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修再回到門口時,就聽見沈老爺子在問:“檸檸,你媽在外麵嗎?”


    “剛才被我趕走了。”


    沈明修走進一步率先開口,桀驁地昂著下巴。


    反應過來的周檸在老爺子發火前說:“爺爺,時間不早了,您也累了,先休息吧。”


    沈老爺子依舊瞪著沈明修,“你放尊重些,不管你認不認,名份上她都是你嶽母,你對她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是想讓外人說我們沈家不和睦,搞內訌嗎?”


    他又憐惜地看了一眼周檸,“你這是在為難檸檸知道嗎?她的傷就算不是你打的,也是你間接造成的。”


    “是她先來招惹我。你不聽她的挑唆,也不會在這裏躺著。”


    沈老爺子氣得要坐起來,卻沒力氣,又躺回去,


    “你沒把柄給她,她也沒機會挑唆。再者說,至少檸檸現在在輪椅上坐著是你造成的,她不算冤你。”


    沈明修斂起下巴,不再言語。


    “爺爺,今天的事情真的不能都怪明修,我媽她確實說話難聽了些……”周檸覺得話還是說清楚的好。


    沈老爺子擺擺手,“你不用替他說話,作為小輩,長輩說得再不對,你也得聽著,怎麽能動手?連自己的情緒都控製不了,能成什麽大器。我從來沒見你大哥什麽時候和你一樣!”


    他說著又激動起來,兩眼通紅,再次擺擺手,“行了,看見你就生氣,你們都走,留個人照顧我就行了。快走快走……”


    沈明修薄唇緊抿著,忍了又忍,最終什麽也沒說,在老爺子的驅趕聲中推著周檸果斷出門。


    交代了門口守衛的一眾保鏢後,沈明修推著周檸往外走。


    電梯內,抬頭看著沈明修冷峻的臉龐,周檸想安慰他幾句,卻又猶豫該不該開口。


    這人臉皮薄,估計不想聽她的安慰。


    她心裏鬱悶,雖然大哥是爺爺最得意的孫子,但是對明修的疼愛也不比大哥少,為什麽爺爺現在卻各種拿他和大哥比較,貶低他?


    爺爺不會是真懷疑是他害死的大哥吧?


    不,應該隻是爺爺一時不能接受大哥的死,才遷怒了他。


    忽而輪椅再次移動,周檸才發現電梯門已經被打開。


    要上車時,她雙手按著扶手,一隻腳撐地站起來,胳膊卻被抓住。


    “我可以自己上去,你……”


    她話說了一半停下,因為沈明修已經把她抱起來,塞進副駕駛座。


    係安全帶時,看著沈明修無意識皺起的眉頭,周檸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偏不要在醫院上藥,不知道他怎麽想的。


    沈明修把輪椅折疊收進後備箱,才回到駕駛座。


    回去的路上,車廂內一直很安靜,兩個人的狀態都有些許頹喪。


    周檸心裏糾結著,轉頭看了沈明修許多次,沈明修想忽略都難。


    他始終目視前方,薄唇輕啟,狀似不屑,“別說人不愛聽的討嫌,我還沒淪落到需要安慰的地步。”


    周檸翻了個白眼,扭頭看向窗外,“自作多情,誰要安慰你,你自己討打,活該。”


    窗外的一切飛速倒退,周檸輕咬著下唇。


    讓她意外的是,沈明修沒有反駁,她心裏更堵了。


    到家後,周檸不知道沈明修是故意的還是忘了,他沒有從後備箱把輪椅拿出來,而是直接抱著她上三樓主臥。


    周檸全程身體緊繃著,生怕弄疼他,心裏在想著:這麽能忍?


    她說出早就想說的話:“等下你洗完澡,我給你上藥。”


    沈明修反駁得很快:“不用。”


    把周檸放到沙發上後,沈明修正要直起身,周檸卻沒有收回摟住他脖子的手,反而抱得更緊了,不可避免地碰到沈明修肩膀處的傷。


    沈明修倒吸一口涼氣,“放手。”


    周檸抬頭近距離看著他的臉,十指緊扣,無聲地對抗。


    沈明修臉上浮起無奈,隨即勾唇把周檸按倒在沙發上,戲謔地開口:“想要?我可以滿足你。”


    周檸暗暗咬牙,沒有像之前被挑逗時很容易就害羞,反而主動去解他襯衫的扣子,大方應承:“我幫你脫。”


    一顆,兩顆,三顆……


    直至周檸解開最後一顆扣子,她抬手要把襯衫脫下來時,沈明修抓住她的手。


    “不應該脫下麵?”


    周檸眼睛都不眨,“不急,一件一件來。”


    她再次試圖把襯衫脫下來,沈明修卻推開她的手直起身,說了句“我今天沒興趣”,轉身進了浴室。


    “你是不是不行!”周檸喊得很大聲。


    沈明修去而複返,襯衫扣子已經又被他扣上了。


    在周檸慌亂之際,沈明修按住她,不顧她的反抗和躲避,三下五除二便把周檸脫了個精光。


    “你幹什麽!”


    周檸縮成一團慌亂地看著他,她可沒有真的想幹什麽,這人不會瘋到真的身體力行吧!


    見沈明修目光定在某處,臉色一寸一寸冷下去。


    恍然想起來的周檸立馬扒拉頭發遮掩,反應過來已經晚了後又停下手,尷尬地用眼角觀察他的反應。


    沈明修抬頭撩開她的長發到肩頸一側,看著她肩膀,後頸的紅痕和淤青,臉色黑得能滴出墨來。


    隨後他按住周檸遮擋的手,把周檸身上每一處都檢查了。


    沒找到別的他不知道的傷後,他又求證地問:“還有哪裏有傷?”


    周檸低著眸,輕輕搖了搖頭。


    下一秒,她下巴被沈明修捏住,“看著我,再說一遍。”


    話音落,卻是不等周檸回答,沈明修目光定在她發際線邊緣的一處紅痕。


    他一手固定住周檸的頭,一手撥開紅痕處的頭發,從額前找到頭頂,再到後腦勺,從左耳側找到右耳側……


    每次目光觸及到一處像淤血一樣的紅痕,他眸光便冷一分。


    他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聲音:“是在我送爺爺去醫院之後,她又打你的?”


    專門打在人看不見的地方,周清絕對不是第一次!


    周檸大腦一片空白,不敢看沈明修的眼睛,她還以為傷在頭皮上他不會發現,結果這麽快就暴露了。


    “我,冷……”她抱著雙臂啞聲提醒:“你確定要我這樣跟你聊天嗎?”


    沈明修深吸一口氣鬆開她,抬手惱怒地按著額頭,強壓住心裏的怒火後再次彎腰,把周檸抱進浴室。


    浴室內明明熱氣升騰,周檸卻時不時地打寒顫,氣氛壓抑得隻有水聲和她的心跳聲。


    沈明修的怒氣太明顯,以至於周檸緊張到忘記了害羞,任由他清洗她身體的每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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