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歡剛出生的時候,名字簡簡單單,為了就是希望這個孩子不要遭受任何的枷鎖,隻需要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就可。


    孩子滿月酒的時候,鶴雲寺的得道高僧前來,一邊為這個孩子算了一卦,一邊給安樂公主指了一線生機。


    若是成功便可長命百歲,不再為了身體之事煩憂。


    若是不成功……


    總歸是在跟天鬥罷了。


    至於溫歡的命數…那位高僧算完之後久久不語,隻是重重的看了眼尚且還在繈褓中的孩子。


    最後隻是留下一句,終生無憂便離開了。


    一月之後高僧坐化,臨終前告訴自己的弟子不可再給小侯爺看命,天機不可泄露。


    一時之間滿寺上下大駭!


    這件事宗遂當然知道。


    但是他不在乎,隻是這麽些年來阿姐去尋求一線生機,他帶著這個外甥就貫徹著阿姐的心願,什麽都不重要,隻要開開心心的就好了。


    皇家子弟想要一輩子開開心心太難了。


    宗遂帝即便是皇後所生,真的要說起來不管是童年還是成年都不算是快樂。


    皇帝之子要學的東西可以堆滿整個書房,君子六藝,為君之道,每一樣都曾經讓宗遂疲憊。


    到了現在,既然阿姐的孩子不用做儲君隻需要一輩子安康快樂,他自然不希望他的插手讓孩子失去了本該快樂的孩提時光。


    但昨晚上他悔改了。


    就算擁有快樂的孩提時光也絕對不能是一個毫無自保之力的小侯爺。


    否則暗處裏麵的各種陰謀詭計遲早有一天會戳破這個被他營造出來的假象。


    這是皇家的無情。


    宗遂帝低頭看著還沒察覺他情緒的小家夥歎了口氣之後認認真真的將他自己的心態轉移到了他阿姐的角度上。


    要是他阿姐看著他孩子這麽活潑鐵定不會生氣,還會摸著他的腦袋笑哈哈的叫好。


    宗遂帝叫不出好,但是將小孩從腳麵上抱起來卻還是沒問題的。


    “我們小歡現在三歲多也應該要上蒙學了。”


    可惜,他說的第一句話就讓溫歡難受了。


    【“666,咱們不是說好以後盡可能的選一個少上學的世界嗎?”】


    666遲疑了一下【“但是按照原本的世界線,您的這個炮灰角色確實沒怎麽念過書。”】


    原本的劇情線裏麵皇帝對小侯爺的學習並不在意,平日裏麵說過最多的話就是過的開不開心。


    準確來說,當666看到這個人設的時候,它覺得原身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壞蛋。


    他隻是有一種天真的殘忍。


    因為從小錦衣玉食又高高在上,對於生命是一種看到螻蟻的漠然。


    在他的世界裏麵,他沒覺得他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壞事。


    在最後被折磨的很慘也隻是覺得對方取得了他舅舅的位置,所以才有資格那樣對他。


    他想解脫,卻也沒那麽強烈的去恨。


    因為在他的眼中上位者的仇恨報複是理所應當的。


    這是哪怕主角上位都並沒有改變的一個事實。


    這也算是主角的某種失敗。


    當初666可是拚了全部的數據才能那麽廣闊的小世界海洋裏麵爭取到的。


    雖然它自己都沒想到它自己能夠爭取到,畢竟同一時間選擇小世界的係統多如毛牛,它卻還是一個小小的沒升級多少的係統。


    但是好運還是降臨在它的身上了。


    當666看見它真的選中了這個躺平世界的時候,一度懷疑是某些人在背後走後門了。


    不然這種好的小世界向來都是落入了那種高級係統的手裏,哪裏是他有機會染指的?


    隻是它家宿主一進來,才短短一天的時間,改變主角的人生軌跡這個實在是太常見了。


    但是直接改變整個人物故事線的走動,在這麽短的時間之內確實是一個很讓統子震驚的操作。


    宿主的解釋並沒有讓溫歡好受半點。


    他隻要想到原本的故事線裏麵的美好生活就更難感受到現在這個世界對他深深的“惡意”。


    溫歡撲騰著手腳要從皇帝的懷抱當中下來。


    其實光撲騰還行,偏偏他這個體重在那裏,皇帝常年鍛煉習武抱著沒事但是被這麽折騰確實覺得累。


    他將孩子放下來,看著小家夥頭也不回的朝殿內走,然後找到一個自認為安全的小角落啪唧一下坐下,異常嚴肅的說道:


    “我不要上蒙學,舅舅去上蒙學好了。”


    已經及冠很久的宗遂帝:“……”


    宗遂帝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心中默念了幾遍他阿姐的名字才終於冷靜下來。


    他彎下腰覺得他自己此時的形象應該很和藹,於是輕聲的糾正:


    “舅舅是大人了,現在不用上蒙學。”


    誰料,他的這句話並沒有被對麵的小屁孩合理的理解,反倒是成為了對方的反擊的攻擊。


    小蘿卜頭黑溜溜的眼睛特別的萌,那粉嘟嘟的小嘴一開口就說道:


    “那我也是大人了,我不用上蒙學。”


    “你自己聽聽…你自己聽聽你說的這個你自己信嗎?”宗遂恨不得將人從柱子上扣下來。


    他抱著人的身子用勁,偏偏他用力大了懷裏麵的孩子就叫著疼,最後還是叫了好幾個太監來才將溫歡給抱出來。


    “你年紀小之前又沒上過蒙學,朕左思右想決定給你單獨請一個太傅來教導你,給你啟蒙。現在他們已經在殿外候著了,你今天要是不自己去選,朕就幫你選。”


    宗遂帝幼稚小心眼的很:


    “選一個最嚴格最凶悍的,最是會治你這種小大人的太傅。”


    一句話硬控一個孩子。


    溫歡瘋狂掙紮都不敢了,整個人被強迫的給抱出去,接著在孫海太監的一聲傳呼聲之後,五個太傅先後走入行李。


    “愛卿們都平身吧。”


    五位太傅年歲都不小,其中三位更是胡子都是白白的。


    但是一個看著比一個老學究,一個看著比一個要嚴格。


    溫歡看的腿肚子都軟了,再想到這個世界的語言文字對於他來說是真的全新的,完全是要再度學一次外語的情況。


    這個認知讓溫歡一瞬間腦子動的飛快。


    大概是清楚的隻是想要完全逃避蒙學是不行了。


    他飛快的轉變了政策。


    “舅舅,舅舅我要爺爺給我開蒙的好不好?我爺爺也是超級厲害的大太傅!”


    原主的爺爺,也就是原主父親的父親,真正的天子太傅。


    之前的時候那是教導過皇帝,也就是現在的宗遂帝。


    宗遂帝回憶起來他求學的日子,輕輕的咳嗽一聲後保持著當舅舅的良心勸道:


    “他老人家年紀大了,現在正是頤養天年的時候,這麽些太傅哪個都給你選你還不夠?偏偏要去選天子太傅?”


    溫歡沒看出他背後用意之深,這回是鐵了心的要選自己的爺爺。


    “頤養天年就是要子孫後輩陪護在身邊嘛,我是我爺爺的孫子,陪護在他的身邊正好合適。”


    宗遂帝也不是第一次見識他的鬼機靈了,但是不管是多少回他都頭疼的很。


    麵前的幾位太傅別的不說,那都是皇帝他親自一個個對比一個個挑選的。


    太嚴格的不要,太古板的不要,布置練習太多的也不要,還有打手板打的太痛的都不要。


    宗遂帝覺得他選人南下出訪都沒這麽困難過,現在選個太傅是坐在養心殿中看了又看,歎了又歎。


    隻是他的辛苦工作偏偏懷中的小祖宗是半點沒領會到,就這麽自己給選了一個最嚴格的。


    宗遂帝回憶起他曾經被溫太傅教導的時候,很多時候都會被溫太傅的學識和做人的清高風骨給震撼到。


    但是更多的時候都是恐懼對方的嚴格。


    做錯事情了,若是你明知是錯的故意去犯,打!


    布置學業卻未按規定完成的學生,打!


    私自欺騙太傅或者是家人的學生,還是打!


    總遂帝自認他學習勤勉,卻還是被對方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手手板。


    搞得他好多時候都自己偷摸藏在寢殿裏麵哭。


    隻是太傅雖嚴,但是愛學生如同愛自己的孩子一樣,平日裏麵會貼心的給每個學生準備小禮物,會邀請當時還是皇子的宗遂去家裏麵吃飯。


    有些時候,宗遂帝沒能完全體會到了的父愛,是從這位太傅身上體會到了。


    非常標準的嚴父。


    但他選太傅的時候想,要是自己這個調皮小外甥被送過去了…每日光是打手板怕是都要日日上藥,日日喂飯才行。


    出於這些考慮他沒將溫太傅給添進來。


    但偏偏外甥還能立馬精準的踩到線,他也是自愧不如。


    但是,弟子如何能公然的用私心去評價老師的言行?


    宗遂帝自認謹言慎行四字還是刻畫在心中的,因此便是心中萬千想法此時隻是提醒兩次。


    兩次過後,溫歡還是堅持他自己的想法,宗遂帝選擇尊重他人命運。


    “行,既然你這麽想要選溫太傅,那從明日起便去太傅府邸去開蒙念書,等念書完了我再讓太監將你接回來。”


    溫歡點點頭,答應的無比迅速。


    午膳的時候,溫歡提出了要帶著九皇子一起去念書的想法。


    “舅舅,哥哥他還不會認字寫字,羞羞。要哥哥跟我去。”


    前半段的“相安無事”,究竟還是在此時暴露出了問題。


    暗衛報告的小侯爺囂張放話又浮現在宗遂帝的發間。


    這回他非常的肯定,搖頭擺手就是不答應。


    溫歡還不知道麵前人是鐵了心,隻當是他給出的好處還不夠多。


    於是,他開始賣力了。


    先是端茶倒水樣樣不落下。


    宗遂帝坐下他要去捶腿,宗遂帝打哈欠他要去幫忙按摩,總之隻要宗遂帝表現出任何一點需要他幫助的跡象,或者說可以獻殷勤的跡象溫歡就跟小陀螺似的轉上去。


    硬是憑借著人小身份尊貴將孫海的活給搶了十成十。


    連奉茶這種事情都要接手,搞得孫海很哀怨的跟自己皇帝抱怨:


    “皇上,您看小侯爺,將奴才的活兒全搶完了,奴才這也是難得清閑下來。”


    “哼,你少來,你的心思我還看不穿?是舍不得朕這麽吊著他不放?”


    孫海當年跟著皇帝打天下,對安樂公主崇拜之意那叫一個感天動地。


    每回底下有什麽好東西都要動不動的提上一嘴安樂公主,偷摸示意著皇帝給安樂公主留一份呢。


    要不是宗遂跟姐姐關係好,有這樣的下屬估計早就要丟掉。


    不過宗遂帝也不是真吃醋。


    孫海是當年他阿姐救下來的人,這麽些年忠心耿耿,他的手底下缺人,阿姐便立馬將人送過來,這些年孫海幫了他不少,他知道對方看溫歡就跟他看溫歡是一樣。


    那都是看自己親近之人的後輩的眼神。


    “又不是朕非要他伺候”,宗遂帝的聲音柔了些,“是這混小子自己要伺候的,為了一個不爭氣的皇子,何必呢!”


    當年東窗事發,明裏暗裏朝廷上下上奏處死九皇子的折子堆滿了整個養心殿。


    連一直潛心禮佛常伴孤燈的太後都聽聞此事,特地命人下山帶回後命讓他處死九皇子。


    一個異族血脈,有其母親在前,他背叛不背叛結局都已經注定。


    隻是到底是個孩子,到底是他血濃於水的孩子,宗遂帝還是力排眾議將對方的命留了下來。


    但是注定隻能是留下來了。


    發生那種事情就代表著他永遠永遠都不能對這個兒子表現出一點溫情。


    否則便是對不起他們天恒國大好男兒大好婦女留下的血。


    他是帝王,縱橫之術,皇家無情。


    宗非白的處境是怎樣的?對於宗遂來說他心中清楚的很,隻是多方麵的權衡之後宗遂做出的最符合他利益的選擇,頂多是這份選擇裏麵摻上了一些微乎其微的親情。


    孫海歎了口氣,又側目看了正在忙上忙下準備給皇上剝葡萄的小侯爺已經開始心疼了。


    他最後提醒自家的皇上,“皇上,這小孩惹哭了可不好哄。”


    無所畏懼的宗遂帝畏懼了。


    等溫歡抱著剛剛剝好的一小盤葡萄遞過來的時候,宗遂帝直接猛地一用力氣輕輕鬆鬆的將溫歡抱進了懷中。


    他也先不說廢話,拿過一顆剝好的葡萄直接就塞進了溫歡的嘴中,一顆葡萄直接將溫歡幹的腦袋短路了。


    溫歡咀嚼了好幾下都咽下去了才反應過來他剛剛吃的葡萄是他自己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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