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共和的旗幟飄揚於海南島的上空時,廣東的大地陷入了一片沉寂。曾幾何時,共和這個名字在廣東的各路豪強耳中,不過是遙遠的傳說。然而,隨著去年湖南南部聯盟的殘部逃至廣東北部,廣南的居民們意識到共和的鐵騎已近在咫尺。


    隨著時間的流逝,共和似乎對南方的貧瘠之地不感興趣,人們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但如今,共和的兩個師突然南下,迅速占領了海南島,這無疑再次敲響了警鍾:共和不僅擁有強大的陸軍,還有一支無敵的水師,能夠跨越海洋,運送兵力。


    廣東的各路勢力,無論是元朝的殘餘勢力還是地方的草頭王,都不約而同地停止了爭鬥,開始觀望共和的下一步行動。元朝的軍隊早已沒有了收複失地的雄心,共合軍遠征大都的輝煌戰績仍在元朝境內回響。湖廣行省的宰承別兒怯不花,如今隻希望共和能夠滿足於海南島的占領,畢竟共和已經拿下了江西北部和湖南的大部分地區。


    元朝設立的江西行省和湖廣行省,原本包括了今天的廣東省。如今,這兩個行省的最高官員都被共合軍趕下了台,如同喪家之犬。江西行省的宰承因身體虛弱,加上旅途勞頓,最終一命嗚呼。


    經過一番權力的爭奪,湖廣行省的宰承別兒怯不花終於掌握了廣東的全部權力。但他的得意並未持續太久,何珍的起義隨即爆發。他現在正忙於與農民軍的鬥爭,依靠在湖南時期購買的鐵器武裝的部隊,勉強維持著局麵。北方的元朝由於距離遙遠,也不得不承認別兒怯不花為廣南的主政者。


    然而,別兒怯不花的噩夢才剛剛開始。共合軍不僅奪取了他的一個重要兵源地,而且來自海南的黎族部隊也陷入了恐慌。盡管如此,別兒怯不花還是強忍住了向西撤退的衝動,他知道,一旦撤退,就意味著徹底的失敗。


    在軍營的指揮室內,何成正凝視著手中的軍報,眉頭緊鎖。陸海在南方的行動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副官李亮注意到了何成的表情,好奇地問:“陸將軍在南方的行動似乎並不激烈,將軍有何顧慮?”


    何成沉聲回答:“陸海在南方的報告中,並未提及消滅了多少敵軍,而是強調平息了幾起地方少數民族的武裝騷亂。也就是說,他這次南下並未上報任何戰功。”


    李亮更加困惑了:“沒有上報戰功,陸將軍這是為何?難道他放棄了與您競爭?”


    何成冷笑著搖了搖頭:“放棄戰功?他這是在玩心理戰。”他繼續解釋道:“軍隊的功勞,不僅僅取決於消滅了多少敵軍,打了多少勝仗。陸海這次在南方的行動,實際上是為共和開辟了海南島這一新的基地。對他來說,消滅那些手持弓箭長槍的軍隊的戰功並不重要,但他將這些使用落後武器的人稱為暴亂者,而非軍隊,這實際上是在貶低我們以前對付那些冷兵器軍隊時所取得的戰功。”


    李亮恍然大悟,明白了其中的曲折。他意識到,隻要有人群的地方,就會有競爭和鬥爭。


    與此同時,蘇星雲在審閱了海南方麵政委的報告和陸海的南下任務總結後,首先肯定了陸海完成任務的功勞。但陸海沒有上報任何戰功,這確實有些說不過去。按照陸海的說法,將那些手持長矛弓箭、介於軍隊和鄉村黑社會之間的群體稱為敵軍,確實有些牽強。蘇星雲決定召集所有將領開會,商討這個問題。


    陸海的這次南下行動,促使共合軍內部重新審視和製定了軍功的計算規則。在武器技術日益先進的今天,戰功的計算變得更加精細和複雜。這次事件不僅是一次軍事行動,更是一次對軍功觀念的深刻反思。


    在共和的版圖內,工業革命的腳步似乎遇到了一堵看不見的牆。盡管共和的技術已經接近了第二次鴉片戰爭時期的英國,但在某些關鍵領域,如航海科技,英國的船用蒸汽機技術仍然遙遙領先。想象一下,如果那時的英國派遣一艘鐵甲艦到中國東海,共和軍的飛剪船艦隊恐怕難以招架。


    然而,在陸地上,共和陸軍的十五萬雄師裝備精良,火器並不遜色於當時的英國。如果展開陸戰,共和的散兵線戰術、火炮和機槍足以讓英國人夜不能寐,擔心自己的殖民地被染成黃色。


    但共和的技術發展似乎陷入了停滯。雖然許多技術難題已被攻克,但工業革命的全麵推進讓共和意識到,建立一個完整的工業體係需要的資源和材料是如此之多。首先是各種鋼材,不僅僅是合金鋼的配方和冶煉,就連尋找大儲量的錳、鉻、鎳礦場都成了一大難題。


    幾年前,在中國,人們隻知道金銀銅鐵鉛錫這幾種常見的金屬。偶爾煉製出的合金鋼,被賦予了玄鐵、寒鐵、西方精金等神秘的名字。而西方世界卻找到了元素論這條正確的道路。從十七世紀開始,歐洲的化學家們就通過焰色反應來確定元素。


    現在,共和因為蘇星雲帶來的元素周期表的“外掛”,大量金屬元素通過摩爾質量被確定。但由於西方的研究起步更早,他們在礦石科學上的開展也更早,十八世紀下半葉,工業國家已經擁有了大量的找礦人才,所需的煉製合金鋼的原料相對容易找到。而共和的鋼廠,甚至連實驗的原料都捉襟見肘。


    特殊的鋼材無法煉製,一些機械因為材料的限製也無法進一步提高精度。共和想要繼續攀登至一戰時期的科技水平,就不能再采取大躍進的方式。共和的科技發展進入了一個新的探索時期,這是一個需要耐心、細致研究和創新的階段。


    在共和的工業領域,盡管整體發展遭遇了瓶頸,但一些關鍵技術還是取得了突破。首當其衝的是金屬殼子彈的問世。隨著機械加工技術的進步,外部覆銅的彈殼取代了傳統的紙質子彈。


    同時,底火的製造技術也宣告了火帽時代的終結。擠壓式鍛造機器的引入,使得金屬子彈的大規模生產成為可能。這種新型子彈,前端是鉛製彈頭,外殼是銅製,底部是中央底火,內部則包裹著一層紙,以減少與金屬的接觸,同時填充了苦味酸作為推進劑。


    馬鞍山的這家子彈工廠,擁有一千名工人,機器日夜轟鳴,銅屑隨處可見。工廠實行三班倒工作製,確保24小時不間斷生產。在原料充足的情況下,一個月能生產出六百萬發子彈。這隻是共和眾多子彈廠中的一個。金屬子彈的生產問題得到解決,共和軍的火力已經可以與19世紀下半葉的列強軍隊相媲美。


    共和的鋼鐵產量已經達到了四十五萬噸,共和軍全麵裝備了二式火槍,這種能夠射擊紙質或金屬外殼子彈的槍械,可連發六次,堪稱現代意義上的步槍。共合軍陸軍的火力配置包括榴彈炮1450門、迫擊炮463門、機槍272挺,以及155mm口徑的攻城炮15門。


    公元1453年10月,又一個秋收季節結束,共和已經凝聚成一個強大的整體。一千四百萬人口的巨大勞動力在共和的領導下迸發出了驚人的力量。在本時空的中國曆史上,從未有過如此強大的力量。


    在共和的心髒地帶,又一次最高級別的會議正在緊張進行。蘇星雲站在中國地圖前,用筆劃出了一個雄心勃勃的圈。這個圈北起北京長城,西至古都西安,南邊則囊括了整個浙江地區。


    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明年,我們將麵臨一場重大的戰役。我們的執政範圍必須擴展到這個圈所覆蓋的區域。北邊,我們將麵對紅巾軍和北元的雙重壓力;南邊,則有方家軍的威脅。至於蘇南,我們暫時保留它,以兌現我們三年不征的承諾。各位,你們對此有何看法?”


    會議室裏的氣氛瞬間沸騰,眾人的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李賀的聲音帶著激動的顫抖:“總指揮,這是要發動統一戰爭的信號嗎?”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蘇星雲身上,他沉穩地回答:“首先,我們要占領這片土地。但即便如此,這就能算是統一了嗎?”


    王天柱補充道:“一旦我們拿下這些土地,我們的疆域將北靠長城,西至玉門關,東臨東海,南過雁門關。除了蜀地之外,我們將占據這片土地上最富饒的部分。剩下的,不過是些貧瘠之地,從這個角度來說,統一也差不多了。”


    蘇星雲搖了搖頭:“不,隻要華夏大地上還有其他勢力存在,就不算真正的統一。況且,蒙古人征服了中國,建立了元朝,他們也算是中國人。”


    何峰小聲嘀咕了一句:“蒙古人可不這麽認為。”蘇星雲轉向他,帶著笑意的眼神讓何峰感到一絲不安。


    蘇星雲的聲音柔和卻堅定:“蒙古人在中原大開殺戒,居住了這麽久,現在力量衰弱了,想要安穩地回到草原?這是不可能的。他們要麽作為中國人,將成吉思汗征服的土地作為嫁妝並入中國;要麽就徹底作為外族,我們和他們徹底清算這一個半世紀的血仇。我相信,蒙古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陸海皺著眉頭,提出了一個棘手的問題:“那片土地貧瘠得連草都不長,占領了還得往裏砸錢。”


    蘇星雲卻不以為然,他眼中閃過一絲光芒:“別忘了,蒙古地下可是藏著鐵礦和煤礦。”他的話音剛落,會議室裏的氣氛就像被點燃的火藥,眾人的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但蘇星雲知道,現在不是討論資源的時候。他輕輕敲了敲桌子,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到當前的戰略議題上:“這些資源的問題,我們可以留到以後再深入討論。現在,讓我們集中精力,討論如何拿下這個圈定的土地。”


    討論迅速升溫,共和的決策者們以驚人的效率勾勒出了下一年國家發展的宏偉藍圖。同時,他們決定將共和軍的規模擴充至50萬,為即將到來的戰爭做好了準備。戰爭的齒輪已經開始緩緩轉動,預示著一場規模宏大的軍事行動即將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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