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厲又是一怔,小白苦笑一聲,神色越見淒涼,卻又不願再說下去了。


    鬼厲沉默片刻,岔開話題,道:“我們到現在已經走了三日,距離你說的那個”七裏峒“還有多遠?”


    小白向他看了看,眼波似水般在他麵上劃過,道:“七裏峒是南疆苗族最大的聚居之地,根據我的印象,此地過去二十裏,是個各族雜居的熱鬧所在,名喚”天水寨“,從那裏向南有一條險惡小徑,就是通往苗人的七裏峒的道路。”隨後,她輕輕苦笑一聲,道:“不過我是不知道,這三百年來,南疆這裏的局勢有沒有什麽其他變化。”


    鬼厲默默點頭,下意識地加快了腳步。


    小白跟在他的身後,眼光在他身上流連幾下,又望向前方,那片片山脈相連,巍峨聳立,雄壯險峻,彷彿也像是巨人一般,注視著天地間,古道上,這幾個小小的人兒…


    鬼厲在這十年之內,曾經為了碧瑤而多次來過南疆,對這裏的風土人情,多少也知道一些。


    南疆幅員廣闊,地廣人稀,除了極南處綿延萬裏的十萬大山裏的蠻荒異族,世代生活在南疆邊陲之地的人民,大致有五個主要部族,分別為:苗、土、壯、黎、高山五族。


    以人口多少而論,其中以壯族人數最多,幾占南疆人口總數的四成;以領地來看,卻以苗族勢力最強,占據的土地最是廣大肥沃;單論民風,則以人口最少的高山一族最是剽悍。


    這五大部族,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南疆邊陲。五族各有自己語言,但大體之上,互相溝通的時候使用的卻是與中土相近的通用言語,隻是多少都有些地方民族“特色”。


    多少年來,其中自然有彼此溝通、攜手相歡的時候,但也不乏彼此鉤心鬥角,互相爭鬥的矛盾。漫長歲月下來,逐漸形成了五大部族各據一方,但領地彼此交錯縱深的局麵。


    而在各個部族領地相接的地方,往往便會有數族人民共同相居的村落鎮寨,最多的甚至有五個部族的人都同時居住在一個地方,彼此雜居。


    而小白口中的天水寨,是地處苗族、壯族、土族以及高山族四族接壤之地,也是南疆邊陲之地上,頗有名氣的一個熱鬧所在。


    天色漸漸暗下來、接近黃昏的時候,鬼厲、小白和小灰,兩人一猴終於走進了天水寨。


    雖然這地方名字中有個寨字,但卻根本和南疆平常建在山頭的山寨不同,天水寨建在一片寬敞的平地之上,東南西北都有一條道路出寨,據小白路上解釋,此處原本是土族所建,原址也並不在此處,而是在西麵不遠的一處山上,因山頭一道清泉,所以稱呼為天水寨。


    隻是後來四族接壤,人口越來越多,此地反而變成了人口雜居之地。


    而往來商旅漸漸增多,再住在山上,一來地方狹小,居住不便,二來來往也頗為困難,縱然南疆這裏的百姓普遍比中土人氏身強體健,卻也不會有人願意天天爬山鍛煉身體的。


    由此逐漸有人開始遷到山下居住,由少變多,日久之後,整個山寨中的人漸漸都遷移下來,隨著四族貿易興盛,往來商旅更加頻繁,規模也日漸擴大。至於原本山頭上的那個山寨,便日漸荒廢,隻有天水寨這個名稱,卻是一直保留了下來。


    此刻天色剛剛變暗,街上行人依然還有許多,來來往往,周圍嘈雜一片,各族語言不時響起,與剛才來時古道上的冷清截然不同。坐在小白肩頭的小灰大感有趣,猴頭轉來轉去,四處張望,吱吱叫個不停。


    三隻眼的猴子,畢竟與眾不同,很快就引起街上行人注目,更有幾個穿著南疆部族服飾的小孩,嘻嘻哈哈跟在二人身後,拚命向小灰做鬼臉,逗弄著小灰。


    小灰性子本就貪玩,一時竟然興奮起來,尾巴晃呀晃的,就要跳下去玩耍,幸好鬼厲哼了一聲,一把將牠拖了過來,抓在手上。小灰無奈,知道跑不掉了,隻得爬上鬼厲肩頭,衝著後頭小孩吱吱亂叫,也做同樣鬼臉回去,惹的那些小孩更是興奮異常,嘴裏唧唧喳喳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嗬嗬亂笑,想來多半也是大感有趣。


    鬼厲眉頭輕皺,心中微微有些煩悶,卻不是為了小灰貪玩,而是隱隱想到其他的一些顧慮。


    他轉頭向旁邊悄悄看去,隻見小白嘴角掛著一絲微笑,正興致勃勃的地看著那群小孩和小灰嬉鬧,粗布麻衫,卻又哪裏遮蓋得了她柔媚入骨的美麗。


    不要說是在這南疆邊陲,風霜嚴峻,女子大都相貌普通,皮膚黝黑;便是走到中土地方,以小白這數千年修行而化作的人形,那在精巧秀美的容貌之下淡淡散發出的柔媚之意,一顰一笑,無不有讓人傾醉的韻味。


    果然,片刻之後,在一片孩童嬉鬧笑罵聲中,越來越多的人看了過來,而那些成人的目光,很自然也很迅速的,從猴子的身上移到了那個粗布麻衣也難以掩飾美麗的女子身上。


    刹那間彷彿無形的聲波蔓延開去,眾人為之側目驚奇,而在無數目光注視之下的那個女子,卻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羞怯之意,看她一直微笑的模樣,竟彷彿頗為喜歡這種感覺。


    鬼厲大感頭疼,如此引人注目,絕非他的本意,正尋思著是否要提醒一下身旁這個女子,趕快找個地方住下,明日早早起身,前往那個七裏峒做正事才對。


    隻是,彷彿注定了他的想法無法實現,在無數流傳世間的故事中都必然出現的角色,竟然也在此刻登場了。


    傳說中的流氓,原來在南疆邊陲之地,在少數民族之中,也是存在的。


    人群中走出三人,都是幾乎一個樣子的男子,高大,粗魯,虎背熊腰,說著半生不熟、夾雜著地方特色的通用語言,開始調戲小白。


    流氓甲:“呃,黑個…這個女人真漂亮啊!”


    小白嫣然一笑,用手輕拂臉龐,說不盡的柔媚,道:“是嗎?”


    刹那間圍觀人群一片嘩然。


    流氓三人大喜,流氓乙敞開衣襟,露出一副好身材:“小妹妹,跟我吧!我讓你吃辣的…喝香的!”


    圍觀人群中許多人登時笑了出來,小白向旁邊站著的鬼厲看了一眼,臉上笑意不減。


    流氓丙嘲笑流氓乙道:“你知道什麽叫做吃辣喝香麽,那個是吃香喝辣!”說罷轉頭對小白道:“小妹妹,我家有良田萬畝,你跟著我,包你…”


    他話說到一半,卻一時竟說不下去,隻見小白臉上笑意更濃,彷彿是從內心散發出來的媚意,一雙明眸之中眼波如水,似要流出來一般。


    隻是,她的身子,卻向後退了一步,站在鬼厲身旁,柔聲道:“我可是有相公的人了。”


    周圍人群,又是一陣嘩然。本來已經爬上鬼厲肩膀的猴子小灰,“嗖”的一聲從鬼厲肩頭上掉了下來,落到地上。


    過了片刻,不知怎麽,小灰突然趴在地上,用猴掌在地麵上拚命捶了起來,咧嘴吱吱大笑。


    鬼厲陰沉著臉,默然站在那裏,感覺到前方流氓三人六道凶狠目光,充滿敵意向他看來。


    片刻之後,流氓衝了上來,看來拳頭裏出老婆這句南疆諺語,果然千百年下依然生機勃勃,為南疆民眾所奉行。


    “砰!砰!砰!”


    三聲響,三條人影飛了出去,撞到路邊牆上,然後重重落下,大聲呻吟。


    圍觀眾人目瞪口呆,鬼厲淡淡道:“我們去找個地方住下罷,明日清早再走。”說罷向前走去,趴在地上的小灰兩三下追上,竄上他的肩頭,嘴裏吱吱笑個不停,轉頭還對小白做了個鬼臉。


    小白微微一笑,跟了上去,走到鬼厲身邊,忽然低聲道:“你看我被關了三百年,原來還不算老吧?”


    鬼厲一句話也不說,隻是加快了腳步。


    第十二集第五章寒夜


    南疆邊陲,與中土風俗大為不同,隻是多少年下來,雖然地處偏僻,但畢竟與中土還有交流。而南疆一帶出產的皮毛、礦石等等特產,也向來在中原有極佳的聲譽,吸引了不少中土商人前來交易。


    久而久之,南疆原本根本沒有的客棧,也在中土商人的影響下,在最熱鬧的幾個城鎮之中出現了。


    鬼厲和小白現在處身的,就是這麽一個客棧,名字直接就是用本地的名稱,“天水客棧”。


    進到客棧之中,很明顯可以看出桌椅擺設,很是受了中土文化影響,不過老板和夥計可都是本地的壯族人。壯族在南疆之中,人口最是眾多,相對的生活也較為富裕,受了中土影響最深,不比其他各族依然堅持狩獵為主的生活,壯族中已然漸漸開始農耕經商。


    不過雖然如此,壯族民風卻較為平和,大部分族人少了那一份悍氣,所以在勢力上反而還不如人口少於他們的苗族強盛。


    鬼厲與小白坐了下來,早有夥計過來接待,這時天下漸暗,客棧中卻沒有多少客人。這夥計看模樣服飾,也是南疆壯族之人,隻不過多半是在這裏幹的有一些時日了,居然說話頗為流利。


    “兩位客官,要吃些什麽嗎,本店這裏還有乾淨的房間,價格最是公道,遠近聞名。”


    鬼厲點了點頭,道:“給我們留兩間乾淨的房子,我們住一晚上。”


    夥計笑著點頭,然後道:“兩位客官,應該還沒有吃飯罷,可要點些什麽飯菜嗎?”


    鬼厲肚子倒是不餓,不過看了看小白,還是決定要一點吃的東西,開口道:“唔,你給我們來兩碗飯,再來幾個…”


    “呃!”坐在一旁的小白突然開口,麵帶微笑,道:“你這裏可有”土悶黃雀“?”


    鬼厲一怔,向小白看去,那夥計也是一呆,不由得多看了小白一眼,道:“姑娘你莫非來過我們南疆麽,這道招牌菜,我們自然是有的。”


    小白臉上笑意更濃,目光閃動,似在回憶什麽,慢慢地道:“唔,對了,還有”三段蛇腸“、”烤熊尾“、”烤秋葉“、”五小蟲“、”


    黑心果“…”


    她目光閃爍,邊說邊想,開始速度還比較慢,一個菜名一個菜名地說,到後來反而越說越快,菜名也更是離奇萬分,一聽就是匪夷所思,絕非中土能有。


    鬼厲愕然,而店鋪裏非但那個夥計臉上笑容變成了張大嘴合不攏的尷尬表情,就連在遠處算帳的店鋪老板也不禁走了過來。


    小白大概在一口氣說出將近三十個菜名之後,這才停下歇了歇,轉頭對老板和夥計笑道:“這些菜式,你們這裏有嗎?”


    老板和夥計麵麵相覷,半晌那老板乾笑一聲,道:“姑娘你果然見多識廣,你剛才說的這許多菜名,無一不是南疆特產的有名菜式,隻是其中有許多材料不算好找,本店除了土悶黃雀之外,隻有黑心果和烤熊尾這兩樣能夠做出。抱歉之極。”


    小白臉上不禁流露出一絲遺憾神色,但隨即笑道:“那就先燒這三樣菜吧!”


    老板和夥計連忙答應一聲,忙碌去了。小白媚目一轉,卻望見鬼厲正看著自己,嫣然一笑,道:“幾百年了,我也不知怎的,突然特別想嚐嚐這些當年的風味。你來過這裏,可曾吃過這些菜式?”


    鬼厲搖了搖頭,往昔他來到南疆,滿腹心事都是為了找尋黑巫族以救治碧瑤,如何有心顧及這些口腹之欲,一般就是在荒郊野外隨便對付了。這一次若不是情況特殊,要躲避焚香穀四處遍布的追兵,加上小白畢竟乃是女子(雖然是個千年妖精…),總不好夜夜露宿荒山野嶺,所以才進了市鎮。


    他沉默片刻,突然開口問道:“土悶黃雀我大概可以猜的出來,黑心果是什麽?”


    小白笑道:“此乃南疆特有果子,外表翠綠,肉白嫩,但肉心卻為黑色,用油鍋炸食,味道大是鮮美。”


    鬼厲皺了皺眉,又道:“那道”烤熊尾“,又是什麽東西,難道是黑熊的尾巴?我往昔聽過熊掌熊膽,還沒聽過熊尾也能入菜?”


    小白微笑道:“此熊非彼熊,南疆特有一獸,叫做”長尾熊“,個頭遠遠小於我們熟知的黑熊白熊,但肉質鮮美,遠非牠們能比。尤其一條長尾更是精華所在,在南疆本地,大是有名呢!”


    鬼厲默默無言,小白看了他一眼,忽地道:“奇怪,看你平日對什麽事也不怎樣關心,怎麽一提起這菜式來,卻有幾分興趣嗎?”


    鬼厲一怔,半晌無言,他自小在青雲山大竹峰上長大,不久即開始下廚,對廚藝一道,倒還真有幾分天賦和興趣。若是在普通人家,隻怕他也就成了個廚子,多半還能混出個小小名堂來。隻是如今…


    鬼厲輕歎一聲,忽然間意興索然,什麽也不想說了。小白饒有興趣地望著他,眼中柔光閃動,也不知她心裏在想些什麽?


    隻有小灰還是那麽不安分,東張西望,有一聲沒一聲地低低叫著,似乎在期待著什麽。


    夜深人靜,熱鬧了一天的天水寨在入夜時分,也漸漸沉靜下來。


    天水客棧共有兩層,二樓就是客房。鬼厲留心觀察,今晚隻有他和小白二人留宿,看來這裏雖然熱鬧,但這個時節,天下紛紛而亂,並沒有幾個中土商人前來南疆。而南疆本地族人,一般卻是不住店的。


    小白的房間就在鬼厲房間的隔壁,用木板隔開的牆壁,並沒有多少隔音效果,隱隱聽到隔壁輕微的笑聲和吱吱吵鬧。猴子小灰又跑過去找小白玩耍了,雖然現在小灰每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是會跑回來和鬼厲一起,但小白也不知道怎麽搞得,似乎和小灰特別要好,現在小灰沒事都喜歡粘著這隻千年妖狐。


    鬼厲在房間裏躺了一會,許久沒有在客棧裏住了,他反而還有些不習慣。不知不覺過了許久,已是深夜,他卻還是沒有睡意,心中不由得有些煩悶,便站了起來,慢慢走到窗戶旁邊,推開了窗,向外望去。


    與白天不同,此時此刻南疆的夜空之中,烏雲漸漸散開,雖然雲層依舊,但從那縫隙之中,卻是悄悄的露出了一絲月光。


    月光清輝,如霜如雪,幽幽然灑了下來,落在他的身上。


    悠悠塵世,眾生俱都沉睡,四野靜無人聲。隻有不知名的街道角落,傳來低低的蟲鳴聲,聲聲淒切。


    黑暗籠罩大地。


    憑窗遠眺,千山萬裏,夜空深沉。


    南疆這般淒涼孤寂的夜色下,忽然間,往事如潮,泛上心間。


    曾幾何時,那個偏僻村落的小孩,卻沉淪在紅塵翻滾的波濤中,隨波飄蕩。偶一回頭,卻原來,身邊竟沒有一人相伴。


    人生真是寂寞呀…


    月下男子,低首無言。


    “嘶!”


    遠遠的一聲破空聲音,悠悠傳來。


    鬼厲抬頭,雙眉微皺,隻見天邊一道輕芒,如夜空中掠過的流星一般,劃過天際,越過天水寨的上空,向西方落下。


    而在它後頭,竟還有三道光芒,緊追不舍。


    鬼厲如今是何等眼光閱曆,自然一眼便看出這四道光芒正是修道中人禦空而行,隻見這四道光芒在夜空雲層裏前後追逐,雖然後麵三道光線始終追趕不上前麵那道光線,但逃跑之人卻也無法擺脫追逐。


    片刻之後,最先的那道光線似乎做了決定,從天空中落了下去,看那方位,正在天水寨的西南方向。


    隨後,追蹤的那三道光線也落了下去。


    鬼厲沉吟片刻,隻是覺得今晚心緒不寧,實不願再獨自一人站在此處,遂右手一揮,悄無聲息的化作青光,向那四道光芒落地之處飛去。


    在他身影越變越小之後,“吱呀”一聲,鬼厲旁邊房間的窗子,也被人推開了。小白抱著小灰,向鬼厲飛去的方向眺望著,片刻之後,鬼厲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小白臉色沉靜,白皙的臉上沒有什麽表情,隻有眼中光彩,卻是異樣閃動。


    鬼厲一路悄無聲息地飛馳,不久就發現那幾道光影落下之處,就是天水舊寨的所在,那個如今已經荒廢多年的山頭。


    就在他剛剛進入那個山寨的時候,一聲沉悶的低呼,從前方傳來,隨即有一聲憤怒中夾雜著另一人熟悉的笑聲傳來。


    鬼厲立刻皺起眉頭。


    這笑聲柔媚入骨,隱隱有惑人心意的力量,正是金瓶兒的聲音。


    鬼厲遲疑了一下,將身體隱藏在黑暗的角落,緩緩向前掠去。


    原本靜謐無人的街道上,殘垣剩瓦,一片淒涼景色。


    這時候天色又是清朗了幾分,雲層漸漸散去,月光漸漸明亮,將這個荒廢山寨照的有幾分光亮。


    金瓶兒臉上依舊掛著她永遠不變的微笑,笑吟吟地站在街道正中,麵對著她身前的一個正怒目而視的年輕男子。這個人,卻也是鬼厲所認識的──焚香穀的出色弟子李洵。


    而在他身後街道之上,還有一個倒在地上的焚香穀弟子,看樣子就是剛才被金瓶兒所傷,衣衫上從左胸開始直劃而下,有一道很深很大的傷口,正無力地呻吟著。


    隻是,鬼厲的目光,在這三個人身上隻不過轉了一轉,片刻之後,他的目光完全落到了最後一個人的身上。


    淒清夜裏,荒涼街道,金瓶兒身後殘留的一棟荒廢小樓,有一個女子一身白衣,背負長劍,站立於屋簷之上,臨風而立,衣裳徐徐飄動。


    雪一般的肌膚在月光清輝之下,甚至讓人覺得有些蒼白顏色的絕美女子。


    這夜色,這月光,原來是因為她才這般幽美明亮的嗎?


    陸雪琪!


    熟悉的明眸中,倒映著是誰的影子?


    鬼厲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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