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檢認真了想了想。開口說道:“倪愛卿,戶部和內帑各出資十萬兩銀子,成立一個 煤炭公司,咱們先試試,成不成?”


    倪元璐也不問煤炭公司是做啥的,皇帝說怎樣就怎樣吧。萬一將來還不上錢,還能把鍋甩到皇帝身上。倪元璐躬身回答道:“遵旨,微臣這就安排讓人把銀子拉到內帑去。”


    “好,愛卿就先去忙吧。”


    “微臣告退”倪元璐躬身退出東暖閣。


    西山,這裏的煤礦早在半個月前就被人高價收購了,明朝的煤炭,一直都是窮苦人家使用的取暖材料,富人都是用的木炭,所以當王承恩,揮舞銀子收購這裏時候,這個的礦場主,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就把這一片聚寶盆給賣了。


    王承恩接到朱由檢的旨意,帶著被淘汰下來的京營士兵,來到了西山煤礦最大的一個礦場,讓然開始修建房屋,招募勞工,原來礦場的勞工,仍然被留用,而且月錢還漲了不少,這讓他們更有幹勁。然後在煤礦前麵的空地上,修建了許多的工房。朱由檢讓製造爐子和製造壓蜂窩煤模具的工匠給礦場的勞工講解,這兩種工具的使用方法。


    然而,壓出來的蜂窩煤,沒過多久就自己散成碎渣了,這讓王承恩和郭慶頭疼不已。倆人連忙讓正在工作的勞工停下來。


    “老王,這不行啊,壓出來的蜂窩煤,過一會兒自己就散了,根本沒法用啊。”郭慶一臉著急的說道。


    王承恩也抓著腦袋,“是啊,這這麽弄啊,郭公公,你原來管那麽多工匠,有沒有對這個玩意熟悉的啊?”


    郭慶撓著腦袋:“現在兵仗局已經劃出去了,不然咱家還能跟你在這玩泥巴呢。”


    王承恩,兩眼微閉,說道:“郭公公,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兵仗局已經劃給軍器局了。”


    “不是這句,下一句。”


    “咱家還能給你在這玩泥巴,”


    “對對對,就是這句,泥巴,泥巴”王承恩大聲的說,


    郭慶看了一眼王承恩。:“王公公,你沒事吧,你別魔怔了,”


    “郭公公,如果在煤炭裏加一些粘性高的泥巴,壓出來的蜂窩煤,會不會就不散了?”


    “王公公,還別說,你說的有道理哦,要不咱們試試,”


    “好,試試,”


    於是把工匠們都召集起來,讓他們找來一些粘性強的黃土,然後把黃土混著煤炭用水攪拌,然後用模具壓了幾個出來,放在陽光下,讓它快速凝結。


    大概半個時辰後,郭慶一臉欣喜抓著一個蜂窩煤的說道:“王公公,沒有散,沒有散,你看。”


    “郭公公,拿到爐子那邊,點燃一個試試,”於是倆人把蜂窩煤拿到了爐子旁,倆人又犯難了,這怎麽點燃啊,倆人抬頭看了看四周,工部的鐵匠在說完使用模具方法之後就會去了, 並沒有給他們講爐子怎麽用,這讓倆人不停的圍著蜂窩煤爐子轉,想要找出使用的方法。


    “王公公, 你看這中間有個洞,下麵也有個洞,是不是先把這個從上麵放下去,然後從下麵點燃它”郭慶指著爐子中間的洞說道。


    “郭公公,那我們試試吧,”


    說完,王承恩把蜂窩煤從上麵放了一個進去,郭慶找來一些枯枝爛葉。木頭屑,放進下麵的圓洞,然後掏出火折子把枯枝爛葉點燃,頓時從爐子冒出滾滾濃煙,嗆得倆人隻咳嗽。周圍的勞工看著兩個穿著華服的人,在鼓搗著那個什麽爐子。一臉的疑惑,那麽小的爐子,能做什麽啊?


    因為沒有王承恩和郭慶的指令,壓煤廠的勞工,一直呆在原地,沒離開也沒幹活,就看著兩個大人在那裏忙前忙後。


    郭慶趴在地上,不停用蒲扇,扇著風,不停的咳嗽著詢問,“咳咳咳。王公公,點燃沒有?”


    王承恩,捏著鼻子,半閉著眼睛,蹲在爐子上方,不停的看著,全是煙,於是說道:“郭公公,全是煙,看不到啊。”


    周圍的勞工,終於有人看不過去了,一個身材健碩,年紀偏大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兩位東家,你們是想把這個煤炭在這裏麵點燃嗎,”


    郭慶和王承恩,紛紛點頭:“是啊,你會嗎?”


    “我不敢說會,我隻能說,試試吧”


    “行,行,你試試,”倆人把位置給中年人讓了出來,


    中年人把裏麵的枯枝殘葉用棍子刨了出來,邊刨邊說道:“裏麵東西太多了,堵著了,所以不容易引燃,”隻見中間放了少許的幹燥的葉子和一兩段細小的樹枝,然後用火折子把枯葉點燃,慢慢的樹枝也燃了起來。


    “兩位東家,好了,”中年人看著然後的樹枝,拍了拍手,說道。


    王承恩,指著爐子裏麵的蜂窩煤說道:“還沒好,你看看裏麵那個蜂窩煤燃起來沒有?把那個引燃才行。”


    中年人聞言,繼續往小洞裏,添加著細小的樹枝。沒過多久,蜂窩煤的底部已經紅了一片。王承恩,大喊道:“老郭,你看,燃了,燃了,”


    郭慶看了一眼,“都沒有火苗啊,怎麽算燃啊”


    王承恩白了郭慶一眼:“老爺給我說的,蜂窩煤就是這樣子燃燒的,老郭你在放一塊進去一會燒沒了,把孔對齊。”


    “這位兄弟,謝謝你啊,你可是幫了我們大忙了,”王承恩向中年人拱手施禮。


    中年人擺擺手,“不用,不用,那我們現在可以幹活了嗎?”


    “可以了,可以了,按照剛才的那個煤炭黃土的比例,混合勻稱,開始幹吧。”


    郭慶看著爐子的蜂窩煤,“老王這個怎麽燒這麽慢啊,”


    “哎喲,你這個笨蛋,你在兵仗局是怎麽混到管事的啊。”王承恩鄙視的看了一眼郭慶。繼續說道:“老爺說了,這個爐子本來就要讓裏麵的蜂窩煤,燃的慢,這樣老百姓才能用的起,你把那邊那個燒水的壺拿過來,燒點水,你就知道了”郭慶拿過來一個燒水壺裝滿水,放在爐子上麵。


    還沒有走遠的中年人,聽到王承恩和郭慶的對話。大吃一驚,兵仗局管事,那不是太監嗎?難道這座煤礦是皇帝陛下買的?


    隨即三步並兩步的來到煤堆前,開始按照比例混合著粘土和煤灰,招呼一眾勞工,開始幹活,不到半天的功夫,壓出了幾百個蜂窩煤,然後把蜂窩煤放在通風陰涼的地方。


    而王承恩和郭慶坐在棚子裏,用蒲扇給自己扇個風,“老王,你看,水開了,這爐子不錯啊。”王承恩,看了一眼郭慶,一臉的鄙視:“老郭,你說你吧,好歹是兵仗局掌印太監,咋見識這麽短呢?”


    郭慶聽到掌印太監,心情瞬間就不好了,“老王,你也別說我,你也不發配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嗎?”


    王承恩,對著京師拱手說道:“咱家這是為陛下分憂,哪裏像你這麽不情願的,陛下說了這是造福黎民的好東西,那我不得來親自看著啊。但是陛下為啥要讓你來,我沒搞懂。”


    郭慶也對著京師拱手說道:“那肯定是陛下不放心,讓咱家來盯著你,再加上咱家以前可是兵仗局掌印太監,對於這種技術活還是有一些了解的。”


    “你了解個屁,你連怎麽把蜂窩煤點燃,都弄不明白,你還了解,”王承恩嗤笑了一聲說道。


    郭慶有點說不過王承恩,訕訕的說道:“算了,咱家不和你爭論,我去拿杯子,老王,把你的好茶拿出來,給咱家嚐嚐,咱家知道你帶了。”


    倆人在坐在涼棚裏,優哉悠哉的喝著茶,“老王,你還別說,這樣的日子,還挺愜意。早知道帶一副象棋來,咱倆殺幾盤,“


    王承恩點點頭,“是啊,這差事可真不錯。”


    時間隨著日頭慢慢的降落下去,礦場和煤場的工人都開始收拾,準備回家了。“老王,醒醒,”郭慶拍了拍癱在椅子上睡著的王承恩,


    王承恩擦了一下口水:“怎麽呢?”


    “還怎麽呢?天快黑了,安排點人手值夜吧,咱們也該回宮複命了。”


    於是王承恩派了一個工人,找來煤礦護衛隊的隊長高勇。“高隊長,晚上礦場和蜂窩煤廠,就交給你們了,看仔細了,”


    高勇抱拳說道:“王公公放心,卑職一定盡心盡力。”


    王承恩點點頭,讓人裝了幾十個蜂窩煤裝上板車,還拉一個爐子,和郭慶一起回宮了。回到皇宮,故意不整理臉上的煤灰,和身上衣服汙漬,跑到乾清宮來見朱由檢。


    朱由檢一見兩人,“你們兩個怎麽弄成這副鬼樣子,“


    王承恩跪在地上一臉委屈巴巴的說道:“皇爺,蜂窩煤太難搞了,我和郭公公搞了一天才弄明白。”


    郭慶連聲附和著。


    朱由檢看著趴在地上的兩人,“起來吧,哪有那麽難,你們不還是弄明白了嗎?,把蜂窩煤拿進來,給朕看看。”郭慶迅速起身跑到板車前,掀開麻布,小心翼翼的拿了一個蜂窩煤下來。然後躬身跑進乾清宮,雙手捧著。朱由檢接過蜂窩煤,用著油燈的光亮照著,用手捏了捏,點點頭。“這差事你們辦的不錯,那個爐子現在有多少個?”


    王承恩躬身說道:“回稟皇爺,爐子,工部就送過來十個,我們自己用了一個。”


    朱由檢走了兩步,說道:“那個爐子,你們在煤場旁邊在弄一個作坊,去工部要幾個人製作這種爐子。等蜂窩煤晾幹後,就把它運到京師來,準備開賣了。”


    王承恩想了想:“皇爺,我們人手和工具不夠啊,一天生產不了多少蜂窩煤。”


    “小問題,你讓做爐子工匠,在做一些壓蜂窩煤的模具不就行了。”


    “奴婢遵旨”


    “行了,你們兩下去洗洗吧,一身髒兮兮的。然後去內帑各領五十兩銀子,獎勵你們的。”


    倆人連忙跪地:“謝皇爺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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