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使團車隊如同一條蜿蜒的長龍,緩慢地朝著進京方向行進,最終抵達了這漫長旅程中的最後一個驛站。此時,南國京城的上空,一片奇異的雲彩若隱若現,仿佛在訴說著什麽神秘的故事。


    在廣袤無垠的天地間,辛勤耕耘的百姓們低著頭,專注於眼前的農活。他們無暇顧及頭頂那片變幻莫測的雲彩,心中隻有一個念頭:趁著老天爺賜予的片刻陰涼,抓緊時間多幹一些活兒。畢竟,今年的雨水異常充沛,尤其是皖南地區,洪水泛濫成災,堤壩多次決口,嚴重影響了農作物的收成。


    對於這些樸實的百姓來說,他們更為擔憂的是明年大米價格是否會上漲。因為糧食是生活的根本,如果米價飛漲,那麽一家人的生計將會麵臨巨大壓力。所以,他們必須努力勞作,爭取讓家裏有足夠的存糧,以應對可能出現的困難局麵。


    偶爾,可以看到幾隻胖乎乎、圓滾滾的田鼠,大搖大擺地從正在忙碌的百姓腳邊竄過。它們似乎並不懼怕人類,而是大膽地在農田裏搜尋著那些不慎掉落的穀粒。農夫們手中握著鋤頭,但此刻卻懶得去驅趕這些小小的“不速之客”,隻是一心一意地繼續鋤地。


    沿著寬闊的官道兩旁,放眼望去,是一望無際、綿延不斷的肥沃田地。在這裏,此起彼伏的鋤地聲響徹雲霄,宛如一首激昂奮進的交響樂。每一次鋤頭落下,都伴隨著泥土的翻滾和禾苗的顫動;每一聲吆喝,都傳遞出農民對豐收的渴望和期待。這種充滿力量感和韻律美的聲音,讓人不禁陶醉其中,感受到大自然與人類和諧共生的美好畫卷。


    在那片廣袤無垠的土地之上,一群赤裸著上身的農夫們,正彎下腰辛勤勞作著。他們麵朝黃土背朝天地耕耘著這片大地,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和堅韌不拔的毅力,努力從貧瘠的土壤中獲取生活的希望。他們那被陽光曬得黝黑發亮的肌膚,猶如古銅色一般閃耀著獨特的光芒,仿佛是大自然賦予他們的勳章。然而,這些質樸的人們並未留意到,在不遠處的官道上,一支規模宏大、宛如長龍般望不到盡頭的車隊正徐徐駛來。


    這支車隊正是南國的使團。經過漫長的旅程,他們終於踏上了歸鄉之路。與出發時相比,此刻的車隊顯得更為壯觀和龐大。不僅帶回了北方國家豐厚的回贈禮品,一同前往北國的官員們還紛紛購置了大量具有當地特色的物品,以便回到京城後用於人情往來和社交活動。


    當吳晴的目光落在最後一個驛站前精心布置的儀仗和威嚴陣勢時,此時此刻,禮部和太常寺的眾多官員早已在此恭候多時。他們有條不紊地完成了所有進京所需的儀仗籌備工作,並依照慣例安排好了後續事宜。通常情況下,使團成員會在此處先行沐浴淨身、更換衣物,而諸位大臣則需換上與之相應的官服。隨後,眾人將遵循禮部規定的儀仗順序,一路浩浩蕩蕩地向京城進發。畢竟,此番歸來的乃是郡主殿下,所有流程皆須嚴格依照皇家禮儀執行。


    而在驛站之中,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員們望向吳晴時,臉上流露出各式各樣的神情。有的帶著諂媚討好之色,有的則是充滿敬佩之意,還有一些人眼中閃爍著羨慕和嫉妒的光芒。時不時地,還能聽到從人群中傳出的陣陣奉承之聲:“小吳大人辛苦了!您此番出行真是勞苦功高啊!”、“小吳大人此行聲名遠揚,想必這次回到京城,定然能夠得到重用吧?”、“小吳大人果真是虎父無犬子呐......”


    在這一連串令人飄飄然的阿諛奉承話語聲中,吳晴被眾多官員團團圍住,前呼後擁地走進了驛站。甚至連冷棄和巧珍也受到了禮遇有加的款待。此時此刻,萍郡主正於內室休憩。然而,相比之下,迎接吳晴的場麵卻顯得更為盛大莊重,仿佛他才是這裏最為尊貴的客人一般。驛站中的眾人不禁心生疑惑,為何南國的諸位大臣們,竟會對這位坐在輪椅之上的年輕官員這般敬重呢?實在是令人費解不已。


    吳晴臉上洋溢著笑容,不停地向周圍的官員們拱手作揖、回以禮數,但內心卻有太多厭煩之情,隻是對於這般虛偽諂媚的氛圍略感不適罷了。然而,現實所迫,他又不得不去順應這股潮流,這種矛盾的心境讓他頗為無奈。


    目光掃視一圈後,吳晴驚訝地發現,前來迎接的眾多官員之中,絕大部分都是他熟悉的麵孔。其中一部分乃是來自禮部的同事,還有一些則是曾因公務事宜與太常寺有所交集的官員。而從這些官員們的眼神裏,除了流露出應有的敬重之外,似乎還隱隱夾雜著一絲敬畏之意。對此,吳晴心知肚明,他們所敬畏和尊重的並非她本人,而是他身為同知的顯赫地位。


    終於,吳晴抓住一個稍縱即逝的空當,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香茗,隨後轉頭向身旁的禮部同僚發問:“接下來,具體會有怎樣的流程安排呢?使團預計何時能夠抵達京城?”那位禮部同僚一直苦盼著能與吳晴搭話,此刻見他主動開口詢問,自是喜出望外,豈肯輕易錯失良機。於是趕忙答道:“小吳大人請放心,所有相關儀仗等事務皆已由禮部妥善籌備完畢。陛下深知使團諸位大人離鄉背井已久,歸心似箭,故而……”


    話尚未落音,隻見一名身著白袍、袍上繡著金龍紋路的翩翩少年自門外踏入室內,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氣令人無法忽視。屋內的官員們見狀,紛紛匆忙起身相迎,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而這位不速之客卻仿佛對旁人視若無睹,他步伐堅定地直接走向吳晴所在之處,並極為自然熟地拍打著吳晴的肩膀。


    來人正是徐瀟,乃是涼王府的世子爺。想當初,正是他首次領著吳晴前往流鑾河畔盡情享樂。如今再度相見,兩人之間似乎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默契。


    \"怎會勞煩世子您親自前來?\"吳晴麵帶微笑,輕聲問道。


    眾人觀其情形,心下了然,知曉這二人定是有要事相商,於是紛紛識趣地退出房間,留下一片寧靜給他們。待到眾人皆離去後,徐瀟方才緩緩開口道:\"老三常年離京在外,太子又遠赴閩南,老四則被派往守護皇陵。如此一來,若我不出麵,這京城之中還有何人能夠擔當重任呢?\"說話間,徐瀟的目光始終未曾離開過吳晴,眼神中似蘊含著某種深意。


    麵對徐瀟這般凝視,吳晴並未退縮,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直直地回望著對方,語氣堅定地回應道:\"你無需用這種眼光看我,此事與我毫無幹係。\"


    “當真毫無關係?”見徐瀟才說道:“你這次跟隨使團出使,假銀票案,鏡湖縣鹽案。早已傳遍京城。京畿處從創建之初,沒設立同知。而你突然成為了這第一任同知。這兩個案件又是你一手偵破,現在京中盛傳,你是奉陛下密旨行事。現在的你是當下京城裏最紅的人。”


    吳晴聽到這裏也無奈的笑了笑。他沒有想到,一趟出使,竟然讓他成為了京中家喻戶曉的人物。


    徐瀟警覺地環顧四周,待確認周圍並無他人之後,他刻意壓低嗓音,輕聲說道:“太子命我傳話給你。關於柳生家族之事,他宣稱自己毫不知情。想必你對此定然心存疑慮,但有一事你務必深信不疑——他從未指使柳生家族之人加害於您。某些事情或許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他深知與您難以成為摯友,但亦不願與您結下仇怨。”


    吳晴嘴角微揚,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並未急於回應,而是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對於太子所言,他心中自是了然。四皇子雖貪汙工部用於修繕河堤的銀兩,但就個人情感而言,吳晴與他之間並無無法調和之仇恨。然而,太子卻截然不同,柳生一族與吳晴之間的血海深仇已然到了無法化解的地步。太子顯然擔憂吳晴會將這筆賬歸咎於自己身上。


    眼見吳晴遲遲未作答複,徐瀟也不再追問下去。他隻是鄭重其事地向吳晴傳達道:“陛下口諭,待到使團入京之後,吳晴需入宮麵聖。”。


    今日乃大朝會之良辰吉日,所謂大朝會者,乃京城各部門諸位官員齊聚一堂、共商國是的重要時刻也。黎明時分,天色尚早,已有眾多朝臣紛至遝來,於宮門外靜候多時。更有甚者,為彰顯其勤勉忠誠之心,不惜徹夜未眠,提前於夜半三更之時抵達宮門之外,隻為親耳聆聽那象征著宮門開啟的清脆聲響。


    當今聖上,英明睿智且心懷天下蒼生,實乃一代明君。此點單從其後宮僅有區區三位嬪妃便可略窺一二。正因如此,眾大臣們皆心知肚明,萬不可遲到半分。久而久之,每逢大朝會之際,便有精明之士在新街口感知附近的茶樓上預訂一間雅致廂房,並遣派隨從前去鎮守宮門處,密切留意那裏的一舉一動,好讓自家主人能夠第一時間得知消息並趕去排隊。如此一來,既能確保準時參加朝會,又可避免因遲到而遭受責罰或引起聖心不悅。這種做法逐漸成為一種不成文的慣例,眾人紛紛效仿之。


    京畿之地的同知一職,依照常理而言,乃是正兒八經的從四品大員。然而,令人稱奇的是,吳晴竟是南國自開國立朝以來首位獲此殊榮之人。隻可惜,並無正式的皇命詔書下達,亦無象征權力與地位的官印相授。故而,就實際情況而論,吳晴目前仍僅為區區五品之禮部員外郎罷了。這般品級對於尋常人士而言,已然堪稱光耀門楣、足以告慰先祖之舉。但於這莊嚴肅穆的大朝會之上,若非當今聖上親自聆聽使團回稟述職,以他的身份地位,決然是絕無登上朝堂之可能的。正因如此,他也唯有身著那套禮部專屬的朝服前來上朝了。


    由於使團入城後所舉行的一係列繁瑣儀式延誤了不少時間,待到他們姍姍來遲抵達大朝會時,諸位朝中大臣們早已在此苦苦等候了足足半個時辰之久。


    正所謂樹大招風、人怕出名豬怕壯,一旦一個人的名聲和地位變得顯赫起來,那麽各種麻煩事也就接踵而至,很容易招來他人的嫉妒和怨恨。這位剛剛踏入仕途、身負出使北國重任的年輕人,僅僅用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便展現出了非凡的智慧。


    先是因為他查的銀票案,導致太子被調離京城,去閩南曆練;接著又因為鏡湖縣鹽案,和河堤貪腐案,又迫使四皇子前往看守皇陵,遠離權力中心。不僅如此,他還果斷出手,一舉擒獲了兩名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一品總督。就連六部尚書之中,也有兩人不幸折在了他的手中。這一係列舉動使得朝中眾人對這位看似溫文爾雅、毫無殺傷力的少年產生了一分的警惕,與三分的厭惡,畢竟在朝堂之中,關係網錯綜複雜,而這四人,每一個都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人物。


    而身處其中的吳晴,自然敏銳地察覺到了周圍氛圍的異樣變化。就在這時,隻見三名身形挺拔的太監邁著沉穩的步伐緩緩走出,他們動作優雅地引導著使團正使鶴遠以及禮部員外郎吳晴來到與之對應的位置。


    對於初次參與朝會的吳晴來說,內心難免會感到些許緊張不安。畢竟,這樣莊重嚴肅的場合並非尋常可見。他被引領至文官隊列的最後一排,距離那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可謂遙不可及。若不是因為自身聽力過人,恐怕連朝堂之上的隻言片語都難以聽清。既然是首次參加朝會,且所處位置較為偏遠,吳晴幹脆放鬆心情,開始仔細端詳起宮殿內精美的裝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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