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凡的賈璉,心裏完全是另一番心情。


    曆史已經無數次證明,個人能做的事情太少了,人在南陽,隻能盡一己之力,他可以什麽都不做,最多是晚上睡覺的時候,有那麽一點良心不安。


    (ps:以上不是原文,是改動過的,大)


    拿著袁氏的借條和“口供”,賈璉接下來的過程非常的順利,隻要家裏開了糧店的士紳,一個都沒跑掉,全都要拿一筆糧食出來。


    最後時刻,賈璉還特意告訴這些士紳,最好求神拜佛的保佑,糧倉不要失火,否則賈璉一定會把前程和性命搭進去,拉著他們一起去死。


    很直白的威脅,每一個士紳聽到這個話的時候,心裏直接破防了,這是哪來的酷吏?


    明麵上沒糧食的南陽府治所宛城,士紳們竟然能交出五萬擔平價糧食,據說就這還不到一半的存糧。具體數字,賈璉也沒心思去追究了,他不可能一直待在南陽。


    以糧食為工錢,開啟了以工代賑,修路,修水利,馬知府幹勁十足,因為有軍隊的撐腰,南陽上下捏著鼻子配合,看著自己的糧食被拿來當工錢,這些人還不高搞小動作。


    軍方盯的太嚴格了,一旦發現百姓領取的糧食被搶走,現場砍死。


    軍方代表賈璉表露出了極為殘酷的一麵,連續處理了近百地方上的不安定因素。


    要不是擔心太過駭人聽聞,賈璉都想豎幾根杆子,給這些地痞無賴掛著風幹。


    短短十日,砍了三百多個城狐社鼠,打家劫舍的好漢的腦袋後,南陽大治!


    心思回到軍事上之前,京城總算來人了,河南道禦史。


    此君見了張廷恩後,依著官場禮數見禮,然後開門見山:“京中多有彈劾者,言論不外有二,一者大軍盤桓不前,滯留南陽,恐張、嶽之輩有畏戰之心。二者,河南巡撫上奏彈劾,有酷吏賈璉者,威逼士紳,盤剝地方,致使民不聊生。”


    張廷恩對此的回應是:“是啊,既然問題如此嚴重,為何禦史台的總憲不肯親至?”


    河南道禦史沉默了,豈止是總憲大人不敢來啊,聽說是賈璉在南陽犯了事,一個敢來的都沒有,倒黴的我是河南道禦史,不來不行啊。


    護送禦史的人居然是夏守忠,這廝笑嘻嘻的坐一邊看戲,等兩位文臣之間的交流告一段落了,賈璉也從外麵回來了,這廝才主動上前招呼:“小公爺操勞國事,辛苦了。”


    因為上的是密奏,所以,承輝帝的態度很重要。要不要徹查南陽的事情,要看上意。


    賈璉謝過夏守忠後,對上了河南道禦史,這位路大人,語氣嚴厲的問:“京中上百官員彈劾賈大人,內閣責成本官前往調查,不知賈大人有何自辯?”


    看著路禦史如同發現自己吃了半截蒼蠅的表情,賈璉便知道大概的情況了,可以自辯哦。


    賈璉看看四周後,上前低聲道:“路大人方便的話,我們私下說點事?”


    路禦史趕緊扭頭看看四周,夏守忠在打瞌睡,嶽齊直接人都不見了,張廷恩忙著看公文。


    “也好!”路禦史心裏有數了,起身往隔壁的房間去,二人獨對時,賈璉摸出一迭口供,遞給路禦史道:“出了這個門,您一定要保證,沒看過這個。”


    路禦史一聽這話,差點就不敢看了,最終還是硬著頭皮飛快的看完了這迭口供,有暴民的,有士紳的,什麽袁氏、樂氏,全都乖乖的寫了口供。不寫不行了,賈璉當麵威脅,袁氏已經招供了,你們寫了,我可以不追究,要不寫呢,隻好往大裏搞,反正事後我拍拍屁股走了,大不了回去被罷官,反正我是皇親國戚,不會被砍頭。


    得到賈璉承諾的是士紳們,被迫就範的結果,就是這一迭口供和借條。


    口供的內容非常一致,就是不甘心平價買糧食,收買了地方上的好勇鬥狠之徒製造混亂。


    多虧沒逼著他們承認搬空官倉的事情,不然殺了這些士紳也不會寫口供。


    看完這一迭東西後,路禦史如泥雕木塑一般,呆呆的坐了很久。


    早知道這廝很離譜,沒想到能離譜成這樣。京城那些彈劾賈璉的官員,肯定沒想到,他手裏捏著這些東西,這還彈劾個屁啊,趕緊洗洗睡吧。


    “禦史風聞奏事,還請賈大人多多理解。”


    幹巴巴的解釋一句後,路大人無話可說了。賈璉倒是上頭了,露出冷峻的眼神:“是啊,禦史可以風聞奏事,彈劾在下的不全都是禦史吧?在下已經托關係去打聽了,看看都有哪位不是禦史的大人,上奏彈劾了在下,日後必有回報。”


    路大人聽著整個人都懵逼了,這麽凶殘的麽?不過仔細一想也是啊,這廝本來就不是正經的文官路數,他跟你講個屁的官場規矩。


    “同朝為官,和光同塵,要顧全大局啊。賈大人。”路禦史隻能盡力安撫了。


    張廷恩這邊,夏守忠也找到了機會,兩人單獨談話。


    “陛下口諭!”夏守忠一臉肅然,張廷恩朝北拱手:“臣張廷恩聽旨。”


    “鄖陽民變乃當務之急,不可節外生枝。另,西域南疆生變,卿當配合嶽齊,從速剿滅鄖陽民變,盡快回京坐鎮戶部。”


    “臣遵旨!”張廷恩再次朝北拱手。要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但張廷恩隻能先忍著。


    “以下為陛下閑聊之語,不必尊禮而行。”夏守忠原話複述,張廷恩卻依舊不敢怠慢,不肯有絲毫失禮之處。


    “朕暫停了獨立央行之舉,事關重大,隻能從長計議。身為老師,好好管管賈璉那廝,離開京城像脫韁的野馬,別讓他鬧出太大的動靜,以致物議滔滔。”


    夏守忠沒說的是,接到密奏後,皇帝連著三天,在元春那裏過的夜。


    張廷恩聽罷歎息道:“沒法子,賈璉的出身是天然的靶子。”


    夏守忠心有戚戚焉的點點頭:“是啊,龍禁尉也這樣,但凡做了點事情,一準被彈劾。便是啥事情都不做,也要被彈劾,有的是人希望看見龍禁尉被裁撤。”


    對此,張廷恩沒接話,兩人短暫沉默後,賈璉和路禦史回來了。


    “事情查清楚了,彈劾之事,子虛烏有,本官自會連夜上奏內閣,以全賈大人清白。”


    夏守忠笑嘻嘻的招呼賈璉:“小公爺,咱倆私下聊聊?”


    賈璉屁股都沒坐下呢,隻好跟著一起出去,來到之前的房間裏。


    “陛下口諭!”夏守忠重複了一遍,不過這次表情輕鬆。


    “臣賈璉聽旨。”


    “南陽的事情,由龍禁尉接手繼續調查,你不要再多生事,以致朝局動蕩。”


    這句話裏的信息含量太大了,賈璉立刻意識到出問題了。


    “臣領旨!”朝北拱手後,賈璉立刻壓低了聲音問:“京城不安?”


    夏守忠很想說不該問的別問,想想兩人的關係,還是低聲道:“王子騰上奏,西域南疆叛亂,戰事無法快速終結。朝廷關於軍費的問題,又吵了起來。無數官員上奏彈劾王子騰養寇自重,為個人功業置國家大計於不顧。比起彈劾王太尉的折子,小公爺那都是撓癢癢。”


    我擦,居然是王子騰分擔了火力,難怪皇帝焦頭爛額呢。


    這個事情一個處置不好,就是一個勳貴離心離德的後果。


    “京中勳貴作何反應?”賈璉立刻聯想到賈家的兩個蠢貨。


    “賈珍拖著病腿去了北靜王府,你說呢?也就是當下的小北靜王威望不足。”


    賈璉整個人都麻了,我才離開幾天啊,這幫人就開始搞串聯了。難怪文官集體跳腳,難怪皇帝上火,這要是再來一次勳貴集體逼宮,那不得給皇帝氣出毛病來?


    這幫孫子是養成路徑依賴了麽?


    我該怎麽做?


    人在外地的賈璉隻能幹著急,想來想去,做出了決定:“在下立刻修書一封,拜托夏公派人送回賈家。”


    夏守忠露出滿意的表情:“來人,筆墨伺候。”


    當著夏守忠的麵,賈璉連續寫了三封信,分別寫給賈母、賈赦、賈珍。


    寫給賈母的還算客氣一點,含蓄的表示,管一管賈赦和賈珍,最好給這倆禁足,待賈璉回京再放出去。給賈赦的信客氣幾句後,直接開大【父親若看不明白當下朝局,那便在家安心的吃酒作樂。免得兒子人在南陽坐立不安,夜不能寐。】


    給賈珍的信就精彩了,客套話都省了,直接就問:【珍大哥意欲何為,人在南陽的我都聽說你身殘誌堅,拖著傷腿招搖過市。安心在家養傷不好麽?傷筋動骨一百天啊,別一個不小心,再次摔斷腿。】


    夏守忠在一旁看的清楚,知道賈璉真的急了,說話如此的不客氣,直接威脅上了。


    什麽叫【別一個不小心,再次摔斷腿。】這是明晃晃的威脅,回頭我親自動手給你的腿打斷。承輝帝千辛萬苦,一點點的剝離太上皇對朝局的影響力。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局麵,結果這幫勳貴又開始串聯了。


    不用問都知道,其中有戴權的活動的身影。


    夏守忠小心翼翼的把賈璉的信收起來,裝進一個信封,打了火漆,賈璉還用了印。


    信件立刻送出後,夏守忠才算是完成了最重要的任務。


    “賈家多虧小公爺的腦子足夠清醒!”夏守忠的話真是直白的露骨。


    “唉,有的人把祖宗的功勞算在自己的頭上了,殊不知,人一走,茶就涼。所謂的舊情,不過是別人拿來裝點門麵的廢話。凡事,還要靠自己,打鐵還需自身硬。”


    說起來,為了維持賈家的榮華富貴,賈家也算是煞費苦心,使勁撲騰了。實在是後繼無人,也隻能指望元春了,將來就是做皇親國戚的美夢。


    結果呢,王子騰前腳倒台,元春後腳就沒了。元春省親那段戲,看的人毛骨悚然啊。


    如果那是一場實寫,而不是幻境,賈家人就不是蠢那麽簡單了,是特麽的都瘋了。


    路禦史這邊休息一夜後,次日拜訪袁府。


    袁勇激動的出迎,一番客氣後,路禦史問:“所謂口供從何而來?”


    差點就沒問他,為何如此之蠢,這種東西都能寫的麽?


    袁勇一把眼淚下來了,他還不敢說當時嚇糊塗了,中了賈璉的奸計。


    隻好換個不那麽擬人的說法:“您是不知道啊,當時袁府被圍了個水泄不通,一條狗出袁府都被當場射殺。為了全家老小能活命,在下隻能捏著鼻子認了。好在那廝還算厚道,說了離開南陽便燒掉口供,希望他能言出必行吧。”


    路禦史用關愛智障的眼神凝視良久後,決定不說令人掃興的話了。


    賈璉的保證能信?還不如相信撈女不要錢,舔狗改邪歸正,賭徒離開股市。


    這玩意捏在手裏就是大殺器,換你會說話算數?


    路禦史對賈璉有了一個清晰的認識,難怪這廝招人恨!


    不知道多少人希望他連夜暴斃呢。


    話怎麽說的,好人活不長,禍害活千年。


    做人呢,可以不做惡人,不做壞事,但千萬別做好人啊。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啊,好人一定會被槍指著的。好人做事的時候,一定要當心壞人的槍口。隻要我拋棄道德,就沒能能道德綁架我。對待無德之人,陛下放棄幻想,以無德對無德。


    說是這麽說,生而為人者,還是希望同類好人更多一些,更祝願好人一生平安。


    皇帝的口諭既然到了,張廷恩和嶽齊立刻商議,繼續進兵鄖陽之事。


    賈璉可謂一刻不得清閑,又開始忙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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