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南興精神煥發,於皇城後宮之中,特地向李貴妃表達了深深的感激之情,隨後整裝待發,步入朝堂參加朝會。


    朝堂之上,氣氛莊嚴肅穆,皇帝南宏之見南興恢複如初,麵露欣慰之色,笑道:“南小子,身體看樣子是大好了,才短短三日,你便又龍精虎猛,不錯,不錯。”


    南興恭敬地跪拜在地,感激涕零道:“微臣蒙陛下天恩,得以在李貴妃的精心照料下迅速康複。貴妃娘娘不僅關懷備至,還讓臣品嚐到了生平未曾有過的美味佳肴,更賜下兩名貼心侍女以助臣日常起居。臣心中感激,無以言表。”


    南宏之聞言,笑容更甚,擺手示意南興起身,溫和地說:“無事便好,你乃朕之肱骨,朕自是要好生照料。此番召你回京,實則是想詳詢你與草原女子締結婚約之事。未曾想,因此事竟讓你受了不少委屈,朕心中甚是不安。”


    提及此事,南興眼中閃過一抹堅定與柔情,聲音略帶哽咽道:“陛下言重了,臣本一介微末,幸得陛下賞識,方有今日之成就。征伐草原之時,臣曾身受重傷,幾乎命懸一線,幸得青狼部女子鮮琪琪不辭辛勞,悉心照料,臣方得以撿回一命。此後,我們二人朝夕相處,情愫漸生,實乃真心相愛。因此,臣鬥膽懇求陛下恩準臣與鮮琪琪的婚約,讓臣能得此良緣,共度餘生。”


    禮部尚書孟長卿聞言,眉頭緊鎖,上前一步,沉聲道:“陛下,南興身為我朝手握重兵的戍邊將領,其婚姻大事自當慎重考慮。迎娶一名外族女子,不僅有違我朝禮製,更可能引發不必要的政治風波,微臣鬥膽,懇請陛下三思,臣堅決反對。”


    緊接著,兵部尚書楊克已也站出來,語氣凝重地補充道:“陛下,孟大人所言極是。南興的身份非同小可,他所代表的不僅是個人,更是國家邊防的安危。若他迎娶的僅是北麓草原上一名普通女子,或許尚可斟酌,但鮮琪琪乃是青狼部首領之女,這背後的意義非同小可。若南興繼續身居高位,掌握重兵,與青狼部結此親事,難免讓朝中上下乃至天下百姓生出猜疑,擔憂其中是否有利益交換或是其他不可告人之目的。因此,除非南興願意卸甲歸田,遠離軍權,否則臣也難以讚同這門婚事,臣同樣反對。”


    隨著兩位尚書大人的表態,朝堂之上頓時議論紛紛,不少臣子也紛紛站出來表達反對意見,他們認為南興的婚事關乎國家穩定與邊疆安寧,不可草率行事。


    一時間,朝堂氣氛變得緊張起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南興身上。


    南興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他緩緩站起身,毫不猶豫地扒開上衣,露出遍布全身的傷痕,每一道都見證了他為國的付出與犧牲。


    他指著那些刀劍留下的印記,聲音堅定而有力:“陛下,臣出身微末,自陛下提攜以來,無不盡心竭力,開疆拓土,保家衛國。當臣的家人慘遭不幸時,臣強忍悲痛,舍小家為大家,平定叛亂,拯救萬千黎民於水深火熱之中。然而,臣歸來卻遭受不公,京都府衙的大牢中,臣所受的折磨與屈辱,遠比戰場上外敵給予的傷害更為深重。”


    他轉過身,又展示了後背與手臂上的傷痕,那些觸目驚心的痕跡仿佛在訴說著無聲的抗議:“臣心已寒,臣願意卸下這身盔甲,辭去官職,歸隱田園。”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嘩然,眾臣議論紛紛,有的為南興的遭遇感到憤慨,有的則擔憂此舉可能引發的連鎖反應。


    南宏之見狀,眉頭緊鎖,臉色陰沉,他顯然對南興的舉動感到不滿與意外:“南小子,你這是在明晃晃地打朕的臉?朕知你心中委屈,但你的做法未免過於衝動。”


    就在這時,戶部尚書李元浩站了出來,他語氣平和,卻擲地有聲地說:“陛下,微臣認為南興將軍迎娶外族女子之事,實不應成為阻礙其忠誠與功績的絆腳石。自古有雲,成人之美,方顯君子之風。南將軍與鮮琪琪姑娘情投意合,此乃人間佳話,若因民族之別而橫加阻撓,恐非我朝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之胸懷所應為之。臣懇請陛下三思,成全這段美好姻緣。”


    李元浩的話如同一股清流,緩和了朝堂上的緊張氣氛,也讓南宏之陷入了沉思。


    一名禦史的嗬斥如同驚雷,瞬間打破了朝堂的寧靜,他言辭激烈地指責南興:“陛下,南興此人言行不實,據臣所知,北麓草原青狼部的鮮琪琪已被選定為未來的部落領袖,且其年歲尚幼,遠未及笄,實乃孩童之姿。反觀南興,已屆而立之年,他們之間的年齡鴻溝如此之大,如何能說是兩情相悅,真心相愛?”此言一出,朝堂內頓時風起雲湧,議論紛紛。


    南興麵對禦史的指責,麵不改色,從容應對:“禦史大人此言差矣,情感之事,豈能單憑年齡而論?宮中李貴妃與陛下年歲相差十歲,韓貴妃更是與陛下相隔二十載春秋,若依大人之見,豈非置陛下於不義之地,暗指陛下偏好年幼之女?此等言辭,恐非禦史之責所應出。”


    此言一出,禦史頓時語塞,麵色鐵青。


    這時,另一禦史挺身而出,試圖挽回局麵:“南興,你休要在此狡辯!皇帝陛下大婚之時,李貴妃與韓貴妃皆已成年,他們的結合是合情合理,合乎禮製的。而你,卻私下裏與一個年僅十三歲、尚未及笄的孩童訂立婚約,這豈不是荒唐至極,有違倫常……”


    南興不等對方說完,便打斷了其話頭:“這位禦史大人,我與鮮琪琪的婚約,乃是基於雙方相互尊重與理解之上,我所訂者,不過一紙婚約,意在表明心意,並非急於一時之歡。我承諾待她成年後再行婚禮,此等誠意與擔當,又有何不妥?大人何以一口咬定我胡言亂語,欺瞞聖聽?”


    南興的話語鏗鏘有力,直擊要害,使得朝堂之上再次陷入了一陣低語與議論之中。眾臣麵麵相覷,有的對南興的堅持表示理解,有的則對這場突如其來的辯論感到困惑與不解。


    南興的聲音突然變得哽咽,眼中閃爍著淚光,他深情而悲壯地說道:“陛下,臣曾被那羽翎軍以偽造聖旨的莫須有罪名投入暗無天日的牢獄之中,遭受了非人的折磨,即便大刑壓身,臣也未曾有過半句怨言,未曾皺過一次眉頭。然而,今日兩位禦史大人的無端指責,卻如同利刃般刺入臣心,讓臣深感痛心與絕望。臣再次懇請陛下恩準,讓臣辭去這滿身荊棘的官職,歸隱田園。”


    皇帝南宏之見狀,眉頭微蹙,語氣中滿是安撫之意:“南小子,你何須如此呢,朕知你忠心可鑒,自會為你做主,還你清白。”


    南興聞言,情緒稍緩,但語氣依舊堅定地說道:“陛下,臣皮糙肉厚,受些皮肉之苦倒也無妨,隻是……臣此番攜帶的巨量銀票,本欲進獻給陛下,以表臣對陛下的拳拳之心,卻不料在獄中遭人搶奪,此等羞辱,臣實難咽下。”


    他頓了一頓,目光如炬地望向皇帝,“臣懇請陛下,務必責令京都府衙與羽翎軍歸還臣的銀票,那不僅是臣的私財,更是臣對陛下的一片赤誠之心,絕不能讓那些宵小之徒得逞!”


    南宏之微微頷首,問道:“你且說來聽聽,那銀票究竟有多少?”


    南興毫不猶豫地大聲回答道:“一共一千萬兩白銀,皆是臣多年征伐所得,本欲全部獻給陛下。”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嘩然一片。


    京都府衙的府伊聞言,臉色煞白,顫顫巍巍地走出隊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陛下明鑒,微臣雖誤將南大人關押,但絕未敢貪墨南大人的銀票,此事定是有人栽贓陷害,微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懇請陛下明察秋毫!”


    南宏之輕輕敲打著椅子的扶手,目光轉向相國楊天,語氣平和地問道:“楊相國,對於此事,你有何高見?”


    揚天緩緩走出隊列,神色凝重地回答道:“陛下,微臣以為,當前首要之務是理清幾個關鍵事實。其一,南興確實已經私下訂立了婚約;其二,南興確實被羽翎軍誤捕入獄,此乃執法之誤,必須追究責任。至於南興所提及的巨量銀錢,確需交由刑部詳細調查,以查明真相。”


    他稍作停頓,繼續說道:“關於南興的婚約問題,未經朝堂許可而擅自行事,雖有情有可原之處,但法度不可輕廢,應由陛下聖裁如何處罰。同時,南興將軍在大牢中所受委屈,亦應得到合理補償,以彰顯陛下之仁德,安撫臣子之心。”


    南宏之聽後,轉而看向南興,語氣溫和地勸慰道:“南小子,你何必如此執著?朕可以給你另擇一位佳偶,此事便就此作罷,如何?”


    南興聞言,眼眶泛紅,委屈之情溢於言表,他哽咽著說道:“陛下,我為南國流過血,為陛下受過傷,自問無愧於南國廟堂……”他指著胸口的一處刀疤,轉向戶部尚書李元浩,聲音中帶著幾分悲憤:“李尚書,您看,這傷痕乃是我為救李勇浩時,被敵人所傷,傷可見骨啊!”


    南宏之見狀,連忙打斷道:“好了,好了,南小子,朕又沒說不讓你娶那個草原女子。你且起來說話,別動不動就跪著。”


    南興一聽,心中大喜,連忙跪拜道:“謝主隆恩!臣定當誓死效忠陛下。”


    南宏之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南小子,你這是在給朕下套嗎?也罷,朕的話已出口,豈有收回之理?朕會為你賜婚,要讓你風風光光地娶朕為你選的女子為正妻,至於你心心念念北麓草原小女孩,可屈居妾室之位。”


    南興聞言,又磕了幾個響頭,滿臉感激卻又帶著幾分無奈地說:“陛下,臣……臣自知無理,但臣心中確有難以割舍之情。在臣心中,鮮琪琪地位非凡,乃是臣的正妻,陛下若賜婚,臣自然遵從,但隻能委屈那姑娘成為臣的妾室。”


    工部尚書陳秉輝見狀,連忙上前打圓場:“南小子,你怎可如此固執?陛下已經格外開恩,你怎可再行無禮?婚姻大事,豈能兒戲?陛下賜婚,自是正妻之位,方顯尊貴。你應當感激涕零,怎可還在此爭論不休?”


    南興抬頭望向陳尚書,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但隨即又堅定地說:“陳尚書言之有理,但臣心中之情,實難割舍。臣願以餘生之力,護那鮮琪琪周全,若不能給她正妻之位,臣心中難安。”


    這時,禮部尚書孟長卿怒目圓睜,厲聲喝道:“南興!你怎可如此大膽,竟敢與陛下爭執?陛下對你已是天恩浩蕩,你卻在此裝傻充愣,不知好歹!你可知道,在南國禮教中,嫡長子方能繼承一切,正妻之位何其重要?你如此不識抬舉,豈不讓陛下寒心?”


    南興誠懇地對禮部尚書孟長卿行禮後說道:“孟大人,方才言語間若有冒犯,請大人海涵。”隨後,他轉身麵向南宏之,神色凝重地進言道:“偉大的皇帝陛下,臣聞西蒙帝國之鑒,因太子之位未定,致使國運動蕩,兄弟鬩牆。為免我南國重蹈覆轍,臣鬥膽懇請陛下,遵循嫡長子之製,早立儲君,以安民心,穩國本。臣以為大皇子南長彥乃是上佳之選。”


    楊克已聞言,急忙站出,語氣中帶著幾分急切:“南小子,此言差矣。皇帝陛下的嫡長子,依禮法當為皇後楊雪所生的二皇子南長明。若論立儲,自當以長明皇子為先。”


    戶部尚書李元浩亦不甘落後,接過話頭,語氣堅定:“楊大人所言差矣。當年二皇子降生之時,楊雪娘娘雖得寵,卻並未正位中宮,其品級與李貴妃無異。而南長彥皇子,作為皇帝陛下當時唯一的嫡出之子,自然應當被視為嫡長子。此乃禮法所定,無可爭議。”


    朝堂之上,一時之間,議論紛紛,氣氛緊張。南宏之端坐於龍椅之上,目光如炬,審視著下方的群臣,心中暗自權衡。


    他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有力:“諸位愛卿,立儲乃是國家大事,需慎之又慎。朕會仔細考慮各位愛卿的意見,並依據禮法、國情,做出最合適的決定。南小子,你雖有忠君愛國之心,但今日所提之事,卻非你職責所在,還望你能安心本職,為我南國邊疆再立新功。”


    南興聞言,恭敬地應道:“是,臣遵旨。”


    相國揚天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緩緩走出隊列,語帶笑意地說道:“陛下,南興這小子這分明是在繞著彎子說話,東拉西扯,胡攪蠻纏。既然陛下有意賜婚,不如就來個快刀斬亂麻,按照古禮,誰先進門,誰便是正妻,這樣既公平又合理。”


    南宏之聞言,臉色微沉,但隨即又恢複了平靜,他看向南興,語氣中帶著幾分警告:“相國所言極是,南小子,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且說說,你究竟中意什麽樣的女子?但切記,不可再胡言亂語,惹朕生氣,你應當清楚,朕的耐心是有限的。”


    南興此刻尷尬不已,他低下頭,支吾了半天,才鼓起勇氣說道:“偉大的皇帝陛下,臣……臣其實喜歡年齡小的女子,就是那種……嗯,還未及笄的。”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炸開了鍋,群臣議論紛紛,有的鄙夷搖頭,有的目瞪口呆,更有甚者驚呼出聲:“難怪呢,原來南興對那些世家小姐不動心,是因為她們都太大了!”


    “南興這小子真是有悖人倫,自己都三十了,居然還惦記著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麵對這些議論,南興臉色通紅,但他還是硬著頭皮繼續說道:“陛下,臣知此言不合禮數,但臣確實……”


    南宏之聽罷南興的請求,輕輕敲打著手指,眼神中既有無奈也有深意,他緩緩說道:“南小子,你這般直言不諱,倒真是讓朕難辦了。年歲相當,品性賢淑的女子,方是你的良配,但這挑選之事,豈能兒戲?”


    言罷,他轉而詢問群臣:“眾位愛卿,可有哪家有合適的姑娘,能匹配南將軍的品性,不妨推薦一二。”然而,朝堂之上卻是一片寂靜,群臣竊竊私語,卻無人敢出聲應承。


    南興見狀,輕輕咳嗽了幾聲,試圖緩解尷尬的氣氛,隨後鼓起勇氣說道:“陛下,看來眾位大臣對臣的品德有所疑慮,臣鬥膽請求,能否讓臣自行挑選?畢竟,婚姻大事,關乎一生幸福。”


    話音未落,一個禦史便站了出來,聲色俱厲地喝道:“大膽南興,自古婚姻大事,皆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有你自行挑選之理?”此言一出,朝堂之上氣氛更加緊張。


    南興聞言,臉色瞬間蒼白,他低聲說道:“這位大人,您又何必屢次針對於我?您明知我的雙親已經不在人世,又何苦再揭我的傷疤?”言畢,他兩眼一翻,竟是暈了過去,朝堂之上頓時一片慌亂。


    禦醫們連忙上前,將南興抬至李貴妃處休養。


    南宏之望著這一幕,輕輕搖了搖頭,歎了口氣,隨後也拂袖而去,一場朝會就這樣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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