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眠，一夜夢。
清早醒來，肖白回憶夢中情景，才知道夢境裏錯話說了太多。
“怨不得我啊！夢裏的我每次見到你們都如初見一般，根本沒有熟悉感的。”
他嘴裏嘀嘀咕咕，雙手配合，揉捏著身體上的各處傷痛位置，待痛感緩解之後，才穿上衣服，從帳篷裏鑽出來，指揮早就起來的精神小夥們收了帳篷，備好早飯，吃完了準備開拔。
“老大，您歇著！這些事不勞您費心，有我們呢！”這時，從來都是掐著點最後一秒起來的大炮蟲忽然從某處顛顛跑來，湊到他身邊，很狗腿說道。
“大炮，你轉性了？”肖白狐疑，盯著麵前的大炮蟲，沒好氣刺道。
“老大，沐浴在您的神輝之下，我當然要爭一爭先進。”大炮蟲繼續涎著臉向肖白表白。
聽著他這種邏輯缺失的怪話，肖白眉頭一皺，再一腳，將他重新踹到某個不知名角落。
“深井冰！滾犢子！”
大炮蟲滾蛋了，肖白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沒消掉，又有一人從另一方向斜插過來，對他靦腆笑。
“龍公，你幹嘛？你也轉性了嗎？”
“老大，神愛世人，我也是世人中的一份子，你愛我嗎？”
“嗯？”
肖白沉吟，眉頭緊皺，兩邊臉頰直抽抽。
不過，他剛忍不住要噴人時，裸著上身，身上肌肉鼓脹的托馬斯提著小水桶過來了。
見到壯碩的托馬斯過來，賊眉鼠眼的龍公脖子一縮，趕緊說道：“老大，我愛你！不過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又是一個深井冰。”肖白嘀咕，轉頭看著過來的托馬斯，迷茫問道：“托馬斯，今天大炮蟲和龍公兩個陰陽怪氣的，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肖白先生，我們隊伍裏現在有某種傳說正在流傳。”托馬斯將水桶雙手遞上，表情虔誠。
“什麽傳說？”肖白接了水桶，接著問道。
“他們說你是神，在你的神輝庇佑下，可以心想事成。”托馬斯繼續一臉虔誠回答。
什麽跟什麽？
“這個傳說大概是昨晚上隊伍紮營的時候開始流傳的。”托馬斯又補充了一句。
昨晚上紮營的時候？
媽蛋！把自己裝進去了……
刹那，肖白忽然明了。
這種狗屁傳說一定是從先前抗拒在此紮營搭帳的那幾個精神小夥那裏開始的。
唉！精神文明建設任重而道遠啊！
肖白心中感慨，表情哭笑不得。
這時，他見托馬斯還在旁邊一臉虔誠地守著，並不離去，頓感詫異，問道：“托馬斯，你也信了這種傳說嗎？”
托馬斯羞澀地點了點頭，表明態度。
肖白無奈，歎了口氣，道：“托馬斯，想不到你也和他們一樣庸俗。”
……
開拔時，肖白感覺自從隊伍從上京城出來以來，從來沒有向今天這樣順暢服帖過，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執行命令不打折扣。
而且，大家夥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小意，那樣的虔誠，就像他是廟裏的一尊佛，隻差他們跪下頂禮膜拜了。
精神文明建設任重而道遠啊……肖白第二次在心裏感慨，然後放下車窗簾子，眼不見心不煩。
大東山並不是單獨一座山，而是連綿的山峰成了片，高地錯落，起起伏伏，很是廣闊。
隊伍在靈州大東山地界穿行，時而上坡，時而下嶺，行進路線蜿蜒曲折，所以走了整個上午，按直線距離算其實也沒走多遠。
中午，隊伍在一處山旮旯裏暫停歇息，順便用點幹糧，喝喝水。
“托馬斯，你和李梅大人上次經過這片山的時候，用了多久？”手裏捉著牛皮水袋，灌了一口涼水在嘴裏吞下，肖白抹掉嘴角的水漬，問和他擠在一塊的托馬斯。
“兩天。”托馬斯立即給出答案。
“也就是我們還沒走進這片山的最深處。”肖白點著頭，又灌了口水在嘴裏，自語道：“深山老林，毒蟲猛獸，惡賊橫行……”
“肖白先生，你說什麽？”
“托馬斯，這是某本介紹靈州地理的書籍上有關大東山地界的一段話。”
“噢，著述那本書的作者一定在這裏經曆了許多。”
“當然，那位作者當年遊遍我們天陽國裏各種名山大川，老出名了。”
“他叫什麽？”
“姓徐，名俠客。”
肖白捉著牛皮水袋，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對麵山嶺，悠然神往。
如果天下太平，國泰民安，他大約也會像那位旅遊達人一樣，寄情山水吧……
神遊天外間，身邊的托馬斯忽然來了興致，提高音量說道：“肖白先生，我們聯邦曆史上也有位這樣的人，就是沒有留下文字，隻留了一些口口相傳的事跡。”
“嗯？你們群星聯邦攏共成立沒幾年，有曆史可談嗎？”肖白笑了下，關注點奇怪。
托馬斯倒既不惱，也不爭辯，自動忽略掉肖白的關注點，繼續說道：“那人姓貝，人稱貝爺，時常獨自在野外生活。”
“這不算什麽，我三歲的時候就有過這樣的經曆。”回到正題，肖白撇撇嘴評價，不以為然。
獨自在野外生活當然沒什麽大不了的，不止是他，連全無修為的劉老根都能做到。甚至，任何一個成年的山裏人都能不當回事。
這時，托馬斯忽然有些惱了，負氣說道：“肖白先生，你能不能聽我將話說完？”
“可以，你說。”
“我們聯邦的貝爺不止能夠獨自在荒野中生活，重點是他還超勇的。”
肖白果然沒吭聲，這讓托馬斯又開始惱恨起來，惱恨他為何不順著他問一句，“那位爺勇在哪裏。”
……
“貝爺在荒野中為了生存，什麽都敢吃。”
“噢。”
“他敢吃蟲子，生的！”
“噢。”
“那蟲子好大，肉肉的，有手掌那麽長。”
“噢。”
“蟲子會爆漿嗎？”肖白終於又問了句，關注點依然奇怪。
托馬斯撓著頭想了想，點頭。
肖白看他點頭，反而牽動唇角，搖了搖頭。
“你們聯邦裏那位貝爺……不過如此。”
“敢吃可以爆漿的蟲子還不夠厲害嗎？”托馬斯反問。
“一般般。”肖白如此評價，輔以獨特的輕視表情，又讓托馬斯差點致鬱。
論曆史，群星聯邦論確實比不過古老悠久的天陽國，可是論勇氣論英雄，群星聯邦也是出了些人物的，比如那位敢吃爆漿蟲的貝爺……
“托馬斯，我們天陽國也有位敢生吃蟲子的人物，卻不算英雄，甚至我們大家都不當回事。”
“誰？”
“你的招娣小姐姐，我的招娣妹兒。”
此話一出，托馬斯表情一愣，旋即萎靡。
招娣那個大吃貨，就沒有什麽是她不敢吃的，而且不止敢吃，還超級能吃。
“妹兒算英雄嗎？”肖白昂起頭，趁勢問道。
托馬斯低垂著頭，不吭聲，像睡著了一樣。
比曆史比不過，比勇氣和英雄人物，又被那個黃毛丫頭秒殺……托馬斯陷入強烈的家國懷疑中。
“托馬斯，恕我多說一句，你們聯邦現在的體製有問題，出不了英雄，反而多是些取巧逐利的投機之人。”
“我就問你個很現實的問題，你們聯邦現在有幾種性別的人？”
肖白又是一記絕殺，徹底擊垮托馬斯心中的家國情懷以及對他們聯邦僅存的眷念。
“托馬斯，要想成長，要想進步，要想獲得更大的成就，你隻有舍棄你們那個肮髒的群星聯邦，擁抱我們偉大的天陽國。”
“托馬斯，我現在謹以靈州都督的名義，封你為高手高手高高手，以後隨伺在我左右，護佑我周全。”
“嗯？”
“哥帶你飛。”
……
談話越來越無聊，托馬斯信心全無，越來越萎靡。
時間逐漸過去，又到了接著趕路的時候。
想穿過大東山地界，大概需要兩天的腳程，他們才走了一小半，正往山區最深處趕。
深山老林，毒蟲猛獸，惡賊橫行……一路走進來，肖白還隻見了前者，沒遇著後麵的。
聽說山裏真有大蟲，可大概是因為冬季，他們的隊伍人多火氣壯，讓那幾條大蟲不趕靠近吧。
至於惡賊，除了進山沒多久就遇著那些劫道的，後來也未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估計這處深山老林裏，著實不易人居，惡劣到連山賊們都待不下去。
晚上，隊伍正式踏入大東山最深處，連綿的山峰成片壓來，頭頂之上，參天巨樹遮天蔽日，令前路都變得混沌不明起來。
“托馬斯，停車！你下去通知大炮蟲和龍公他們，讓他們今晚就在此地安營紮寨，我們歇息一晚，明天早起再走。”
“好的！”
托馬斯應了聲，從車頭跳下，往隊伍前麵奔去。
接著，肖白也從車廂裏鑽了出來，開始仔細打量周圍環境。
冬日的大山裏，除了無邊落木，竟也不乏長青之樹聳立，在他側前方道邊就有一棵，針狀樹葉還是綠油油的，細密無比。
他想走過去瞧一瞧，可是狀況突現，這片寂靜的山林裏忽然響起兩聲猛獸咆哮的聲音。
“嗷嗚！”
“吼！”
貪狼嘯月？
猛虎下山？
完犢子了！
肖白心念電轉，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暫停行動，所有人警戒！”他喊了一嗓子。
接著，托馬斯從隊伍前頭急急返回，開始往另一輛貨運馬車裏鑽，因為他那對擂鼓甕金錘放置在車裏。
“托馬斯，等下你隨我前後看看。”
“好的。”
托馬斯已經將一對四千八百斤重的擂鼓甕金錘拎到手上，膽氣頓生，高聲回應。
又等了一會，周圍再未有聲響的異動發生，隻有寂靜的寒風，順著遠方山口在山林裏灌聚回旋，帶動各類樹枝和枯草揺弋生姿。
山林更黑了，也更寂靜了。
細細感知了一番，大概覺得安全後，肖白命令隊伍接著生火搭帳，他則領著托馬斯，向前方狼嚎虎嘯的大致位置走去。
憑他三階卓越境的修為，區區虎狼而已，根本不當回事，但是他不怕，不代表隊伍裏的精神小夥們不害怕，畢竟他們不是武修者，不能單憑肉身硬撼虎狼。
“托馬斯，你和李梅大人上次經過這裏的時候，有沒有害怕？”
走到隊伍前麵，肖白望著快要暗成一片的山林，忽然問道。
“我們是大白天穿過這片林子的，那時李梅小姐有些害怕，我讓她閉上眼睛，她就不怕了。”托馬斯想了下，認真回答。
還可以這樣？將頭埋進沙子就以為無事發生了嗎？
“傻麅子！”肖白忍不住笑了聲，之後輕輕嘀咕。
山林寂靜，托馬斯離得也不遠，聽得格外真切。
“肖白先生，你說誰？！”兩米多的異國壯漢瞬間急眼。
肖白哭笑不得，隻能無奈救火安慰，說他看見前方有一動物，好像是麅子，正盯著他倆看呢，要是捉到，他們等下還能加個餐，有鮮肉可以吃。
“肖白先生，聽說麅子那玩意不是東北那嘎達才有嗎？”
“《俠客遊記》記載，這裏也有。”
肖白胡謅，再一指前方密林深處，喊道：“這玩意要跑！”
托馬斯愣了下，反應不及，被成功帶偏。
“我這就去追！”他趕緊應道。
清早醒來，肖白回憶夢中情景，才知道夢境裏錯話說了太多。
“怨不得我啊！夢裏的我每次見到你們都如初見一般，根本沒有熟悉感的。”
他嘴裏嘀嘀咕咕，雙手配合，揉捏著身體上的各處傷痛位置，待痛感緩解之後，才穿上衣服，從帳篷裏鑽出來，指揮早就起來的精神小夥們收了帳篷，備好早飯，吃完了準備開拔。
“老大，您歇著！這些事不勞您費心，有我們呢！”這時，從來都是掐著點最後一秒起來的大炮蟲忽然從某處顛顛跑來，湊到他身邊，很狗腿說道。
“大炮，你轉性了？”肖白狐疑，盯著麵前的大炮蟲，沒好氣刺道。
“老大，沐浴在您的神輝之下，我當然要爭一爭先進。”大炮蟲繼續涎著臉向肖白表白。
聽著他這種邏輯缺失的怪話，肖白眉頭一皺，再一腳，將他重新踹到某個不知名角落。
“深井冰！滾犢子！”
大炮蟲滾蛋了，肖白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沒消掉，又有一人從另一方向斜插過來，對他靦腆笑。
“龍公，你幹嘛？你也轉性了嗎？”
“老大，神愛世人，我也是世人中的一份子，你愛我嗎？”
“嗯？”
肖白沉吟，眉頭緊皺，兩邊臉頰直抽抽。
不過，他剛忍不住要噴人時，裸著上身，身上肌肉鼓脹的托馬斯提著小水桶過來了。
見到壯碩的托馬斯過來，賊眉鼠眼的龍公脖子一縮，趕緊說道：“老大，我愛你！不過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又是一個深井冰。”肖白嘀咕，轉頭看著過來的托馬斯，迷茫問道：“托馬斯，今天大炮蟲和龍公兩個陰陽怪氣的，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肖白先生，我們隊伍裏現在有某種傳說正在流傳。”托馬斯將水桶雙手遞上，表情虔誠。
“什麽傳說？”肖白接了水桶，接著問道。
“他們說你是神，在你的神輝庇佑下，可以心想事成。”托馬斯繼續一臉虔誠回答。
什麽跟什麽？
“這個傳說大概是昨晚上隊伍紮營的時候開始流傳的。”托馬斯又補充了一句。
昨晚上紮營的時候？
媽蛋！把自己裝進去了……
刹那，肖白忽然明了。
這種狗屁傳說一定是從先前抗拒在此紮營搭帳的那幾個精神小夥那裏開始的。
唉！精神文明建設任重而道遠啊！
肖白心中感慨，表情哭笑不得。
這時，他見托馬斯還在旁邊一臉虔誠地守著，並不離去，頓感詫異，問道：“托馬斯，你也信了這種傳說嗎？”
托馬斯羞澀地點了點頭，表明態度。
肖白無奈，歎了口氣，道：“托馬斯，想不到你也和他們一樣庸俗。”
……
開拔時，肖白感覺自從隊伍從上京城出來以來，從來沒有向今天這樣順暢服帖過，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執行命令不打折扣。
而且，大家夥看向他的眼神，是那樣的小意，那樣的虔誠，就像他是廟裏的一尊佛，隻差他們跪下頂禮膜拜了。
精神文明建設任重而道遠啊……肖白第二次在心裏感慨，然後放下車窗簾子，眼不見心不煩。
大東山並不是單獨一座山，而是連綿的山峰成了片，高地錯落，起起伏伏，很是廣闊。
隊伍在靈州大東山地界穿行，時而上坡，時而下嶺，行進路線蜿蜒曲折，所以走了整個上午，按直線距離算其實也沒走多遠。
中午，隊伍在一處山旮旯裏暫停歇息，順便用點幹糧，喝喝水。
“托馬斯，你和李梅大人上次經過這片山的時候，用了多久？”手裏捉著牛皮水袋，灌了一口涼水在嘴裏吞下，肖白抹掉嘴角的水漬，問和他擠在一塊的托馬斯。
“兩天。”托馬斯立即給出答案。
“也就是我們還沒走進這片山的最深處。”肖白點著頭，又灌了口水在嘴裏，自語道：“深山老林，毒蟲猛獸，惡賊橫行……”
“肖白先生，你說什麽？”
“托馬斯，這是某本介紹靈州地理的書籍上有關大東山地界的一段話。”
“噢，著述那本書的作者一定在這裏經曆了許多。”
“當然，那位作者當年遊遍我們天陽國裏各種名山大川，老出名了。”
“他叫什麽？”
“姓徐，名俠客。”
肖白捉著牛皮水袋，抬頭四十五度角仰望對麵山嶺，悠然神往。
如果天下太平，國泰民安，他大約也會像那位旅遊達人一樣，寄情山水吧……
神遊天外間，身邊的托馬斯忽然來了興致，提高音量說道：“肖白先生，我們聯邦曆史上也有位這樣的人，就是沒有留下文字，隻留了一些口口相傳的事跡。”
“嗯？你們群星聯邦攏共成立沒幾年，有曆史可談嗎？”肖白笑了下，關注點奇怪。
托馬斯倒既不惱，也不爭辯，自動忽略掉肖白的關注點，繼續說道：“那人姓貝，人稱貝爺，時常獨自在野外生活。”
“這不算什麽，我三歲的時候就有過這樣的經曆。”回到正題，肖白撇撇嘴評價，不以為然。
獨自在野外生活當然沒什麽大不了的，不止是他，連全無修為的劉老根都能做到。甚至，任何一個成年的山裏人都能不當回事。
這時，托馬斯忽然有些惱了，負氣說道：“肖白先生，你能不能聽我將話說完？”
“可以，你說。”
“我們聯邦的貝爺不止能夠獨自在荒野中生活，重點是他還超勇的。”
肖白果然沒吭聲，這讓托馬斯又開始惱恨起來，惱恨他為何不順著他問一句，“那位爺勇在哪裏。”
……
“貝爺在荒野中為了生存，什麽都敢吃。”
“噢。”
“他敢吃蟲子，生的！”
“噢。”
“那蟲子好大，肉肉的，有手掌那麽長。”
“噢。”
“蟲子會爆漿嗎？”肖白終於又問了句，關注點依然奇怪。
托馬斯撓著頭想了想，點頭。
肖白看他點頭，反而牽動唇角，搖了搖頭。
“你們聯邦裏那位貝爺……不過如此。”
“敢吃可以爆漿的蟲子還不夠厲害嗎？”托馬斯反問。
“一般般。”肖白如此評價，輔以獨特的輕視表情，又讓托馬斯差點致鬱。
論曆史，群星聯邦論確實比不過古老悠久的天陽國，可是論勇氣論英雄，群星聯邦也是出了些人物的，比如那位敢吃爆漿蟲的貝爺……
“托馬斯，我們天陽國也有位敢生吃蟲子的人物，卻不算英雄，甚至我們大家都不當回事。”
“誰？”
“你的招娣小姐姐，我的招娣妹兒。”
此話一出，托馬斯表情一愣，旋即萎靡。
招娣那個大吃貨，就沒有什麽是她不敢吃的，而且不止敢吃，還超級能吃。
“妹兒算英雄嗎？”肖白昂起頭，趁勢問道。
托馬斯低垂著頭，不吭聲，像睡著了一樣。
比曆史比不過，比勇氣和英雄人物，又被那個黃毛丫頭秒殺……托馬斯陷入強烈的家國懷疑中。
“托馬斯，恕我多說一句，你們聯邦現在的體製有問題，出不了英雄，反而多是些取巧逐利的投機之人。”
“我就問你個很現實的問題，你們聯邦現在有幾種性別的人？”
肖白又是一記絕殺，徹底擊垮托馬斯心中的家國情懷以及對他們聯邦僅存的眷念。
“托馬斯，要想成長，要想進步，要想獲得更大的成就，你隻有舍棄你們那個肮髒的群星聯邦，擁抱我們偉大的天陽國。”
“托馬斯，我現在謹以靈州都督的名義，封你為高手高手高高手，以後隨伺在我左右，護佑我周全。”
“嗯？”
“哥帶你飛。”
……
談話越來越無聊，托馬斯信心全無，越來越萎靡。
時間逐漸過去，又到了接著趕路的時候。
想穿過大東山地界，大概需要兩天的腳程，他們才走了一小半，正往山區最深處趕。
深山老林，毒蟲猛獸，惡賊橫行……一路走進來，肖白還隻見了前者，沒遇著後麵的。
聽說山裏真有大蟲，可大概是因為冬季，他們的隊伍人多火氣壯，讓那幾條大蟲不趕靠近吧。
至於惡賊，除了進山沒多久就遇著那些劫道的，後來也未有同樣的事情發生，估計這處深山老林裏，著實不易人居，惡劣到連山賊們都待不下去。
晚上，隊伍正式踏入大東山最深處，連綿的山峰成片壓來，頭頂之上，參天巨樹遮天蔽日，令前路都變得混沌不明起來。
“托馬斯，停車！你下去通知大炮蟲和龍公他們，讓他們今晚就在此地安營紮寨，我們歇息一晚，明天早起再走。”
“好的！”
托馬斯應了聲，從車頭跳下，往隊伍前麵奔去。
接著，肖白也從車廂裏鑽了出來，開始仔細打量周圍環境。
冬日的大山裏，除了無邊落木，竟也不乏長青之樹聳立，在他側前方道邊就有一棵，針狀樹葉還是綠油油的，細密無比。
他想走過去瞧一瞧，可是狀況突現，這片寂靜的山林裏忽然響起兩聲猛獸咆哮的聲音。
“嗷嗚！”
“吼！”
貪狼嘯月？
猛虎下山？
完犢子了！
肖白心念電轉，一種不好的感覺油然而生。
“暫停行動，所有人警戒！”他喊了一嗓子。
接著，托馬斯從隊伍前頭急急返回，開始往另一輛貨運馬車裏鑽，因為他那對擂鼓甕金錘放置在車裏。
“托馬斯，等下你隨我前後看看。”
“好的。”
托馬斯已經將一對四千八百斤重的擂鼓甕金錘拎到手上，膽氣頓生，高聲回應。
又等了一會，周圍再未有聲響的異動發生，隻有寂靜的寒風，順著遠方山口在山林裏灌聚回旋，帶動各類樹枝和枯草揺弋生姿。
山林更黑了，也更寂靜了。
細細感知了一番，大概覺得安全後，肖白命令隊伍接著生火搭帳，他則領著托馬斯，向前方狼嚎虎嘯的大致位置走去。
憑他三階卓越境的修為，區區虎狼而已，根本不當回事，但是他不怕，不代表隊伍裏的精神小夥們不害怕，畢竟他們不是武修者，不能單憑肉身硬撼虎狼。
“托馬斯，你和李梅大人上次經過這裏的時候，有沒有害怕？”
走到隊伍前麵，肖白望著快要暗成一片的山林，忽然問道。
“我們是大白天穿過這片林子的，那時李梅小姐有些害怕，我讓她閉上眼睛，她就不怕了。”托馬斯想了下，認真回答。
還可以這樣？將頭埋進沙子就以為無事發生了嗎？
“傻麅子！”肖白忍不住笑了聲，之後輕輕嘀咕。
山林寂靜，托馬斯離得也不遠，聽得格外真切。
“肖白先生，你說誰？！”兩米多的異國壯漢瞬間急眼。
肖白哭笑不得，隻能無奈救火安慰，說他看見前方有一動物，好像是麅子，正盯著他倆看呢，要是捉到，他們等下還能加個餐，有鮮肉可以吃。
“肖白先生，聽說麅子那玩意不是東北那嘎達才有嗎？”
“《俠客遊記》記載，這裏也有。”
肖白胡謅，再一指前方密林深處，喊道：“這玩意要跑！”
托馬斯愣了下，反應不及，被成功帶偏。
“我這就去追！”他趕緊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