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娘。”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眾人循聲望去,一片紅色的衣角自酒架後麵闖入眼簾,緊接著,麵容姣好的包子小西施緩步來到屠夫身邊站定,雙手抱胸,笑盈盈地挑逗少女,“同為女子,獻身就免了吧。”


    百裏東君和司空長風微愣,才反應過來,此獻身非彼現身。


    “你說得不錯。”棠溪琰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不然,你把你的命獻給我吧。”


    “嗬!”


    包子小西施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眼底含著淡淡的輕視,“好大的口氣!不過是個黃毛丫頭,還能打得過我們二人聯手?!”


    說得也是啊,雖然棠溪姑娘是雙峰弟子,但畢竟年紀還小,恐怕是擋不住兩人聯手的。


    白東君一臉擔憂地看著棠溪琰,輕聲問:“棠溪姑娘,你能行嗎?”


    “怕什麽,這不是還有我嗎?”


    忽然,樓上響起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就見另一個晏家護衛恣意瀟灑地坐在欄杆上,笑眯眯地看著下方對峙的兩撥人。


    一直躺在地上的晏家護衛捂著胸口,踉踉蹌蹌地起身,有些意外地喊了句,“學正。”


    就見,被喚作學正的黑衣男子抬手扶額,一副難以忍受的樣子吐槽了句,“真是個難聽的名字呀!”


    話罷,抬手揭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另一張完全不同的臉來。


    最具特色的,當屬那頭微卷的短發。


    “重新認識一下吧。”男子微微晃了晃頭,甩開遮住眼睛的劉海,笑著補充道,“我姓雷!”


    “雷?哪個雷?”


    屠夫微微上前一步,又問了句,“雷家堡的雷?”


    “欸,也可以這麽說。”男子伸出手指指著屠夫,“嘶,雖然雷家堡並不喜歡我這個不聽話的子孫吧,但我還是認這個家的。”


    看此人行事風格,司空長風心裏閃過一個名字,他仰起臉,望著樓上的男子。


    “你是,灼墨多言雷夢殺?”


    灼墨,多言。


    棠溪琰若有所思地看著飛身下來的雷夢殺,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隻聽屠夫客套地打了個招呼,“原來是灼墨公子,久仰。”


    雷夢殺雙手叉腰,“你久仰什麽久仰,你是金口閻羅,我是灼墨多言,你不愛說話,而我一張嘴就能把人給說死,咱倆就不是一路人,你就甭跟我客套,還久仰,反正你們人再多,也打不過我一個,不如我們大道朝天,各走一邊,折柳相送,就此別過,哈哈哈哈……”


    一陣魔性的笑聲自他唇齒間傾瀉而出。


    棠溪琰三人默默對視一眼,她有些糾結地問道:“這,就是北離八公子之一?”


    她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說這人有趣呢,還是話密得讓人難以忍受呢。


    司空長風的表情也有些無奈,“對,灼墨,多言。”


    他還特意強調了“多言”二字。


    白東君神情複雜,一言難盡地“嗯”了一聲,“確實是個話癆。”


    前方的雷夢殺微微側身看向三人,溫馨提示道:“三位,我聽得到喔。”


    三人尷尬地輕咳一聲,同時抱拳向他致以歉意。


    對麵的金口閻羅運轉內力,殺豬刀在他掌心飛速旋轉幾圈,“有幸……”


    話還沒說完,就被雷夢殺出言打斷了,他抬手指著金口閻羅,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煩得屠夫眼角嘴角不停地抽搐,直翻白眼,最後忍無可忍地大吼一聲,“閉嘴!”


    話罷,雙手將剔骨刀舉過頭頂,騰空躍起,一刀狠狠劈下,罡風撕裂空氣,呼嘯而至。


    雷夢殺閃身上前,雙指輕輕一夾,電光閃爍,嘶鳴的閃電劈碎周圍的花瓶桌椅,強大的氣浪四散開來,逼得眾人連忙抬手擋住迎麵襲來的滾滾氣浪。


    兩相對峙間,屠夫手臂再次發力,想要壓過雷夢殺,孰料,雷夢殺微微勾唇一笑,飛舞的閃電威力驀然增強,直接把屠夫震得倒飛出去,撞破門窗,砸在街上,濺起滿地落葉灰塵。


    他單膝跪地,捂著胸口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抬眸間,晏家護衛和包子小西施也被打了出來。


    棠溪琰雙手抱胸,饒有興致地跟在雷夢殺後麵走了出來,在她身後,是司空長風和白東君。


    雷門驚神指,一指三唱,一唱不離,二唱不歸,三唱唱驚神。


    果然名不虛傳!


    霸道的閃電與細小微涼的繡花針碰撞,互抵消弭,隻見繡鞋的老太屁股底下的凳子不翼而飛,她的姿勢卻依舊沒變,穩如磐石,這一手,瞬間就讓眾人開了眼。


    她的語氣略有些得意,嘴角噙著似有若無的笑意,“雷夢殺,你確實很厲害,隻不過,你一個人,抵得過我們聯手嗎?”


    話音未落,賣油郎、屠夫、包子小西施紛紛向她靠攏,與她並肩而立,呈防禦姿勢,虎視眈眈地看著對麵的雷夢殺。


    雷夢殺眼睛微眯,四人聯手,確實有些棘手,但,也不是打不過!


    “誰說他是一個人了?”


    “誰說是他一個?”


    清潤的嗓音和清朗的嗓音同時響起,打破了凝重的氣氛,雷夢殺先是看了看走到他身旁的棠溪琰,又抬頭看向滿天的落花。


    繡鞋的老太猛地站起身,先是細細地打量著棠溪琰,心裏微微一沉,這個人,她看不透。


    隨即又抬頭看向伴著落英,手持一簫,風度翩翩地落在樹冠上的雅公子。


    公子微微側眸,嘴角含著清雅的笑意,溫聲道:“我是清歌公子,洛軒。”


    每次出現在人前,不是有雅樂相伴,就是有花瓣落雨,本以為都是誇張的說法,沒想到……


    棠溪琰沒忍住,抬手拍了拍雷夢殺的肩膀,表情略有些複雜,“你們出場,都是這麽的……”


    沉吟了好一會兒,她才繼續開口,“獨具特色嗎?”


    雷夢殺笑了笑,“你可以直接說,做作。”


    棠溪琰垂首輕笑,點了點頭,“行叭。”


    雷夢殺和洛軒對視一眼,互相頷了頷首,偏頭問棠溪琰,“一起?”


    棠溪琰拔出扶桑,笑盈盈地看著對麵的四人,“我和他一起。”


    “好嘞!”


    雷夢殺也不強求,一個閃身來到白東君兩人中間,一手抓著一人的肩膀,飛身離去。


    屠夫四人正欲去追,棠溪琰長劍一掃,淩厲的劍意直接震退四人,“想追,先問問我手裏的劍!”


    老太神色凝重地盯著她,沉聲問:“你究竟是誰?”


    洛軒同樣好奇地看著這個半路加入進來的少女。


    一個臉上還帶著點嬰兒肥,卻隱隱讓他感到威脅的少女。


    隻聽少女揚聲道:“都說雙峰入世,必定名震江湖!”


    “我,就是雙峰第六脈弟子,棠溪琰!”


    她的名字一字一頓,語氣頗為傲然。


    老太四人震驚的與旁邊的人左右對視,誰都沒有想到,此次西南道魁首之爭,雙峰的人,竟然也參與進來了。


    洛軒微微側身,看著下方沐浴在陽光下的少女,比起她來自於雙峰,她的名字更讓他驚詫。


    察覺到他打量的目光,棠溪琰笑著開口問:“清歌公子,你是要看著我打,還是要與我並肩作戰?”


    洛軒回過神來,輕輕頷了頷首,“自當並肩作戰。”


    話罷,他輕盈如燕地落在少女身旁,看向對麵。


    老太目光沉沉地看著兩人,驀地勾唇哼笑,“幸哉!今日我等能同時瞻仰到雙峰弟子和北離八公子的風采,死而無憾!”


    話罷,雙方同時動手,繡花針靈活穿梭,剔骨刀刀鋒凜冽,殺氣凜然,掌風獵獵,劈海斷浪,以簫化劍,劍氣磅礴。


    棠溪琰長劍翻飛,重重劍影密不透風地繞著她,擋下時不時飛梭回繞的繡花針。


    “鐺!”


    一聲脆響,扶桑重重地砍在剔骨刀上,劍身微微震顫,嗡鳴不止,棠溪琰眼神犀利,勾唇笑道:“之前你體驗了雷門的驚神指,現在,你再嚐嚐我雙峰的禦雷劍訣吧。”


    滋滋滋……


    話音未落,銀色電弧已經蔓延上劍身,矯若遊龍,蜿蜒遊走,刺目的電光讓屠夫不由得瞳孔劇縮。


    都跟雷電過不去了是吧。


    棠溪琰手腕一震,“劈啪劈啪”的聲音縈繞耳畔,閃電靈活地一甩尾,屠夫直接被拍飛出去,砸落在地,口吐鮮血,已無再戰之力。


    然而,雷電餘威不減,巨大的光球化作銀色的匹緞,鋪天蓋地地湧向其餘三人,三人連忙出手阻擋,卻無濟於事,雷電悍然撕碎他們的防禦,傲嬌的一甩尾,把三人都送去了屠夫身邊。


    洛軒看著麵色痛苦的四人,默了默。


    棠溪琰高高興興地收好劍,衝洛軒喊道:“走吧,他們已經不行了。”


    洛軒沉默地跟上少女的步伐,良久,他側眸看著少女柔和秀美的側臉,這模樣,看上去是真的很溫和無害呀。


    “姑娘天賦卓絕,當初為何選擇去天竺門拜師,而不是選擇天下第一的李先生?”


    少女撇撇嘴,隨手揪了把路邊的樹葉,“我不喜歡天啟城,更不想被困在那裏。”


    定北侯府戰功赫赫,軍功不比鎮西侯以及當初的軍神葉羽差,不然她也不會一出生就被封為安陽郡主。


    鮮花著錦,烈火烹油。


    當年的葉小公子天資聰穎,後繼有人的葉羽將軍被誣陷謀反,滿門抄斬,兩大侯府雖遠離政治中心,本不該這般安然無恙的度過,隻因鎮西侯府的小公子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而定北侯府,隻有她這個唯一的女兒。


    棠溪琰握著劍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洛軒聞言,眼簾微垂,擋住眸中微閃的光芒,兩人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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