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幕友上次複活慘敗後,目前不知道又以誰的身體為宿主,又要用什麽方法維持生命?但他利用了日本人是真的,而日本人肯甘於給他利用,肯定不是因為智力缺陷,而是為了這個能成為極品式神的二合一惡鬼。


    這麽好的修煉苗子實在太難得了,所以日本人明知道被利用,卻因為貪婪不得不來。如果他們憎恨被利用的話,也許想著以後報複楊幕友。


    他們擊敗了日本人,雖然楊幕友沒有達到報複阮瞻的目的,但他也借阮瞻之手除掉了鬆井一家這個勁敵,同時又摸了一下阮瞻的底。說到底,他才是最後的贏家。或者,如果他隱在暗中觀察。甚至會摸索到死靈複活術可以更簡單,甚至可以通過不傷害人命的喜人陽氣的方法就可以辦到。


    鬆井家的死靈複活術被他們自己認為是違天的,掌握此術的人少之又少,而且就算掌握了,也不會在老死時使用,隻在戰鬥死後才使用。所以他們家族的人都是正常壽命,目前鬆井父子一死一傻。恐怕這世上隻有楊幕友才會那個有缺陷的邪術了。


    他們明知道變相幫了楊幕友,但又不得不做,因為不能再縱容日本人在中國隨意殺人放火,不能在中國犯下罪行卻全身而退。


    至於楊幕友,阮瞻隻是讓萬裏裝模作樣的調查了一下,其餘裝作不知,因為他有他自己的計劃。不用再這件事上與他纏鬥不休。


    相反,在這件事上,鬆井家是最大的輸家。因為一個還沒有成型的式神,他們付出了一死一殘的代價,根據鬆井賀子的全盤交待,他們鬆井家真正掌握最高深陰陽道術的隻有這父子了,也就是說。隨著這樣的結果,鬆井家會徹底沒落。


    在山裏的時候,小夏無意間傷了三個雪女,由於是突襲,加上阮瞻的符咒和神靈的借力,這三個雪女傷得相當嚴重,當然鬆井茂德也是重傷。山間的獵人小屋是有的。因為他們早就找好了地方,就躲在那裏施法。本以為下雪是天助他們,但誤打誤撞的被小夏壞了他們的大事。


    眼見雪女有可能永遠無法恢複,日本兵惡鬼也被阮瞻打得傷了魂根,鬆井父子卑鄙的背叛契約,讓惡鬼吞噬了雪女來療傷。而同時死去的鬆井茂德的魂魄和惡鬼一起,被他父親放入了自己的式神——犬鬼的一隻牙中。


    他的屍體被扔到小王村裏製造事端、困住對手,而他來到醫院的停屍房後,又利用那個娘娘腔的幫助翻身複活,吸取護士們的陽氣。暫時變成僵屍,以圖以後真正的複活。


    可是為了他盡快的恢複,並不留下病根,鬆井石根被迫將自己的功力傳給了兒子,包括讓鬆井茂德繼承了他的式神。這在陰陽術中稱為‘後鬼術’。這讓鬆井石根異常衰弱,也給了萬裏機會,隻可惜他們的算盤打得太精。沒想到鬆井茂德和犬鬼全敗在阮瞻的手下,鬆井石根也聰明反被聰明誤,落了個如此下場!


    “開始了,大法官?”萬裏忙碌了半天,在冬天裏竟然出了一身汗。“我可不想再進這個房子了,地下室的承重牆破了個大洞,雖然暫時沒事,可說不定哪時候就塌了。”


    “準備好了?”


    “好了。”阮瞻從房間拉出一根電線,接在電視機和影碟機上,又跑去一個無遮蔽的地方把殘裂幡放好。


    “這是不是有點變態?”事到臨頭,小夏又有點猶豫了。


    對日本人的憎恨是有的,可現在看來,又覺得他們有點可憐。


    “喂,這變態的方法可是你想出來的。”萬裏說,“難道你現在要放了他們?告訴你,有的人永遠不會悔改。俗話怎麽說來著——不見棺材不掉淚。”


    小夏看向阮瞻。


    阮瞻很了解小夏,她心腸軟,罵得雖然狠,但好多事並下不了手。


    “這樣——”他溫言給她解釋,“你是律師,應該知道很多被處罰的人本身很善良,可是作了的就必須承擔責任。這就是所謂的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一個人做錯事可能有他的理由,但那並不是他傷害別人的借口。何況這兩個、或者說三個的魂魄心理沒有一死善念,也毫無悔改之意,必須讓他們吃點苦頭,明白嗎?”


    小夏猶豫了下,終於白著臉點頭,“沒錯,這就是公正,我可憐他們,可他們殺人放火時可曾可憐過別人?我放過他們,被無辜殘害的情侶怎麽辦?懶三會答應嗎?”


    “對阿,以暴製暴雖然不好,但以德服人也要看對方的態度,是不是?”萬裏也安慰了小夏一句。


    小夏咬咬牙,終於點頭。


    阮瞻見狀,祭起了殘裂幡,眨眼間,微微泛紅的金屬幡麵立即映出來兩個黑影。


    “放開我!”一個陰沉的男聲吼。


    是鬆井茂德。他生前功力深厚,死後也比其它鬼來得凶猛。


    “看了嗎?這就叫死不足惜!”萬裏哼了一聲,打開了電視和影碟機,放入光盤。


    “來,鬼們,讓嶽小夏嶽姐姐給你們上一堂課。”萬裏戲謔的笑,“鬆井同學可能已經學過了,他是留級生。但我們給這位新生補一下課。好在你是鬼魂,能聽得懂我們的語言。”


    他的話音未落,電視熒屏上已經出現了一些當年日軍橫行中國的紀錄片。


    小夏清一清嗓子。


    她看過審判日本戰犯的紀錄片,當時隻恨自己沒生在那個年代,沒有成為一名律師,沒有機會在那裏慷慨激昂,沒機會為在日寇鐵蹄下喪命的中國人說一句話。沒想到今天自己也組織了一場審判,雖然被告隻是兩個日本鬼魂。但他們一樣犯下了滔天罪行,一樣要接受審判和懲罰。


    “看到這個你們怎麽想?”她開始說,“很得意?因為曾經那樣欺淩中國人!我看你們沒有一絲悔恨之心的。可是中國有句古話,叫做‘一時的成敗在於權和利,千古的功過在於情和理’。不合情理的事永遠不能長久,暴力永遠無法征服一個國家,何況中國是如此的偉大的民族。所以胡作非為的你們一定會招致可悲的下場,看看這個——”她指了指屏幕,屏幕上正暴出一條蘑菇雲,“這當時對日本人是一場災難。但對遭受日本侵略的國家和人民來說是一種幸運!”


    這時她停止講話,因為紀錄片裏有自己的解說,然後熒屏上顯示出日本宣布投降和東京審判的內容。隻見鬆井茂德突然安靜起來,沮喪的看著這一切,而那兒二合一惡鬼卻拚命掙紮起來,撞得殘裂幡嗡嗡作響。


    他看來是如此恐懼和不甘,沒想到他所謂的強大祖國遭受到如此慘敗,他無比尊崇的天皇和軍隊的最高領導人像一個真正的惡棍一樣受到審判!


    小夏準備的審判時間有限,因此盤上的內容是經過剪輯的,突出表現了日本遭受原子彈打擊後的慘狀和在審判戰犯時,那些所謂將軍暴露無遺的醜態。有的裝瘋,有的一臉驚恐,這沉重打擊了兩個鬼魂一開始的囂張氣焰!慢慢沉寂下來。


    接著屏幕上又是一條蘑菇雲。


    “這時我們中國自己研製的。我們中國已經是聯合國安理會五大常任理事國之一哦!”小夏驕傲的說,“這個你可能不懂,就是有雙票否決權的國家。雙票否決是權力很大的。就是——”


    萬裏咳了一聲,怕小夏給他這兩隻鬼做國際法普法宣傳,連忙阻止。


    “反正你們日本想加入,費了老勁了,也沒入成就是了。”


    “因為沒把中國哄好的緣故。”萬裏補充了一句。


    “夠了!”鬆井茂德氣憤地叫了一句,但其實也完全沒有了。而那惡鬼則完全被事實驚駭了,他一直被埋在牆裏,從不知道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曾經凶殘變的孱弱,曾經備受欺淩的如今站直了腰杆!


    他所有的信念一瞬間灰飛煙滅,還有什麽比心靈的打擊更嚴重的處罰,更令他絕望。


    可小夏不理,繼續說:現在你們日本人是有錢,也可以說自己如果願意,可以在三個月內成為戰爭機器,問題是你們能嗎?你們的主人同意麽?我們中國雖然還不是很完美,至少我們自己說了算,並不需要誰來準許和承認。至少你們亮——阮瞻,你常說的那句話是什麽?”小夏問。


    “死亡隻是開始!”


    “對啊,對與善良的人而言,死亡是另一種開始,就像一種植物的遷移,從一個葉片到另一個葉片,會有新的重生。而對惡貫滿盈的人而言,死亡是受懲罰的開始,正義的審判,無盡的刑罰,永久的贖罪,有前麵的幾百年或者上前麵等著你呢,那些無盡的你跑不開也躲不掉,除非你真心悔過,否則就算你轉世也說不頂淪為牲畜,讓你處在你曾經對別人舉起的屠刀的驚恐之下永無寧日。會望你覺得灰飛煙滅是件多麽幸福的事。”麵對沉默的鬼魂,小夏結案陳詞完畢。


    接下來就是各種打擊、譴責他們的錄象,並且反複播放,知道地平線發白,陽光就要來臨。


    兩個鬼開始躁動不安,誰都知道鬼是不能不能曬太陽的,可是這三個人的神態,和幡所擺放的位置,明明就是要他們見一見陽光。


    陽光是多麽美好的東西啊,當它送地平線升起的一刹那,就有著無可比擬的萬丈光輝,將每個陰暗的角落打掃一邊。


    可對於見不得陽光的東西來說,陽光又是那麽的可怕,因為它的光亮預示著他們的末日的來臨。


    “不要,不要這樣,求求你們!聽不清是誰在吼了,兩種聲音攪在了一起,還有絕望的哭泣和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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