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的這一套方案如何?”


    李琴看著吳晴,眼裏帶著笑意。


    “這還比較公平。”


    見吳晴覺得公平,李琴剛想說那就這麽辦。這時吳晴的聲音再次響起了。


    “雖然公平。但是我如何確信你會遵守承諾?我又如何去鑒別你提供情報的真偽。”


    吳晴的擔心並不是多餘的,萬一在情報真實性上出了岔子。雖然後果可大可小,但是對一個情報機構來說,出了這種問題才是最致命的。所以吳晴所擔憂的並不是空穴來風。


    “在我看來,這才應該是最不用擔心的問題。”李琴說道。


    吳晴問道:“為什麽?”


    李琴說道:“我在南國,就是最好的證明。我需要在南國長期待下去,自然不會給你假的情報。怎麽!我人都壓在你這。你還擔心什麽。”


    雖然覺得這句人都壓在了你這有點別扭,但是吳晴也覺得有些道理。但他還是不放心地說:“可是,誰知道你會不會有其他心思呢?而且,那你能保證每次給我們的情報都是真實可靠的嗎?”


    李琴笑了笑,自信地回答道:“當然可以。你需要的所有情報,我都會核實後再提供給你。如果我給你們的情報是假的,那麽一旦被你們發現,我就失去了信譽,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和你們合作了。而且,我需要的是長久的合作關係,並不想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吳晴聽後,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李琴的說法。


    見吳晴這樣,李琴問道:“所以,我們現在是達成協議了?”


    吳晴點了點頭道:“確實可以嚐試著換一種獲取情報的方式。”


    李琴見狀便知道吳晴答應了。


    吳晴接著說道:“隻是…我不太理解。”


    “那你問。能回答你的。我可都說。”李琴回答道。


    既然要合作,就要知道對方的目的。


    “你為什麽要留在南國!”吳晴又補充道:“這是合作的第一個問題。所以我希望咱們都坦誠些。”


    李琴看著吳晴,用無比真誠的眼神注視著他,然後說道:“因為南國有你,所以我就在南國。你在哪,我就在哪。”


    吳晴搖了搖頭。這個答案他是怎麽也不會相信的。


    見吳晴搖頭,李琴說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說了實話。”


    吳晴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木匣,放在自己的腿上。


    少司命見狀趕忙上前準備幫忙推著吳晴。他知道這是二人達成協議了。


    “等一下。”李琴叫住了吳晴。“你不怕這木匣裏裝的是假的?”


    吳晴笑道:“真假我會自己分辨,但是我想我們第一次合作,雙方都應該有點誠意,你快回去吧,使團馬上要出發了。”


    李琴笑著對吳晴說道:“那我就在流鑾河上的花舫上等著大人了。”


    待少司命推著吳晴回到城門外時,送別儀式早已開始。


    在兩國禮部官員的一陣繁文縟節、之乎者也之後,北國點燃了送別的禮炮。“砰砰砰!”伴隨著一聲聲震耳欲聾的響聲,煙霧彌漫,絢麗多彩的煙花綻放在天空之中。在這盛大而莊重的氛圍裏,表麵上兩國之間的友好關係得到了進一步的鞏固和加強。


    在八聲禮炮轟鳴聲中,南國使團正式出發,他們帶著萍郡主離開北國。在這個重要的時刻,雙方都表達出對彼此的尊重和祝福。南國使者們向北國寶親王行了一個深深的禮,表示感謝和敬意。他們分與北國的官員們行禮道別,然後登上馬車,緩緩地駛出了城門。


    走在最前麵的是少司命,他騎著馬,手拿他那把藏著鬆針劍的傘,威風凜凜地為整個隊伍開路。隻要還在北國境內,使團的安全就由欽天監及各地守軍負責。


    中間的位置是一輛華麗的馬車,那是萍郡主的座駕,馬車周圍還有許多護衛保護著。後麵跟著的則是一些品級較低的官員以及部分護衛,還有使團中的表演人員和隨行物資,這些物資裏甚至包括北國給南國的回禮。


    而鶴遠和吳晴這種主要官員的車駕,則被安排在了少司命與萍郡主的車駕之間。這樣既保證了他們的地位,又能讓他們隨時觀察到前方和後方的情況。


    此次莫若並沒有前來送行,這也是他們事先商量好的。那天在海邊的相聚已經算是一次提前的送別儀式。他們彼此約定,下次見麵的時候便是提親之日。


    “到哪了?”吳晴開口詢問道。此刻他坐在一輛馬車上,這輛馬車正是之前陳瑞林乘坐的那輛高級配置的馬車。而在這馬車內,除了吳晴之外,還有陳瑞林、巧珍以及冷棄。車外負責趕車的人,是京畿處陳瑞林麾下值得信任的一名下屬。


    陳瑞林自然明白吳晴這句話背後的含義。他挑起窗簾,向外看了一眼,然後回答道:“快到學宮一側的後山了。”


    說完,陳瑞林主動地將窗簾拉開並固定好,確保窗外的景色能夠正好對著吳晴。


    然而,自窗簾被打開後,吳晴的視線就從未移動過。此時此刻,車內的冷棄仍然握著劍,閉著眼睛默默冥想;陳瑞林則佯裝在玩弄手中的玉石;而最了解自家公子的巧珍,則專注於閱讀她的醫書。


    大家心照不宣,默契十足,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一直等到這個小小的窗口再也無法看到學宮的後山時,吳晴才讓陳瑞林將窗簾重新拉上。


    而與此同時,在學宮後山頂上。莫若一直看著使團的車隊。直到車隊消失在他的視野當中。


    車輪滾滾向前,馬蹄聲清脆悅耳,伴隨著偶爾傳來的馬鳴聲,構成了一曲和諧的交響樂。馬車組成的隊伍浩浩蕩蕩地行駛在道路上,每一輛車都顯得莊嚴肅穆。


    在這輛馬車上,吳晴正舒適地靠坐著,目光透過車窗望向遠方。她的心情平靜而愉悅,因為她知道這次出行將會是一次有趣的冒險。


    車隊自然在平穩的走著,不得不說陳瑞林的這個手下駕車還不錯,馬車幾乎沒有顛簸,隻是在這樣舒服的馬車裏,讓吳晴有些昏昏欲睡。


    竟然在如此舒服的情況下。不來杯茶也不符合吳晴的習慣。於是巧珍就將少司命剛剛帶給吳晴的糕點和茶葉都拿了出來。


    喝著北國的茶水,吃著北國的糕點,自然要打開北國的文件看看。


    這木匣質地一般,甚至沒有上鎖,隻是一個抽拉形式的普通木匣。


    吳晴毫不避諱的說出了這是在榮親王府抄家才獲得的。能坐在這個馬車裏的都是吳晴信任的人。但是其他的。吳晴就沒說了,比如李琴的身份。又或者李琴和他的合作。


    車廂內一片安靜,沒有人開口說話,巧珍隻是默默地坐在那裏傾聽著。冷棄通常對這類事務並不關心。此刻,隻有陳瑞林和吳晴在討論著。


    吳晴輕輕揭開盒蓋,目光落在盒內,然而,裏麵並沒有出現他想象中的那一遝厚厚的往來信件。相反,隻有兩張飛鴿傳書般大小的紙條靜靜地躺在盒子裏。其中一張紙條上僅有寥寥幾行字:“金鑫是京畿處令牌密探。”而另一張紙條卻密密麻麻地記錄了京畿處駐北國上京城幾乎所有的據點以及相關人物。這份資料詳盡得甚至超過了吳晴來上京城前,吳道子在京城交予他的那份情報。


    吳晴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紙條遞給陳瑞林,後者接過紙條後,仔細審視著紙上的內容,眉頭微微皺起。


    陳瑞林沉思片刻後,目光深沉地看向吳晴,輕聲問道:“你覺得,這會不會是少司命,或者說是北國設下的離間之計呢?”然而,他似乎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自顧自地搖了搖頭。


    還沒等吳晴回答,陳瑞林緊接著又說道:“不對,這不可能是他們的離間之計。這紙條上的內容實在太過詳細了。詳細到有些名單上的人可能甚至還未被備案。倘若這些名單上的人物已經備案了,那麽在處裏,千戶以上級別的官員才能在得到總指揮使大人的批準後查看,如此一來,包括你父親在內,再加上兩個副指揮使、四個千戶大人,總共隻有七個人有資格看到這份名單。”說到此處,陳瑞林稍稍停頓了一下,接著又道:“但若是沒有備案,那麽整個處裏就隻有三個人能夠看到。”說完這句話,陳瑞林抬起頭,眼神堅定而銳利地望著吳晴。


    吳晴明白,如果沒有備案。那麽整個京畿處按照處裏的保密條令。就隻有三個人可以看看。除去自己的父親吳道子。就隻有監察科千戶魏大和情報科秦雙月。


    這三個人中除去吳道子,無論是秦雙月還是魏大,都是吳晴不想看到的。如果單從這兩張字條上的字跡來看,那定然是魏大無疑。因為作為吳道子的幹女兒、吳晴的好姐姐,秦雙月在文采上與二人毫無關係。她的字慘不忍睹,若不是處裏要求所有指令必須要千戶親筆下發,恐怕秦雙月根本就不會寫字。


    然而,魏大卻與秦雙月截然不同。他看似強壯且食量大,但實際上心思細膩如針。在對京城官員的監察工作中,他經常能夠通過一些細微之處找到證據,從而無需口供就能定他人的罪。而且,他的字非常出色,甚至連吳晴小時候也曾向他學習過一段時間。


    而此刻擺在他們麵前的這張紙條上的字跡,正是魏大的筆跡。無論是吳晴還是陳瑞林,一眼便認出了這熟悉的字體。這讓他們心中一沉,意識到事情可能比想象中的更為嚴重。


    “你也看出來了吧。這字跡就是他的。”陳瑞林將兩張字條當回木匣中。“要不要密信給總指揮使大人。好讓他早做些防備。”


    吳晴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上去有些用腦過度。


    “這份情報畢竟是北國給我們的,還要核實。”


    陳瑞林說道:“可是這情報的內容不可能造假。這內容比處裏的名單都詳細。北國人員就算用假情報來迷惑我們。也不可能做到如此逼真。”


    吳晴拿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放在桌子上的盒子裏的字條,語氣堅定地說:“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兩張字條上傳播情報的真實性。我所懷疑的,是這上麵的字跡。倘若這份情報是真實的,但字跡卻被人調包了呢?那麽我們該怎麽辦?假如這是秦千戶的字跡,是他泄露了情報,而北國人又模仿了魏千戶的筆跡,然後將這個東西交到我的手中,那又會怎樣呢?在沒有經過深入調查之前,京畿處必須要懷疑一切!”


    此時,陳瑞林才恍然大悟,意識到自己犯下了先入為主的錯誤。在檢查完情報確認無誤後,他居然忘記了自己可能存在的問題。他一開始隻懷疑情報內容是否真實,然而當確定情報內容是真的時,他就逐漸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完全忽略了字跡的重要性。這對於一名諜報人員來說,簡直就是大忌。


    京畿處的一貫作風就是要保持高度警惕,對任何事情都持懷疑態度。


    冷靜下來的陳瑞林仔細地思考著。他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道:“我的確對魏大持有更多的疑慮。畢竟,魏大負責的押送任務出現了問題。而且,如果按照情報泄露的時間計算,當時秦千戶還與我們一同身處閩南。從這個角度來看,秦千戶的嫌疑相對較小。”


    陳瑞林所說的,正是吳晴心中所懷疑的關鍵之處。


    然而,吳晴卻回應道:“但是,秦千戶同樣有能力做到這點。在閩南,將情報傳遞給北國人可能更為便捷。”


    兩人的對話再度陷入了僵局。事實上,陳瑞林看得很清楚,無論是秦千戶還是魏千戶,他們中的任何一人背叛京畿處,都是吳晴不願意麵對的事實。


    “那麽這件事……”陳瑞林看著桌上的木匣子,示意是否應該立即向總指揮使上報告此事。


    “不必著急,等回到京城後,由我親自調查。如果現在就上報,反而會讓對方警覺起來。”吳晴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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