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周太醫求見。”


    桐君將安神的藥膳放在一旁的書案前,小聲在正批閱折子的宣明曜耳畔道。


    “讓她進來吧。”


    這個時辰,成安應該已經被抬回太醫署了。


    周綺安走進屋內,先是行了禮,而後直接開門見山將宣明曜如今想要知道的情報一一條理清晰地說出。


    “回稟陛下,成禦醫如今人已經醒過來了。行刑的人下手還是頗有分寸的,雖然表麵看著血肉模糊,但並未傷及要害,成大人養上一個月便也能夠大好了。隻是,這些時日,他還要去給陛下請平安脈。紫宸殿那邊並未有更換請脈安排的打算。”


    讓一個頂著血肉模糊傷口的人日日去請平安脈,這無疑是一種折磨。


    可是……


    宣明曜的唇角浮現一抹譏諷的笑意。


    父皇的身子看來是真的不行了。


    他自己心裏應當也有數了,不然不會堅持讓成安請脈,絕不換人。


    畢竟,成安在他心中如今也算是有罪之人。


    上官令好用的那些香粉,在父皇看來,便是成安醫術不精,才讓他受了那些香粉迷惑這麽些時日。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堅持用成安。


    接下來這些時日,父皇的動作,怕是也要大起來了。


    果然,周綺安繼續道。


    “成禦醫說,陛下的身子如今已經是徹底被掏空了。之前陛下的身子若是保養得宜,或許還有三五年光景,但如今,一年之數怕都是艱難。而且,這一年還需得建立在陛下不動怒、不憂思的基礎之上。”


    這怎麽可能?


    對於父皇來說,不憂思動怒,這比讓他死還要艱難。


    “讓成安好好養傷吧,事成之後,本王會遵循諾言,讓他的兒子入千牛衛,更為他的夫人封賞誥命之榮。”


    這數年光景下來,成安也已經知道了自己真正的主子是誰。


    他在陛下身邊多年,自然知曉陛下如今外強中幹的身子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而他這些年來為景王做了許多見不得人的事,將來便是景王承諾留他性命,他也須得用一死換景王的徹底心安。


    他是個聰明人,知曉有些事,死人才是最能夠守住秘密的人。


    所以,早在半年前宣明曜在朝堂上風光得意之時,他便已經做出了決定。


    他主動服下了毒藥,更將唯一的解藥當著宣明曜派來的暗樁的麵親手毀掉。


    “這毒是我成家的家傳秘藥,解藥中許多藥材已然絕種,想要再配出一副解藥,已然是不可能的了。這毒,用一般的解毒藥方拖延,最多可續三年命數,一旦藥停了,最多不過三月之數。微臣的心意,望使者轉述給殿下。一切秘密,自微臣處終結,不會再有任何人知曉。”


    他願意用自己的死,來換家人一生平安。


    宣明曜答應了他。


    成家的滿門榮耀,她保了。


    如今,聖上的性命快走到盡頭。這也意味著,成安的性命,也快到了終點。


    “成安說他知曉,請殿下放心。”


    宣明曜已經預料到,生命即將走向終結的父皇,必定會對漠北展開報複。


    拓跋侑的命,肯定是保不住了。


    可她也沒想到,這一步居然如此之快。


    在上官令好死去的第二日,聖上急詔宣明曜和宣元景兩人到了紫宸殿。


    為的,便是漠北一事。


    “漠北使團意圖竊鐵礦圖紙,更對皇子下手,致使祉王重病這件事,你們應當也都清楚吧。朕今日召你們二人前來,便是準備聽聽你們的想法。漠北,要不要打?怎麽打?你們可有什麽想說的。”


    一向對漠北秉承懷柔安撫想法的聖上,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居然硬氣了起來。


    不過,這倒也不奇怪。


    在他看來,自己本就不多的皇子被漠北的陰謀詭計又害沒了一個,且從戶部貪腐一事開始,再加上宣元辰之死、勾結張氏,這樁樁件件都是將聖上最後的忍耐給磨沒了。


    便是泥人也該有幾分脾性了。


    宣元景和宣明曜兩人對視一眼,而後宣元景立刻搶著開口道。


    “父皇,兒臣以為漠北狼子野心,的確不得不防。可如今邊疆好不容易安定下來,的確不是再起戰火之機。兒臣聽聞,漠北的汗王如今年歲已大,且他膝下年長的兩位王子之間一直明爭暗鬥,頗為不對付,漠北儲君之爭也是尚未有定局。不如,父皇暫且靜觀漠北變動,再行決定我大雍下一步動作。至於拓跋侑,自可利用他來跟漠北換取好處,他好歹也是個王子,漠北哪怕為了麵上好看,也決計不會對其置之不理。且有此事在前,大雍寬容包納的泱泱上國之風也盡可彰顯。日後便是漠北再有異動,也是他們理虧在前了。”


    聖上神色未有任何變化,隻是點了點頭而後看向了宣明曜。


    “景王,你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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