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正是星期天。李文國正準備睡個懶覺，昨天才從省裏回來，在省裏開了一天半的會。
鈴鈴鈴……
睡夢中的李文國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才早晨八點半，今天周日休息，被吵醒了他有臉色十分不好看。
“喂？什麽事？”李文國冷冷的問道。
“縣長，出事了，縣政府門口突然出現了好多人，把縣政府圍了，還把縣政府門前的路都堵了。”秘書聲音急促的說道。
“有多少人？他們要幹什麽？通知公安局嗎？”李文國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開口問道。
“很多，縣政府門前的人民路密密麻麻全是人，少說得有上萬人。”秘書回答道。
嘶……
“上萬人？”李文國心裏咯噔一下，幾十人雖然就可以安撫住；上百人縣公安局也可以控製住局麵，若是上萬人……這……
“現在誰在現場？”李文國急速的詢問道。
“趙副縣長已經趕到了。”秘書回答道。
“把電話給趙副縣長。”李文國說道。
“是！”
大約十幾秒後，手機裏傳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李縣長，有什麽指示。”
“趙副縣長，現場現在什麽情況？”李文國問道。
“少說有二、三萬人，並且還有人往這邊聚集。”趙副縣長的聲音充滿了焦慮。
嘶……
二、三萬人，並且還有人源源不斷的趕來？
“我做兩點指示，第一，不準激化矛盾；第二，安撫住群眾，公安局的人來了，讓他們文明執法，維持秩序，我馬上趕過來。”李文國說道。
“是，李縣長。”趙副縣長應道，隨後把手機遞還給了李文國的秘書。
“小黃，他們有什麽訴求？”李文國打開免提，正在一邊洗臉一邊詢問道。
“他們打出了一道橫幅，反對化工廠落地東馬縣，還說不能拿幾十萬東馬縣百姓的健康安全和環境的永久破壞換自己的政績。”秘書黃星小心翼翼的說道。
其實橫幅上寫著李文國三個大字，他沒敢說。
李文國眉頭緊鎖，洗完臉後，急匆匆的出門。他住的地方離縣政府不遠，所以剛來到大路上，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仍然在向縣政府聚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根據以往的經驗，其他地方建化工廠或者其他有危害的設施，雖然也有人在網上發起倡議，各種反對，也僅僅隻是在網上噴一下罷了，現實中根本沒有人能組織起超過幾十人的聚會。
可是東馬縣為什麽能聚集成這麽多人？
李文國看著街上密密麻麻的人，他頭皮感覺到一陣發麻。
如果處理不好，引起騷亂，後果不堪設想。總之最後不管怎麽樣，一旦引起騷亂，甚至衝擊縣政府，他這個縣長都不用幹了。
“楊誌去了市裏開會，他運氣真好。”李文國心裏暗自腹誹。
今天星期天，袁雯潔帶著各縣各區的書記去基層社會調研。
其實這不是楊誌運氣好，而是袁雯潔從王子楓那裏得知今天東馬縣有大動作，所以才有了這次周末調研活動。
故意把各縣各區的書記叫到市裏。
楊誌是東馬縣的縣委書記，他如果在縣裏，出現什麽事情，他肯定第一責任人。
而楊誌是老領導的人，袁雯潔肯定要照顧一、二。
楊誌不在縣裏，那麽李文國就是最大的領導，處理不好，責任也在李文國。
李文國越走越心驚，他心裏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五萬人，誰有這麽大的能力能組織五萬人？並且他也看到了人們打出來的橫幅，上麵寫著他李文國的名字，還有熱搜上的十連問，隻不過視頻裏的十連問是質問東馬縣政府，而現在人們手裏拉的橫幅換成了質問他李文國。
“這……陰謀，絕對是陰謀，可是誰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呢？”李文國意識到了這是有人要整他，但是他想不明白，誰有這麽大的影響力，竟然能組織起四、五萬人的聚會。
幾百人的話，很簡單，甚至一個老板隻要舍得花錢，都能組織起幾百人的聚會。
可是幾萬人就不是錢能做到的了。
李文國腦子急速的思考著。
“家人們，我正在東馬縣，今天東馬縣人民走上了街頭，向縣政府請願，堅決抵製引進德意誌落後的化工廠，汙染東馬縣的青山綠水和人們的身體健康，謝謝苟哥打賞的跑車……”
“家人們，我冒死給你們拍一下人們打出的橫幅……看到了嗎？有人問李文國是誰？我剛才打聽了一下，李文國是東馬縣的縣委書記，就是他執意要引入化工廠……”
好多抖音的主播在人群裏穿梭，一副十分興奮的表情。
這件事情已經發酵了三天，並且在網上的討論越來越激烈，各種專家和偽專家都在發表自己的看法，想要抓住這波的流量。
有幾個抖音主播為了流量，前天就來到了東馬縣，然後進行采訪，拿到第一手資料。
這幾天陸續有主播進入東馬縣，他們也是萬萬沒想到，今天突然縣政府門口聚集了數萬人，這幾名主播知道流量來了，於是正在興奮的現場直播。
“家人們，警察來了，如果我突然下線，那就是我被警察控製了。”
“我會小心的，謝謝苗姐的跑車車隊，我豁出去了。”
這幾個主播的直播間平時也就幾百人，此時已經破萬了，有的甚至破了十萬。
他們激動不已，享受著這場流量盛宴。
而此時從他們旁邊經過的李文國眉頭緊鎖，朝著這幾名興奮的主播看了一眼，隨後加快的腳步，同時心裏十分的沉重。
“到底是誰？”
“壓是肯定壓不住了。”
“冷靜，現在最主要的事是不能激化矛盾，不能引起暴亂。”李文國在心裏暗暗想道。
隨後他急步走向縣政府的後門，秘書黃星已經看到了他，正朝這邊跑過來。
“縣長。”黃星道。
“情況怎麽樣？”李文國問道。
“趙副縣長要頂不住了，他們要求直接跟你對話，還好他們隻是圍著，沒有過激行為。”秘書黃星急速的把情況大體講了一下：“他們的訴求隻有一點，東馬縣不準引入化工廠。”
“這是政府的決定，豈由他們這群農民幹涉。”李文國憤怒的說道。
秘書黃星沒有說話。
李文國快速走著，突然想起剛才碰到的幾個抖音主播，於是開口對秘書黃星道：“那邊有幾個抖音主播正在直播，你帶幾名警察把他們控製住，收繳了他們的手機。”
“是，縣長。”秘書黃星立刻應道，隨後叫了兩名警察朝著幾名拿著手機直播的年輕人走去。
“家人們，警察來了，準備打遊擊了。”
“放心，我一定堅持到最後，拍到誰是李文國。”
“謝謝劉哥的穿雲箭。”
……
李文文帶著魯澤和田秋實兩人正遠遠的躲在人群中，看著這大場麵。
“大場麵啊，哈哈！”田秋實笑起來有點賤賤的感覺。
本來他被發配到巴頭鎮種地，憑著一股氣好不容易才得到王子楓的認可，當上了工業區的副主任。工業區這半年來蒸蒸日上，東馬縣今年肯定要脫貧，會成為省裏甚至全國脫貧致富的典型，用不了兩年，也許他就能升個副科。
三十歲之前升副科，在官場裏也算是有前途的人了。
正幻想著未來的前途呢，沒想到一下子被李文國給撤職了，成了在工業區打雜人員。
田秋實氣得想殺人，可是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連鎮委彭書記都沒辦法，更何況他這個沒有級別的小蝦米。
萬萬沒想到，王子楓回來了，他那天晚上厚著臉皮去參加了接風宴。
田秋實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官場大忌是反複橫跳，他既然身上打上了王子楓的標簽，隻有一條路走到黑。
電視裏演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戲碼都是扯淡，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重用一個叛徒。
這種牆頭草在普通人眼裏可能被認為是聰明人，但是在官場這群人精裏被認為是小聰明，根本不會受到提拔和重用。
真正的有能力者是大智若愚的人，有強大的定力和執行力，有時候即便錯了，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即便碰得頭破血流也不能改變初衷，堅定執行自己前邊製定的計劃。
這種人才是大領導喜歡的人。
普通人可能不理想，明明知道錯了，為什麽還要一直錯下去？
隻有身處其中才會明白蘊含的深意。因為如果你承認錯了，就等於你的對手贏了，久而久之，進步就跟你無緣了。
這種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沒想到，老大都離開半年時間了，在東馬縣仍然有這麽大的影響力。”魯澤一臉佩服的說道。
“這下看李文國怎麽辦？隻要處理不好，年底前也許他會被調走。”田秋實說道。
“你說李文國被調走，老大能不能調回來，如果老大能調回來，我們就能進步了，也不用天天在工業區打雜，到時候你當工業區正主任，我回縣政府繼續給老大當秘書。”魯澤臉上露出向往的表情。
“不不不，你繼續當你的工業區辦公室主任，我給老大當秘書。”田秋實說道。
旁邊的李文文瞥了他們兩人一眼，一臉的嫌棄，兩個二貨，隨後往旁邊走了幾步，她正在給王子楓打電話。
“情況怎麽樣？”王子楓詢問道。
他剛睡醒，正在吃早餐。今天歐陽如靜到齊州，一會他要去接人。
“老大，一切都很有秩序，巴頭鎮的幾個老支書很有威望，沒有人渾水摸魚，李文國剛剛趕過來，正在跟幾個老支書談話。”李文文簡單的介紹的一下情況。
“不能失控，這是底線。”王子楓再次叮囑道。
其實他也有點擔心，畢竟自己不在現場。萬一失控，事情可能就不太好收場。雖然可以讓李文國背一個處分，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合算。
再說了，袁雯潔給他下了死命令——現場不能失控。隻要不失控，過後不管什麽情況，袁雯潔都可以保住他，同時也可以攻擊李文國。
如果失控的話，幾萬人，無法預知結果，對所有人都沒好處。
“老大，我明白，楊姐和彭偉已經在縣政府了，不會讓事情失控的。”李文文說道。
“要綠水青山，不要化工廠！”
“要綠水青山，不要化工廠！”
“要身體健康，不要汙染！”
“要身體健康，不要汙染！”
王子楓正和李文文打電話呢，現場突然響起喊口號的聲音，開始還不整齊，幾聲過後，慢慢的整齊了，幾萬人的聲音，十分震撼。
“你搞的？”王子楓問。
“嗯！”李文文應道。
口號確實是她的主意。
“要可持續發展，不可竭澤而漁的政績！”
“要可持續發展，不可竭澤而漁的政績！”
口號繼續在喊著。
突然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打倒李文國！”
然後人們慣性的跟著喊，喊完之後，出現了瞬間的靜寂。
嘶……
正在跟李文文通話的王子楓聽得清清楚楚，倒吸了一口涼氣，也是愣住了。
大約幾秒鍾後，他立刻十分嚴肅的對李文文問道：“怎麽回事？這也是你授意的？”
“老大，不是，我就寫了三句，這一句不是我寫的，這、這……我、我……我是有政治覺悟的，老大，真不是我。”李文文快急哭了。
“知道了，箭已經射出去了，現在盡量控製吧。”王子楓說道。
他知道不可能盡善盡美，現在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等結果。
“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王子楓叮囑了一句。
“嗯！”李文文此時有點膽戰心驚，因為現場的人又喊了幾句打倒李文國。
“尼瑪，太刺激了！”有一個主播一臉激動的說道：“家人們，聽到了嗎？我現在全身汗毛都激動的豎了起來……唉唉唉……這個我的手機。”
然後直播畫麵出現晃動，隨後下播了。
他被一名警察抓到了。
而剛才在看直播的全國吃瓜群眾，腦海中冒出大大的問號：握草，這麽刺激？東馬縣的人真牛逼！
媽的，這個主播也被抓了，還有沒有主播在東馬縣？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幾百個主播現在都在往東馬縣趕，幾家正規媒體也派出了人，這是一場網絡盛宴，同時人們內心的一種塵封的思想被撬動了。
鈴鈴鈴……
睡夢中的李文國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吵醒了，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才早晨八點半，今天周日休息，被吵醒了他有臉色十分不好看。
“喂？什麽事？”李文國冷冷的問道。
“縣長，出事了，縣政府門口突然出現了好多人，把縣政府圍了，還把縣政府門前的路都堵了。”秘書聲音急促的說道。
“有多少人？他們要幹什麽？通知公安局嗎？”李文國瞬間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開口問道。
“很多，縣政府門前的人民路密密麻麻全是人，少說得有上萬人。”秘書回答道。
嘶……
“上萬人？”李文國心裏咯噔一下，幾十人雖然就可以安撫住；上百人縣公安局也可以控製住局麵，若是上萬人……這……
“現在誰在現場？”李文國急速的詢問道。
“趙副縣長已經趕到了。”秘書回答道。
“把電話給趙副縣長。”李文國說道。
“是！”
大約十幾秒後，手機裏傳出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李縣長，有什麽指示。”
“趙副縣長，現場現在什麽情況？”李文國問道。
“少說有二、三萬人，並且還有人往這邊聚集。”趙副縣長的聲音充滿了焦慮。
嘶……
二、三萬人，並且還有人源源不斷的趕來？
“我做兩點指示，第一，不準激化矛盾；第二，安撫住群眾，公安局的人來了，讓他們文明執法，維持秩序，我馬上趕過來。”李文國說道。
“是，李縣長。”趙副縣長應道，隨後把手機遞還給了李文國的秘書。
“小黃，他們有什麽訴求？”李文國打開免提，正在一邊洗臉一邊詢問道。
“他們打出了一道橫幅，反對化工廠落地東馬縣，還說不能拿幾十萬東馬縣百姓的健康安全和環境的永久破壞換自己的政績。”秘書黃星小心翼翼的說道。
其實橫幅上寫著李文國三個大字，他沒敢說。
李文國眉頭緊鎖，洗完臉後，急匆匆的出門。他住的地方離縣政府不遠，所以剛來到大路上，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仍然在向縣政府聚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根據以往的經驗，其他地方建化工廠或者其他有危害的設施，雖然也有人在網上發起倡議，各種反對，也僅僅隻是在網上噴一下罷了，現實中根本沒有人能組織起超過幾十人的聚會。
可是東馬縣為什麽能聚集成這麽多人？
李文國看著街上密密麻麻的人，他頭皮感覺到一陣發麻。
如果處理不好，引起騷亂，後果不堪設想。總之最後不管怎麽樣，一旦引起騷亂，甚至衝擊縣政府，他這個縣長都不用幹了。
“楊誌去了市裏開會，他運氣真好。”李文國心裏暗自腹誹。
今天星期天，袁雯潔帶著各縣各區的書記去基層社會調研。
其實這不是楊誌運氣好，而是袁雯潔從王子楓那裏得知今天東馬縣有大動作，所以才有了這次周末調研活動。
故意把各縣各區的書記叫到市裏。
楊誌是東馬縣的縣委書記，他如果在縣裏，出現什麽事情，他肯定第一責任人。
而楊誌是老領導的人，袁雯潔肯定要照顧一、二。
楊誌不在縣裏，那麽李文國就是最大的領導，處理不好，責任也在李文國。
李文國越走越心驚，他心裏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五萬人，誰有這麽大的能力能組織五萬人？並且他也看到了人們打出來的橫幅，上麵寫著他李文國的名字，還有熱搜上的十連問，隻不過視頻裏的十連問是質問東馬縣政府，而現在人們手裏拉的橫幅換成了質問他李文國。
“這……陰謀，絕對是陰謀，可是誰有這麽大的影響力呢？”李文國意識到了這是有人要整他，但是他想不明白，誰有這麽大的影響力，竟然能組織起四、五萬人的聚會。
幾百人的話，很簡單，甚至一個老板隻要舍得花錢，都能組織起幾百人的聚會。
可是幾萬人就不是錢能做到的了。
李文國腦子急速的思考著。
“家人們，我正在東馬縣，今天東馬縣人民走上了街頭，向縣政府請願，堅決抵製引進德意誌落後的化工廠，汙染東馬縣的青山綠水和人們的身體健康，謝謝苟哥打賞的跑車……”
“家人們，我冒死給你們拍一下人們打出的橫幅……看到了嗎？有人問李文國是誰？我剛才打聽了一下，李文國是東馬縣的縣委書記，就是他執意要引入化工廠……”
好多抖音的主播在人群裏穿梭，一副十分興奮的表情。
這件事情已經發酵了三天，並且在網上的討論越來越激烈，各種專家和偽專家都在發表自己的看法，想要抓住這波的流量。
有幾個抖音主播為了流量，前天就來到了東馬縣，然後進行采訪，拿到第一手資料。
這幾天陸續有主播進入東馬縣，他們也是萬萬沒想到，今天突然縣政府門口聚集了數萬人，這幾名主播知道流量來了，於是正在興奮的現場直播。
“家人們，警察來了，如果我突然下線，那就是我被警察控製了。”
“我會小心的，謝謝苗姐的跑車車隊，我豁出去了。”
這幾個主播的直播間平時也就幾百人，此時已經破萬了，有的甚至破了十萬。
他們激動不已，享受著這場流量盛宴。
而此時從他們旁邊經過的李文國眉頭緊鎖，朝著這幾名興奮的主播看了一眼，隨後加快的腳步，同時心裏十分的沉重。
“到底是誰？”
“壓是肯定壓不住了。”
“冷靜，現在最主要的事是不能激化矛盾，不能引起暴亂。”李文國在心裏暗暗想道。
隨後他急步走向縣政府的後門，秘書黃星已經看到了他，正朝這邊跑過來。
“縣長。”黃星道。
“情況怎麽樣？”李文國問道。
“趙副縣長要頂不住了，他們要求直接跟你對話，還好他們隻是圍著，沒有過激行為。”秘書黃星急速的把情況大體講了一下：“他們的訴求隻有一點，東馬縣不準引入化工廠。”
“這是政府的決定，豈由他們這群農民幹涉。”李文國憤怒的說道。
秘書黃星沒有說話。
李文國快速走著，突然想起剛才碰到的幾個抖音主播，於是開口對秘書黃星道：“那邊有幾個抖音主播正在直播，你帶幾名警察把他們控製住，收繳了他們的手機。”
“是，縣長。”秘書黃星立刻應道，隨後叫了兩名警察朝著幾名拿著手機直播的年輕人走去。
“家人們，警察來了，準備打遊擊了。”
“放心，我一定堅持到最後，拍到誰是李文國。”
“謝謝劉哥的穿雲箭。”
……
李文文帶著魯澤和田秋實兩人正遠遠的躲在人群中，看著這大場麵。
“大場麵啊，哈哈！”田秋實笑起來有點賤賤的感覺。
本來他被發配到巴頭鎮種地，憑著一股氣好不容易才得到王子楓的認可，當上了工業區的副主任。工業區這半年來蒸蒸日上，東馬縣今年肯定要脫貧，會成為省裏甚至全國脫貧致富的典型，用不了兩年，也許他就能升個副科。
三十歲之前升副科，在官場裏也算是有前途的人了。
正幻想著未來的前途呢，沒想到一下子被李文國給撤職了，成了在工業區打雜人員。
田秋實氣得想殺人，可是沒辦法，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連鎮委彭書記都沒辦法，更何況他這個沒有級別的小蝦米。
萬萬沒想到，王子楓回來了，他那天晚上厚著臉皮去參加了接風宴。
田秋實是個聰明人，他知道官場大忌是反複橫跳，他既然身上打上了王子楓的標簽，隻有一條路走到黑。
電視裏演得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戲碼都是扯淡，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重用一個叛徒。
這種牆頭草在普通人眼裏可能被認為是聰明人，但是在官場這群人精裏被認為是小聰明，根本不會受到提拔和重用。
真正的有能力者是大智若愚的人，有強大的定力和執行力，有時候即便錯了，也要硬著頭皮走下去，即便碰得頭破血流也不能改變初衷，堅定執行自己前邊製定的計劃。
這種人才是大領導喜歡的人。
普通人可能不理想，明明知道錯了，為什麽還要一直錯下去？
隻有身處其中才會明白蘊含的深意。因為如果你承認錯了，就等於你的對手贏了，久而久之，進步就跟你無緣了。
這種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沒想到，老大都離開半年時間了，在東馬縣仍然有這麽大的影響力。”魯澤一臉佩服的說道。
“這下看李文國怎麽辦？隻要處理不好，年底前也許他會被調走。”田秋實說道。
“你說李文國被調走，老大能不能調回來，如果老大能調回來，我們就能進步了，也不用天天在工業區打雜，到時候你當工業區正主任，我回縣政府繼續給老大當秘書。”魯澤臉上露出向往的表情。
“不不不，你繼續當你的工業區辦公室主任，我給老大當秘書。”田秋實說道。
旁邊的李文文瞥了他們兩人一眼，一臉的嫌棄，兩個二貨，隨後往旁邊走了幾步，她正在給王子楓打電話。
“情況怎麽樣？”王子楓詢問道。
他剛睡醒，正在吃早餐。今天歐陽如靜到齊州，一會他要去接人。
“老大，一切都很有秩序，巴頭鎮的幾個老支書很有威望，沒有人渾水摸魚，李文國剛剛趕過來，正在跟幾個老支書談話。”李文文簡單的介紹的一下情況。
“不能失控，這是底線。”王子楓再次叮囑道。
其實他也有點擔心，畢竟自己不在現場。萬一失控，事情可能就不太好收場。雖然可以讓李文國背一個處分，但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合算。
再說了，袁雯潔給他下了死命令——現場不能失控。隻要不失控，過後不管什麽情況，袁雯潔都可以保住他，同時也可以攻擊李文國。
如果失控的話，幾萬人，無法預知結果，對所有人都沒好處。
“老大，我明白，楊姐和彭偉已經在縣政府了，不會讓事情失控的。”李文文說道。
“要綠水青山，不要化工廠！”
“要綠水青山，不要化工廠！”
“要身體健康，不要汙染！”
“要身體健康，不要汙染！”
王子楓正和李文文打電話呢，現場突然響起喊口號的聲音，開始還不整齊，幾聲過後，慢慢的整齊了，幾萬人的聲音，十分震撼。
“你搞的？”王子楓問。
“嗯！”李文文應道。
口號確實是她的主意。
“要可持續發展，不可竭澤而漁的政績！”
“要可持續發展，不可竭澤而漁的政績！”
口號繼續在喊著。
突然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打倒李文國！”
然後人們慣性的跟著喊，喊完之後，出現了瞬間的靜寂。
嘶……
正在跟李文文通話的王子楓聽得清清楚楚，倒吸了一口涼氣，也是愣住了。
大約幾秒鍾後，他立刻十分嚴肅的對李文文問道：“怎麽回事？這也是你授意的？”
“老大，不是，我就寫了三句，這一句不是我寫的，這、這……我、我……我是有政治覺悟的，老大，真不是我。”李文文快急哭了。
“知道了，箭已經射出去了，現在盡量控製吧。”王子楓說道。
他知道不可能盡善盡美，現在什麽也做不了，隻能等結果。
“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王子楓叮囑了一句。
“嗯！”李文文此時有點膽戰心驚，因為現場的人又喊了幾句打倒李文國。
“尼瑪，太刺激了！”有一個主播一臉激動的說道：“家人們，聽到了嗎？我現在全身汗毛都激動的豎了起來……唉唉唉……這個我的手機。”
然後直播畫麵出現晃動，隨後下播了。
他被一名警察抓到了。
而剛才在看直播的全國吃瓜群眾，腦海中冒出大大的問號：握草，這麽刺激？東馬縣的人真牛逼！
媽的，這個主播也被抓了，還有沒有主播在東馬縣？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幾百個主播現在都在往東馬縣趕，幾家正規媒體也派出了人，這是一場網絡盛宴，同時人們內心的一種塵封的思想被撬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