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聽晚不滿他這個回答。


    但還不等她出聲反駁,就被他切切實實封住了唇。


    殿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雪,堆聚在廊角玉瓦上的積雪墜下砸在八角玲瓏宮盞上的悶響將將掩住繾綣旖旎的寢殿紅帳中沒忍住溢出的一抹痛呼聲。


    外麵庭院中雪越下越大,殿內軟帳中的春色卻越發濃。


    甚至到了亥時末刻,就連院中嚎啕的凜冽寒風聲都漸漸遮不住殿內從緊閉的窗子縫隙中溢出的嗚咽低泣聲。


    在外殿守夜的歲歡聽著內殿隱隱傳來的動靜,耳朵紅的幾乎要滴血。


    她旁邊神色屹然不動仿佛什麽都沒聽到的若錦,目光自殿外厚厚的落雪中回眸,瞥見身旁這丫頭紅彤彤的臉,想到什麽,她壓低聲音,尾音中掩著揶揄,對歲歡說:


    “明日侍奉公主梳妝時,可別再問公主脖子上怎麽會有小紅印這種問題。”


    歲歡本就臉紅,這會兒被若錦這麽一取笑,簡直想找條地縫趕緊鑽進去。


    子時一刻,在外殿候了半宿的若錦和歲歡見裏麵終於停了動靜,正要往裏走,問自家公主和駙馬可需要侍奉。


    可還沒走到內殿殿門口,就聽到殿中再次傳來一抹低弱壓抑的嬌軟聲音。


    兩人動作登的一頓。


    歲歡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待愣神過後,迅速往後連退了幾步,離寢殿的距離一遠再遠。


    若錦也微愣了下,她沒再往前,也沒再在外殿繼續等,


    看了眼當前的時辰,來到距離內殿最遠的外殿門口,低咳兩聲,對著歲歡說:


    “公主與駙馬的寢殿後麵連著一座湯泉,想來應該也不需要咱們備水侍奉,時辰不早了,今夜定是沒我們的事了,先去睡吧,明早再進去侍奉。”


    歲歡等的便是這句話。


    若錦剛說完,她就迅速側身往歇息的外間撒腿跑。


    生怕慢一點就打擾到了她們公主和駙馬的洞房花燭。


    一室的旖旎散去,外麵的落雪早已將整個天地染白。


    寢帳中,疲累到極致昏昏欲睡的姑娘半伏在床榻上,額上細細密密的薄汗未消,幾縷不安分的發絲粘在臉側。


    謝臨珩從身後朝她抱過來。


    本已累到極致快要睡著的虞聽晚察覺到這股力道,本能地強行睜開眼,揮手就想拍掉他朝她抱來的手。


    精致疲倦的細眉緊蹙著,阻止的話還沒說出來,他就輕柔地擁著她腰將她抱進了懷裏。


    耐著性子溫柔饜足地摟著她哄:


    “不是要沐浴?泡湯泉好嗎?”


    虞聽晚眼尾紅得讓人生憐,偏偏罪魁禍首沒有半分負罪感。


    他壓著笑低頭親了親她眉心,將累極的姑娘抱去了湯泉池。


    待再回來時,虞聽晚困得眼睛都快睜不開。


    剛一接觸到床麵,就擁著被子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等她再醒過來時,已經快到巳時末。


    在暖融融的被窩中睜開眼,剛一動身子,渾身的酸痛就如潮水般迅速湧了上來。


    連帶著,一同擠入腦海的,還有昨夜混亂滾燙的新婚夜。


    虞聽晚用力閉了閉眼,試圖將那些畫麵在腦海中擠出去,她揉著腰掙紮著想坐起來,卻小瞧了這股遍布全身的痛,剛起身到一半,就疼得忍不住擰著眉輕“嘶”了聲。


    這時,床帳被掀開。


    大片明亮的光線從帳外爭先恐後擠進來。


    虞聽晚抬眼看去,一眼就看到在床榻邊坐下、心情甚好的某人。


    “醒了?”


    見她捂腰,謝臨珩朝她伸手,想將她抱進懷裏哄哄。


    “腰疼?過來,我揉揉。”


    看著伸到麵前的手,虞聽晚沒領他情,反而一巴掌拍了過去。


    雖然渾身又酸又疼,難受得厲害。


    但不妨礙她跟他算賬。


    “喝完合巹酒就跟你說讓你快……啊!謝臨珩!”


    她話還沒說完,某位罪魁禍首就半挑著眉,在她慍怒的注視中,忽而握住她手腕,一把將她抱了過來。


    虞聽晚本就腰疼腿疼,哪怕他刻意控製了力道,但被他這麽一拽,她也疼得厲害。


    謝臨珩連人帶被子一起抱著。


    溫熱的掌心覆在她一直捂著的腰身處,收著力道,輕輕揉了一下,“是這裏嗎?”


    虞聽晚正在氣頭上,壓根不領他的情。尤其一雙濕漉漉的眼睛,因昨晚掉的眼淚多,直到這會兒眼尾還有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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