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殿確實有廢除儲君的先例,但那都是些品行不端或者犯下重大過錯,才會被神殿強行廢除。


    帝國皇太子嶸墨,貴族擁護民眾愛戴,還有政績。


    神殿拿什麽廢除?


    恐怕廢除第一個被罵的就是神殿?


    \"殿下這話不能亂說\"


    教父聽都不敢聽。


    教皇在首位沉默,也是這個意思。


    嶸墨當然知道他們不可能廢除自己,他隻是故意這樣說會顯得更可憐。


    少年失落地垂著眸,長睫上還閃著淚光,坐在最邊緣的威得利心髒刺痛了下。


    皇帝不喜歡皇太子他早有耳聞,沒想到會厭惡到這種地步。


    嶸墨會把自己逼得那麽緊,連休息時間都沒有…恐怕是想多作出成績,讓皇帝另眼相待吧。


    怪不得皇太子會疏遠他…


    威得利想起自己每次讓嶸墨陪他,嶸墨那難懂的神色。


    所有怨念都煙消雲散了,滿心滿眼都是心疼。


    \"叮!威得利好感+40,當前好感度:90\"


    \"唔…\",嶸墨愕然睜大眼睛,驚得險些失去表情管理。


    臥槽!


    什麽鬼?


    這家夥怎麽突然給他刷起好感度了?還有你那一會一變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嶸墨風中淩亂,不理解且大為震驚。


    \"陛下實在是太過分了,殿下勤政愛民,他怎麽能如此昏庸呢!\"


    別人都沒說話,威得利氣得替嶸墨打抱不平。


    雖然在座的各位也都是這麽想的,但沒人會去說。


    皇室鬥得再厲害,那也不關神殿的事。


    \"咳咳!\",教皇不得已輕咳兩聲提醒他那個義憤填膺的兒子。


    關係再好也不能越界。


    神殿是神殿,皇室是皇室,他們之間最忌憚有牽扯。


    \"殿下孩子氣了些,你這個請求我們幫不了\"


    看皇太子的反應也是傷心過度想發泄而已,他們能理解。


    不過理解歸理解,皇權這麽敏感的話題,出頭等同於支持皇太子,失去神殿的權威,不出頭皇太子可能心生嫌隙,費力不討好。


    保險起見,教皇還是選擇不插手。


    並且生怕嶸墨繼續這個話題,本來還想去見見皇帝了解下情況,現在隻想有多遠躲多遠。


    生怕神殿聲譽被二次重創。


    \"神殿還有事,既然沒有結論,我們就先離開了\"


    教皇起身不給嶸墨說話的機會,連嶸墨特意給他們準備的房間都沒有看。


    嶸墨趕緊跟過去,把人逼跑正合他意,麵上還是裝作一副很可惜的樣子,問人家要不要用過餐再走。


    結果教皇跑得更快了。


    威得利有話想說嶸墨,才動了下唇瓣,神殿的人就如臨大敵,把他拽走。


    此地不宜久留!


    威得利和嶸墨的關係他們都知道,避嫌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讓兩人獨處。


    這場出行來匆匆去匆匆,當天去當天回,神殿的人走了,一群貴族仿若置身夢裏,各個摸不清情況。


    嶸墨露出得逞的笑,算你們走得快,沒趕上他碰瓷。


    白團子對嶸墨豎起小爪子,不愧是宿主教皇來了都得跑,它真是白擔心那麽久。


    嶸墨將小王八按在肩膀,伸了個懶腰,完全提不起鬥誌,懶洋洋地歎了聲,\"走了,準備準備發起總攻\"


    皇帝被嶸墨控製起來後,總想等待時機去見教皇,最主要的是他想知道結果,教皇到底有沒有找到伊米蕾。


    守在他不遠處的侍者一動不動,像個假人。


    \"來人!\"


    皇帝有氣無力地喊了聲,侍者朝他看來,走過去詢問,\"陛下有什麽吩咐?\"


    \"我要去見教皇\"


    皇帝拖著無力的身體也要從床上起身,他習慣性將手伸出以為侍從會來扶自己,結果一下扶空。


    整個人從床上栽了下去。


    \"砰!\"


    頭先著地,摔得眼冒金星,皇帝躺在地上哎呦著。


    侍者沒有去扶的打算。


    還一板一眼地重複著皇太子離開前的交代,\"殿下說您身子要靜養,不宜勞心傷神,教皇那邊殿下讓您放心,他會去接待\"


    \"你的意思是他要囚禁我!\",皇帝躺在地上抻著脖子,氣得脖頸上的青筋暴起,眼睛通紅。


    侍者沉默半晌,才道:\"殿下全是為了您的身體著想\"


    話落,寢宮大門被推開,又一個侍者走進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麽,侍者微怔,隨後點點頭,轉而對地上的皇帝道:\"殿下托人搭話,告訴您一聲,教皇已經離開了\"


    \"什麽?\"


    這回皇帝顧不得生氣了,整個人定在原地,受到巨大衝擊。


    他反應好半天,突然從地上爬起往外衝,\"不可能!你們一定是在騙我\"


    教皇來一次怎麽會走得那麽倉促?


    絕對是嶸墨怕他對教皇說什麽,才會想方設法欺騙他!


    皇帝不信,侍者攔腰將皇帝往回推。


    \"陛下,您現在這副樣子不宜讓人瞧見。\"


    隻穿睡衣出去,讓別人看到那還了的?


    皇家不管什麽時候都要保持高貴的姿態和優雅的禮儀。


    \"放開我!在攔著我,我就殺了你!\",皇帝咬牙嗬斥,麵色蒼白還是隱隱看得出幾分威嚴。


    侍者進退兩難,鬆動的空檔,被皇帝掙脫跑出去。


    \"陛下!您不能出去!\"


    侍者在後麵大喊,他越追皇帝跑得越快,此刻顧不得什麽形象,他隻想快點見到教皇。


    那是他全部的希望。


    嶸墨現在就敢軟禁他,教皇一走,那他就敢殺了自己。


    皇帝終於知道害怕了,那個曾經要看他臉色形勢的孩子,已經成長到可以威脅他性命的地步。


    他多後悔沒有在嶸墨生下來時就把他掐死。


    長廊不遠處,一道修長的身影立在暖光燈下,見到他揚起明豔的笑。


    \"見過皇太子殿下\"


    身後著皇帝的侍者止步行禮。


    皇帝向後挪動著,見到嶸墨比見到鬼還要讓他恐懼。


    嶸墨抬手示意侍者下去,長廊裏就隻剩下他和皇帝,柔和的燈光不會讓人覺得溫暖,留給皇帝隻有刺骨的寒涼。


    從腳底板,一路涼到心窩窩。眼前的少年擁有和惡魔一般極具魅惑性的容貌。


    不!或許他真的就是個惡魔。


    皇帝餘光瞄向一邊,想要逃走,他剛有這個想法,就聽到一聲輕笑的笑,隨後傳來低低的詢問:


    \"父皇這是要去哪啊?\"


    嶸墨不徐不疾走向皇帝,影子在地毯上拉得老長。


    他離得越近,皇帝臉色越白,偏偏腿像灌鉛一樣,沉得動彈不得。


    直到少年走到他眼前,視線饒有趣味兒的落在他身上,完全沒有一個兒子對父親,一個皇太子對皇帝的謙卑。


    這是徹底不在他麵前裝了?


    \"我要見教皇!\",皇帝鼓起勇氣,懊惱自己被嶸墨壓上一頭。


    少年聞言不明所以地歪了下腦袋,\"我不是已經派人告訴您教皇已經走了麽?難道他們還沒有傳達?\"


    \"你少糊弄我,你以為我會信你?我要自己去找!\"


    \"撲哧\"


    眼前的人突然笑起來,且一發不可收拾,清脆的笑聲回蕩在耳邊,皇帝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父皇,你真是太可愛了\",嶸墨笑著搖頭,抬手擦掉眼尾笑出來的淚,\"我幹嘛要騙您啊,如果教皇還在的話,我不應該陪在身側麽?怎麽會來見您?\"


    \"………\"


    皇帝心猛的一沉。


    沒錯…


    教皇還在的話,嶸墨就不會出現在這兒。


    可…教皇今天才抵達莊園,怎麽可能不出半天就離開了。


    \"冕下沒有找到伊米蕾,他不想摻合皇家的事,就快馬加鞭跑路了\",嶸墨說笑似的聳聳肩,欣賞著皇帝精彩紛呈的臉色。


    \"我都說了讓您別出來,你看看\",嶸墨嘖嘖兩聲,伸手替皇帝攏攏衣裳,\"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


    \"讓那些貴族看見了,不是要看我們皇家笑話麽?\"


    皇帝緊張地繃緊身體,他有種錯覺,衣襟上纖細的指節隨時會掐在他脖子上。


    \"你,你到底要做什麽?\"


    \"嗯?\"


    嶸墨抬眸,狐疑地看向皇帝。\"我才要問父皇叫神殿的人來做什麽,伊米蕾是罪犯,你是指望神殿的人來寬恕一個罪犯麽?\"


    \"胡說!伊米蕾是不是罪犯你不清楚麽!\"


    皇帝喘著粗氣揮開嶸墨的手,指著嶸墨鼻子嚷道:\"你母親顛倒黑白,讓你這個怪物披了層人皮,占據本該屬於伊米蕾的一切,你和你母親一樣惡毒\"


    \"………\"


    嶸墨麵色沉了下去,皇帝身後就是寢宮的大門,他抬手推在皇帝身上,皇帝踉蹌著向後跌去。


    \"咣\"


    寢宮的門被嶸墨用力關上。


    房間裏沒有點燈,大門離窗子有些距離,又正是傍晚,日照西斜,嶸墨半截身子隱沒在陰影裏,顯得他此刻的表情陰鬱駭人。


    \"父皇有什麽臉麵指責我?\",嶸墨不屑輕嗤,見皇帝想要爬起,一腳踹過去,將人再次踹倒在地。


    \"你!\",皇帝想要破口大罵,被嶸墨一個森冷的眼神嚇住。


    \"最惡毒的難道不是您麽?借著伯格家族登上王座。親口背叛了自己的誓言受到神罰的不是您麽?\"


    \"住口!\"


    皇帝最忌諱別人提起當年的誓言,\"如果早知道你母親是個惡女,我根本不會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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