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銀鈴被打的進氣少出氣多,趴在地上直哼哼。


    祁忠才伸手拉了下祁福天,“叔,別打了,有啥事你跟嬸子好好說,回去我跟梁露商量下,要不然她不上工了專門照顧我娘。”


    “忠才。”祁福天震驚的看著祁忠才,“你叫我什麽?”


    祁福天跟祁福生不對付一輩子,祁忠才在路上看到他,也當看不到,這還是他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他叫他叔。


    表情有些激動,臉上的鬆皮跟著抖動,一雙渾濁的眼睛此刻盯著祁忠才,難以置信。


    祁忠才看著祁福天,認真的說道,“叔,你跟我爹的矛盾,我也知道,那是你們上一輩子的事,以前是我不懂事,你不要跟我計較。”


    自從他娘瘋後,祁福天盡心盡力的照顧他娘,他爹生病時,他也常來看望。


    就份情,他承!


    “忠才。”祁福天激動的抓住祁忠才的手腕。


    他老了有人摔盆了!


    “忠才,明明還小,你跟梁露好好上工,多掙錢供他上大學,我膝下無兒,以後祁家就靠明明撐門麵了。”


    “你娘的事,你不要操心,我來照顧她,不會讓她被人欺負。”


    祁忠才皺眉,“叔,我娘是我的責任,不是你的……”


    “聽叔的。”祁福天打斷祁忠才的話,“你娘也是我大嫂。”更是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哪怕祁忠才這輩子都不認他這個叔,他也會照顧高秋鳳,他怎能忍心她在外麵亂跑,被村裏的小孩子偷偷欺負。


    “行了,這事就這麽定了,我回家看你娘去。”正說著,就看到高秋鳳手裏拿著一根草,傻笑著朝這邊走過來了。


    身上的衣服是早上新穿的,不知是不是在路上摔跤了,這會髒的不成樣子,臉上也有灰。


    祁福天不管還躺在地上的朱銀鈴,跑過去拉著高秋鳳的胳膊,哄道,“秋鳳乖,跟我回家洗手手。”


    “洗手手。”高秋鳳傻笑,口水淌到衣襟上。


    祁福天從口袋裏掏出一條幹淨手絹,自然的給高秋鳳擦拭嘴角的口水。


    朱銀鈴躺在地上,冷眼看著。


    等祁福天帶著高秋鳳走了,祁忠才看了眼地上的朱銀鈴,有些尷尬。


    “嬸子,要不,你回家躺著。”


    朱銀鈴想罵祁忠才,想到他現在是村長,她老了,可她兒子兒媳婦還要在桃園村生活,要是得罪了他,因頭給她兒子和兒媳婦安排重活,得不償失。


    她什麽也沒說,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了。


    朱銀鈴沒有回家,而是去了兒子家。


    “娘,你咋了?”蔣坤跟他媳婦正在吃飯,看到朱銀鈴像是被人狠捶了一頓,怔了下,然後皺眉說道,“你又跟福天叔幹仗啦。”


    自從祁福生死後,祁福天就將高秋鳳接家裏照顧。


    朱銀鈴為這事三天兩頭跟祁福天鬧。


    不等朱銀鈴說話,蔣坤兒媳婦嫌棄的說道,“娘,不是我說你,你說你一把年紀了,怎麽還學年輕人幹仗呢。”


    朱銀鈴忍著疼說道,“不是他打的,是賀秀雲打的。”


    朱銀鈴看向蔣坤,希冀道,“兒啊,你得替娘報仇。”


    蔣坤眉頭蹙的能夾死隻蒼蠅,“娘,你說你惹誰不好,你惹賀秀雲幹啥?”


    同一個姓,蔣春林他們家日子越過越紅火,誰能想到村霸居然還考上大學,還是京城大學。


    而他現在混的吃了上頓沒下頓。


    你說人都是長著一個腦袋兩個眼睛,區別咋就這麽大的。


    他咋就沒蔣春林的好運氣,娶個會設計衣服的婆娘呢。


    蔣坤看了眼自家婆娘,隻見他婆娘正大口咬著饅頭,他嫌棄的將凳子往邊上挪了挪,離她遠一點,就知道吃不知道掙。


    蔣坤婆娘,“……”


    “蔣坤,我是你娘,我被人打了,你怎麽這副表情?”朱銀鈴瞪大眼睛看著蔣坤,她的臉被賀秀雲煽的又紅又腫,此刻看著很猙獰。


    蔣坤看向朱銀鈴,直接說道,“賀秀雲是誰?她可是蔣春林他親娘,你跟她幹仗,幸好幹輸了。”


    蔣坤的話氣的朱銀鈴一口氣好半天才倒騰上來。


    蔣坤繼續說道,“蔣春林現在不在家,賀秀雲其他三個兒子可在家,你要是幹贏了賀秀雲,他們一家子過來還不得將我們團滅了。”


    朱銀鈴氣的呼吸不暢,“我怎麽生了你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我現在知道我為啥活的越來越不如人了,完全是你的基因造成的,你看賀秀雲生的四個兒子,現在一個比一個過的好。”蔣坤夾了一筷子蘿卜放進嘴裏,使勁咬著。


    朱銀鈴,“……”


    蔣坤不給她出氣,朱銀鈴憋屈的回去了。


    祁福天不知道幹啥去了,高秋鳳坐在院子裏的小凳子上吃煎餅。


    祁福天對高秋鳳很好,好的像是祖宗一樣供著!


    自己舍不得吃,卻舍得給高秋鳳吃。


    煎餅沒少放油,高秋鳳嘴上手上全是油。


    朱銀鈴舔了舔唇,誘哄道,“把你煎餅給我吃,好不好?”


    高秋鳳雖然瘋了,但也知道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


    她將煎餅往身後一藏,“不給你吃,你是個壞婆娘。”


    朱銀鈴氣的一噎,反應過來後就甩了高秋鳳一巴掌,“你說誰是壞婆娘。”


    高秋鳳呆愣住,幾秒後臉上火辣辣的疼,她咧著嘴大哭,嘴裏沒咽下去的煎餅掉了出來。


    朱銀鈴一把奪過高秋鳳手裏沒吃完的煎餅,三兩口塞進嘴裏。


    還不等她咽下去,腰腹挨了一腳,身子歪摔到一旁。


    她顧不上身上疼,雙手捂著嘴,防止煎餅掉出來。


    “朱銀鈴,你還是不是人,居然跟秋鳳搶吃的,茅坑裏的屎沒人搶,你咋不去吃。”祁福天剛從廁所出來,就看到朱銀鈴搶高秋鳳的煎餅吃,氣不打一處來。


    當初他是被逼無奈跟朱銀鈴結的婚,她要是識好歹,他也能湊和的跟她過下去。


    現在她居然還搶高秋鳳吃的,簡直是在挑戰他做為丈夫的權威。


    祁福天將咧著嘴哭的高秋鳳哄好,去灶房重新拿了張煎餅給她吃,輕聲說道,“秋鳳,你就在家乖乖的,不要亂跑,我一會就回來。”


    高秋鳳眼淚汪汪的吃著煎餅,看著祁福天。


    祁福天將她臉上的淚輕柔的抹去,拽起瞪著他的朱銀鈴就朝蔣坤家走去。


    進門後,他將朱銀鈴一推,朱銀鈴一個不穩摔倒在地,疼的她臉都白了。


    “叔,這是?”蔣坤不待見祁福天,可他現在養著他娘,就算再不待見,也不會跟他鬧的太僵。


    “我把你娘給你送回來了,我現在就去找忠才開證明,我要跟你娘離婚。”祁福天不容置喙的說道。


    蔣坤跟他婆娘嚇了一跳,齊齊變臉。


    “叔,你跟我娘這麽多年了,好不容易有情人終成眷屬,你咋能要跟她離婚呢,這不是讓村裏人笑話嗎?”蔣坤急忙說道。


    祁福天冷哼一聲,“去他娘的有情人終成眷屬,不過是那二兩肉惹的禍,你娘要是個好的還行,她越來越胡攪蠻纏,我忍不了了。”


    “祁福天!”朱銀鈴用盡力氣大喊道,“明明是你做錯事,為何現在不要我?”


    “高秋鳳是祁福生的婆娘,跟你有啥關係,你為何把她接家裏照顧,難不成你想娶她?”


    祁福天身子一震,深深看了眼朱銀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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