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禹哭的時候豆大的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顆顆分明、還反著光的樣子配上那苦哈哈的委屈小表情更是別有一番喜感,


    兩人處在未知之地,本該是提心吊膽、緊張兮兮的,但蕭玉書還是繃不住笑了。


    “笑什麽啊!”桑禹吸了吸鼻子道,“你可別這麽嬉皮笑臉的,我告訴你,就這個地方,咱們誰都出不去。”


    蕭玉書不解道:“你的道具都用完了?”


    桑禹搖頭道:“當然沒有,那種東西我就算被胡先搶了些走,自己還是有點存貨的,但問題就在,就算有卷軸,咱們也出不去。”


    “都過去這麽長時間了,要是能出去,我早就帶著沐辰出去了,哪裏還有你被逮進來嘲笑我的份兒。”


    桑禹不說,蕭玉書還真沒意識到這個嚴重的問題。


    他本來的心情還算輕鬆,就是因為知道有道具的存在,可眼下若連道具都用不了的話,難道真的要坐以待斃等著被染白這個幕後主使拿捏?


    “你被抓的時候,時望軒在不在?”桑禹問道。


    蕭玉書點點頭,道:“在,但是......”


    “那他應該會來的吧?”桑禹滿懷希望道。


    蕭玉書並未給出肯定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他不知道染白究竟是什麽底細,


    能夠布置出一處連外來道具都掙脫不了的地方的人,想必肯定沒有表麵上那麽簡單,


    染白多少也是知道時望軒能耐的,肯定也會想到這一茬,必然已經在這事上做出了防備。


    故此蕭玉書收斂笑容道:“還是靠自己吧。”


    他撐著地站起身,還沒立好身體就又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手臂上的刺痛也後知後覺的浮現,這時蕭玉書才意識到自己應當是也被放了些血去,


    染白這人也是絕,怎麽就跟血這種玩意兒過不去呢?


    撐著算不上良好的身體在這個破地方摸索了一會兒後,蕭玉書還真悲慘的發現這個地方真是密不通風,


    他都不知道這是哪兒跟哪兒了,摸著真像個坐在深山老林裏的山洞。


    “怎麽辦?”身後坐倒在地上的桑禹有些氣虛,說話聲音也越來越力不從心。


    蕭玉書心知這樣下去這一狼一人很大概率會撐不住,因此也顧不上什麽避開不避開了,


    他掏出了那個小白球,嚴肅道:“魍魎,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裏麵的老鬼沒有說話,似乎是在避諱著他身後毫不知情的人。


    蕭玉書再道:“早晚都要知道的,他不會說出去。”


    “知道什麽?”不明真相的桑禹扶額道,“你不能在這兒憋久了給憋出幻覺來了吧?”


    蕭玉書深吸一口氣,再次重複道:“魍魎!”


    “幹嘛......”魍魎小聲嘟囔道,“還讓不讓鬼睡個清靜覺了?”


    蕭玉書嘿道:“火燒屁股了你還睡得著覺?”


    魍魎不滿道:“這還不是你活該嗎?都跟你說了好多次了,待在天陰教裏不要出去,你不聽,非要出來自投羅網,這能賴誰?”


    媽的,


    還挺有道理,


    這蕭玉書反駁不了,隻好理虧道:“下次,下次我再也不會了。”


    魍魎哼道:“誰知道你還有沒有下次,那倆人那麽厲害......”


    “所以你得幫忙啊,”蕭玉書打起了感情牌,“你不能眼睜睜看著我歇菜吧?”


    魍魎涼颼颼道:“無所謂哦,歡迎加入老鬼的世界。”


    “......”


    真難得,


    魍魎鮮少有能在嘴上鬥過蕭玉書的時候。


    短暫的沉默後,蕭玉書索性道:“好吧,你最好祈禱你那屁大點地方足夠大,要不然隻能跟變成鬼的我湊合擠著了。”


    “滾啊!”魍魎繃不住道,“誰要跟你個死斷袖待一塊兒!”


    “天啊,你在跟鬼說話嗎?”後麵聽著蕭玉書跟魍魎一人一鬼來回鬥嘴的桑禹一臉驚奇道,“真是見鬼了!”


    “哎呀這個......說來話長,”蕭玉書道,“沒跟你說起過,你最開始給時望軒開的金手指裏,窩了隻鬼來著。”


    然後這隻鬼還在時望軒腦袋裏種了個東西......


    蕭玉書避重就輕的三兩句交代完魍魎的存在後,桑禹臉上的驚奇更甚,他難以置信道:“這玩意兒是哪兒來的?你就讓這麽一隻來路不明的鬼跟在時望軒身邊?你的心怎麽這麽大?”


    蕭玉書捂臉:“我當時也不知道,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但是現在咱們好歹是一夥兒的。”


    魍魎毫不留情的拆台道:“誰跟你這個蠢貨是一夥的?”


    “你要是非要見死不救就等著我飄在你身邊跟狗皮膏藥一樣給你科普斷袖知識吧!我惡心死你!”蕭玉書索性道。


    “娘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要臉的!”魍魎服氣道,“老子絕對不會跟你們這些死斷袖混一起!”


    所以為了不被蕭玉書做鬼騷擾,魍魎心不甘情不願的從小白球裏飄出來想辦法,


    黑乎乎的一團濃煙從小白球裏慢悠悠的飄了出來,桑禹被這老鬼獨特的出場方式再次震驚,止不住的感慨道:“這個世界真癲!”


    癲歸癲,


    但這老鬼屬實有點真本事在身上。


    連道具卷軸都逃不出去的地方,也不知道他幹了點什麽,竟然真的把蕭玉書跟桑禹弄了出來,


    桑禹懷裏抱著變小的沐辰,他被外麵燦燦的陽光照的有點睜不開眼,看著外麵根本不知是何處的深山老林,他迷茫道:“我的老天爺啊,這是什麽鬼地方?”


    “這鬼兄又是什麽人物?這都能出來。”


    蕭玉書看著周圍一望無盡的深林老山,也是同等迷茫:“不知道,他說他不記得了。”


    桑禹聞言,奇怪道:“哪有人不記得自己身份的?好歹也得知道自己叫什麽吧?”


    魍魎心情不好道:“你話怎麽這麽多?你們走不走?不走我就把你們再送進去。”


    蕭玉書一聽,連忙道:“走走走......”


    也不知道染白到底是把兩人藏在了哪兒,反正這死地方蕭玉書跟桑禹走了好長時間,轉了好幾圈才勉強轉出來。


    累死了,


    可他們沒有休息的時間。


    既然染白不是好人,那麽跟他日日相處在一起的玄天宗其他人肯定麵臨潛在的危險,


    出於慎重的考慮,蕭玉書跟桑禹最終決定先趁著這家夥不注意偷偷溜回玄天宗找挽醞,


    畢竟是最高戰力,


    至於時望軒......


    桑禹表示小說裏的事情最好不要讓男主摻合進來,要不然簡單模式直接變地獄劇情,


    故此蕭玉書也就妥協般,在手機耗完電之前給時望軒發了條消息後,兩人就上了路。


    一路上的道具加禦劍著實省了兩人的不少功夫,但是在距離玄天宗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蕭玉書跟桑禹卻不敢再禦劍了,


    因為上空時不時有許多虎視眈眈的修士在玄天宗山門周邊圍繞著,看那樣子應當是在伺機尋找機會,


    這幫被蒙在鼓裏的傻子仍不死心,


    再加上道具剩下的也實在不多了,傳送的距離也有限,能省則省,蕭玉書也沒法,隻好跟桑禹兩人以鬥笠遮麵,等步行靠近宗門之後再用。


    城裏的街道上人少了些,沒有往日那麽熱鬧了,偶爾有些路過的行人也是步伐匆匆、左顧右盼,似乎在忌憚著什麽。


    “如果屍鬼真是染白一手造就的,那麽百姓該害怕的也應該是他,不是你。”桑禹低聲道。


    或許,世上若沒有染白,那麽就算蕭玉書的純魔血再有說法,也不會衍生出屍鬼這種可怕的東西。


    但這種事情誰又說的準的?


    一個染白死了,下一個‘染白’又會是誰?


    蕭玉書的心情並沒有因為桑禹的寬慰話而輕鬆,反而更沉了沉。


    其實最根本的源頭,大概還是他身上的血吧,


    想到染白在把他丟進山洞前又搞到了些血,蕭玉書的心裏便更加陰雲密布,他不確定染白會拿這些血又去害什麽人、害哪裏的人,亦或是什麽時候打算再害人。


    這麽一個斯文儒和的人,為什麽要一邊救人一邊害人呢?


    正思慮深重時,在路上匆匆趕路的蕭玉書卻被眼疾手快的桑禹一把拽開,這突如其來的力道直接把蕭玉書拽了一個大趔趄,撞到了一片的門板上才堪堪停住。


    正欲開口問時,蕭玉書的視線在被風掀起的白紗間精準鎖定在了路上幾個步伐雜亂搖晃不穩、麵色青灰的人正漫無目的的朝著街上不多的行人飛速衝去。


    剛才有一個差點跟蕭玉書撞了個麵對麵,好在桑禹反應快,拉著蕭玉書躲過了,


    隻是兩人身後的路人就沒那麽幸運了,


    幾聲驚慌失措的慘叫過後,街上就亂了。


    蕭玉書見狀下意識拔劍就想衝過去救人,卻被桑禹一反以往的生硬態度死死拽住。


    隻聽他低聲嚴肅道:“別多管閑事了!上方那麽多修士,肯定會管的,你要是在這種時候露了餡,那咱們就白出來了!”


    桑禹的表情被鬥笠牢牢擋著,但語氣卻是前所未有的鄭重,


    對方已然不打算再像以前那樣豁命去救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可蕭玉書實在是做不到眼睜睜看著無辜人赴死。


    大概是當初被萬人逼迫的那個山門太過堅固,沒有讓蕭玉書吃到深沉的教訓,所以蕭玉書沒有吃一塹長一智,


    他覺得隻要自己小心行事,就能做到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解決掉這些危險,


    但凡事敗就敗在了‘覺得’,


    有個被救的人手忙腳亂間還是扯下了蕭玉書用來遮麵的鬥笠,


    當這張已然被眾所熟知的臉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下,場麵登時比方才被屍鬼侵襲的時候還亂,


    上方那些修士聽到動靜一眼就捕捉到了下方蕭玉書的身影,


    然後這些眼見屍鬼出現都不想去管的玩意兒瞬間就跟見了腥的貓,朝著蕭玉書衝來,更有人叫囂道:“看吧!蕭玉書終於忍不住出來害人了!”


    “趕緊抓住他!”


    “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饒是蕭玉書跟桑禹身法靈活,可再怎麽努力東躲西竄,他們兩個人也架不住那麽多人的圍堵。


    很快蕭玉書就被堵到了死角,身上還被那些人劃出了傷口。


    看著這些傷口,感受著身上的刺痛,回想方才那些人毫不留手的招式,這一刻的蕭玉書才算是體會到了當初桑禹的無助和難過,


    “下次還多管閑事嗎?”桑禹苦中作樂道。


    蕭玉書這一次是真的無話可說,


    前方有修士拿劍指著蕭玉書厲聲道:“孽障!看看你做的好事!你又害死了這麽多人!”


    “今日我等勢必要替天行道!”


    那人說罷,身前便是一道寒光迸射,


    蕭玉書被那森然淩厲的寒光給震住,兩眼驚愕。


    隻見方才放狠話的修士胸口突然被一劍貫穿,雙眸瞪大間已然是沒了氣息,


    而其他修士更是在怔愣間紛紛被數道突然飛出的冰刺擊中,或是手腳或是胸腹,反正眨眼間,這些人在一陣哀嚎驚叫中竟都失了力氣,紛紛倒地不起。


    “真是服你了!”


    這些人盡數倒地之後,在人群後方,露出了一個同樣麵帶鬥笠的素衣男子,


    男子劍上結霜,周身氣場更是犀利的寒,若不是氣勢差了點意思,蕭玉書都要以為對方是挽醞了。


    “愣著幹什麽?傻了?”令狐權手裏緊緊攥著劍,緊張的朝周邊掃視了一圈,然後掀起麵紗的一邊,露出了半張俊冷的臉。


    蕭玉書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出現在這兒,看著麵前倒地不起死傷未知的人,他喃道:“他們......你怎麽......”


    而令狐權卻恨鐵不成鋼的斥道:“蠢貨!你不殺他們,他們就要殺你了!”


    “愣著幹什麽?走啊!”


    這一聲接著一聲的催促,總算是把桑禹的魂給叫了回來,來不及多作言謝,他拽著蕭玉書轉身捏著卷軸,趁著其他修士還未趕來前匆匆離開。


    令狐權雖然驚於兩人原地消失的手段,但好在這段時日的沉澱早讓他整個人變得心不浮氣不躁,因此他自己一人也未做過多停留,朝著另一邊喊了聲,也是放下麵紗匆匆離去......


    也得虧兩人在躲避追擊的時候誤打誤撞靠的玄天宗更近了些,要不然桑禹真怕兩人一個距離不夠雙雙啪嘰正好撞結界外麵。


    “行了,其實好心也不是一定沒有好報,”劫後餘生的桑禹一屁股坐在最近的靜心峰的草地上,一邊喘氣一邊道:“最起碼,那家夥居然還半路竄出來幫了咱一把,你說是吧?”


    心情還未平複完的蕭玉書頭有點嗡嗡,也不知道染白到底放了他多少血,反正他渾身上下都提不上多少力氣。


    “這是哪兒?”他問道。


    桑禹抱著小灰灰站起身來環顧了一下四周,當看到峰頭那漫山遍野標誌性的火紅淩霄花後,他這才篤定道:“靜心峰上。”


    “要去找掌門嗎?”他道。


    然而蕭玉書還是堅持回折雲峰上,並不是對青雲有所偏見和不信任,而是這個掌門師叔在修為實力上是真的有點沒妥。


    桑禹見狀也隻好道:“確實,還是找靠譜的人最合適了。”


    “誰靠譜?”這道突然響起的人畜無害的聲音著實把兩人嚇了一跳,


    而等蕭玉書跟桑禹警惕的轉過身去看時,他們又被嚇了一跳,


    都說背地裏不要輕易議論別人,會有被發現的風險,


    這下可好,


    兩人說青雲不靠譜,被正主逮了個正著。


    對於蕭玉書的突然出現,青雲很是詫異,他不解道:“你們怎麽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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