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出乎意料的,聶臨九還是往這個方向來了,並且坐在了她身旁。


    小羊往嘴裏扒著米飯,緊張得都不敢伸手夾菜。


    倒是聶臨九看了她一眼,“多吃點菜。”


    “嗯?好……”


    之後兩人都沒說話,聶臨九好像就真的隻是來看看自己女兒有沒有乖乖吃飯,自己也不吃,就這樣看著。


    小羊被看得頭皮發麻,但敏感地感覺到,他心情好了些。


    也許這就是家的魔力?


    小羊不知道。


    小羊今天睡了大半天,不太吃得下,但被聶臨九看著,莫名就有種不吃完就要罵她的感覺,小羊愣是吃完了一整碗,吃得自己肚子都快爆了,捂著嘴,生怕吐出來。


    聶臨九突然開口,“你噴了什麽香水?”


    小羊發出模糊的疑問聲音:“唔?”


    她沒噴啊,他在試探她出沒出門?


    小羊如臨大敵,堅定搖頭,“我沒有噴。”


    聶臨九按了按自己太陽穴,聞著周圍若有似無的淡香,問這個睜著大眼睛看自己的小家夥:“那這是什麽味道?”


    小羊不解,她身上的味道嗎?


    於是低頭嗅嗅自己的衣領,沒味道,肩頭,也沒味道,難道……


    小羊放下捂著嘴的手,“我的……飯香?”


    聶臨九:“……”


    小羊望著毅然決然離去的背影,嘟囔著去一邊漱口,“吃飯就是有味道呀……看不起吃飯的人嗎……”


    早上被指使出去買東西的兩人也回來了,帶了一盒桃花酥和……一箱奶茶。


    “不是,這麽多?”小羊望著各式各樣的奶茶,沉默了許久終於出聲。


    那人撓撓頭,“我不知道小姐要喝什麽口味的,打電話您也沒接,我就都買了。”


    行吧……小羊才想起來自己手機沒放在身邊。


    隻好一杯杯地分奶茶,這些現做好的奶茶最好不要過夜,小羊也不是很愛喝,最多喝一杯,剩下的都分給在別墅的其他人。


    還多剩下幾杯,小羊讓阿姨拿回家給她小孩喝,也不貴的東西,阿姨答應了一聲就去收拾桌子了。


    小羊想了想,還是多拿了一杯再上樓。


    大家都有,不給聶臨九顯得也太刻意了,不太好。


    現在時間還早,大概七點這個樣子,小羊以為他會在書房,結果轉了一圈沒看到人,小羊又去他房間敲門。


    聶臨九已經脫下了平常穿的襯衫馬甲,隻有一件單薄的襯衫,小羊看見時覺得他一下子就年輕了幾歲,但不能再少了——因為他的表情真的很不年輕。


    小羊一下子就懂了家長看孩子懂事了的眼神是什麽眼神。


    他點點頭,動作生澀地摸了摸她腦袋,“嗯,謝謝。”


    小羊覺得還挺新鮮,問他:“你喝過奶茶嗎?”


    不出意外,聶臨九搖搖頭。


    他從來不喝這種甜膩的東西,但他也不喝咖啡不喝茶,他喝白水。


    聶臨九年紀不算太大,但是喜歡戴個眼鏡拿著老遠的手機看一些小視頻,上麵說,一天八杯白開水最健康,對脾胃都好。


    於是有空的時候他會帶個黑色的保溫杯,裏頭放了滿滿的白開水,有時候放幾顆枸杞。


    他也附庸風雅喝過幾天茶,但再貴的茶葉他發現自己還是喝不出來什麽不同,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愛好,選擇了最健康的白開水。


    小羊起了奇怪的惡趣味,黑道大佬喝奶茶是什麽樣子的?


    她沒走,就用布靈布靈的大眼睛望著聶臨九,眼神催促他拆開喝。


    聶臨九將吸管插進去,沒做防備,吸了一大口,下一秒被裏頭的芋圓嗆地憋紅了臉。


    小羊憋不住想笑,但還是善意地沒有笑出聲來,低頭偷偷抿出了小梨渦。


    聶臨九進門拿了紙巾,咳嗽了一會,才轉過頭來看門口的小羊,麵色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真,“好喝。”


    小羊:“……哈哈哈哈哈哈。”


    聶臨九:“?”


    原諒小羊還是沒有憋住,但是聶臨九明顯皺著眉頭不喜歡,可為了孩子的心意,還是強說好喝的樣子,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聶臨九麵上有點掛不住,但沒有趕人走,他覺得她一過來,總有一股很淡的香味,而那股香味比寺廟的檀香味還讓人靜心。


    等小羊笑夠了,抬頭就看見養父麵色平靜地看著自己,仿佛在說,沒事,我的女兒我包容。


    小羊幹巴巴又笑了兩聲,然後說:“那、那我走了,記得不要浪費哦。”


    “嗯。”


    聶臨九看著那小兔子般歡快的身影跳著走了。


    養了十一年的女兒好像不一樣了,但是沒關係,是變乖了。


    ……


    梨未眠性子不好,再加上身份原因,學校裏很多人生怕惹她不高興會被報複,所以沒多少人接近她,她沒有朋友。


    主動接近她的人也有,但是都不懷好意,被梨未眠甩給養父處理。


    然後學校的傳言就更大了,說別人隻要惹梨未眠一個不開心,她就會讓她混黑的爸爸去搞人家。


    這樣一個惡性循環,更沒人找梨未眠玩了。


    所以在家這麽久,小羊手機上基本沒什麽人發來消息,也沒有人約她出去玩。


    一個人逛街沒意思,小羊也不想跟幾個隻會叫小姐小姐的男人一起出去玩,所以在家打起了別的主意。


    ……


    “動手吧。”


    輕描淡寫一句話,讓前方跪著的男人嚇得一下子倒在地上,不停小聲哭喊,“九爺……九爺……”


    聶臨九坐在椅子上,睥睨著下方的人,帶著徹骨的冰冷,“別叫九爺,你這會兒該求的,是你幫著他做事的虎爺。”


    下方的男人盡顯狼狽,爬上來想摸聶臨九的大腿,被程敬一把踢了下去。


    程敬看出聶臨九的不耐煩,皺眉開口,字字冷硬,“斷隻手而已,磨磨唧唧是不是男人!識相的就快點,沒讓你三刀六洞是你撿的便宜。”


    幫派裏都是有血性的男人,看不得他這樣磨磨唧唧,現在是九爺從良了,要是沒有的話,跟白虎幫一次火拚這人說不定都要丟命。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聶臨九起身退後兩步,用薄荷味衝淡這慢慢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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