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燃本來裝睡裝得好好的,聽到這一句話,差點沒背過氣來。


    “……”


    就連沈問瀾都罕見地沉默了片刻,無需看著他此刻的表情,江雪燃都能想象得出來,必然是一雙黑洞洞的雙眼盯著那人,好似裂開的冰川。


    “屬下失言了。”


    無需多說,實則下屬在說出這句話時,便想反手扇自己一巴掌。


    這怎麽可能呢?


    就算如今江雪燃瞧上去,並不似從前那般跋扈,但去年江雪燃對主上的辱罵苛責,卻並非作假,是永遠都不可能揭過去的一頁。


    “我留在國公府中自有打算,待到時機成熟時再說。”


    沈問瀾沉聲,“如今京中,風雲詭譎之處也不缺我們來摻和,在春獵之前按兵不動便好。”


    有了這些係統的參與,原劇情確實如同一灘被攪渾了的水,江雪燃作為一個了然劇情之人,如今尚不能看得透徹。


    沈問瀾卻知曉要避其鋒芒,要不說人家是男主呢,果然與尋常人的腦袋就不一樣。


    “……是,屬下知道了。”


    伴隨著一片靜謐,外麵忽然再沒了聲響,江雪燃有些不知所措——


    也不知道外麵兩人究竟走了沒有,竟一點聲音都不曾發出,她是繼續假意睡覺,還是起來看看?


    正在江雪燃掙紮之時,忽然一陣冷調的竹葉香氣忽然鑽進她的鼻子。


    嗅到了熟悉的氣味,江雪燃便徹底安分下來,放勻了呼吸躺好。


    還好方才留了個心眼兒,沒有聽到外麵安靜下來就直接起身,否則隻怕是要被男主殺人滅口了。


    原以為鑽進來的人是要試探一番,江雪燃也不知自己拙劣的掩氣屏息,能否騙得過沈問瀾,然而片刻後,被子輕柔地蓋在她身上,方才散去的溫度也都被籠蓋進來。


    隨後,沈問瀾抽身,一陣推門聲傳來,是他離開了。


    確認屋中再沒有他人,江雪燃撲騰著坐起身,素手撥開紗簾,有些詫異地坐在床上,發了片刻的呆。


    雖說方才心中確實忐忑,但江雪燃未曾想過,自己這拙劣的手段能騙得過沈問瀾。


    還是他已然發現了,卻不願戳穿?


    這個念頭閃過了片刻,江雪燃如同一隻撥浪鼓般搖著腦袋,否定了這一猜想。


    “怎麽可能?要是真讓他知道,這些話被我聽去了,沈問瀾指定是要不計後果滅口的……”


    至於剛才那個下屬說的胡話?


    江雪燃即便相信母豬能在她麵前上樹,也絕不會自戀到以為沈問瀾心悅於她。


    然而,一門之隔,沈問瀾站定在院落之中,狹長的眼尾偏向屋內。


    他知道江雪燃方才並沒有睡去。


    此刻心中大概也十分疑惑,為何他沒有揭穿。


    江雪燃現在貴為郡主,能做的事遠比之前多了不少,無論是昭陽公主還是淮陽王世子,都不是此刻,他的身份可以對抗之人。


    曾被宿主們利用,但如今沈問瀾反而要倒過來,讓這些係統為他所用。


    “江雪燃,還有你的係統……最好別讓我失望。”


    這一計四兩撥千斤,就不知魚兒究竟會不會咬鉤了。


    ……


    第二日,坐在國子監中,江雪燃昏昏欲睡,而眼下滿是未曾睡好才會留下來的烏青。


    倏地聽聞了昨日的八卦,江雪燃遲疑著自己要如何應對,但左思右想之下,又覺得她知曉這個消息,還不如不知曉。


    她沒有什麽神通,隻不過是一個能夠窺見係統的普通人。


    難不成,江雪燃還能跑到昭陽公主麵前,告知她:你被騙了感情,還是安心做係統留下的任務,去當女帝,才來得更實在?


    隻怕這話一說出口,她的小命便是徹底難保了。


    “哎……”


    幽幽地歎息,坐在江雪燃身旁的沈問瀾,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郡主,為何今日舒小姐沒來?”


    江雪燃聞言,茫然轉頭看向舒明月的桌案,果然,以往總是頭一個到的舒明月,如今沒了身影,陳夫子似乎並不奇怪,想必是告假了。


    雖不知原因,但江雪燃猜也能猜到,這必定是與昨天那封信有關。


    “她來不來,與我又沒什麽幹係。”


    江雪燃確實決心要管這個閑事,但一雙總是柔情,如同生了小鉤子一般的杏眼之中,卻夾雜著幾分冷漠。


    反正今日在紫荊亭中還要相見,到時候究竟所謂何事,一切的困惑也能隨之水落石出了。


    “是小人多言了。”


    江雪燃倒是沒想到,沈問瀾居然對舒明月有些興趣,原本劇情之中並沒有舒明月這個人,她一時間也想不通,沈問瀾有什麽好感興趣的地方。


    不過,很快一上午便匆匆過去,到了酉時,江雪燃才收拾著出了門。


    紫荊亭乃是一處貴族子弟遊山玩水之所,江雪燃早在小說劇情中,得知了此處有多麽奢靡,隻是她穿越而來,為了規避喪命的危機,才未曾來過。


    “來一間上房,有什麽特色的好酒,好菜,隻管端上來便是”


    江雪燃將一顆金錁子放在小二手中,隻見這小二瞬間笑開了花,臉上的皺紋溝壑間,透露著幾分市儈。


    他不敢置信,將金錁子放在牙便咬了一下,隨即笑逐顏開。


    “好的,兩位客官裏麵請!上房一間,我這就去給您籌備酒菜!”


    她受了那些郡主封賞,再加上各家送來的禮物,如今也算得上是一個小富婆了,這樣的金錁子,江雪燃手中要多少有多少。


    好不容易來了一次,身旁還跟著沈問瀾,算是為數不多安穩的時候。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好好享受一番。


    “郡主如此行事,會不會太張揚了些?”沈問瀾蹙眉,倒是沒想到江雪燃會如此揮霍手中的錢財。


    時值亂世,這些東西到了日後必定都會升值,若是以往的那些宿主,必定會拚命斂財,用盡了手段替自己爭取利益。


    哪兒有一個像是江雪燃,手中有點錢便隨意亂花。


    “這你就不懂了吧,這叫及時行樂。”


    江雪燃理所應當地梗了一下脖子,反正總是有今天、沒明天,錢財隻不過是身外之物,平日裏走的都是國公府的賬目,她能自己開銷的地方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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