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六點,米歇爾抵達。


    三人到新落成的雙層看台就坐,冼耀文說起開設毛織廠的計劃。


    “在《牛津字典》裏有一個單詞‘sweater’,很早以前,它的意思是‘低工資的重度勞動工作者’,大約120年前,它才有了另一個意思‘促進發汗的服裝’。


    非常感謝溫莎公爵穿了一件費爾島漁民用來禦寒的漁夫毛衣,才讓‘sweater’這個單詞變得高級,有了點時尚的味道。


    15世紀之後,英國的毛紡織業處在迅猛發展中,羊毛的需求量逐漸增大,市場上的羊毛價格猛漲。彼時,大不列顛的貴族開始投資養羊業,從而掀起了羊吃人運動。”


    米歇爾睨了冼耀文一眼,打岔道:“亞當,你可以換一個文雅的說法,圈地運動。”


    冼耀文聳了聳肩,繼續說道:“圈地運動雖然令英國的毛紡業發展迅速,但被嚴重剝削的平民勞工卻無力購買各種羊毛製品。當時的有錢人對毛衣也不感興趣,他們更喜歡各種蕾絲設計的服裝。


    所謂毛衣,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是用來給牲口禦寒的,馬匹、牛、羊,它們在寒冷的冬天會披上主人賞賜的毛衣,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羊毛毛衣。


    15世紀之後的400多年時間,毛衣一直沒有大發展,直到‘下針’技巧被發明,羊毛長襪在上流社會流行開來,精美的毛衣可以針織出來,隻不過毛衣依然不受人待見。


    直到一戰結束,英國的棉紡織工業登峰造極,毛線的價格跌下來,毛衣總算是流行開來。”


    “亞當,據我所知並不是這樣,根西毛衫15世紀已經出現,上個世紀中葉根西毛衫正式成為加拿大駐軍冬季裝束之一,此後,根西毛衫逐漸流傳開來,男女通穿,並得到皇室的青睞。”


    冼耀文微微頷首,“謝謝你更正我的說法,但也請你好好體會不受待見這個詞,猶如隻要不便秘你會天天拉屎,屎卻不受你待見。”


    米歇爾蹙眉道:“下回請換一個比較文雅的比喻。”


    “ok,請容許我繼續往下說。”冼耀文頓了頓,接著說道:“本世紀初,英國上流社會中開始流行各式各樣優雅的運動,既保暖又使人運動自如的毛衣開始在貴族中受寵。溫莎公爵身著費爾島圖紋毛衣拍下的照片,更是引領了英國的毛衣文化。


    從20年代開始,毛衣逐漸擺脫功能性束縛,與時尚掛鉤,一些人選擇穿毛衣的理由不再是因為它的功能,而僅僅是因為穿起來好看。


    這種轉變意味著毛衣成為一種極具潛力的消費品,而對時尚有著敏銳洞察力的我發現毛衣和襯衣進行搭配會產生不錯的化學反應。”


    說著,冼耀文脫掉身上的西服,將襯衣從褲子裏抽出來,從包裏取出毛線背心套在身上,接著,戴上一副沒有鏡片的眼鏡,往脖子上套一條既窄又短的領帶。


    裝扮好,站起身,在米歇爾和周孝贇的注視下,來回走了一遍秀。隨即,站在米歇爾身前,顯露出憂鬱氣質,用一連串帥氣的動作點燃一支煙。


    給米歇爾拋了一個挑逗的眼神,說道:“有沒有被我迷住?”


    米歇爾淡笑道:“亞當,憂鬱氣質不適合你,如果是年輕時的羅伯特·泰勒,我想我會著迷。”


    “如果在我和羅伯特·泰勒讓你選擇,我相信你會選擇我,因為我能給伱帶去醜陋卻很迷人的四方紙。其實我還準備了一件女式的毛線背心給你試穿,但你今天穿的衣服並不適合搭配,這個環節直接跳過。”


    冼耀文卸掉裝扮,穿回西服,“我的計劃是中華製衣投資一間毛織廠,設計生產可以搭配襯衣的毛衣,同時,好運來跳出商務襯衣的桎梏,設計其他風格的襯衣,以女款為主,男款為輔。”


    “所以,你找我們是想聊增資?”


    開銀行的對賬戶、數字特別敏感,對中華製衣的財務狀況,米歇爾一清二楚。


    “並不是,我找兩位隻是單純聊毛衣計劃,投建毛織廠所需的資金今天喝下午茶時已經搞定,金城銀行給了我500萬的授信,我會以中華製衣的名義向金城銀行貸一筆款。”


    唰~


    米歇爾站起身嚷道:“我反對。”


    “理由。”


    “我就是理由。”米歇爾強硬地說道:“中華製衣想要貸款必須找匯豐,隻有匯豐不肯貸的前提下才能找其他銀行。”


    冼耀文看向周孝贇,“你的意見。”


    周孝贇笑著舉起手,“我認為投建毛織廠是個不錯的主意,至於向哪家銀行貸款,對我來說沒區別,我不發表意見,兩位自便。”


    冼耀文轉臉看向米歇爾,攤了攤手,“好吧,你的理由非常強大,我聽你的,貸款交給你來解決。”


    用自己一個人的信譽為三個人的中華製衣貸款,本就不是一件明智的事,特別是在擁有很多選擇,並不是貸救命錢的前提下,他其實早就算到米歇爾不會同意,剛剛的一幕隻是一場關於大公無私的表演,且隱晦向米歇爾說明金城銀行是主動找上門的。


    一直以來,匯豐給了他不少幫助,盡管這種幫助摻雜著不少複雜的利益,但幫助就是幫助,實惠他的確拿到了,在匯豐給他一路開綠燈的前提下,在匯豐的業務區域內,他找其他銀行合作,的確說不過去。


    如果不是楊造英給的數字有點大,他隻會客氣地搪塞,而不會真對授信額度動心。


    米歇爾睖了冼耀文一眼,說道:“貸款我來搞定。”


    “請盡快,今年秋冬的出口是趕不上了,但我想趕上明年的春季,或許抓緊一點,我們還能在今年的聖誕節賣一波聖誕老人的帽子和圍巾。


    嗯,也可以和俱樂部進行合作,賣給球迷印有俱樂部標識的圍巾,比如切爾西,球場的每個球迷都戴著藍色的圍巾,一眼望過去肯定壯觀,如果球隊進球,球迷們把圍巾揮舞起來,會更加壯觀。”


    “亞當,好主意,但你不應該第一時間選擇和俱樂部合作,而是去找球迷會裏有影響力的人,給他或他們分成,圍巾一定會很好賣。至於俱樂部該什麽時間去找,我想你不用我提醒。”


    “嗯哼。”


    周孝贇見兩人一唱一和,自己仿佛成了局外人,腦子裏快速理了下思路,說道:“不少文人都愛圍圍巾,可以找文人進行合作,借助他們的影響力在今年冬天推銷圍巾。”


    冼耀文頷了頷首,“是個思路,我會深入考慮一下。好了,兩位,我們今天的探討到此為止,如果還有其他建議,請致電給我,現在我要去碼頭,不然車子回不去了。”


    “亞當,一起走。”


    當冼耀文和米歇爾兩人出了跑馬場,米歇爾狠狠瞪了冼耀文一眼,“亞當,你原本就是想把貸款的事甩給我,你算計我。”


    “是算計嗎?明明是我在你麵前小心翼翼。”冼耀文輕笑道:“對我這種小心,如果你是華人,能做的隻有以身相許。”


    “我討厭你某一方麵表現出的自大,你不是拉斯普京,沒有那麽大的魅力。”


    “哇哦。”冼耀文吹了聲口哨,“拉斯普京,沒想到你喜歡這樣的,不瞞你說,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不知道多少代之前的祖父,給了一個快餓死的年輕人一塊菲力牛排,為了表示感謝,那位年輕人給我的祖父留下了一本秘笈《前軲轆不轉後軲轆轉》。


    我的祖父並沒有當回事,隻把那本秘笈用來墊桌角,誰知道多年以後,我的祖父再次見到那位年輕人,他已經成了赫赫有名、萬人敬仰的秦始皇後爹,他就是嫪毐。


    嫪毐人真不錯,功成名就還想到去看望我的祖父,不僅留下千金,還留下他經過改良的秘笈《杠杆是怎樣練成的—我的成功可以複製》。”


    米歇爾翻了個白眼,“故事編得不錯。”


    “謝謝誇獎。”


    高傲的鼻孔睨了冼耀文一眼,米歇爾直接走人。


    冼耀文嗬嗬一笑,也邁步走向車子。


    ……


    冼耀文的周末上午是屬於岑佩佩的,深入田間小溪,摸小魚河蚌,彌補她缺失的童趣。


    潘秀秀知道自己要被發配美國後,並沒有鬧騰,而是忙於走親訪友,中午捉了岑佩佩的號,要帶她去拜訪一個之前未見過的親戚,岑佩佩趁機對山今樓徹底放手,周末不想工作的冼耀文不得不到山今樓坐鎮。


    一卷毛線,兩根棒針,安坐於後廚旁的位子,一位阿姐區瑞雲手把手教他織圍巾,並給他講述毛織廠的生產流程和一些內幕。


    當下毛衣的工廠化製作流程是如此:


    毛織成衣以無色毛線為原料,毛織廠第一道工序是染毛線,染色後再剪裁和織片。


    毛衣並不是一體織成,而是分解成n個織片,不同部位的織片可以分配給不同的工人上毛織機編織,或者可以把織片這道工序外發,交由數家山寨工廠負責。


    一般由廠長或阿姐統籌外發,並抽取一定的差額,例如出廠價是每打毛織片10元,廠長隻支付8元的外發工費,從中抽取2元,這在業內叫食價。


    如今香港已有大幾十家毛織山寨工廠,自設一到數台織機,從大廠接獲外發的訂單,聘請學徒邊學邊做,部分更保證向滿師學徒介紹工作,或在原來的工廠續任。


    織片之後的工序是縫盤(埋夾),縫盤工計件支薪,學徒可交費學師,亦可跟工廠的縫盤阿姐學習。毛織廠的縫盤工作額不多,一般隻有10—20台縫盤機,阿姐大多請親友學習。


    縫盤工頭有聘用新手的權力,因為新手學會後,可以替她們分擔工作。縫盤上手容易,由於通常學徒沒有底薪,對工廠來說非常劃算。


    縫盤時要利用一條毛紗輔助,毛織片縫合後要以人手拆除多餘的毛紗,此工序稱為“拆紗”,一般由年長女工負責。拆紗後要人手挑撞和查衫,以夾子標示衣服上的壞處,交補衣部門工人修補。最後工序是洗衣、熨衫和包裝。


    挑撞、查衫、補衣、熨衫、包裝等工序主要由人手操作,因不涉及機器,場地限製較小,入行沒有難度,一般由熟人引介,童工亦可勝任挑撞的工序。


    對非法童工的使用,一是要注意巡查人員突擊檢查,遇到檢查,要讓童工躲去廁所,如果被撞見,便謊稱到廠裏探視家人。


    二是不能給童工排夜班,童工晚上容易瞌睡發生意外……


    事無巨細,區瑞雲娓娓道來,就是餘閑時光如何度過以及廠妹會遇到的感情騙子都說得非常清楚,聽完之後,冼耀文不僅對毛織廠生產管理了解透徹,即使廠職工的心理建設都有了模糊的想法。


    對瑞雲的條理清晰,能將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這讓冼耀文生起興趣,便深入了解起區瑞雲。


    區瑞雲現年二十歲,羊城人士,十一歲來港,跟著大媽和同父異母的兄姐居住,生母和弟妹仍在羊城生活,從日占時期就在紡織企業工作,童工、少年、青年三個時期待過小廠、大廠,幾乎幹過製衣的所有工序。


    一番問詢探聽,時間已經來到第一爐蛋撻出爐的時間,冼耀文叫了幾個給區瑞雲品嚐,對話繼續。


    “區小姐結婚了嗎?”


    “還沒有。”


    區瑞雲咬一口蛋撻,臉上露出滿足,早就聽聞山今樓的蛋撻好吃,一直沒有吃過,今天總算吃到了,真好吃。


    “哦,有喜歡的人了嗎?”


    “也沒有。”


    “知道我是誰嗎?”


    剛見麵時,冼耀文隻告訴區瑞雲自己姓冼,並未告知名字。


    “開服裝廠的半唐番老板香港隻有一個,冼生又姓冼,不難猜到冼生是中華製衣的冼老板。”區瑞雲自信地說道。


    冼耀文輕笑一聲,“看樣子我還挺出名。區小姐既然能猜到我是誰,那也應該猜到我為什麽問長問短,中華製衣的待遇高是出了名的,新開的長城毛織會向中華製衣看齊。


    過來幫我幹,還是從阿姐開始幹起,我會把織片統籌外發的工作交給你,明著讓你食價,雖然廠裏會控製比較死,你吃不到多少差價,但是我隻打算上幾台毛織機以備不時之需,織片這道工序全部會外發。


    就是一打1毫錢差價,你每個月的額外收入至少會過百,何況差價不止這麽一點。食價放開給你吃,但織片質量要是出了大問題,你會非常麻煩,你完全可以往最壞的方向想。”


    說著,冼耀文站起身,“我出去抽支煙,失陪一下。”


    來到店外,冼耀文還未點燃雪茄,龍學美來了。


    “先生,在大角咀原塘尾村的位置有一片適合建廠的地皮。”


    “地圖。”


    冼耀文在龍學美攤開的地圖上找到塘尾村的舊址,接著找到太子道,“地皮去太子道的路好走嗎?”


    “好走。”


    “有多少呎?”


    “5.6萬呎,工業用地。”


    “我記得那片6元每呎,漲了嗎?”


    “沒漲多少,現在6.2元每呎左右。”


    “全部買下來,分成兩塊,1萬呎給長城毛織,剩下的掛到金屋置業名下。”


    大角咀一帶1928年開發成市區,開發之前,港府已經將土地全部買回成官地,如今的大角咀是工業和住宅混合的區域,而工業用地的交易遠沒有商業用地的流程繁瑣,提出申請並按照標價付費購買即可,隻要現管不刁難,一般不會遇到問題。


    “以什麽名義申請?”


    “製衣廠。”


    “我明天去辦。”龍學美看一眼手表,說道:“我要去一趟技術學校工地,譚鑒柳找我有事。”


    “帶點蛋撻路上吃。”


    “好。”


    龍學美離開後,冼耀文站在門口抽完剩下三分之一的半截頭,回到位子,聽到區瑞雲願意加盟長城毛織的回答,於是,他吩咐區瑞雲辭工後就開始物色熟練工人。


    在店裏打毛線到八點,一開始的生澀消失不見,冼耀文嚐試盲打,雖說手指頭挺遭罪,但他依然堅持。


    他準備把打毛線培育成自己的消遣之一,卻又惦記一心二用,打毛線時一邊看書報。


    至於消遣的產物,圍巾、手套之類的,或許可以廢物利用,用來泡妞再好不過,成功人士的溫柔絕對能讓一些女人五迷三道,一條手工織的圍巾發揮的效用絕對比一間屋強。


    八點二十,回到自家樓下,剛下車就看見果欄昌邁著輕浮的腳步送一位客人離開,通紅的臉頰仿佛時刻在提醒旁人他沒喝多。


    在客人的臉上掃一眼,認出是之前見過的爛蕉馮,冼耀文隨即對靠近的果欄昌說道:“彭老板,喝了不少啊。”


    “包租公,早晨。”果欄昌一臉笑意地擺了擺手,“沒,沒喝多,就喝了一點,今天開心,開……”


    啪嘰一聲,不等話說完,果欄昌兩條腿如剛進爐的麻花般一扭,一屁股坐地上。他邊上的爛蕉馮見狀,立刻上前攙扶。


    冼耀文也上去幫忙,一起將果欄昌攙扶到牆邊坐下。


    爛蕉馮騰出手站直身子,對冼耀文說道:“冼生,謝謝幫手。”


    “不用客氣,我和彭老板相熟。”冼耀文回了一句,又對爛蕉馮說道:“馮生,我之前見過你,也聽彭老板提起過。”


    “老彭肯定埋怨我。”爛蕉馮自嘲一句,緊接著又自我介紹道:“冼生,我叫馮景僖。”


    “冼耀文。彭老板沒有埋怨馮生,彭嫂的確有點怨言,馮生也該理解。”


    “理解。”馮景僖點了點頭,語氣輕鬆地說道:“好在終於還清了。”


    “馮生現在做什麽生意?”


    “黃金、地產都做,小打小鬧,同冼生沒法比。”


    “我隻是運氣比馮生好一點,幾次生意都沒有出現意外,馮生敢打敢闖,待厚積薄發,超越我指日可待。”


    “冼生抬舉我了,不敢想,不敢想。”馮景僖連連擺手。


    “馮生不用謙虛,一切皆有可能。今天太晚了,就不請馮生上去坐,改天有閑,馮生一定要來做客。”


    “改天一定叨嘮。”


    寒暄完,見果欄昌沒有轉醒的跡象,兩人一起將果欄昌送回果欄。


    當新的一周開始,冼耀文幾乎將工作上的事全放下,專心陪了岑佩佩兩天,逛街、聽戲、看電影、遊樂場,一切都按照岑佩佩的意願來。


    周三,將人送上飛機,他的日程恢複正常。


    乘車來到黃竹坑訓練營近處,等了一會,一輛車子停在他的車子後麵。下車,透過車窗掃了一眼放在副駕駛上的木盒子,隨即鑽進後車廂。


    過了片刻,穿著短袖短褲,滿頭大汗的冼耀武跑了過來,鑽進車裏,坐在冼耀文邊上。


    駕駛位伸出一隻柔荑在木盒子上掰弄一下,蓋子被提起,四片豎板向四周傾倒,露出一個玻璃罐子,半滿的透明液體中浸泡著一個人頭。


    冼耀文睜大眼睛端詳片刻,問道:“是嗎?”


    “是。”冼耀文頷首。


    “確定是劉家二小姐?”


    “確定。”


    “長官,劉家儀沒孩子吧?”


    “沒有。”


    “幹淨利落?”


    “半路上擄的人,沒人看見,她丈夫報了失蹤。”


    冼耀文將手伸出車窗外,做了個招手的動作,“耀武,劉家的事算是過去了,忘掉,以後不要再提起。”


    “還有管家。”


    “罪不至死,也不足為患,回去訓練吧。”


    冼耀文說話的當口,副駕駛的門被打開,戚龍刀一言不發收拾好木盒子捧著離開。


    冼耀武離開後,冼耀文衝駕駛位的齊瑋文說道:“長官,九月十九是好日子,我們辦個儀式吧,除了親朋祝賀,該有的都準備著。”


    齊瑋文嗬嗬笑道:“小洋鬼子,你這算是補償嗎?”


    冼耀文搖頭,“不算,我隻是盡量滿足一個女人想要的,你如果等得了,我去定做鳳冠霞帔。”


    “有個儀式就好了,不用興師動眾。”


    “想要就開口,別埋在心裏。”


    “我是認真的,有個儀式我就滿足了,鳳冠霞帔沒想過。”


    “我當真了。”


    齊瑋文莞爾一笑,“小洋鬼子,我不會跟你假客氣。”


    “現在有能力去澳門搞調查嗎?”


    “查什麽?”


    “大天二。”


    “細查?”


    “細查,如果可以,我想要每一位成員的詳細資料,主要是妻兒老小的住處。”


    “有仇?”


    “如無意外,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仇。”


    齊瑋文嗤之以鼻,“你惦記著給x匪輸送物資啊?”


    “長官,成王敗寇,蔣匪餘孽的帽子別舍不得摘。來,跟我一起唱,紅色軍人個個要牢記,三大紀律八項的注意……”


    “去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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