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人們手握著手轉圈。賢者與愚者,舞女與勇士,人偶與神像……”


    “大家的歡舞裏蘊藏著宇宙的一切。”


    淨善宮的冥想室中,納西妲從長夢中醒來,低聲對著生命之樹輕吟。


    她探出手,綠色的生命之樹是大慈樹王存在於淨善宮的生命神力所化。


    曾經是囚禁於她的牢籠。


    一點又一點生命的神力從指尖流入身軀,她翡翠般的眼眸變得明亮如同青色的暖陽。


    “……‘生命’一直都是目的,‘智慧’才是手段。”納西妲的身軀漂浮於空,無數的蕨類植物和四葉草在她周圍生長。


    “將力量借給我吧!”


    “大慈樹王!”


    獲取了生命神力的納西妲一步邁出。


    背後,無盡林海搖曳。


    草木之王,智慧之神。


    象征於塵世七執政權柄的神之心,為她提供著浩瀚的草元素之力,無盡幻夢在裙擺之中飄揚。


    流淌於發絲的明光,垂下萬縷月華。


    蒼翠的燈盞懸浮著從宮殿之中升起,流溢著遙世的歌。


    隨著草木的神明一同前往那黃沙遍布的大地。


    ……


    很久很久以前,在那魔神戰爭都沒有結束的幾千年前。


    浮盤婆梨袈國的女主人聽說了在須彌有一位智慧的王女,掌管著星辰與深淵間的一切敏黠。


    無數侍女、仆從與吏兵,簇擁在那永世輝爍的女主人身旁。


    他們身著細麻與無人見過的精致織物,仿佛萬千晝星,裝綴唯一的月光。


    攜帶香料、黃金與寶石等等貴重的禮物,來到智慧的王女麵前。


    浮盤的女主人意圖用難解的謎題,考驗王女的智慧。


    她輕輕俯身向全知之人行禮,向著王女問出了三個問題。


    其中,


    第三個問題是。


    “徹知的君王啊,這世間並非隻有須臾之物,更有稱得上永恒的熒華。”


    “什麽東西無法抵禦箭矢,卻能抵禦毀滅,什麽東西無法摧垮盔甲,卻能摧垮城郭,既不屈服於高天的使者,也不屈服於地上的萬國,無論是諸神還是邪魔,傾盡全力也不能將它勝過?”


    ……


    聽著蘭穆護昆達從大慈樹王身上聽來的故事。


    其他正在布置結界的蘭那羅不由開口:“是什麽?是什麽?答案是什麽?”


    蘭穆護昆達一點也不著急說出謎題的答案。


    而是看向過來了的蘭薩卡。


    “森林王帶來了紅色的那菈。”


    “夢中的桓那蘭那唱起了歌。”


    “紅色的那菈就像一塵不染的蓮花、翩翩起舞的晶蝶、婀娜出塵的醉夢。像是被花的女主人眷顧一樣美麗。在歌聲之中,叫萬千帕蒂沙蘭在腳下盛開。”


    “紅色的那菈被賜予翅膀,飛回了那菈的城市。”


    “森林王沒有回頭,紅色那菈的祝福隨風沒入漆黑的夜。”


    ……


    沙漠。


    防沙壁外。


    镔鐵沙丘。


    灰蒙蒙的黃沙籠罩天地,肆虐大地的狂風吹在防沙壁上,帶起回旋的氣流。


    舊的桓那蘭那就在防沙壁的另外一側。


    一片陰影在地上蔓延,陰影的源頭是一位西行的客人。


    客人蒙著眼睛,每一步踏下,腳背都沒入黃沙。


    他走的很快,又很慢。


    一步邁出有時是一米,有時是百米,有時是……半個腳掌的距離。


    跌跌撞撞,如被風吹起的落葉。


    在黑夜中,孤獨的前行。


    魔物不敢侵染,沙蟲為之噤聲。


    這裏曾是人的殿堂,但宮殿已埋於黃沙。


    沙蟲占據了大地的深處,將之改造成自己的宮廷與花園……挖出了無數的隧道。


    這些青色螺旋獨角,身姿修長青灰色,如龍如蛇的龐大存在,是生活在沙海中的頂級掠食者。


    它們無目,但掌控著風元素的力量。


    能依據聲音與大地的震動尋找獵物的蹤跡。


    此刻,地上的存在散發著誘人的味道,如一步登天的聖果,如叫凡物可超脫世界的神丹。


    可……太陽再誘人,也不是地上之物可以窺視的。


    比起那誘人的生命芬芳,對方身上如深淵般沉凝的危險,叫所有生命感覺到了一股不安。


    那是超越了星球食物鏈所在序列的存在。


    生命不安躁動,心中還有一股奇怪的、想要膜拜的敬畏,如見到它們的主宰。


    在時間開始之前的過去,眾神和人類尚且沒有記錄的時候。


    遠古的龍王,草木的主宰還沒有沉睡。


    祂與子嗣一同,在濕潤的泥土中穿梭,如同魚之遊於水中。


    它們所統轄的地上遍布芳草與巨木,比如今的須彌雨林更加蒼翠和繁茂。


    但是許多紀元之後,天降的恩賜讓泥土化為砂礫。許多生命隕落了,許多物種消失了,依托土地而生的其中一族成為了它們。


    被人們稱呼為——“沙蟲”。


    沙蟲們扭動身軀,沙海露出通道。


    一陣風吹落了這位西行客人臉上係著的黑色綢緞。


    黑色綢緞在風中吹啊!吹!


    逐漸被黑色的火歸於虛無。


    薑逸睜開了眼眸。


    唯一殘存著的左眼望著漫漫無邊的風沙。


    麵前廣闊的大地,有著一股螺旋狀的扭曲,這扭曲,唯有身處高空才可看見,那是何等鬼斧神工的偉大,叫這幾千裏的大地和萬丈的層岩扭轉成為漩渦的狀態。


    如今,他正處於這“漩渦”的邊緣。


    “判罰之釘!”他那青黑色紋路彌漫的咽喉中,吐出深沉凝重的詞語。


    這天地是和璃月層岩巨淵一樣,被高天恩賜過的神罰之地。


    比璃月那邊,還要可怕太多的判罰之釘從天而來,將遠古的雨林化作沙漠,並且留下了幾乎永恒的痕跡。


    在那沙漠中心,沙塵暴覆蓋的地方,大地被洞穿而形成的眼眸,凝望高天。


    那裏,也是薑逸的目的地。


    右眼中,幽藍的晶釘綻放十字形的星光,叫薑逸穿透無邊的沙塵,可以看見南方的鬥狀神座。


    腳步,深一步,淺一步的蔓延。


    意識如風箏飛向廣闊的宇宙,拉住風箏的無數根線,一根根斷裂。


    如火在灼燒。


    灼燒人性的意識,灼燒流轉的每一個念頭,要讓其的思維化作灰燼和萬物的意識同化。


    陽神百煉,神火貫體。


    千燒萬煉,純火烹之,形骸骨肉與之俱化。


    此為……煉神返虛。


    不可名狀的神火從左眼上燃燒而起,要將這寄存人性的人體組織歸於混沌原初的胚胎。


    一把火,把體內人間那五髒所象征的異象,也和曾經的內髒一樣具歸於太虛,歸於混沌。


    世界樹這個異象也早就燃燒起來。


    很快與曾經消融在混沌的骨骼一樣,化作點點光芒,被吞噬。


    漆黑之力和太素之力如羊水在人形的血室內飄蕩,混合成為宇宙星空的景象。


    來自於高天的晶釘都變得暗淡。


    ……


    五月,是鳴蜩的季節。


    蟬鳴聲此起彼伏,為大自然增添了一抹生機與活力。


    生命旺盛與不息。


    展開了最響亮的歌喉。


    清晨。


    豐饒之地,希望之鄉。


    卡維神色扭曲地望著從教令院傳來的關於艾爾海森卸任代理賢者的消息,


    隨著這消息來的還有一封信。


    “想必你一定覺得我是被迫辭職的,而在那邊竊喜。”


    “但很不好意思。”


    “我的津貼沒變。”


    “寫這封信是為了告訴你!”


    “回來的時候,不要一副小人得意的表情,免得……知道真相後,更加尷尬。”


    “你不在的日子,房間我一個人使用,安靜看書的日子真不錯。”


    “好好搞你的大工程,盡快向我還款。”


    “人不在,但租金還是要交的。”


    “信中的特殊玉簡,是你寄信參加了璃月新城藝術建築設計比賽,設計圖被采納了的獎品。我接觸了璃月浮生科技符文公司的人,替你收了獎品,給你寄來了。”


    看完信的卡維捏著拳頭,壓抑著惱怒。


    一天的好心情從看到艾爾海森寄來的信開始,截然而止。


    而之所以能忍住怒吼,是因為邊上還有工程隊的人。


    “聽說了嗎?去往沙漠的路被三十人團攔住了。”


    “無論是商隊,冒險家,學者……全部不允許前往沙漠。”


    “說是教令院在那邊觀察到一個大災難將要爆發。”


    “啊!”


    “你才知道啊!”


    “一個月前,教令院就在勸人不要前往沙漠了。”


    “甚至,有鍍金旅團接了冒險家協會的委托,去沙漠深處,尋找那些部落,勸他們避難。”


    “誒——那你說,那災難會是什麽?”


    “總不會是赤王複活吧!”


    雖然阿如村已經公布了昔年赤王和大慈樹王犧牲的真相,但依然很多人受到教令院代代考究出的錯誤文獻影響。


    認為赤王是殘暴的神明。


    這種印象和沙漠人對大慈樹王的偏見一樣,都是短時間難以叫所有人都改變了。


    卡維出門,看著三三兩兩聚集談論的人們。


    “赤王複活,咳咳!”人們注意到阿如村的沙漠人後,壓低聲音,“也得看小吉祥草王大人和人之神允不允許赤王作亂吧!”


    在見證了這片綠洲後,人們對人之神的偉力信任無疑。


    生死不可逆的規則被人之神奇跡的打破,所以這種赤王複活的言論,倒是有很多人會相信。


    “不過,相比赤王複活,更怕是赤王的怨念複蘇啊!”


    教令院不稱魔神遺骸為魔神殘渣,但人們對這危險的魔神怨念有著和其他國度的人同樣清晰的認識。


    “不一定是赤王,教令院好像還公布過,他們在沙漠深處發現了五百年前曾經出現過的災難異象。”


    “讓教令院這麽嚴陣以待,通知人們避難的大災難。”


    “很可能是‘迪弗’之災。”


    迪弗是天神之名也是妖魔之名。


    曾代指那來自於沙漠之地,漆黑的,可怕的,強大的魔物。


    卡維搓搓手。


    豐饒之地的氣溫在白天比熾熱的沙漠低了很多,夜晚比寒冷的沙漠則暖上很多。


    但今天清晨,從沙漠吹來的,夜間未散出的寒風似乎格外冷。


    穿林過巷,宛如還帶著沙漠魔物窺視綠洲的陰冷。


    綠洲邊緣,據警戒的阿如村護衛說,在夜晚似乎有沙漠深處的沙蟲在沙丘中,若隱若現。


    草木的力量,似乎引來了眾多生靈的垂涎。


    想要把這兒化作居所。


    “誒!感覺又是多事之秋,不過我做好我的工作就是!”卡維聽著周圍人的擔憂聲,用清水洗洗臉,歎了一口氣。


    遠方。


    坎蒂絲站在山崖頂端,望著地平線。


    眾人對赤王和災難的議論,她自然聽到了。


    但誰叫之前確實有一堆沙漠人喊著赤王複活,要向須彌雨林發動戰爭,倒是此刻來這裏的學者們,都不由警惕起來。


    “還真有不怕死的……”她琥珀色的左眼變得銳利。


    望著鬼鬼祟祟想要越過防護線,想要前往沙漠迎接複蘇的赤王的信徒。


    臭名昭著的超大型鍍金旅團“神王之遺”藏身沙漠,但派遣了成員對這邊滲透,蠱惑人們信仰赤王,複活赤王。


    此刻的災難,好像叫他們看見了動亂的機會。


    手中長槍探出。


    對付這些人,倒是用不上什麽盾牌。


    直接打斷腿,叫他們好好待著這,別去尋死,就是她最大的仁慈了。


    ……


    奧摩斯港。


    多莉眉開眼笑的望著璃月浮生科技符文公司的人。


    雖然簽訂了叫她好討厭的合同,但成功拿下一個代理人的資格。


    煙緋撐著臉。


    “姥姥說,薑逸有大劫難,到底是什麽劫難啊!”


    她手中有未拆開的信。


    這是薑逸交給她的。


    說“時機到了,才可以打開!”


    曾經處理過諸多遺囑的煙緋知道。


    這東西……大概是什麽。


    薑逸還說,這隻是給她保管,下次見麵,他就要拿回去的。


    莫名有點煩躁。


    煙緋見過許多生死離別,但沒遇到過親近之人麵臨“死劫”。


    畢竟她的親人基本是長生的仙家。


    “有點不好麵對……甘雨、申鶴、胡桃、瑤瑤她們吧!”煙緋幾乎預見了那一天到來,會多麽糟糕。


    急忙甩甩臉,把這些不好的想法甩開。


    “身體健康,大吉大利,薑逸,你可別死啊!”


    “我現在可是以仙人血脈的身份在祈禱。”


    “我都沒坐上你說的天規地律的天庭律法谘詢師呢。”


    海浪流過港口,深海微微躁動。


    海洋和森林一樣,和薑逸是緊密相連的。


    森林還屬於草木之王,但海洋可沒有一個同樣權柄的神明來壓製異常。


    好在,沙漠離海洋有著一段說不遠也不近的距離。


    樓閣宮闕華麗的白玉京在深海中,鎮壓著海眼。


    夜叉們化作道道光華,進入空間通道。


    一夜行走。


    薑逸走到了“啁哳之沙”。


    在沙漠人的古老民謠中,這裏曾是三條運河交匯之處,孕育了肥沃的田野與富庶的莊園。


    當然,過去繁榮的景象,如今隻留存於日漸褪色的睡夢之中了。


    綠色的,帶著銳利尖刺的仙人掌上,長著名為“赤念果”的火紅果實。


    這是鍍金旅團紅色織物的主要染色材料。


    鮮豔無比,還不會輕易褪色。


    薄薄的黃沙如塵埃附著在薑逸的羽衣上,將整件衣服染上了昏黃的色彩。


    隨著身上影子的變化,這不染塵埃的仙衣也失去了曾經的神異。


    他的五官在融化。


    這樣的變化發生在清晨。


    鎮封體內的來自於高天的暗紅色空間權柄力量,被體內的混沌囫圇吞下,緩慢消化,而那來自於高天殘留在身上的死亡之權柄,也被漆黑這“生者必滅”的法則接納。


    死隻是滅的下位,身上的死之隙全部愈合,死亡之線被生命線譜所取代。


    他失去“死”的能力,達成了神的不朽。


    但這並不幸運,有時“死”是解脫。


    一些狀態比“死”更加可怕。


    時間的力量在身上流過,叫他轉瞬白頭,白發蒼蒼,又刹那化作幼童,又變成青年,又變成少年……


    時間在前進,又在後退,最後叫他變成嬰兒。


    等到從嬰兒再次變成本貌的時候,麵容融化了,消失了。


    無麵而可無名,無麵而可千麵,無名而可為萬物之名。


    薑逸沉默許久,讓這件代表過去仙道堅持的羽衣發生最後一次變化,生出兜帽,將整個腦袋和臉隱藏入兜帽之下。


    整件衣服變得寬大,遮住了手腳和所有露出的肌膚。


    他的人形先人念而遠去。


    屬於人的皮膚,這一組織,被不可名狀的神火覆蓋,消失無蹤。


    又走了半日。


    在看見前方出現了一支隊伍後,他不由駐足。


    “愚人眾!”


    聲音低沉,帶起縹緲的回音。


    發聲的器官既然不在,那麽聲音就是精神的波動。


    他和納西妲盡力的想要叫沙漠中的人都離開,但總有不聽勸的,執意要在沙漠的人。


    此刻,心靈古井無波。


    人總要為自己的選擇承受後果。


    雖然他如今是……帶來的災難的那一方。


    可天災是不會憐憫眾生的,殺戮是自然之道的一環。


    格外的淡漠,再次開始體現在薑逸身上。


    “喂!小子,你站住!”


    愚人眾望著這沙漠中獨行的人,不由地想要攔住,看能不能問些情報。


    來這沙漠的,不是來探寶找遺跡的,就是來避難躲禍的,反正不會是來旅遊的。


    既然是找遺跡,那麽愚人眾們就和這些人有著很多共同語言。


    是可以分享對方藏寶圖和寶藏的“兄弟”。


    薑逸沒有理會。


    “小子!挺囂張的嘛!”一位債務處理人以極快的速度來到薑逸後方,就要抓住薑逸肩膀。


    手在即將觸碰到時,心靈示警。


    極大的恐懼扼住喉嚨。


    他看見這穿著輕柔而不知是何材質的布料,嚴嚴實實的包裹住全身的黃衣旅人。


    對方腳下的陰影,就像無數粗大的觸手不斷的蠕動。


    對方回頭一瞥。


    那兜帽下,似乎隱藏著無盡深淵的凝視。


    無以名狀,如深空星海。


    不可測,不可直視。


    於是他尷尬的,禮貌的,向後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心中的驚恐叫他這身經百戰,做過諸多任務的戰士,雙腳在不自覺的顫抖。


    他想不起對方的五官。


    或者說對方根本沒有五官。


    兜帽不是麵具,是不可能遮住整張臉的,至少會露出下巴嘴唇。


    而他完全看不到。


    隻能看見一層陰影從對方兜帽下遮下。


    不祥而恐怖。


    就如太陽光能把人的影子,照的跟章魚一樣嗎?


    薑逸微微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


    他眼中的影子是無數的臍帶,是無數的藤蔓,無數的枝丫,無數的節肢……


    影子中,倒映靈魂、生命、星球和宇宙的秘密。


    古坎瑞亞人稱呼宇宙為海洋。


    那麽宇宙就是漆黑的海洋,黑色的世界就和深海沒什麽不同,所以宇宙的生命可以和深海中的生靈一樣驚奇,不可名狀。


    觸手也不過其中一種象征罷了。


    自己如今的形象,似乎也是記憶中某種神話生命的倒映。


    大腦殘留的昆侖異象崩潰入身軀。


    獨坐幽冥的禪性化身在蓮花上,帶著金剛胎藏界內的一切魔神殘渣和魔神殘魂,一起寂滅。


    正如之前的比喻,原初胚胎已經是蛹中的幼蟲,已經是成形的嬰兒,在這混沌的血室中,自然會主動進食,汲取混沌中的營養。


    雖然有些營養不能立刻消化,但總有徹底容納入身軀的一天。


    漆黑應龍無聲無息歸於混沌。


    腦海中,一粒潔白的鹽粒和一道雷光糾纏在一棵神櫻下,被混沌吞噬。


    無了,一切都無了。


    唯一殘破的眼球,看著高天的晶釘在混沌中下沉。


    無數血絲在不可名狀的神火燃燒的眼球上蔓延,對自己的憤怒,如因陀羅燃燒三千世界,如濕婆以神眼毀滅宇宙。


    方形的瞳孔,豎狀的瞳孔,圓形的瞳孔……羊的眼睛,蛇的眼睛,魚的眼睛……藍色的,綠色的,褐色的,紅色的……億萬生命的眼睛。


    從混沌之中睜開,薑逸的人性之眸對視。


    眼中生眼,瞳中生瞳。


    群星睜眸。


    “……”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倒映萬物。


    人是萬物生之歌上的一個音符,一個音符豈能主宰整個生之大道的曲調。


    旁邊的愚人眾感受到毛骨悚然的恐懼,在債務處理人的眼神示意下,快步而逃。


    身後那狂舞的陰影,幾乎要遮蔽日輪。


    ……


    “答案是什麽?”


    等的月亮升起又落下。蘭那羅們雖然沒什麽時間觀念,但蘭穆護昆達說話也太慢了吧!


    而且大家都猜出那是花神大人和大慈樹王大人了。


    “謎題的答案我已經寫在樹上了。”蘭穆護昆達轉著身子,指著大樹上的文字。


    蘭那羅們探頭張望,隻見上麵寫著。


    “你說的是永無窮盡的智慧,正是它將……的文明扞衛。”


    “它將如……一般死而複生,又將如……一般永世不毀。”


    “縱然時間在它腳下卷起沙塵,千萬年後它卻依然如……。”


    “人們終會因它……而歡欣,而它也必將會因他們……。”


    蘭那羅們鬧起來:“怎麽還缺字啊!”


    花神大人的話記得清楚,大慈樹王對花神的回答反而忘記了。


    “老了,有些話記不清了。”棕色葉子的蘭穆護昆達搖搖頭,“第一句缺少的幾個字,可能是‘我們的’,‘永恒的’,‘全部的’文明,最後麵的可能是什麽‘回歸’,‘死去’、‘重生’……其他實在想不起來了。”


    智慧斷絕無明而念念不退。


    森林王大人能阻止“自身”的愚行嗎?


    就算敵人是智慧的高天和宇宙、是體內的諸神和邪魔?


    小吉祥草王大人又能幫助森林王從深淵中清醒嗎?


    她在嚐試大慈樹王沒做過的事。


    赤王和花神的結局,可會在此時重新上演?


    蘭穆護昆達不知道。


    他隻是遵守神明的決定,在此守護須彌的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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