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皓尷尬地看了張三豐一眼,還有在旁邊竊竊偷笑的高若男,摸了摸嘴道:“如果小子所料不錯的話,您說的那個怪胎已經就是我!”


    說完張皓還自來熟地拉起一個椅子坐了下來,拿起一個酒杯倒滿,說道:“小子張皓,久仰張真人大名,別的話不說,都在酒裏了!”


    張皓說完將杯中酒一口悶了!雖然口中火辣辣的,但是張皓幹的豪氣幹雲,高若男要張口勸阻已然不及!


    張三豐被張皓這一手整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滋溜又抿了一口,想想沒有張皓喝的豪爽,然後又來了一大口,說道:“你這小家夥,有點意思!”


    然後若有深意地看了高若男一眼,繼續問道:“你師父呢?”


    張皓說道:“已經讓人去請了,稍後就到,小子仰慕張真人的風姿,本和若男在一起開會,所以就一塊趕回來了。”


    張三豐一聽,輕撫了一下銀白色的頭發,說道:“沒想到你這個怪胎,眼光倒是不錯!”


    高若男又要上去去揪張三豐的胡子,張三豐說道:“好了好了,把你的修煉上的問題給本道道來!”


    張皓忙將最近頭昏腦脹、昏昏欲睡的臨床症狀告知了張三豐,還把自己修行過程中每一個階段的感受與身體變化,事無巨細就交代的清清楚楚,就像去醫院的病人生怕醫生因為某些誤會而產生了誤診。


    張三豐捋須閉目,偶爾端起酒杯,滋溜一下喝一口小酒,然後就上一口下菜,舒服地都要哼出聲來,對宋橋說道:“宋橋啊,你也把咱們武當後山的廚子改進一下,看看這才是吃的東西嘛!這些年在武當山吃的那些都是豬食!”


    道家雖然不忌葷腥,但還是講究清心寡欲,是以在物欲方麵的要求相對比較低,偏偏張三豐還是個吃貨,這個老宅男可想而知到底受了多少苦?


    張皓說的事無巨細,但是張三豐卻隻關心武當山的夥食,高若男不滿地說:“師父,人家為了這事都愁的夜不能寐,你就不能認真一點!”


    張三豐滿不在乎道:“這有什麽說的,所謂內功,無非就是存氣於身,從而確保在用的時候綿延不絕,而武當派的心法講究陰陽相生,而白蓮的心法以陰柔為主,所以習練之後,氣在於身,出現了些許的異樣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


    病人懷疑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而名醫看了說道就是一個感冒,你慌個屁!


    張皓臉色頓時緩和了許多,問道:“那請問張真人,該如何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張三豐搖了搖頭道:“沒有辦法,這個本道也沒有修行過白蓮心經,所以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是身體隨著氣機的變動,也會不斷調整適應身體的氣機,重新獲得一種平衡!所以你無需擔心,隻需要往前繼續走就行了!”


    張皓欣喜道:“那小子是否就沒有了走火入魔的風險?”自從聽高若男說起了他的情況,懷疑可能存在走火入魔的可能,張皓就惶惶不可終日,沒想到修煉個武功還存在性命之危。


    張三豐說道:“那倒也不一定,什麽可能性都有!”


    高若男使勁地拍了一下張三豐。


    張三豐不滿地看了高若男一眼,這就吃了沒一會功夫的飯,都被關門小弟子拍了好幾下了,記得上一次被拍還是這個小弟子下山之前的時候。


    張三豐補充道:“放心,走火入魔而已,又不會死人!”


    張皓哭笑不得,但還是聽明白了,這個武道之路是前人從來沒有走過的,是以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麽,所以就連強如張三豐這樣的高人,也沒有辦法給出明確的答案,路是自己選的,所以也要對自己負責。有句話怎麽說來著:“生死看談,不服就幹!”


    張皓鄭而重之地起身行禮,說道:“小子謝張真人的點撥!”


    張三豐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年輕人嘛,連屁大的風險都不敢擔,還講什麽爭霸天下,有資本配得上他傾注心血培養出來的無雙弟子。


    張三豐突然臉色鄭重地說道:“汝非常人也,當行非常事,且放開手腳,天下大有可為!”


    高若男意外地看了師父一眼,師父愛吃愛喝,玩世不恭,很難有什麽事情能讓他放在心上,但是今天為何如此鄭重地對張皓說起這些話?


    張三豐又看了一眼高若男,說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本來天地運勢,自有其規律,王朝興衰,天下還是那個天下,世道還是那個世道,為師向來不會掛心。但是我徒兒已經和你綁定如此之深,是以我這個老道才費些口舌,與你多說一些!”


    張皓悚然而驚,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張三豐,說道:“張真人也知道我夢中之事?”


    張三豐眼中晦澀難明,說道:“你夢中何事我如何得知,但是你定得奇遇,才會有如此作為,你的命數本來不妙,但是如今卻充滿變數,至於如何變那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道教中隻有張三豐才是一個公認的陸地神仙,看來除了貪嘴和路癡,還是有些東西的。張皓心裏麵默默吐槽著。


    張皓再次鄭重地拿起酒杯,說道:“蒙張真人點撥,小子銘感肺腑,都在酒裏麵了!”說完又一口悶了。


    高若男看了直搖頭,酒量不行,還喜歡裝最實誠的,你不喝醉誰喝醉?


    這不一會兒,張三豐還在優哉遊哉地滋溜著小酒,而張皓已經臉紅脖子粗,說話噴著粗氣,大著舌頭繼續和張三豐幹杯。


    張三豐來者不拒,但都是滋溜一小口,然後就上一口小菜。


    張皓現在人已經喝麻了,大著舌頭對張三豐說道:“我有一個老師叫魯迅,他有個朋友叫孔乙己,他喝酒的方式和張真人極是相像,嘿嘿嘿嘿!”張皓自以為是地說著誰也聽不懂的爛梗。


    張三豐臉色微變,然後又滋溜了一小口,就上一口小菜,舒服地呻吟了一聲。


    不知道為何,張皓仿佛突然放下了幾個月的心事和對未來的擔憂,不由地放浪形骸,興之盡處,對天舉杯道: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中,不勝人生一場醉。”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隻歎江湖幾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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