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城門、宮門數道牆的阻隔,皇帝也不可能讓蕭佑澤親自前往主持大軍。


    他的太子智謀遠略應用在朝堂、戰場之上。


    得知此事全權交由蕭佑汐統管後,蕭佑澤料定對方必會假公濟私。


    草菅人命之事他幹了太多,厲害的是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玉京府衙門,蕭佑汐坐在高堂忽然打了個噴嚏,將折子和官印一並丟給旁邊男人。


    語氣間頗為嫌棄,“事出突然穆將軍怕是不能如期去酉州,倒不如幫本王先處理了京郊疫症。”


    穆承彥垂眸看著那些東西,哪敢不從,但想到清肅王向來與太子殿下不對付,一時間犯難。


    按律例規章這事兒哪輪的上自己。


    卻聽蕭佑汐言之鑿鑿,說眼下京中文官居多,武將之中數來數去就他最為合適。


    “你們這些常年帶兵打仗的見慣了死人,本王隻要這件事快些了結,切不可耽誤我齊國的太子殿下選妃此等大事!”


    聾子都聽得出此話何意,穆承彥一路受到太子殿下賞識,若這事辦好了是清肅王領功,若辦的不好的受累的就是太子爺!


    清肅王故意拿選妃之事敲打,又多了幾分諷刺。


    這事他不為自己,為太子殿下也得辦得妥妥帖帖,隻好暫時放下家中之事,飯都沒吃隨意收拾幾件衣裳就要出城。


    蘇錦夏含淚欲言又止,見他去而複返以為彥哥想起未與她話別,結果對方隻說讓她繼續派人打聽蘇尋春的下落。


    “眼下疫症四起,城中雖暫時沒病患,以防萬一你與母親多費些神。”


    “彥哥如此舍不得姐姐離開?”蘇錦夏紅了眼眶,扯著他的衣袖不讓人走。


    “你難道忘記答應我的事?此生除了我,再不會有第二個女人......”


    穆承彥正一個頭兩個大操心疫症之事,聽得她哭哭啼啼說這等無聊事,頭更疼了,“有時間瞎想不如學蓉蓉學門手藝!我該走了。”


    男人旋步如疾風,蘇錦夏想追也追不上,隻能在屋內跺腳。


    學蓉蓉?他那妹子好的不學,要拋頭露麵學做冰人,難道他就不怕自己給他丟人現眼嗎?


    很顯然,這一點穆承彥尚不知情。


    他隻知蓉蓉近來乖覺不少,至少沒再主動與蘇錦夏乃至蘇啟宏夫婦爭執,隻要內宅安寧就好。


    一眾官差和將士已在城門候著,每個人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穆承彥立即點齊人數,攜帶藥材,火速趕往病源之地。


    縣令和村長早早等在村口,瞧見朝廷終於派人來兩張臉老淚縱橫,領著穆承彥前往病區。


    京郊望雀村感染人數最多,整個村子被瘟疫陰影籠罩,病患隔離在臨時搭建的竹屋內。


    周圍彌漫草藥氣息,簡陋的棚屋在寒風中搖搖欲墜。


    穆承彥命人趕緊加固,漫不經心聽著二老講述疫症起因和目前遇到的困境,他走在最前,巡視每一個竹棚。


    走到最尾那間隱約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心頭為之一震,忙撩開簾子看去,一屋子老弱病殘,麵如死灰,伴著一股酸餿臭。


    就在他扯下簾子那刹那,牛叔窗前一窈窕身影直起身來,歸還他的錢袋。


    “謝謝白芷姑娘!”


    女子微笑頷首,緊了緊麵紗準備離去,不忘叮囑他按時喝藥。


    病患的呻吟聲、咳嗽聲此起彼伏,眼下除了她隻有兩位老大夫奔波於病榻間,身子已然吃不消。


    藥材也快見底。


    蘇尋春回到村長替她搭的小棚,拿出筆墨寫寫劃劃。


    按照她的經驗,未來十日仍有大批被感染的患者出現表征,若此時還沒找到壓製疫症的藥引,勢必會死更多人。


    “這麽晚了還不歇息?”


    皇甫桑墨進來時蠟燭已化成一小灘蠟油,火光垂在掙紮,即將熄滅的瞬間被他救起。


    屋內又亮起來。


    蘇尋春動了動僵硬的脖子才發覺天都黑盡了,看著男人端來的飯菜,略感歉意,“多謝,下次可以叫我自己去。”


    皇甫桑墨負手而立,點燃蠟燭後退到門口。


    “無礙,舉手之勞。況且夫人似乎忘了我是你的護衛。”


    她輕笑倒不想爭辯什麽,匆匆吃了兩口又開始研究方子。


    直至午夜太過疲累直接趴在桌上睡去,腹部的傷口一直隱隱作痛,導致她睡得很不安生。


    皇甫桑墨一直仰躺在她屋外的大樹上麵,女子纖瘦嬌弱身軀映在布簾,偶爾傳來幾聲痛苦低吟,令他想起亡妻。


    兒子三歲那年感染天花,夫妻二人衣不解帶照顧孩子可惜沒能挽回他的性命。


    可他不理解蘇尋春何苦這般,明明自己身子還沒恢複,大可以關上別院的門養病,她卻在小公子症狀緩和之後主動疫去趕。


    將小公子的血清樣本交予兩位大夫細究其理。


    望雀村上下都好奇她的身份,她化名白芷說曾在家鄉經曆過類似的疫症,打消眾人疑慮。


    穆承彥沒帶人來之前,縣令和村長急得跟熱鍋螞蟻一般,全然沒了主意,多數時候還得靠這女人拍板。


    如今軍官來了又上趕著邀功。


    好在蘇尋春完全不在乎名利,而且也不想見穆承彥。


    皇甫桑墨輕移身姿,側目凝視她的背影,胸前衣襟隱約透露出信封的輪廓。


    他嫌礙眼,索性吹燃火折子悉數燒了。


    那位太子爺選妃在即,仍不忘惦記臣婦,自己此舉也是在幫他斷了念想。


    那夜他將蘇尋春從將軍府救出來,並沒打算通知蕭佑澤,可回到客棧不久有位與他武功不分伯仲的男人出現。


    原來蕭佑澤放了兩個影衛在蘇尋春身邊。


    不過此次疫症爆發,他與薑赫一直決定高霍留在別院,畢竟小公子也需要有人保護。


    第一次聽見洹兒叫蘇尋春娘親時,皇甫桑墨差點沒驚得下巴:穆將軍的夫人竟與太子爺有個兒子?


    此事別院之人守口如瓶,他暫且不知這位妙手仁心的白芷姑娘與蕭佑澤過去發生過什麽,隻知這段關係蕭佑澤不想讓旁人知道。


    這一想,剛閉上眼沒一會兒天就蒙蒙亮了。


    蘇尋春又開始新一天的忙碌,剛去後排竹屋查看藥爐情況。


    一轉身,猝不及防地撞上身披重甲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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