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說過,不能既想阻止陛下造船,又想倒張!”


    “現在倒好,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些浙江士族算是幫了張孚敬大忙了!”


    楊一清陰沉著臉,眸中難掩失望之色地對毛紀抱怨起來,在得知張璁在浙江查獲大量竹木,還自己查清竹木被燒一案的事後。


    毛紀隻歎息了一聲,道:“現在還說這些做什麽,向陛下報喜吧!”


    毛紀說著就拿著張璁的急遞往內廷而去。


    方鋒這時則攔在了毛紀麵前:“元輔請留步!”


    “還有楊閣老!”


    方鋒接著又朝楊一清拱手一拜:“請問兩位閣老,下官還需要去杭州嗎?”


    “去幹什麽,去落實他張孚敬的功績嗎?!”


    楊一清酸酸地問道。


    毛紀倒是淡定一些,而對方鋒說:“先回去聽旨吧!”


    方鋒拱手稱是,接著又道:“可是這次,我們南直足足出了兩百萬。”


    “難道你們還想要回去?”


    楊一清這時問了方鋒一句。


    方鋒不好再答。


    而楊一清則丟下一句話道:


    “兩百萬換個閣臣的位置,也不算虧!”


    且說,朱厚熜這裏沒多久就從毛紀這裏看見了張璁的急遞。


    “好!”


    朱厚熜自是拍手稱善。


    “朕就說,君臣之間要互相信任,大臣與大臣之間也要互相信任。”


    “這不,杭州竹木抽分廠走水一事,就並不如一些人所言,說是張孚敬所為,而實際上,張孚敬不但查明了真相,還查獲到了大量違禁私藏的名貴竹木!”


    朱厚熜為此當著毛紀的麵說了幾句。


    毛紀也笑著附和道:“陛下說的是,君臣之間,大臣之間,不應彼此仇視敵對,進而互相攻訐。”


    “這次張孚敬查杭州竹木,功績很大,你們內閣議議,該如何獎賞。”


    隨即。


    朱厚熜又吩咐了一句。


    毛紀拱手稱是。


    前有南直士族捐的兩百萬銀元,後有張璁,也就是張孚敬,查獲的大量上等竹木。


    對於朱厚熜而言,這意味著廣造戰船的事就成功了一大半。


    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就是安排官員去組織船工,造戰船。


    “國朝現在主要造的戰船是福船、廣船和沙船;其中,福船易調舵,廣船更堅固,沙船利於北洋和內河灘塗浪,不利於南洋……”


    楊一清也在接下來的一天,特地向朱厚熜匯報起了關於大明眼下戰船的情況。


    船政局現在分屬於度支總司。


    朱厚熜讓費宏負責觀風整俗總司後,就讓楊一清兼管起了度支總司。


    所以,朱厚熜現在需要過問戰船相關情況時,會直接召見楊一清詢問,而不再是問工部。


    楊一清在大造戰船這事上是很積極支持皇帝的,也就提前調查了一番,自然能在朱厚熜麵前回答的頭頭是道。


    朱厚熜聽聞後就問道:“能否複製出當年鄭和下西洋時用的寶船?”


    “回陛下,已經複製不出來,兵部關於此船的圖紙文書已經失落。”


    楊一清回道。


    朱厚熜聽後不由得暗道可惜。


    在他看來,寶船既然能到紅海去,那說明是很善於進行遠洋海行的。


    結果這個遠洋航海技術失落無考,整的大明現在還得反而要向西夷學習遠洋海船的造船技術與航行技術。


    “如此看來,遠海作戰的戰船,隻能仿造佛朗機人的戰船。”


    朱厚熜因而言道。


    楊一清回道:“陛下說的對,臣看了所俘佛朗機人的供狀,他們的船叫克拉克船;而根據廣東有司所呈的該船圖紙,此船多甲板,多桅杆,比福船都還要大不少,所以造價不菲!”


    “臣讓人預算了一下,一艘這樣的戰船,初步造價在五千元銀元左右,好在眼下南直士族捐了兩百萬,張部堂又查獲大量走私竹木進京,即便是造這樣的戰船,物料與銀錢也是充足的。”


    朱厚熜聽後頷首。


    他不得不承認,張璁這次的確是立了大功。


    不然的話,為了造戰船,光是重新籌備上等木料都得耗費很長時間,畢竟許多木料要從雲貴川等深山裏運出來,所耗費的人力財力有時候往往超過木料原價數倍。


    當然,南直士族這次也算是出力不少,讓朝廷不用再額外拿錢出來造戰船。


    但一想到,大明本國遠洋航船造船技術丟失,使得隻能仿造外國船隻,朱厚熜也就還是吩咐道:“查一下,寶船等圖紙文書失落的時間,對這一期間的兵部尚書,要追責!”


    楊一清拱手稱是。


    “除了造船,造船的專業人才也得培養!”


    “設一所船政學堂,就取名為福建船政學堂,讓右僉都禦史汪鋐在福建籌辦此事,巡撫樊繼祖協辦,先期費用由大內出,後期待費宏、張璁進京後,你們內閣與六部九卿再議一議,怎麽解決這一項開支。”


    接著,朱厚熜這時又提起了培養船政人才的旨意。


    楊一清聽後非常驚訝。


    因為他發現如果這樣做會關係到科舉取士的地位。


    “陛下,請問船政學堂意味著同大明實政學堂、國子監、興明書院一樣,畢業就可以授官嗎?”


    楊一清為此問了一句。


    朱厚熜道:“自然!”


    “陛下,臣鬥膽直言,大辦各類官學,會大增朝廷開支不說,更重要的是,會影響科舉之地位,使寒門更難以出人頭地,如此則反不利於社稷之長治久安。”


    “因為對於寒門而言,還是四書五經這種比較普及的書籍,更多掌握儒學學問的儒士更容易被他們接觸到,而對於造船、理財之類的學問,他們反不及勢豪子弟有機會和有財力去接觸到。”


    “所以,大辦官學,通過官學取士,更利於勢豪子弟入仕,而大不利於寒門貧家學子。”


    “若要避免這種情況,那朝廷還得再興社學,讓貧家子弟先接受基礎的教育,諸如算籌、經學等科,可以先讓其通識掌握一些學科,然後再根據考試情況分派到不同學堂進行專門的培養,然後授官;”


    “但這無疑會進一步加重朝廷在學政上的財力負擔!”


    “而以國朝現有財力,養宗室尚且難以使其盡皆溫飽,哪裏還能保證,讓天下孩童不論貴賤都能先免費學習各類通識之學問,同時還養更多各學科學官呢?”


    楊一清則在這時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朱厚熜承認楊一清說的對,辦新學堂,是在挑戰舊的教育製度和取士製度,尤其會對科舉形成嚴峻挑戰。


    而科舉的意義對於家天下的大明而言,可以說是非常重大,重大到曆朝曆代在有科舉後,沒有明君聖主不重視的。


    要讓新教育製度完美代替科舉製度,根子上也的確是需要朝廷財力進步,而能夠承擔起更多的教育成本。


    但朱厚熜還在這時提出來,自然也是有自己的考量。


    所以,朱厚熜在楊一清說後,隻問著楊一清:“照楊閣老的意思,還是應該先改稅為重?如此,倒是和張孚敬一致了!”


    在醫院忙了大半天,沒有多少時間碼字,隻能先四千字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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