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升在臨華殿內足足待了大半個時辰才離去,殿外有兩三個守夜的小宮女,見到一個內侍深夜從寵妃寢殿走走出,臉上半點兒驚詫之色也無,隻恭敬垂眸,蹲身朝著應升行了個禮。


    而在他離開後,賢妃便立刻使勁揉搓著剛剛被應升碰過的小臂和雙手,搓紅了還不夠,她甚至想要喚宮人進來伺候她沐浴更衣。


    可不知想到什麽,她最終還是未曾開口,隻沉默地使勁搓著自己的皮膚,一下,又一下。


    “怪不得臨華殿內固若金湯。本王原本還在想,賢妃到底是以何等手段收攏了這些人心,卻不想,除了賢妃,背後竟還有應升的存在。”


    永寧殿內,宣明曜就那麽閑適地半靠在榻上,纖細卻有力的手指不疾不徐擦拭著她隨身的刀刃,雙眸含笑,嘴角微翹,眼神裏滿是玩味的笑意,好似聽到了什麽極其有意思的事一般。


    自從宣元辰在馬車上說出了長喜的過往後,宣明曜便盯上了昭文書庫這個地方。


    這地方,絕對有問題。


    她迅速便做出了判斷。


    這些時日裏,她明麵上似乎韜光養晦蟄伏了下去,暗地裏卻讓宮中幾乎半數的暗樁都盯緊了昭文書庫這個以往不會有人關注的地方。


    長喜當年進了昭文書庫後,人也是十分寡言,與之交好的人並不多。


    而他有往來的每個人身上,宣明曜都讓最起碼三個以上的暗樁一日十二個時辰盯緊了。


    應升身為書庫掌事,得到的關注自然也是最高的,宣明曜甚至特意分出了手下本就不豐裕的暗衛全天盯緊了他。


    結果,還真盯到了大魚。


    應升和賢妃,私下有往來。


    而且兩人之間的關係,顯然不是單純的主仆或是合作。


    那看來當初恩濟莊一事,賢妃母子不光是教唆,從他們開始著意接近宣元辰開始,借宣元辰的名義用恩濟莊一堆老老小小的性命作筏子這件事,便已經注定了。


    “應升的過往,查清楚了?”


    站在宣明曜麵前的,便是暗衛中的天乙。


    宣明曜手下這群暗衛人數並不多,總共不過二十二人,按照十天幹,十二地支的方式各自有不同的代號和分工。


    天甲最為特殊,她是宣明曜的替身,輕易不會露麵。


    而十天幹剩下的人,幾乎各個都是情報好手。


    天乙潛伏內廷多年,更是個中的佼佼者。


    “是。他是八歲那年入宮的,如今已經二十四年。他入宮後在花鳥局待了數年,後來因著人機靈,被當時先帝身邊的內侍公儀平看中收做幹兒子,原本是要好好培養他的,甚至公儀平還特意疏通關係,將其撥派到了當時還未出宮分府的陛下身旁伺候。”


    將自己的幹兒子調到了皇子身邊伺候,這般安排,公儀平便是準備將其培養成下一個自己了。


    “到了陛下身邊不過短短一年,他伺候的時候,竟是不慎毛手毛腳用熱茶傷到了陛下聖體,直接便被拖出去打了十棍發回內侍省去了。公儀平也因此覺得其不堪大用,斷了同其的往來。可後來,應升竟是又慢慢爬了上去,這些年來,在掖庭局、內府局、宮闈局諸局中都有任職,且都表現不錯。後來,他被調往昭文書庫,成了書庫管事,一做便是十餘年。書庫中往來的學士和諸多貴胄子弟,對其印象也都頗佳,說是個辦事極周到的人。屬下也調查過這些年來應升來往的人,發現他在宮裏人緣極佳,幾乎沒有人說他一句不好,他甚至幫襯過不少過得艱難的宮女和內侍,常用自己的月例補貼他們,算得上一個老好人。”


    辦事極周到。


    老好人。


    嗤笑一聲,宣明曜覺得真是有意思極了。


    一個能夠被那些崇賢館內最是挑剔的學士大儒稱讚一句周到的人,一個能夠在內侍省這麽多管轄官部之間流轉任職還從未落下什麽不好風評的人,怎麽可能就在伺候皇子的時候毛手毛腳了呢?


    除非,當初是他故意不想在父皇身邊伺候了。


    若是自己沒記錯的話,賢妃是最早伺候父皇的侍妾,在諸多妃妾入府之前,她便已經在父皇身邊了。


    應升伺候父皇之時,賢妃應當便已經出現了。


    他們二人是自那之時相識的?


    可應升為何要離開呢?


    如他留下,有公儀平的幫襯,便是當時父皇身邊有著更為信任的程讓,那他好歹也能坐到昔日江寅的位子。


    到時找個時機除掉程讓,第一人的位子不就非他莫屬。


    若是要幫襯賢妃,留在父皇身邊似乎才是更好的選擇。


    突然,宣明曜長眉一挑。


    那個時候,江寅也在父皇身邊伺候了吧。


    那可是個心思細密的狐狸,或許,他對應升還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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