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掌櫃被抓了的消息也風靡了縣城街頭,雖然沈如卓下令捂住消息,可是哪裏捂得住。


    “梅掌櫃?是陸家那個梅掌櫃嗎?”


    “聽說是記恨陸大小姐讓她關門回鄉,所以報複陸小姐和薑掌櫃。”


    “嘖嘖,果然最毒婦人心。”


    不用說,背後的大魚聽到這些議論紛紛,早就做好棄卒保車的準備了。


    白家的小廝行色匆匆對白鳳鳴道:“這個縣令真的很難纏,居然這麽快就抓到梅映雪。”


    他們後麵的計劃都還沒開始實施呢。


    白鳳鳴鄙夷道:“沒用的女人,難怪這麽快被陸家掃地出門。”


    “公子,屬下還、還發現了一件大事……”小廝有點不敢說。


    白鳳鳴踹了他一腳:“有屁快放!”


    “這個沈縣令,沒事就喜歡去陸家的雲峰樓喝茶,我們的人查到,陸家小姐,跟這位新縣令,私底下在自家茶樓見過不少次麵。”


    “陸建寧和姓沈的?”白鳳鳴瞪圓了眼睛。


    小廝眼神躲躲閃閃:“似乎是陸家小姐,私底下給了這個沈縣令線索,才抓了梅映雪。”


    天天茶樓密會,這很難不讓人聯想。


    聞言,白鳳鳴惡狠狠道:“這幫野男人為什麽都不能老實點?”陸建寧可以跟任何男人談笑風生,偏偏不喜歡他白鳳鳴。


    “陸小姐還坐了那個縣令的私人馬車,跟他一起去了縣衙。”雖然沈如卓很小心,但是怎麽瞞得過白家這條地頭蛇。


    白鳳鳴簡直嫉妒的要發狂了,他一腳踹翻了幾案,好個小白臉縣令,敢截他的胡?


    “公子,那梅映雪會不會對陸建寧說出什麽?”


    萬一把白家給咬出來了,以那個沈縣令的脾性,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白鳳鳴壓下嫉妒,眼底露出殺意,“她沒機會咬出老子,這蠢女人別想拖累老子。你馬上派人去縣衙,給我處理幹淨了。”


    最安全的方式就是死人,死人才不會開口說話。


    最主要白鳳鳴心裏還壓抑著火。


    前一世梅掌櫃沒有被抓的這麽早,因為沒有施芥的助力。


    大牢裏,陸建寧的那番話,說對梅掌櫃沒有衝擊是假的,她雖然嘴上仍然罵的凶,但一旦靜下來開始回想,整個人就有點不安了。


    “陸建寧,你休想動搖我。”


    梅掌櫃緊緊雙手交握,她什麽也不會說的,那個人跟她承諾過,隻要她什麽都不說,遲早會讓她看見陸建寧和薑燕燕兩個人搖尾乞憐的下場。


    梅掌櫃露出痛快的神色,陸建寧想對她挾恩圖報?就算陸家曾對她有恩又怎麽樣,對她有恩的又不是她陸建寧。


    陸建寧仍然該死。她該死。


    梅掌櫃在心底說服了自己,終於再一次露出理所當然的神色。


    她卻根本不知道,她的這些神色早就落入暗處一雙眼裏,更不知道,她自己的死期已經是在倒計時了。


    這世上,膽敢與虎謀皮,就要有付出代價的準備。


    而梅掌櫃根本不知道她將為了自己的天真付出永遠都無法挽回的代價。


    沈如卓第二天一清早,還沒來得及更衣洗漱完畢,就接到牢房裏牢頭焦急萬分的報告:“大人!不好了!那個梅映雪上吊了!”


    沈如卓的表情僵在了臉上。


    牢房裏麵,仵作勘驗完了梅映雪的屍身,下意識搖了搖頭,“大人,此女是先被人勒死,然後假裝成了上吊自縊的樣子。”


    就說偌大牢房,哪來的繩子能上吊,而梅映雪喉嚨間的印痕,猙獰可怖,隱隱發黑。


    “什麽時間死的?”沈如卓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冰冷之色,“昨夜看守的獄卒呢,怎麽會讓犯人眼睜睜死在縣衙的牢獄裏?”


    簡直是奇恥大辱,滑天下之大稽。


    昨天守夜的獄卒跪在地上,“昨夜……昨夜屬下突然肚子疼,去了一趟茅房,回來就,就看見人已經吊死了。”


    沈如卓盯著獄卒,“這麽巧你肚子疼?”


    獄卒連連叩頭,以表清白:“都是屬下昨夜貪涼喝了兩杯,屬下發誓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意外,求縣令大人網開一麵!”


    意外。


    梅映雪的死,能是意外?


    牢頭也跪下請罪:“昨天晚上家裏忽然有人傳信,說屬下的老母親在家摔了一跤,十分嚴重,屬下一時情急,就趕回家看了一眼。屬下萬死莫辭,願意聽憑大人責罰!”


    王捕快在心裏歎了口氣。老母摔跤,貪涼,這種借口怕是說服不了沈如卓。


    沈如卓盯著地上跪著兩人,他來這縣衙以後,已經整頓過一次牢獄,把那些明顯酒囊飯袋給開除了,餘下的這個牢頭因為年紀大了,沈如卓也沒有拿住他的把柄,就留了下來。


    如今,他要是把這剩下的幾個獄卒也給踢走,那縣衙,就真的無可用之人了。


    沈如卓心頭強行壓抑下了怒火,才克製住懲罰的衝動,“昨天夜裏誰曾進出過牢獄,給我徹查!”


    牢頭和獄卒對望一眼,很顯然,徹查也是不了了之。


    仵作說梅掌櫃死的時間是夜裏子時,那個時間點整個牢房都安靜的很,怎麽可能在那時候殺人還毫無動靜?


    而且為什麽沒人聽見梅掌櫃的掙紮、或尖叫聲?


    王捕快看出沈如卓壓抑下的暗流洶湧,不由歎氣道:“大人,這是不是太明顯了,梅掌櫃根本什麽都還沒說,實際上這背後的人若按兵不動,反而讓人抓不到什麽把柄,他這般明顯害人,豈不是明擺著在告訴別人,梅掌櫃的背後,就是有人指使嗎?”


    沈如卓忽然冷笑了一聲,目光沉了下去:“這是在挑釁我。”


    堅持殺掉梅映雪,還用這種仵作完全會識破的方法,明顯背後的人是想挑釁縣衙,挑釁沈如卓。


    沈如卓感受到了深深的惡意。


    這背後的魚,是什麽樣的惡魔?


    “這狗縣令,老子就是要給他點顏色瞧瞧。”當個縣令,真以為北三縣是他的地盤兒了。


    白鳳鳴在花樓中摟著美人,狂笑了起來,什麽狗屁的官,在北三縣,他白家才是老天,天龍來了,也得屈尊繞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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