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8b-ep1:咖啡園(5)


    “雖然這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我的意思是,當年德國人如果能打贏世界大戰,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奇跡。”邁克爾·麥克尼爾蹲在戰壕裏,向身邊的巴西士兵講述他的觀點,“事實上,【同盟國】能夠動員的力量遠遠不及協約國,以至於他們必須不停地取得戰略上的勝利才能夠扭轉這種先天劣勢。然而,世上沒有從來不打敗仗的軍隊……協約國可以一次又一次地輸,甚至像可憐的俄國人那樣讓敵人攻取比自身還要大數倍的領土——可同盟國隻要輸那麽關鍵的幾次,就沒得救了。”


    說到這裏,他隱約感覺身邊的氣氛有些壓抑。的確,起義軍一方在總體力量上處於弱勢,而聯邦有著絕對優勢。剛才這番話似乎把戰爭的勝負歸結於某些戰場之外的因素,而這顯然不是士兵們願意聽的,那隻會讓人更泄氣罷了。


    “……咳,我是說,正因為現狀如此,我們必須接連不斷地勝利,這樣才能讓我們的敵人最終不可避免地接受失敗的結局。”麥克尼爾心虛地看著附近的士兵們,他希望自己剛才所說的話沒有給士氣造成打擊,“你們當中的每一個人,都要明白自己在一場戰鬥中的位置、明白自己為何而戰。有些人是自願參軍入伍、加入這場起義的,所以我也不方便對你們說些多餘的話;那些隻是因為恰巧在服役而不得不跟隨著參加起義的士兵們,我想對你們說的是,你們在為你們自己和你們的後代爭取自由選擇的權利——而不是被一個你們不認識也不認識你們的人隨便決定你們的人生。”


    這是他的哲學。為了讓下一代人不必被迫拿起武器而投身軍旅,是包括麥克尼爾在內的許多gdi將領及其家屬的想法。他沒有企圖讓身邊的巴西士兵立即明白這種選擇的必要性,也許有些人隻有在發覺自己別無選擇後才會跳出原有的思維模式,況且他本人也不能免俗。敵人的優勢過於明顯,麥克尼爾若不想讓這些士兵半路上因失去鬥誌而逃跑、倒戈,就必須先找個辦法堅定起義軍士兵的信念。


    即便是仍被命名為第二步兵師的原巴西陸軍第二步兵師也麵臨著困擾著大多數起義軍的相同問題:彈藥不足、武器裝備短缺,這意味著即便是最訓練有素的士兵也很快就會在戰鬥中領悟出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道理。相反,物資充足的聯邦軍得以將大量輔助部隊送上前線,哪怕這些輔助部隊缺乏戰鬥經驗也無所謂。這種讓麥克尼爾和伯頓都有些惱火的底氣在短時間內是無法改變的,隻有一連串的軍事勝利才會讓聯邦軍稍顯頹勢。


    而那說不定也很快就會被認真起來的聯邦軍抵消。


    不管麥克尼爾對前景有著如何悲觀或樂觀的判斷,他還是要堅守自己的崗位、協助英勇的起義軍戰士們贏下一場又一場戰鬥。雙方之間對峙的戰線犬牙交錯,有些士兵一不留神就一頭紮進了敵軍的營地,而另一些堅守據點卻沒及時得到撤退命令的士兵還按照原先的計劃執行任務。如此混亂局麵為間諜行為和滲透作戰創造了有利時機,尤其是對於曾經是聯邦軍一部分的第二步兵師來說。為此,伯頓主動請命指揮類似的行動,他之前的出色表現贏得了眾人的讚同。


    彼得·伯頓進展之迅速甚至遠遠超出了麥克尼爾的預料。曾經在中東地區潛伏十年的特種兵指揮官僅過了幾天就拿到了一些重要情報,並用隻有他和麥克尼爾了解的手段轉交給了起義軍。接到了情報的麥克尼爾發覺,自己的預判確實出現了一些失誤,他不得不帶著情報去和卡爾多蘇上校共同商議並請求上校將整理後的結論告知師指揮部。


    “我軍在其他戰線上的報告也指出敵軍調動的兵力比原本預計中的更多,問題在於他們是從哪找來這麽多部隊的?”卡爾多蘇上校百思不得其解,“就算是突然強行征兵,短時間內也無法聚集如此規模的兵力。”


    “他們可能給其他州開了一些空頭支票以便讓那些州服從裏約熱內盧的管理、派出州軍參戰。”麥克尼爾把伯頓那串用阿拉伯語方言寫出來的加密內容翻譯了一遍,他還得再手動解密一次才能得到正確情報。這項工作稍微浪費了一點時間,盡管麥克尼爾並不在意。“看得出來,敵人和我們有同樣的打算,隻是思考層次不同。”


    卡爾多蘇上校抓起桌邊的麵包,在袖子上蹭了蹭(其實他的袖子似乎更髒一些),這才咬了一口。“在總兵力和軍事力量都弱於敵人的情況下,於局部形成優勢並將敵軍快速殲滅以達成戰術勝利,這就是我們需要在帕拉伊巴河穀做的。事實上我們一直都是這麽幹的……不如說,和敵人【正麵較量】才是愚不可及。”


    “敵人也是這麽想的,隻是他們所掌握的軍事力量允許他們在更大的範圍內形成【局部優勢】。”麥克尼爾走到桌邊,拿起鉛筆在地圖上畫了幾筆,“若這些情報屬實,從部隊番號和補給使用情況來綜合推斷……”他停頓了一陣,眼睛裏閃爍著異樣的神采,“聚集在帕拉伊巴河穀抵擋我軍的不是第一步兵師的萬餘人,而是以第一步兵師為骨幹、以州軍和憲兵還有警察部隊為輔助的七萬大軍。我想友軍過不了多久就會得出類似的結論,他們動手比我們更早一些。”


    上校突然咳嗽了兩聲。他氣衝衝地仔細檢查著麵包,而後向麥克尼爾抱怨這麵包裏竟然還有木屑。


    “看在上帝的麵子上,我吃夠帶木屑的麵包了。”他歎了一口氣,“七萬……七萬人很多嗎?當年咱們在歐洲打仗的時候,麵對德國人百萬大軍仍然麵不改色。”


    話雖如此,對付力量旗鼓相當的敵人和被敵人以壓倒性的優勢圍攻給指揮官還有士兵帶來的壓力是截然不同的。為此,第二步兵師隨即對士兵封鎖了消息並嚴禁軍官泄露情報。在某個管不住嘴的家夥誤打誤撞地泄密之前,這些致命的新消息終歸沒有給起義軍形成不利影響。


    不過,伯頓提供的另一個消息卻讓麥克尼爾感到疑惑不解。按照伯頓的描述,聯邦軍——準確地說,不是聯邦軍而是跟隨聯邦軍參戰的一部分民兵——正在有計劃地屠殺當地的平民。假如僅僅是為了避免起義軍的間諜刺探情報,單純將居民遷走便是,屠殺隻會加重平民的反感罷了。


    決定弄清真相的麥克尼爾要親自去見識一下這夥人的真麵目。他向卡爾多蘇上校請求攜帶幾名騎兵一同到附近去偵察,上校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這一行人由麥克尼爾帶隊離開駐地,向著前線附近的村落進發。


    戰鬥打響後,附近有不少居民選擇了逃跑,但逃跑的風險比預想中的更大一些:起義軍和聯邦軍都可能因為不明可疑人員靠近而直接將其開槍擊斃。既然總得在各種稀奇古怪的死法當中選一個,死在自己的土地上說不定還是一種幸運。也許是基於這種考慮,一部分平民沒有逃跑而是選擇留下來假裝繼續過著正常的日子。


    在起義爆發的第一個月,起義軍和聯邦軍都沒有針對可能支持敵方的平民采取行動。麥克尼爾希望這種默契保持下去,他也時刻提醒自己:千萬不能將平民推到對立麵。


    “麥克尼爾上士,我聽說您認識卡爾多蘇上校……他當年在歐洲戰場有什麽精彩表現嗎?”走到半路上,其中一名騎兵好奇地向麥克尼爾問起了卡爾多蘇的過去,“能被選去到歐洲參戰的,肯定都是些出色的精英。”


    “啊,出色的精英……”麥克尼爾無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隨便打聽別人的故事可不是什麽好作風,年輕人。當然,十幾年前,我和他是在戰場上認識的,那時候卡爾多蘇中尉比現在要瘦得多……”他看到另外幾名騎兵也笑了,“……沒錯,頭發也茂盛得多呢。”


    做出些完全不會帶來任何收益、隻能讓內心獲得片刻滿足的不理智舉動,往往標誌著某人或某組織有著極其危險的傾向。麥克尼爾堅信這一點,而且他不介意用更悲觀的視角去看待那些損人不利己的家夥。目前攫取聯邦大權的整合運動,其危險程度不亞於nsdap(雖說想和亞當·希爾特的nffa相提並論仍有些難度),那些毫不掩飾的暴力言行讓麥克尼爾對他們產生了濃重的敵意,並且更加相信這夥人會毫不猶豫地帶著整個巴西衝進地獄。


    他把視線從同伴們的臉上移開,重新投向前方。一個血淋淋的骷髏頭占據了他的全部視野,這駭人的幻覺驚得麥克尼爾握緊了韁繩。眨眼間的功夫,剛才近在咫尺且無比真實的影像消失得無影無蹤。後怕的麥克尼爾環視左右,沒見到半個人影,隻有他身旁的騎兵們詫異地望著一驚一乍的外國戰友。


    “難道是什麽預兆?”在這個當真有魔法的世界上,出現一些麥克尼爾無法解釋的事情,倒也正常。


    麥克尼爾自覺是個普通人,他在過去的冒險中雖有些奇遇,到頭來那和他本人關係不大。如果讓他擺脫【普通人】身份的代價是和帕克一樣變成類似食屍鬼的異形怪物,那他寧可繼續當一個沒什麽超能力的普通人。沉迷於力量的結果就是變成下一個尤裏·納爾莫諾夫,至少麥克尼爾直到現在還是這麽認為的。


    “我們先到附近的村莊打聽一番。”他指著附近的農舍,“得弄清敵軍究竟做了些什麽。”


    接近村莊時,眾人紛紛提高了警惕,誰也不想被幾個突然冒出來的敵軍士兵亂槍打死。麥克尼爾一手放在馬刀上,另一手握著手槍,裝作不經意地把右手放在軍服裏摸索些什麽,驅使著戰馬向目光呆滯的村民們走去。


    “各位,我們在這裏迷路了,所以不得不來找你們問些事情。”麥克尼爾打量著道路兩側的村民,他發覺這些人的神情呆板得有些不自然,不由得起了疑心。最壞的結果不過是這個村子已經成為聯邦軍的據點罷了,那時他也有脫身的辦法。“聽說最近有好些人失蹤了,有誰了解詳情嗎?”


    人群中鑽出一個戴著草帽的老人,他走向麥克尼爾,牽著麥克尼爾的馬頭就往回走,把麥克尼爾弄得一頭霧水。


    “我們這裏什麽都沒有,而且我們也不想和你們扯上關係。”他小聲對麥克尼爾說道,“你們還是快些走吧,不然……”


    麥克尼爾沒有立即離去的打算,這一幕被老人看在眼裏,反而讓他的舉止變得更加卑微了。也許有些平民分不清起義軍和聯邦軍,麥克尼爾不由得考慮到了這一點。無論這些村民把他們當成了其中的哪一方,擔心另一方的報複從而決定保持中立,都是意料之中。然而,類似的把戲隻對真正有底線的軍人適用。碰上真正殺紅了眼的人渣,也許這一群圍在外麵的村民早就身首異處了。


    “把我們攔在外麵也不能解決問題啊。”麥克尼爾心平氣和地對老人解釋著,“我是認真的……最近確實有些村鎮出現了大規模的人員失蹤事件,而且我敢肯定他們不是被臨時征召入伍或是被抓去當工人了。雖然我絕無威脅你們的意思……”他擠出了一個自認為恰到好處的笑容,“現在的局勢這麽亂,誰又敢保證類似的事情不會發生在這裏呢?到了那一天,你們又要指望誰來幫你們?”


    “唉……這……”老人猶豫了好一陣,明顯是被麥克尼爾說動了,“不瞞你們說,最近有些被軍隊駐紮的村鎮確實出現了不幸。我們也是因此才不想讓軍人入內的,請你們理解。假如你們想找個地方做調查,東麵倒是有一個合適的村子。”


    盡管這種答複不能讓麥克尼爾滿意,好心的合眾國誌願者還是決定盡快離開。他當然明白這些平民的樸素想法:離軍人遠一些就能避免遭遇不幸。用了幾分鍾時間把那些讓人十分不愉快的念頭驅逐後,麥克尼爾要求身邊陪同自己外出的騎兵們加速趕路,他們不能在敵人的控製區範圍內大搖大擺地行動。


    戰爭爆發才一個多月,平民的生活便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如果這場戰爭持續到明年,赤地千裏、民不聊生就不再是某種悲觀的妄想,而將會是現實。空無一人的房屋和路邊倒斃的屍體映入麥克尼爾眼中,他發自內心地為這場戰爭帶來的【附帶損失】而感到遺憾。


    但他不能後退。為了正義事業而進行的戰爭是必要的,沒有人生來願做奴隸。如何確保對正義的解釋權不被某些人壟斷,那不是他需要考慮的,而且他看得出來誰才是讓公民感到痛苦的一方。


    接近那老人所說的村子,麥克尼爾隔著很遠便發現有兩人被吊死在路旁。這兩具屍體擺放得十分對稱,而且姿勢也有些古怪。沒等麥克尼爾下令,其中一名騎兵便自行前往屍體附近調查,在確認附近沒有隱患後才允許麥克尼爾靠近。


    這兩具屍體的麵容因凝固的血跡覆蓋而變得模糊不清。麥克尼爾喝令眾人將屍體放下來以供他認真分辨,他本人先在胸口畫了個十字,而後下馬仔細察看屍體的麵容。那有些熟悉的東亞人長相讓麥克尼爾左右為難,他可沒法把東亞人分清楚。


    “……他們到底是從哪國來的移民後裔?”連麥克尼爾自己也迷惑了。


    “可能是日本人吧?”身旁的同伴給出了一個聽起來還算合理的解答,“來我國的日本移民很多。”


    麥克尼爾對日本人談不上格外尊重或特別厭惡,然而他現在必須要緊張起來了,因為團隊中的島田真司也是日本人。李林不會給他無緣無故地安排幾番遭遇,每一個意外都有著規律性:既然現在他遇到了一些被殺的日本人,那麽他估計自己很快就能以此為契機找到島田真司了。


    又或者是找到島田真司的屍體。


    一行人趕往村子內,沒走出幾步就發現一棟農舍外有幾名穿著藍綠色製服的可疑人員鬼鬼祟祟地擺弄著幾具屍體。這些身著整合運動民兵製服的敵人讓麥克尼爾馬上聯想到了nffa和nsdap,他當機立斷要戰友們和他一起消滅這些敵人。幾乎在同一時間,敵人也發現了他們的身影,這些接受過軍事訓練的民兵不慌不忙地卸下屍體、舉起步槍向著麥克尼爾等人開火。


    邁克爾·麥克尼爾舉起手槍,朝著最前麵的敵人連開兩槍。第一發子彈沒有擊中目標,第二發不偏不倚地打斷了敵人的兩根手指並讓那麵目猙獰的整合運動民兵倒地不起。兩發子彈緊貼著麥克尼爾擦過,調整好位置的麥克尼爾向著敵人再次開火,他一麵詛咒這把沒準頭的手槍,一麵舉起了馬刀。在以驚人的速度逼近自己的舊時代陸上精銳麵前,本能是無法作假的。剛剛被麥克尼爾打中手指的整合運動民兵連滾帶爬地想要逃跑,剛剛站起來便被麥克尼爾的戰馬撞飛出去,整個人砸在磨盤上,眼見是活不成了。手起刀落讓另一名整合運動民兵的腦袋和軀體當場分家的麥克尼爾趕快叫戰友們記得留活口,他絕對不會承認這也許是因為他已經被震得右手發麻了。


    “砍頭確實是一門技術,得學。”他自言自語著,“還是伯頓有經驗啊。”


    說著,麥克尼爾讓戰友們把地麵上擺放成奇怪姿態的屍體全部打亂。他不懂這些整合運動民兵在做什麽,那看上去很像是用屍體召喚某些怪物——這在有魔法的平行世界中是很有可能的——先把他們的召喚儀式破壞掉總歸沒錯。做好了這些善後工作後,麥克尼爾仍然沒等到附近的居民露麵,他不得不歎了一口氣並叫同伴把被擒獲的整合運動民兵帶到他麵前,心想自己必須要從對方身上得到相應的收獲。


    “先生,我相信您和您的同伴是基於自己的堅定信念而做出這些事的,所以我沒有興趣勸您投降或是感化您。”麥克尼爾打了個響指,他的奇怪動作讓幾名下馬的騎兵迷惑不解,“但是,讓您飽受痛苦又求死不得,對我來說沒那麽難。你是痛快地把一切都說出來呢,還是要給我一個檢測你的信仰堅定程度的機會呢?”


    “共濟會和猶太人的傀儡怎麽會理解這些?”那整合運動民兵對麥克尼爾的威脅嗤之以鼻,“為上帝、祖國、家庭奉獻一切,無比光榮。”


    “【上帝、祖國、家庭】。天哪,你們就不能來點新鮮的詞匯嗎?哦,上帝啊,上帝啊,從小到大就聽這麽幾個詞,我都有點煩了呢。”麥克尼爾氣得笑了起來,“願主饒恕我剛才大放厥詞。把他的牙給我全都拔了,免得他咬舌自盡。”


    眾人興奮地一擁而上,爭先恐後地給這個濫殺無辜的整合運動民兵做免費拔牙手術。麥克尼爾坐在一個大木箱上,饒有興趣地欣賞著這一幕。他向著四周的民房投去視線,還是沒有看到居民的蹤跡。說不定這裏的居民已經逃跑了,他安慰自己。


    就這麽一眨眼的工夫,那被擒獲的整合運動民兵突然倒地不起、口吐白沫,過了片刻便沒了聲響。勃然大怒的麥克尼爾一躍而起,走到屍體前仔細檢查。他沒有在敵人身上發現外傷,也沒有在口腔裏發現用於自盡的毒藥。


    “你們搞砸了。”他輕描淡寫地說著,“我猜,也許你們當中有人打算給自己的同夥一個痛快的死亡。”


    “您誤會了,他剛剛……突然就死了,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騎兵們捏著手裏剛拔下來的牙齒,麵麵相覷,“麥克尼爾上士,我們怎麽可能和這種人勾結在一起呢?”


    被心悸感襲擊的麥克尼爾猛地轉身向後望去,他看得真切,一個戴著鬥笠的可疑人員剛剛從農舍房頂消失不見了。不知該不該慶幸自己逃過一劫的麥克尼爾隻好叫同伴們把屍體收拾好,他們還需要把這裏的情況向著上級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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