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女魔頭花語柔身亡的消息一經傳出,許多人都為之振奮,又覺得驚訝不已。這樣一個人人看來背景雄厚的女人,竟然就這麽死了。此後這京都,再沒有這樣一個無法無天的女人了。


    太後得知消息的時候,傷心地當場暈過去了,醒了之後,直呼曾經鼎盛一時的花家,終究是絕後了。她特地下了懿旨,讓花語柔以公主的禮儀下葬。


    花語柔的遺體在相府停靈三天,三天後,皇家會派人來將花語柔風光大葬。按花語柔生前的要求,她將被葬進花家祖墳。


    太後從此一病不起,臥床休養,花語柔的葬禮她都沒能起身前來參加,這個謀劃多時的老太太終究是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一身白色喪服的魏懷瑾顯得無比蒼白,臉色相當難看。藍玉看著憔悴不已的魏懷瑾,不住地歎息,自他為他調理過身子之後,已經不曾見過魏懷瑾這般憔悴的模樣了,情字果真是一把傷人的利刃,魏懷瑾何等強大的一個人,連易經洗髓,脫胎換骨之痛都能忍受,卻是忍受不了心愛的女子離世的。花語柔此番當真是太過狠心,但轉念一想,又何嚐不是魏懷瑾咎由自取呢。


    魏懷瑾伏底身子,趴在花語柔的棺材上,細細地看著她,她毫無血色的臉,蒼白如紙,沒有一絲生氣。三天了,他還是不肯相信她已經死了,她已經離開了他,這個女子在他生命力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如今卻就這麽離去了。他的生命裏再沒有花語柔了,他的眼淚從此背叛了他的眼睛,不住地留下。


    藍玉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勸說道,“懷瑾,你已經三天沒合眼了,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住的。”


    “那豈不是正好能陪木蘭一起去。”魏懷瑾的雙眼從不曾離開花語柔,他多麽希望,此刻是她在與他開的一場玩笑,他多麽希望,此刻她起身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假的。可她沒有,三天了,她就這樣靜靜地躺在那裏,他感受不到她一絲的氣息。


    藍玉拉住魏懷瑾的手臂,“懷瑾,你的身後不是隻有你一人,你擔著這整個相府的未來,你確定要為了一個女人拋下這一切去殉情嗎?你置你的老父親於何地?”


    魏懷瑾此刻什麽都聽不進去,他一心隻想追隨花語柔而去,“木蘭,我的木蘭,等我。”他痛心疾首地看著花語柔,他此刻無比地後悔,他不該搞這麽多的陰謀詭計,他就該光明正大地追求她,也許結果就不一樣了。他不該奢望,讓她刻骨銘心地愛上他,不該啊。


    “魏懷瑾!”平時溫文爾雅的藍玉難得發火,他聲如洪鍾地吼道,“你可以不顧及任何人,難道你要違背花語柔的遺願嗎?她不願讓你陪她死,她要你活著,長長久久地想著她不是嗎?試問,如果你死了,這世上還會有誰記得她?身歸黃土之後,連史書都會拋棄這個離經叛道的郡主,不是嗎?”


    魏懷瑾怔住了,藍玉說的有些道理,木蘭要他活著,隻有他會永遠記得她,隻有他會永遠愛她。


    藍玉見魏懷瑾有些軟化,便再接再厲,再怎麽樣都得要保住魏懷瑾的命啊。“懷瑾,放手吧,讓她安心去吧,花語柔曾說過,她本該在十七年前就跟著她的父母死在戰場上的,這十七年的生命都是偷來的,生前她沒有享受過父母親情,死後,便讓她待在她父母身邊吧。”明日便是花語柔下葬的日子,皇宮裏派人過來先將花語柔的遺體帶回皇宮,明日再由皇家儀仗隊,以公主之儀送葬花家祖墳。可如今,魏懷瑾死活不肯放手,宮裏的人也不敢明搶,隻能跪在外麵等候。


    “不,我要陪著木蘭,我不要離開她。”魏懷瑾的雙手緊緊抓著棺材邊緣不肯放開,叫他如何能舍得放手。


    “懷瑾,你別這樣,你這樣,木蘭在九泉之下如何能安心,她也是希望你過得好的。”藍玉勸說著魏懷瑾,此刻的魏懷瑾好似魔怔了一樣,完全沒了往日的冷靜自持,運籌帷幄,此刻的他就像一個迷失了信仰的教徒,無助而迷芒。


    突然魏懷瑾抓住藍玉的雙手,一臉期盼地看著藍玉,“阿玉,木蘭是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她沒死對不對?她一定是在氣我戲弄她,欺瞞她,所以她也要懲罰我對不對?”


    藍玉深深地歎了口氣,這世上最了解花語柔的人果然就是魏懷瑾,隻是他此前已經答應了花語柔,不會將事實告訴魏懷瑾,此刻他隻能否認,“懷瑾,她死了!花語柔她真的死了,沒有脈搏,沒有呼吸,沒有溫度,她真的死了,這個世界,不再她了,你醒醒吧。”


    魏懷瑾癱坐在棺材邊,失神地看著門外跪了一地的宮人,突然他瘋魔似地笑了,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他的木蘭,真的離他而去了,即使他再不相信,這卻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了。


    尉遲沭和秦立誠在一旁看得唏噓不已,而李璟程此刻在宮中為花語柔籌劃一場別開生麵的葬禮。


    秦立誠推了推尉遲沭,給了他一個眼神。尉遲沭一挑眉,有些明了。兩人又看了看藍玉,藍玉對他們兩無奈地點點頭。


    尉遲沭得到首肯後,便悄悄來到魏懷瑾身後,準備對他故技重施。但魏懷瑾卻突然起身,擋住了尉遲沭的手刀。


    魏懷瑾冷然道,“你以為你能再次用同樣的手法打暈我嗎?”


    尉遲沭一驚,看來這次是無計可施了,本想敲暈他,然後讓宮裏的人帶走阿姐,畢竟阿姐隻有七天時間,在相府拖得時間越久,阿姐就越危險。“魏西施,阿姐的脾氣你向來是最清楚的,她最不喜歡拖泥帶水,扭捏作態,今日你便大大方方地讓她走吧,她也好早些投胎,趕巧的話,你晚年還能遇見她。”此前魏懷瑾設計坑害花語柔的事尉遲沭全然已經知曉了,此刻自然對魏懷瑾頗有微詞,所以忍不住要調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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