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這些是你四娘姐姐專門給你找的,送給你的。”


    連豆豆一本一本翻著:“有話本子,還有識字書,還有地理誌怪。”


    小女孩也跟著說:“一一姐姐,你好厲害呀,你快醒醒,你醒來了給我講書好不好。”


    “姐姐,我媽媽說,一一姐姐的魂魄受傷了,出去治療了,治好了就會回來了。”


    連豆豆:“是啊,我們一起為一一姐姐祈福好不好?”


    連豆豆注意到,姚一的眼睛閃了一下。


    “姚一,這裏有這麽多人,她們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愛著你,盼望你好。”


    “想不想去看看書中的世界?體驗不同的人生?”


    姚一抬頭看向連豆豆,看向這個一直發出聲音的人:“書。”


    她突然的開口,讓連豆豆愣在原地。


    小女孩:“姐姐,姐姐,一一姐姐說話了!”


    連豆豆趕緊將手上的書遞到她手邊。


    姚一遲遲不接,連豆豆就那麽一直舉著。


    一雙小手抓住了姚一的食指,用力將她的食指搭在書上:“一一姐姐,你看完了記得給我講哦,我等著你。”


    連豆豆趁機將書塞到姚一手中:“看完了我們再給你送新的來。”


    姚一拿著書,將臉埋在膝蓋裏。


    連豆豆領著小女孩悄悄離開了。


    小女孩:“姐姐,一一姐姐什麽時候能好啊?為什麽沒有大夫來看她啊?”


    連豆豆耐心回答:“姐姐馬上去給一一姐姐找大夫好不好?”


    小女孩高興地蹦起來:“好好!我就說你是天上的仙女,可厲害了。”


    “姐姐不是仙女,姐姐也是一個普通人,姐姐現在能做的,等你長大了,說不定也能做到呢?”


    小女孩歪了歪腦袋,眼睛亮亮的:“真的嗎?!”


    “吃飯啦!”


    大家聞聲,拿著碗排好隊伍,小女孩也被媽媽領了回去。


    連豆豆重新和老板站在一起。


    她想到昨晚和徐鶴章的溝通:“能不能讓我夫君幫姚一看病?”


    老板眉梢微挑,有些驚訝:“你那夫君看起來脾氣如此急躁,竟也是個大夫?”


    “呃,那個……”連豆豆吞吞吐吐:“他也不算是大夫,就是懂些醫術,看看總比不看好。”


    老板看向姚一的方向,遠遠望去,她依舊抱著書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是啊,看看總歸是好些。”


    連豆豆:“那我回去便同我夫君說。”


    有人端著碗和包子遞給姚一。


    姚一將書抱在懷中,放進衣服裏,端起碗大口喝了起來。


    四娘:“能吃就好啊,能吃下去就能活著,不管是為了什麽而活著,先活著。”


    “走吧,屋裏留了點包子和粥,我們回去也吃一口填填肚子,你給你丈夫也送些,他還餓著呢。”


    想到早上醒來空空如也的房間,連豆豆隻能打著哈哈說:“是啊。”


    誰成想回去的時候,徐鶴章正坐在屋內等她:“回來了?”


    見她一手一個碗,還順帶拿了兩個包子,滿滿當當。


    徐鶴章快走幾步上前,從她手中接過盛著粥的碗。


    看他把碗放到桌上後,連豆豆將手裏拿著的包子遞給他:“早飯。”


    沒等連豆豆開口問,徐鶴章主動講道:“我去了這裏最大的地主家,姓錢。”


    “家中糧庫庫存不少,且都未受潮,點了點數量,按照每年陳書上來麗縣的糧食的產量,以及我得到的消息,估算他家的存糧,這位地主應是借了大概有三分之一的糧出去。”


    連豆豆咬了一口素包子:“那就不是他咯?”


    “嗯。”徐鶴章點頭。


    連豆豆努努嘴:“是有人引你去查嗎?”


    “什麽都瞞不過你。”


    “昨日那個爬我們牆外的人,自稱是錢地主家的,說是錢地主派他來打探消息。”


    連豆豆用勺子攪了攪碗裏的粥,讓它涼得快些:“富民地主若是敢劫官糧官銀,有幾個腦袋都不夠掉吧。”


    連豆豆抬眼看了一圈屋內奢華的擺設:“看來有人總想把我們往歪路上引啊。”


    “娘子聰慧,可有懷疑的人選?”


    連豆豆回答得幹脆:“那個趙大人唄,他官最大,權力最大,也是他安排我們住進這裏的。”


    “他確實很可疑,但是他的動機是什麽呢?”


    連豆豆咽下一口飯:“能不能好好吃飯,問得我都沒胃口了。”


    “吃完飯再聊效率不是更高嗎?食不言,寢不語。”


    徐鶴章挨了訓,老實埋頭吃飯。


    吃完了飯,連豆豆將碗推到一邊:“好了,你說吧。”


    在徐鶴章發聲之前,連豆豆又補了一句:“別打啞謎。”


    徐鶴章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換了一句:“縣令參與,但不是主謀。”


    “有道理,定是有人給他許了更好的東西,值得他冒這個險。”


    連豆豆突然皺起眉:“有人想反嗎?”


    徐鶴章唇角輕勾:“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連豆豆一臉奇怪地看著他:“你怎麽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徐鶴章將唇角繃直:“我有嗎?隻是覺得有些意思。”


    休息了片刻,四娘來敲門。


    “姚一那裏都準備好了。”


    三人一起來到了一間小屋,四娘和連豆豆先一步進去。


    姚一還是呆呆地,隻是這回一直翻著手上的書。


    “姚一,大夫來了。”四娘拉著她的手腕,想讓她將手放在桌上。


    姚一不願,扭動手腕掙紮著。


    老板溫柔地勸著:“一一,好了就可以看更多的書,你想要什麽書姐姐都給你找來。”


    姚一還是不願,憑著一身蠻力,將老板甩在一邊的地上。


    沒辦法,連豆豆隻能手起掌落,將她劈暈了。


    然後對徐鶴章招手:“完事兒了,你來給她看吧。”


    四娘撐著雙手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還是這招好使啊。”


    徐鶴章:“她營養不良,有胃病。”


    連豆豆:“那精神方麵呢?能看出來嗎?”


    徐鶴章:“心緒不佳,是受過驚嚇嗎?脈象很亂,先開些安定心神的藥,後續營養須得跟上。”


    徐鶴章寫好了藥方,交給老板。


    姚一有醒來的跡象,連豆豆趕緊帶著徐鶴章離開了。


    兩人並肩走在路上,連豆豆低頭慢悠悠地踢著地上的落葉:“她能好嗎?”


    徐鶴章:“我不知道,須得等更專業的大夫來看過才知道,現下隻能盡力保證她的狀況不惡化。”


    連豆豆:“那也很好了,謝謝你。”


    兩人回到客房中,稍稍休息片刻,趙大人突然派人來傳話,說是糧找到了。


    徐鶴章和連豆豆對視,都在對方麵上看到了荒唐的表情。


    連豆豆:“真是湊巧,之前不管如何派人去尋都尋不到,我們到這裏第二天,便尋到了。”


    徐鶴章:“說不定你我是福星呢?”


    連豆豆瞟了他一眼:“好的,那我們這兩顆福星得去一趟啊,看看他們怎麽演。”


    兩人一路跟著引路的小廝,徐鶴章火急火燎地踏進屋中:“在哪裏?”


    趙大人指著屋中混了泥土和沙子的糧食,聲音悲痛:“我們點了點,缺了大概二分之一。”


    “是在一處山崖下發現的,想來應是大雨路滑,不小心失足跌了下去。”


    徐鶴章皺眉:“那送糧的人呢?”


    趙大人抹了一把眼淚:“都不在了,屍體就在隔壁屋中放著,已看不出人形,仵作驗過了,確實是摔下懸崖受到重擊而死的。”


    徐鶴章轉身往隔壁走:“帶我去看。”


    趙大人攔下他:“張大人,他們死狀著實有些可怖,還是不看的好。”


    徐鶴章:“我身為朝廷命官,奉旨來查此事,豈會怕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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