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廠


    杜安把杜明單獨叫到一個僻靜的角落,把手裏提純過的菌種交給杜明,說:“小明,這個就是釀酒用的東西,其他那些完全沒用處,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這裏呢有7支有益菌株,你拿去做成母曲,做出來的料呢,做十份,用三份,其他的保存好,煮料,封缸的工序你都知道,沒什麽技術,你帶著小徒弟們幹活就行,我就不摻和了,我去那邊的房間,做熱堆積。”


    杜明:“東家,我不明白,為何這個就能用,我看過其他的,都是挺好的。”


    杜安:“額,具體呢,我不多解釋,按我說的做就行,等出酒,你會明白的。”


    杜明:“行,東家,我這就去做,最多七天,就能全部封缸發酵。”


    杜安:“恩,好,這幾天就辛苦你了。”


    杜明:“無礙的,東家。”


    杜安緩步來到隔壁,看著成堆的糧食,一陣頭大,稻殼,高粱,幾種雜糧都淘洗幹淨,蒸熟,現在正攤涼呢。稍後加入酒曲和提純過的生香酵母,就可以高溫堆積了,希望能一次成功,加油!


    七日時間一晃而過,杜安看著這群孩子,一個個忙的腳不沾地,心懷大慰,磕磕絆絆總算把所有糧食封缸發酵了,剩下的交給天意吧。


    杜安拍拍杜明的肩膀:“小明,後麵你帶人守著就行,中午給泥封撒點水,沒別的活,別讓牲口鑽進來毀了東西就行。”


    杜明:“好嘞東家,這邊的宿舍都置辦好東西了,桌椅都是現成的。”


    杜安:“恩,那我先回去了,過幾天你會聞到淡淡的酒香,每天記錄下來工作內容,還有這些缸的味道變化,積累出經驗,你這師父才能做穩。”


    杜明:“明白,東家,我會小心留意的。”


    回到小院,武有三坐在門口,旁邊擱了幾個空碗。


    杜安:“武大人怎麽來了?”


    武有三:“卑職見過先生,韋家的事多少有些麻煩啊。”


    杜安:“哦,嗬嗬,怎麽講?”


    武有三:“韋家正房那邊知道這裏的事,多少有些氣急敗壞,尋思讓這些人多吃些苦頭,如此簡單的就把人贖回去,幾位大老爺肯定還會作禍,我也是好勸,那邊說,不日就帶著錢過來贖人,不過嘛,話說的太急,沒談數目。”


    杜安:“嗬嗬,無妨,不用他們來了,你直接去老陳那邊把人全領走就行,他們給的贖金你都收著,把附近的鹽礦拿手裏,如果你有門路的話,把整個販鹽的渠道打通,安排你手底下的人控製起來,事情捋順你就能開始幹活了。”


    武有三:“卑職遵命,這些人就是您要找的做皮子的,後麵有一部分生料,顧的腳夫給運來了。”


    杜安:“恩,好,硝皮子的池子早就弄好了,你帶他們找老陳,給他們安排宿舍,明天就可以開工。”


    陳木匠從院裏出來笑嗬嗬說:“俺老陳早就來了,今天準備的菜不錯的。”


    杜安:“恩,既然你在,那我就直接安排了,韋家那些個憨憨全讓武大人帶走,這些皮匠你給安排好宿舍,他們住進去是不是就沒地方了?”


    陳木匠:“是,這些人住進去應該全滿了。”


    杜安:“現在沒有別的基建工程,按照小雲給你的圖,把新宿舍全部堵在進出的要衝上,有三個位置,你先把東北河邊的地方整理出來,讓老倔開工,剩下兩個地方呢,一個是酒廠對應的一個方位,剩下是西北河邊準備做攔河壩的位置,新的房屋越過堤壩,向前一裏。”


    陳木匠:“好,這樣一擺,咱們這就成了一個城池一般,沒了缺口。”


    杜安:“屁的沒有缺口,越過大坡就是村子,全是缺口好吧,要做的並不是圍城,是讓人群和工坊形成矩陣,相互拱衛而已。”


    陳木匠:“東家說的是,咱老頭子不懂這些,聽命辦事,哈哈哈”


    杜安:“越老越滑,硝皮子的流程全在你手裏吧,帶他們熟悉一下,院裏拴的羊牽走五隻,中午殺了,給這些弟兄接風,這事給你了,老陳。”


    陳木匠:“那感情好,我還是第一次見黃羊呢。”


    杜安:“武大人,中午別走了,跟老陳樂嗬樂嗬,酒呢,現在沒有,不過也快了,下次來估計就有了,到時候讓你嚐一口。”


    武有三:“多謝先生,那我先去那邊。”


    杜安:“恩,去吧,有事來這邊找我。”


    杜安轉身進院,陳木匠和武有三也帶著一大隊人往坡下去了。走進後院,四鯉燒著火,鍋裏的羊肉翻騰著,看了一眼,沒作停留,走進東廂房,三個孩子專心的讀書,沒打擾他們,轉身回了正房,平靜心神,開始打坐。手裏飄著一顆水珠,裏麵的液體很渾濁。心神完全沉浸到水珠之中,仿佛沉沉睡去。


    六月下火,天氣炎熱,傍晚時分,三個孩子在院子裏騎羊,杜安站在後院廊下看著三個孩子爬上羊背,抓不穩直接被甩下來,樂此不疲,四鯉和安娘子也加入了戰場,幫著勒住脖繩,牙婆看杜安過來,趕緊迎上前。


    杜安:“夫人可知道哪裏有矮馬?”


    牙婆:“是這樣的,咱們中原多是矮馬,比西域北疆草原馬矮了許多,通常稱為駑馬,純種的中原馬都比較矮小,一般咱們看到的那些官家馬都有草原血統,您找矮馬做什麽?”


    杜安:“給她們玩兒,跑的快慢不重要。”


    牙婆:“如此,南方會有這種馬,體型相對矮小,能爬山過河,一般就是幫人馱點貨,跑的慢,耐力好。”


    杜安:“恩,知道了。”


    轉身回了內院,進屋之後身形消散。


    南方一個小馬場內,杜安施施然走了進去,院裏的人看杜安徑直走進馬場,直接從身後抽出柴刀,杜安從懷裏摸出一塊明晃晃的金條,在他眼前晃了晃。直接丟過去。越過他直接走進馬圈,看著這些比驢子還低矮一些的小馬,心裏歎息,還真是小馬,比後世專門馴養的半米多高的真正小矮馬高了許多。之前武有三騎的那匹馬,他注意過,確實比這些馬要高大許多,鼻孔也更大。馬圈裏有十幾匹,多是一些黃毛瘦馬,挑了三匹比較順眼的,直接牽出來,這個看守馬圈的黑瘦青年想要阻攔,嘴裏屋裏哇啦說著什麽,杜安眼睛都沒夾他一下,反手一個大筆兜甩在腦門上。杜安試著騎上中間那匹,幾個呼吸消失在了竹林。


    天色擦黑,杜安牽著小馬進了院子,眾人吃過飯,準備燒水洗澡。一看杜安進來,趕緊跑過去,衝到小馬身邊,不停的摸呀摸的。


    杜安:“瘦馬,有什麽好摸的?”


    四鯉:“先生啊,馬可是很金貴的大牲口,一般的富戶都不一定有呢。”


    安娘子:“對呀,對呀,幫著幹活最好了,再套個車,出遠門做點買賣多好。”


    杜安:“你倆一人一匹,去做買賣吧!”


    四鯉:“俺可不去,出門遇到強人,命都沒了。”


    杜安:“哈哈哈......”


    牙婆沒去摸馬,把前門閂上,回過身,接過一匹馬的韁繩,拴到廊柱上。杜安見牙婆會料理馬匹,直接鬆開韁繩,進了內院。


    書房油燈十分亮堂,杜安輕咳一下,走進屋子,三個孩子在燈下寫大字。


    杜安:“很用功啊。”


    靈兒:“別提了,師父,最近寫的越來越醜了。”


    杜安:“哈哈,沒事,師父寫的字也很醜。”


    靈兒:“師父你別安慰我了,我還是多用功練吧。”


    杜安:“有誌者事竟成,不用煩心,寫啊寫的,就習慣了。”


    小雲:“習慣醜字?”


    杜安:“哈哈哈,對呀,我寫了好多年醜字,早就習慣了。”


    小雲:“大字有沒技巧?”


    杜安:“技巧啊,應該是有的,你翻一下書架最下麵那個櫃子,是不是有一本書法通識,照著練吧,那個櫃子裏有許多碑帖,還有一些書法好的字帖。”


    小雲:“那個書我翻過了,說的倒是挺詳細,就是沒說這寫字的粗淺知識,我覺得林夫子教的時候是按他的手勁說的,我們手力不足,多半是練不好的。”


    杜安:“無妨,先寫小字吧,拿那個細的寫。”


    小雲:“恩,好,師父,下午您出去幹什麽了?”


    杜安:“買了三匹馬,明天讓老陳做個馬鞍子,騎著出去逛逛。”


    靈兒:“好啊,那黃羊真是滑溜,根本騎不住,累的我想宰了它。”


    杜安:“恩,那黃羊本來就是要宰了吃的,按說,給你們放假肯定是要帶你們出去玩的,酒廠那邊事多走不開,這兩天才算閑下來,現在封窖了,更得盯緊點。”


    靈兒:“沒事師父,我早就想好了,等天入了秋,咱們去西北狩獵去,多曬點牛肉幹,上次咱倆殺了五頭牛,吃了半年呢,這次有她倆幫忙,咱們多殺幾頭。”


    杜安:“行,明天我去硝皮的池子那看看去,咱們多弄點皮草,冬天做花皮襖。”


    小雲:“皮子不是做大氅更好嗎?穿身上味道重了些。”


    杜安:“你說那種情況多半是皮子沒洗幹淨,咱們這邊做了新流程,鞣製過的皮毛一般晾曬一個月就沒什麽味道了。”


    小雲:“做一張需要多久?”


    杜安:“主要看用什麽工藝,工藝先進的話,很快就能做出來,咱們現在什麽工業基礎都沒的情況下,一兩個季度才能做完。”


    小蝶:“我要白毛的。”


    杜安:“嗬嗬,好,所有的皮子都要染色的,不然深淺黃黑不均勻,放刀的時候會有色差。好了,等下洗了澡早點睡覺,早睡早起才能長個子。”


    小雲:“好的師父,寫完這張去洗澡。”


    杜安:“恩,行。”


    次日一早,杜安來到河邊的工坊,看著池子裏渾濁的水,裏麵還泡了許多生皮,十幾個漢子,光著上身拿著刀鏟皮子上的油脂。


    陳木匠:“東家,這家人的手藝不錯的,不過都被刺了字,應該是犯了什麽事,才降了籍。”


    杜安:“恩,沒事,咱們這兒不論這個,好好幹活就行,他們不用開工錢吧。”


    陳木匠:“不用,身契都在這。”


    杜安:“恩,行,吃住都一視同仁,別搞的大家難看。”


    陳木匠:“恩,跟我們一起吃飯,他們幹活行,做飯差點,我家的做飯好,您發的那大鐵鍋一頓飯煮兩大鍋,肯定讓他們吃的飽飽的,這樣的好事,百十裏都難尋的。”


    杜安:“恩,不差那幾個糧食子,說到糧食,你讓老倔建些糧倉,靠我那幾間屋子放不了多少糧食的,這秋天一到,我得到南方收糧食,甚至更南方,收回來的糧食肯定放不下的。”


    陳木匠:“做多大?要百石倉,還是千石倉。”


    杜安:“怎麽講?”


    陳木匠:“一般的地主都是百石倉,有兩三個那就算是十裏八鄉頂頂的富裕了,千石倉呢,一般都是官倉,幾十幾百個倉連成一大片,有重兵把守,一般都是建在易守難攻之處。”


    杜安:“你熟?”


    陳木匠:“那是啊,記得好些年頭了,給他們打那個提糧的鬥。”


    杜安:“提糧?”


    陳木匠:“是啊,糧倉的門都是封著的,一旦打開,糧食會流出來,為了有緊急調動的時候方便,一般都有五個出倉口,一個門,那門若是開,所有的糧食會快速的溢出來,一般取糧是從倉,不到一尺的圓洞,專門有塊板擋著,一抽板子,糧食流出來,大軍來拉糧,一萬石糧食,最多半日就能全裝車。入倉呢,會慢許多,我們做的鬥是有規製的,五鬥算一個盛器,兩人一組,下麵有督糧官看著,背著糧食走木梯上到糧倉上麵,倒進去,算一石。這背糧上去,就是提糧,很多眼睛盯著的,當官的說,弄錯了要哢嚓的。”說著對著脖子比了個手勢。


    杜安:“確實,對官府來說,糧食出錯要出大問題的。”


    陳木匠:“是啊,多少當官的就因為這個丟了命。”


    杜安:“做千石倉吧,暫時先做十個,這東西跟建房子有什麽區別?”


    陳木匠:“區別倒是不大,就是蓋的高很多,裏麵架了層,不接地氣。”


    杜安:“恩,是不是也是分成一個個格子?”


    陳木匠:“不是,一千石糧食全在一起,分格子也行,那些地主家的糧倉都是分開的,畢竟鄉下嘛,什麽都有點,高粱黍子豆子的,不能摻雜了不是。”


    杜安:“恩,坡頂那是個好地方,水淹不到,不過下麵就是村裏的地,算了,糧倉的事先擱置,滾揉用的木桶做了麽?”


    陳木匠:“做了,隻是加上去太笨重了,三個人都轉不動。”


    杜安:“哦,我帶來的箱子裏是滾珠軸承,有五對,大口朝裏,直接裝在木架子上,把滾筒的大軸穿過去就行,這邊泡的皮子最多三四天就要開始滾揉,不要耽誤了事。”


    陳木匠:“什麽是滾珠軸承?”


    杜安:“代替大軸和木架子幹磨的,你那玩意兒轉起來是不是吱吱響,有了這個就不費力了,也不吱吱響,明白嗎?”


    陳木匠:“油也不用上?”


    杜安:“看來你讀書不用功啊,我給你的書裏不是有好多地方提到了軸承的用處嗎?高級的櫃門軸都要裝軸承,讓門的開關更順滑。”


    陳木匠:“嗬嗬,沒見過這物件,看了也不明白。”


    杜安:“恩,情有可原,這東西,不好造,打鐵那兩哥們,是不是隻會打鐵,我看你們用的道具還是老樣子。”


    陳木匠:“是,大林買了幾百斤鐵,打的東西還是不錯的。”


    杜安:“別忽悠我了,我看過那些人手裏刮油的刀,啥也不是?明天去我那取幾把好刀,讓大林和石頭多讀書,給你的書裏有關於鐵藝的。”


    陳木匠:“是。”


    杜安:“對了,那些刮下來的油別扔了,收集起來,拿大鍋熬一下,可以點燈,你記住啊,千萬別吃,會生病的。”


    陳木匠:“好嘞,待會兒安排下去。”


    杜安:“恩,最近這幾個場子有什麽事沒?”


    陳木匠:“算有吧。”


    杜安:“什麽叫算有吧?”


    陳木匠:“尤老哥那邊傷了幾個人。”


    杜安:“怎麽傷的?熱磚燙的?”


    陳木匠:“不是,石灰炸窯了。”


    杜安:“扯呢,那玩意兒能炸了?”


    陳木匠:“有小徒弟看那石頭挺熱,直接潑了涼水,就...”


    杜安:“叉,這幫作死孩子。”


    陳木匠:“熱氣一下子衝出來,吹的幾個人身上起了泡。”


    杜安:“事大嗎?”


    陳木匠:“不大,手臂和臉起了泡,現在養著呢,估計半個月就能好。”


    杜安:“恩,不大不小,也算長了教訓,這種事要杜絕,把這些事寫成條例,來幹活的人都細致的講一遍,每個月都要問話,把這些問題都說一遍,免得再有好奇心重的。”


    陳木匠:“是,尤老哥沒帶徒弟的經驗,慢慢就好了,我也是帶了十幾年徒弟,深知這幫小子多半都是腦子缺根弦,事事都多叮囑。對了東家,那琴我做了幾個箱子,弦怎麽弄?”


    杜安:“什麽琴?”


    陳木匠:“前段時間您不是讓我做樂器嘛?我按您給的圖譜做了琴箱,這琴弦怎麽做?書上麵沒提這事。”


    杜安:“哦,這個呀,你知道羊腸不?那東西可以做琴弦,那些羊腸都丟了嗎?”


    陳木匠:“沒丟,不過都吃了。”


    杜安:“恩,再想想辦法吧,有空弄點羊腸,做點弦,對了那些鼓子什麽的做了嗎?”


    陳木匠:“還沒,等皮板做好,就能蒙皮了,鑔片做了幾個,聽著還挺好的。”


    杜安:“恩,琵琶會做嗎?”


    陳木匠:“知道,沒做過。”


    杜安:“管器呢?”


    陳木匠:“這個會做,塤,笛,蕭,磬,鍾,都見過的。”


    杜安:“恩,行,沒事的情況下,做點玩玩,慢慢來吧,這些孩子多數都還小,玩不了太多樂器,慢慢做,後麵有需要再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灰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你最愛的好帥哥233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你最愛的好帥哥233並收藏灰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