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認得我麽?”


    貢院外麵的廣場上,已經是圍得人山人海了,秦天德端坐在張貼皇榜的巨大石壁下方,秦三蘇子牧一左一右護在身側,杜洪一應主考官員站在左側,右側則是周必大與楊萬裏。≥≧


    在秦天德麵前,跪著二十多個年齡不一書生打扮的人,正是在春闈中冒出來的秦天德所謂的親戚。


    秦天德將杜洪喚來後,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讓杜洪立刻差人去將這些“親戚”傳來,他就在這裏等候,要見一見這些所謂的親戚。


    杜洪今天算是嚇得不輕,春日陽光明媚,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可他卻覺得猶如驕陽在頭,大汗淋漓,又不敢拭去臉上的汗水。


    他得罪秦天德的次數實在是太多了,被敲打的次數也太多了,真的是有點怕秦天德了。在他眼中,秦天德比秦檜還可怕,至少秦天德不會公然擼起袖子打人,而秦天德會,打人之前連袖子都不擼。


    看到自己麵前跪成兩排的所謂親戚不敢做聲,秦天德右手一抬,杜洪就將手中早已準備好的試卷恭敬的遞到了秦天德手中。


    “嗯,不錯,我的表弟,我的堂哥,我的侄兒,我的外甥,我外甥的結拜兄弟,我的侄女婿。。。”秦天德一邊翻看著手中的試卷,一邊隨意的念著,突然間翻到一份試卷,眼睛一瞪,“我的二大爺?”


    操,占我便宜不算,還敢罵人!


    秦天德真的是被氣得哭笑不得了:“既然你們都是我的親戚,如今我就坐在你們麵前,為何不來認親,難道不認得本國師這個親戚了麽!”


    “大人,在下知錯了。”


    “大人,小人是一時迷了心竅。”


    “大人,小的再不敢了,求大人高抬貴手。”


    一時間這些跪在秦天德麵前的書生紛紛開口求饒,生怕秦天德一時惱怒要了他們的性命,求饒認錯聲一片,但卻有一個聲音格外的刺耳。


    “大人,我真的是你二大爺啊!”


    說話的人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書生,一身華麗裝扮,不論是頭頂襆頭上鑲嵌的璀璨明珠還是腰間懸掛的晶瑩玉佩,以及身上的錦緞華服,無不彰顯著逼人的富貴。


    看到這個年輕人說著話居然站了起來,秦三當即就要竄出去好好將其教訓一頓,卻被秦天德攔住了。


    “你是本國師的。。。”秦天德將目光轉移到了這個富貴書生身上,眯起了眼睛,沉思半晌,“三兒,把他綁了!”


    “大人,我真是你二大爺,啊!”


    得了秦天德吩咐,秦三再不猶豫,徑直竄到富貴書生麵前,一腳將其踹翻,他在對方身上,等到有兵士送來繩索,麻利捆綁起來,末了還不忘記將麻繩從書生胯下穿過,猛地向上一提,頓時書生口中就出刺耳的喊叫聲,蜷縮在地上不停的哼唧,不停的磨蹭著雙股。


    “這貨還真是不想活了啊。”


    “是啊,這年頭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居然還敢占大人的便宜。”


    “大人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估計這個書生死定了。”


    “不死才怪,要是有人當著眾人的麵口口聲聲說是你二大爺,你惱不惱?”


    一時間圍觀的人群議論紛紛,臉上紛紛露出幸災樂禍的神情,尤其是落榜的書生,更是咬牙切齒,這些假冒秦天德親戚的卑鄙家夥,不但有辱斯文更重要的是擠占了有可能屬於他們的名額!


    “來人,給本國師打,今日本國師就要在這裏警告那些心存歪念的家夥,朝廷科舉取士,乃是關係社稷國運的大事,容不得半點虛假,今後再有人敢投機取巧,妄圖憑著歪門邪道蒙混過關,要付出血的代價!”


    當下便從一旁衝過來一眾手持木棍的兵士,三人一組,其中兩人用木棍夾住跪在地上的書生,猛地向上一翻,書生就被掀到空中,轉了一圈,重重的摔趴在地上。


    然後這兩人再用木棍摁住書生,第三人掄開手中木棍朝著書生的臀部就恨恨的打了下去。


    砰砰砰砰!


    隨著一聲聲沉悶的響聲,而是多個書生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沒一會臀部位置就出現了血漬,讓人不人觀看,可秦天德卻端著下巴,看得興致勃勃,令看到秦天德此時表情的人不由得渾身打了一個冷顫。


    太狠了,要不然說是殺人不眨眼呢。


    這些書生都被打的慘叫連連,可那個聲稱自己是秦天德二大爺的富貴書生或許是因為被捆了起來,因此逃過了一劫,但卻因為這血腥的場麵,不敢再出半點聲音,隻能蜷縮在地上,緊夾著雙腿,不停的抖動。


    不一會這些弱不禁風的書生已經連慘叫的氣力都沒有了,可秦天德依舊沒有喊停的意思,興致勃勃的觀賞著,就好像眼前是一副美輪美奐的景色一般。


    聞到空氣中彌漫的淡淡血腥味,楊萬裏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大冷顫了,終於忍不住碰了碰身邊的周必大,示意周必大出言相勸。


    周必大這麽長時間沒有吭聲,並不是他變得冷血,而是因為他正在考慮秦天德此舉的用意。在他看來,秦天德絕非這種冷血無情的人,這些書生雖然可恨,但也罪不至死,可秦天德看樣子是要將這些人活活打死,這其中是否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隱情呢?


    被楊萬裏這麽一碰,他也沒辦法在思考了,眼下在場的官員雖多,可敢開口,能夠開口勸說的也隻有他一人了。


    “大人,莫要再打了,下官相信他們已經知錯了,再打下去恐怕會出人命了。”


    “你,替他們求情?”秦天德眯起雙眼,冷冷的打量著周必大,“你身為監察禦史,明知此次省試中有人投機取巧,卻不稟明,如今還敢替這些家夥求情,本國師罰你一月俸祿,你可服氣?”


    狗臉啊,比狗臉變得都快啊!


    禮部以及貢院的官員聽到秦天德的話,不由得心中暗歎。


    周必大跟秦天德關係,在朝中百官的心中,一直都存在著疑問。雖然周必大完全是秦天德一手提拔起來的,可是秦天德對周必大的態度一直搖擺不定。


    有時候對周必大的支持讓百官都羨慕,可有時候對周必大的態度,卻又冷的要命,眼下就是最好的證明之一。


    不知什麽時候起,朝堂中流傳開了這麽一種說法,說是秦天德原本很欣賞周必大的,但是周必大搶了秦天德的女人,就是那個叫做綠兒的丫鬟,惹惱了秦天德,因此秦天德記恨周必大,周必大將綠兒納為妾室時,根本沒有前去道喜,也沒有派人去送禮,反是朱淑真私下裏送去了一些飾。


    想到秦天德好色,為了美色不惜跟如日中天的秦檜作對,越來越多的人相信了這一說法。隻不過周必大可能心中對秦天德有愧,又加上秦天德對他有知遇之恩,因此周必大一直對秦天德畢恭畢敬。


    周必大的回答讓那些官員心中更加肯定了這種猜測:“大人做事必有道理,下官不敢有怨言。”


    “退到一邊。”秦天德喝退了周必大,看向那些被打的書生,“給本國師往死裏打,今日本國師就要將這些不知死活的家夥杖斃,讓天下人都知道,科舉一事關乎著朝廷命脈,容不得半點徇私舞弊!”


    此話一出,一片嘩然之聲響起。雖說此前不少人都猜測秦天德動了殺心,可真的聽到秦天德的這句話,依舊震撼不已。


    他們眼中的秦天德,完全就是一個視人命如草薺的劊子手,就是那些落榜書生也認為秦天德的懲罰太重了。


    果然這些書生聽到難逃一死,立刻分做了兩個極端,一部分人用盡氣力開口討饒,但另一部分人卻開始大聲咒罵其秦天德來。


    “奸賊!你喪心病狂敗壞朝綱不得好死!”


    “狗官!你當年不也是用此法高中狀元麽,為何你做的我們就做不得!”


    “賊子爾敢,你草菅人命,眼中可還有大宋律法!”


    “哼,隻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奸賊你將來必定自食惡果!”


    聽到終於有人開始罵自己了,秦天德不怒反笑:“先住手!將他們放了。”


    秦天德口中要放之人,皆是那些開口討饒的書生,在這些書生感恩戴德的磕頭聲中,秦天德淡淡的說道:“杜大人,請大夫給他們治傷,命人記錄他們的姓名籍貫,繪製樣貌,革除秀才身份,今後朝廷永不錄用!”


    看著杜洪帶人將這些書生架走,秦天德又看向了那些出言咒罵自己的書生,輕蔑的一笑:“繼續打,隻打臀部,本國師要讓他們活活疼死!”


    嘶!圍觀的百信頓時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平日裏他們隻是聽說過秦天德的狠辣手段,如今卻是親耳聽到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秦天德若是真想要了這些書生的性命,隻需一刀便是,但現在卻說要讓這些書生活活疼死,疼死?這要受多大的折磨啊!


    楊萬裏聽到秦天德的話,當下再也忍不住了就要開口,卻被周必大拉了一下,示意不要多事,因為周必大已經看出來了,這件事裏麵另有蹊蹺!


    “廷秀莫要開口,大人不是嗜殺之輩,此舉必有深意,你且慢慢旁觀。”


    不出周必大所料,第二輪杖刑還沒有打幾下,李光帶人出現在了貢院門口:“秦天德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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