的現金?


    李唐自此留了個心眼,也拉開了和lisa的距離。


    嚴瑾卻對lisa的話上心了,其實她在汪老板的私人聚會上見過lisa和她老公,兩個人如此年輕卻被汪老板奉為上賓,顯然背景深厚。


    那次飯局他們聊的就是龍源的股票,這可不是韭菜們能打探出的消息,而是第一手的新鮮決策。


    嚴瑾隻恨自己即使得了先機,也完全沒有那個經濟實力。她默默在心裏飆髒話:媽的,機會哪裏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明明是留給有錢人的!


    所以當她師姐跟她抱怨,投保的錢被挪用投了某能源大省的什麽新能源的股票,她便動了心,她說:“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和您先生當麵聊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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