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官,誰說我是特意回來救你的?自作多情!我隻不過是不願意我嶽家欠你太多!”嶽銀瓶根本不為所動,隻是死死地盯住了衝在最前麵的一個金兵,握緊了手中的樹枝。


    “你。。。”秦天德說不出話來了。


    嶽銀瓶不聽他的勸說,而他又打不過嶽銀瓶,根本沒法將嶽銀瓶趕走,更重要的是,現在即便想跑也來不及了,最近的金兵已經到了十米開外!


    “你到我身後去,我不習慣在危險麵前,讓女人擋在我的前麵!”


    秦天德伸手就要將嶽銀瓶撥開,可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嶽銀瓶的肩膀,嶽銀瓶已經雙腿力,向斜前方躍去,手中的樹枝當做槍使,直刺最前麵那個金兵的肋下:“狗官,我把他打下馬,你搶了馬就跑,別管我,記得照顧好我一家,還有替我父兄報仇!”


    秦天德哪會聽不出嶽銀瓶話中的絕決之意,心中動容,鼻子酸,強行壓製住心中的情感,他惡狠狠的喊道:“嶽銀瓶,你聽好了,若是你敢死,我就殺了你一家老小!”


    嶽銀瓶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話,手中的樹枝已經刺向了為的一騎金兵。這些金兵每年都屢次搶掠淮河以南的縣郡,很少會遇到像樣的抵抗,更是幾乎沒有碰到過懂幾分拳腳之人。


    猝不及防下,金兵被嶽銀瓶樹枝刺中,跌落馬下,由於慣性在地上翻了幾個跟鬥,趴在地上不知死活。


    “狗官上馬快走!”嶽銀瓶大喊一聲,揮舞手中的樹枝,再度迎向其餘的金兵。隻是後麵的金兵都看到了剛才的情景,早有防備,嶽銀瓶再難得手,反而被圍了起來。


    “兒郎們,切不可傷了小娘子性命,將她生擒活捉,獻給謀克大人,我等必有重賞!”其中一個頭領模樣的金兵高聲喊道。


    所謂謀克,就是金國百夫長的正式稱呼。


    眾金兵口中怪叫一聲,紛紛收起彎刀,揮舞著手中的馬鞭,將嶽銀瓶圍了起來。


    至於說站在一旁不吭不響的秦天德反倒沒人搭理了,對於金兵來說,一個傻子般的南人,哪有細皮嫩肉的小娘子有吸引力?


    秦天德不是傻子,他隻不過是在快思考著如何化解眼前的危險!剛才因為嶽銀瓶的突然出現,使得他無暇思考,如今嶽銀瓶身陷險境,他的目光始終都隨著嶽銀瓶而不停的移動,心早就亂了,哪有心情細想?


    好容易才強行收了思緒,分出大半心思仔細琢磨著對策,雙眼依舊停留在嶽銀瓶身上,以防嶽銀瓶生什麽危險。


    嶽銀瓶到底是女兒身,手中又僅有一截樹枝,哪會是這十幾個如狼似虎的金兵對手。終於一不留神,被身後的金兵用馬鞭抽中腳踝,摔倒在地,手中唯一的樹枝也丟落到了一旁。


    “兒郎們,將這個小娘子綁了,獻給謀克大人!”先前那個頭領模樣的金兵立刻高聲喊道。


    十幾騎金兵頓時分出兩騎,策馬向著嶽銀瓶而去,臉上一臉的淫邪。


    嶽銀瓶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卻因為腳下疼痛站立不穩,再次摔倒在地。她回頭看了一眼,想看看秦天德是否已經安然離去,哪知道秦天德居然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而那匹沒了主人的馬兒則在一旁打轉。


    這狗官!嶽銀瓶心中大恨,大恨秦天德白白浪費了自己創造的機會,可是心中卻又有些欣喜,欣喜秦天德沒有棄自己而去。


    而秦天德依舊站立不動,隻是牙根緊咬,汗水淋漓的眉頭皺成一團,雙手緊緊握成拳狀,一隻腿也在不停的晃著。


    他是急成了這幅模樣,因為到這個時候他還沒有想到該如何誆騙這群金兵!


    與此同時,旁邊的樹林裏不遠處,一處較為隱蔽的地方,七八個精壯漢子緊握著手中已經拉開的弓箭,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距離嶽銀瓶越來越近的兩騎金兵,為的正是秦天德曾經見過的,臉上有道刀疤的韓忠!


    “忠哥,要不要動手?”距離韓忠最近的一個漢字看到情形越來越危險,忍不住問道。


    “先。。。等一下。”韓忠咬著牙齒說道,那隻按在樹幹上的手已經將樹皮摳下來一大塊,“那小子有古怪,看看他想幹什麽。而且嶽姑娘也沒有示意,咱們等等再說。


    你們打起精神,如果看到嶽姑娘有危險,立刻出手,記住不要傷了嶽姑娘和那小子!”


    韓忠等人一直都暗中跟著秦天德,同時也與嶽銀瓶保持著密切的聯係。剛才眾人撤入樹林分散逃離,嶽銀瓶就現秦天德沒有跟上來,於是找到了韓忠,二人簡單的商量了一下,嶽銀瓶就返回了秦天德的身邊。


    他們本來是想試探秦天德對金兵的態度以及看看有沒有機會試探出秦天德內心的真實想法,可是秦天德如今的一聲不吭站在那裏反倒讓嶽秦二人有些費解了。


    眼看著兩騎金兵來到自己身邊,嶽銀瓶心中微歎,正準備給埋伏在樹林裏的韓忠信號的時候,秦天德動了。


    “都他娘的給老子住手!”


    一聲大喝,秦天德以最快的度衝入金兵圍成的圈子中間,來到嶽銀瓶身前,攔住了兩騎金兵:“你們可知我是何人!”


    他這一句問話倒還真的把金兵問愣了。


    這些金兵以往侵擾南宋,遇到過不少宋人,隻是那些宋人碰到他們,不是沒命逃跑就是跪地求饒,當然也有部分是不要命的,拎著鋤頭扁擔什麽的想要反抗,結果都被他們送到了地府。


    但從來也沒有一人像秦天德這般既不逃跑,也不求饒,更不反抗,反而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大聲質問他們,這讓金兵有些暈。


    秦天德的下一句話更讓金兵犯暈了:“兩個什長滾上前來答話!”


    犯暈的不隻是金兵,秦天德身後的嶽銀瓶,不遠處埋伏著的韓忠等人,同樣琢磨不透秦天德的用意。


    “忠哥,那小子是不是瘋了?他在錢塘、在淮陰仗著秦檜老賊可以稱王稱霸,怎麽對金狗也是這番模樣?”


    片刻之後,為的金兵總算是反應過來,策馬來到秦天德身邊,認真打量著秦天德,略帶疑惑的問道:“你是何人?”


    他心中也是納悶,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明顯是南人打扮,可是口氣卻像是他們的上司一般。反正他們已經控製了局麵,所以不在乎耽誤些時間,弄清楚秦天德的身份。


    秦天德斜了眼為的金兵,厲聲問道:“你是什長?還有一個呢!”


    這個金兵什長下意識的指了指秦天德原先站的地方,示意那個被嶽銀瓶打下馬來的就是另一個什長。可是很快他就反應過勁,他目前沒必要這麽聽話的回答秦天德的問題,這讓他感覺到在手下人麵前大失麵子。


    就在他想要怒的時候,秦天德先怒了:“你他娘的還不給本少爺滾下馬來!即便是猛安謀克,也不敢在馬上回答本少爺的問話!”


    猛安與謀克一樣,都是金**隊中對官職的一種正式稱呼,比謀克高,是千夫長。


    聽著秦天德囂張的話語,金兵什長生生壓下了心中的怒火,試探的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本少爺是什麽人你一個小小的什長也配知道麽!還不下馬,難道當真不把海陵王放在眼裏!”


    海陵王?!一眾金兵頓時倒吸一口涼氣,看向秦天德眼神也不一樣了。


    海陵王完顏亮,完顏阿骨打庶長孫,十八歲時,也就是前年,以宗室子身份,封為奉國上將軍。隨後赴梁王完顏宗弼(金兀術)軍前任使,管理萬人,如今已經升至驃騎上將軍了。


    “你認識完顏大人?你到底是什麽人?”金兵什長越來越疑惑了,不得不再次問道。


    “下馬答話!”秦天德跟本不理會,也不看金兵什長,隻是大聲嗬斥道。


    在問題沒有搞清之前,金兵什長不得不小心應對,連忙翻身下馬,追問道:“你到底是何人,當真認識完顏大人?”


    “你說呢!難不成你還敢懷疑本少爺不成!”


    看著秦天德趾高氣昂的作態,金兵什長也不敢直說懷疑:“沒有沒有,既然你與完顏大人相識,我等也不敢阻攔,還請您報出姓名,自行離去,我也厚跟謀克大人有個交代。”


    他的確懷疑秦天德是在誆騙他,隻不過秦天德的態度實在是太反常了,跟他們平日裏見過的南人截然不同,而且還是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提起猛安謀克時也是多有鄙視之意,隻有在提到海陵王完顏亮的時候,言談之中才帶著些敬意。


    金國的刑罰極重,尤其是軍中以下犯上的處罰更是厲害,他一個什長在沒有搞清楚秦天德身份之前,是絕對不敢對秦天德不敬的。


    所以他要試探秦天德,這才有了讓秦天德離去的這番話,如果秦天德真敢順著他的話頭提出離開,他立馬會手起刀落,將這個戲耍他們的家夥砍成兩截。


    “讓本少爺離開?哪有這麽容易的事兒!”這麽簡單的把戲秦天德自然輕易識破,“你們打傷了本少爺的妻室,又想襲殺本少爺,這事情怎麽可能這麽容易了結!”


    現在金兵什長真的是有點相信秦天德的話了,當下按照金國禮節行了一禮,恭恭敬敬的問道:“請問高姓大名。”


    “嗯,這個態度還是不錯的。”秦天德點了點頭,然後認真的理了理衣冠,這才昂頭挺胸,朗聲說道,“大宋,秦天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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