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頭就對胖子說:“你怎麽知道小哥有事?”


    胖子回過味來,他反應很快的,隻是大多數時候都不跟我計較。


    “行行行,我走,你愛怎麽說怎麽說。”


    胖子走後,我問悶油瓶:“你要走,到底為什麽呀?”


    他停下手裏的動作,回頭看了我半天也沒有說話。


    我一瞬間就崩潰了,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我苦笑了一下說:“好吧,你們總有道理。”


    就我一個人無理取鬧,但這話我沒說。


    我再揪著不放又有什麽意思,不過就是顯得自己矯情而已。


    我轉身從悶油瓶的房間走了出來,剛到門口,悶油瓶卻說:“我要回張家樓。”


    聽了他的話我更吃驚,我們來到雨村之後,他的確回去過幾次,那也是送過世的張家人回去,可眼下並沒有張家人死了要他送回樓的。


    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吊橋的那邊,也不知道悶油瓶在那裏和什麽人發生衝突,難道那天晚上,有一個張家人死了?


    這怎麽可能?他不會輕易殺人,更不會殺族內的人。


    我覺得我又開始像過去一樣活在雲裏霧裏,以前被三叔那個老狐狸騙得暈頭轉向。


    現在悶油瓶一聲不吭,我還是什麽都不知道。


    我心裏憋屈的怒火一下就上來了,我這輩子到底是欠了你們什麽?


    我回頭,一眼對上悶油瓶那清冷的目光,滿心的怒火一下子煙消雲散。想到那個機關重重的張家樓,想到他一個人孤單的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穿行,我就心疼的不行。


    對於他,我一直是無奈的,也許隻有不問前程,不問歸期,才是我們該有的樣子。


    我往回走了幾步,對著他說:“什麽時候走?”


    “明天。”


    “那我送你。”


    悶油瓶點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第二天我起的很早,怕起遲了,連悶油瓶都趕不上送。


    送完他回來胖子才剛剛起床,我總感覺丟了點什麽,但又說不出來,失魂落魄的。


    “小哥走啦?”胖子邊刷牙邊說。


    “嗯。”我隻回答了一個字,我的視線停在院子的角落一個蛇皮袋上。


    這東西是哪兒來的,昨天沒有。


    不會又是什麽鬼玩意兒吧?


    比如說,金萬堂就曾帶著一具屍體去找我,也是用一個袋子裝著。


    “那是什麽?胖子。”


    胖子因我問的有點急,抹了一把臉就從衛生間跑出來,問:“怎麽啦?”


    他見我的視線是看著院子裏的那個袋子,就知道了我想到了什麽。


    他說:“嗐,我以為你說什麽呢,嚇我一跳。”


    聽他的口氣是知道裏麵裝的什麽。


    我回頭看著他,沒有再問,現在就算我不問,他也憋不住,不說出來會把他憋死。


    “天真你不用擔心,我早不幹那種事了,裏麵就兩隻鴨子。”


    “鴨子?”我看著他,“你從哪兒弄來的鴨子?”


    胖子從廊簷上走下來,站在我旁邊才說:“是阿貴叔給我的,一公一母,帶回來養的。”


    我看著胖子,從他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麽表情了,不知道他是真的放下了,還是善於掩飾。


    他一向都是善於掩飾的。


    “感情你這一個多月都是在廣西啊?”


    胖子也看著我說:“那倒不是,我隻去了幾天,然後小哥就叫我,我就回來了。”


    “小哥叫你回來?”


    “不然呢。”


    我沒聽他繼續說下去,走到了袋子的麵前,蹲下就去解開袋子說:“既然是要養的,那你還不把它們放出來,一會兒悶死了。”


    我打開袋子,裏麵的兩隻鴨子可能是憋太久了,一下子就跳了出來,到處亂飛。


    胖子居然手腳靈活的跳過來就一把抓住了一隻,他罵:“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啊,小心小哥的苔蘚,你不怕他回來燉了你。”


    我也抓住了一隻說:“他還會回來嗎?”


    “打住啊,別一天天想那些有的沒的。”


    鴨子不能放在別院,隻能放到河裏去。因為新來的鴨子不熟這裏的環境,於是,三天了,我和胖子兩個人放兩隻鴨子,坐在河邊等它們遊泳。


    “哎,你有沒有發現最近少了點什麽?”胖子和我都各自玩手機,他突然就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沒發現,我隻發現少了小哥。”


    “你別張口閉口小哥,想他了你就給他打電話,他帶著手機呢。”


    “誰想他了?”


    “想他怎麽啦?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我就想他了,我給他打個電話。”


    說著他連遊戲都不玩了,果真就給悶油瓶打電話。


    我繼續玩我的,悶油瓶接電話的可能性很小。但三秒之後胖子居然說:“喂,小哥,你到哪兒了呀?”


    我就笑,沒有抬頭去看他,靜靜的聽他表演。


    “沒接電話。”胖子咬牙切齒的拿著電話說:“這小哥也真是。”


    隨後他看著我,不知道在打什麽主意。


    “看我幹嘛?”


    我還真怕他來一句:看你咋滴。


    胖子說:“我跟你賭十塊錢,你打電話他也不接。”


    “好。”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決定跟他賭,但我也不確定悶油瓶會不會接我電話。


    我撥通了悶油瓶的電話,胖子伸手過來把免提打開,騙也騙不了他。


    電話響了五聲,傳來了悶油瓶低沉而淡漠的聲音:“吳邪。”


    胖子瞬間就不淡定了,對著電話大喊:“張起靈,你竟然不接我的電話……”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悶油瓶把電話掛了。


    我意識到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悶油瓶知道我和胖子拿他打賭了。


    胖子悶笑:“天真,我估計小哥在以後的日子裏都不會接我們倆的電話了。”


    “知道你還作。”


    我們倆正說著,突然一個巨大的黑色的影子朝著我們這邊就撲了過來,胖子下意識的一把按著我的肩就把我推到了一邊。


    我直起身就看到撲過來的是一隻黑色的大鵝,早就跳到河裏和那兩隻鴨子在一塊兒去了。


    “我去。”胖子爬起來就衝著黑鵝大罵:“你他麽瞎呀,落下來你至於落我們倆頭上嗎?”


    胖子滾到了河溝裏去了,我上去把他拉起來,他還在罵罵咧咧:“胖爺我這是虎落平陽被鵝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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