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明媚的一天。


    李承乾準備出發,太上皇李淵和長孫皇後相繼來了到了東宮。


    看著已經準備行囊出發的李承乾,長孫皇後紅了眼眶:“承乾。”


    “母後。”李承乾心緒複雜的看著已經微微顯懷的長孫皇後,拱了拱手道:“兒行千裏母擔憂,兒不孝,讓母後擔憂了。”


    “嗚嗚嗚。”


    聽見這話長孫皇後瞬間淚水便湧出了眼眶。


    這可是十月懷胎的孩子啊,她的長子的,本可錦衣玉食,奈何現在要去為朝廷籌糧,瞬間對李世民便有了怨恨。


    李承乾看了眼,已經滿頭白發的太上皇李淵也拱了拱手:“皇爺爺,此事您不要怪父皇,一切都是孫兒自己決定的,朝廷危難之際,身為太子,豈能袖手旁觀。”


    “好好好。”太上皇李淵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忽然多愁善感起來,上前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有無數的話語都哽咽在喉頭,可就是說不出來。


    看著已經準備齊全的隊伍,李承乾再次拱手道:“皇爺爺,母後,隊伍要出發了。”


    長孫皇後已經泣不成聲了,李淵隻能代勞揮揮手:“去吧。”


    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也是哽咽的。


    李承乾堅定地點了點頭,在王泉的輔助下,艱難的跨上了馬。


    不是他想騎馬,而是隻有三日時間,如果不騎馬的話,恐怕根本到不了。


    哪怕是走水路,從長安到江南都需要四五日的時間。


    所以騎馬是最快的,隻能到驛站的時候換馬,連夜奔襲。


    大唐會所那邊已經和馬周連夜出發,提前了李承乾一日。


    李承乾則是帶著猛虎營三百將士出發。


    雖然比不了皇帝的出行標準,可三百人的隊伍已經引起了世家的注意。


    看著小小的身影上馬都如此艱難,長孫皇後委屈,害怕,緊張,可就是不敢說出來。


    皇家之事,關乎到李唐江山之事,長孫皇後總能把握住自己的分寸,哪怕是這種時候。


    知道哪怕是她站出來反對,也是無用功。


    昨日她就和太上皇在甘露殿等了兩個時辰,可李世民就是不見。


    身為皇後的長孫也是無可奈何。


    李淵看著李承乾的身影已經消失,忽然紅了眼眶感慨道:“我李家男兒頂天立地,世民十六歲就參軍,十八歲就領兵打仗,承乾九歲就知道解決朝廷之難親下江南,未來一定是明君也。”


    聽見這話的長孫皇後哭泣之聲更大了。


    或許別人會羨慕皇帝,羨慕帝王家,可身在帝王家的長孫皇後非常的清楚,李世民是有多不容易,想要做好皇帝是多不容易。


    未來她的兒子也要如此不容易。


    可又是無法解決的問題。


    李承乾必須是太子,也必須是太子,這是他的命,也是上天的安排。


    就在三百多人的隊伍到了宮牆之外,李世民站在城牆之上雙拳緊握,眼中除了疼愛之色便是暴怒。


    是對世家的憤怒,是對五姓七望步步緊逼的怒火。


    他暗自發誓,隻要能過這關,必定要讓五姓七望徹底覆滅。


    “陛下,一切都安排好了,百騎司的人會一路緊隨太子殿下安全抵達江南。”張阿難此時小步過來拱手對李世民匯報道。


    “嗯。”


    李世民露出了帝王的威嚴之色。


    站在三步之遙的張阿難都能夠感受到李世民身上不同的氣場。


    暴戾!


    看來這事要是解決了,恐怕要死很多人。


    隊伍是從朱雀大道一路行進的,李承乾小小的年紀被眾人拱衛著,旁邊騎馬的便是王泉和衛規,就是紇幹承基。


    此時的紇幹承基已經是校尉了,和衛規一個級別。


    但是不同的便是紇幹承基屬於猛虎營的校尉,而衛規是東宮校尉。


    級別不差,所屬規模差了很多。


    長安城的百姓也是看見了隊伍,紛紛站在了道路的兩旁。


    走近的時候才發現是太子殿下的隊伍,眼神矚目看著中間騎馬的孩子。


    讓一些大人羨慕,讓一些孩子覺得好玩兒。


    李承乾並沒有多想,看見如此之多的人站在原地注視自己,他還笑著跟大家揮手。


    可收到的是一臉的冷漠。


    “殿下......”王泉本想解釋一番。


    可不料被李承乾直接打斷道:“孤知道,他們心中有怨氣,正怪朝廷呢。”


    “是。”王泉尷尬的抿抿唇。


    李承乾卻冷哼一聲:“百姓不知情,可五姓七望的所作所為絕對會被天下人唾棄,駕!”


    說完之後,他便甩動了韁繩。


    馬兒如箭矢一般飛射出去。


    “殿下。”


    “殿下。”


    “殿下。”


    王泉和衛規、紇幹承基看李承乾忽然加速,都緊張的不行,喊了一聲也是快速架著馬追了上去。


    後麵三百名猛虎營的將士們也是讓馬兒奔跑起來。


    沒過一會兒便到了長安城外。


    李承乾到城外的時候,深深吸了一口氣。


    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空氣可比後世好太多了,清新,還隱隱帶著......嗯,一股難聞的味道。


    之前去南崖村的時候,出城李承乾也是聞到了同樣的味道。


    撇頭看了眼,才發現護城河裏水都是黑色的。


    李承乾皺緊了眉,緩緩搖了搖頭。


    這種情況絕對不是一兩日形成的,何況唐朝也沒有什麽工業,全都是一些排泄物。


    太浪費水資源了。


    “殿下。”王泉追了上來,氣喘籲籲的說道:“您別跑那麽快,不安全。”


    李承乾回頭看了眼王泉,小眉頭沒有放鬆:“不安全?難道是怕五姓七望來找孤的麻煩?還是怕百姓沒有糧食吃,會對孤下手?”


    “這......”剛喘勻氣的王泉愣住了,有些緊張了起來。


    似乎二者皆有,可他不敢說。


    “哼。”


    李承乾冷哼一聲,對紇幹承基道:“下令,全速奔襲,不到天黑不停下來,記住三日之內必要到江南,要是不到江南,所有人軍法從事。”


    “是。”


    紇幹承基見李承乾如此嚴肅,便開始對身後的三百人開始下達命令,還是死命令。


    從最艱苦中訓練走過來的猛虎營三百名將士並沒有反駁,安靜的等待著出發。


    這便是軍紀。


    如果是普通的府兵,聽說三日內要從長安到江南,恐怕早就叫苦不迭了。


    “出發。”


    在李承乾大吼的領頭下,三百多匹馬再次飛奔起來。


    長安城,崔府。


    崔仁師正悠然自得的享受著搖椅。


    這可是他花大代價,從長孫無忌府邸一個工匠那買來的。


    之前總是聽說,現在終於感受到了,果然不同凡響。


    搖椅慢悠悠的晃著,旁邊的女仆微風扇著,這生活太適合他這個老頭兒了。


    躺一會兒就想睡覺。


    “家主。”


    就在崔仁師即將進入睡眠的時候,管家崔衝走了進來。


    崔仁師微微露出不悅的神情:“有何事?”


    本來年紀大了,晚上睡覺就不好睡,覺少。


    好不容易清閑一天,能夠想著眯一會兒,沒想到崔衝如此不開眼。


    崔衝也是無辜的很,委屈道:“之前打聽太子的事情有眉目了。”


    “哦?”聽見關於太子的,崔仁師立馬來了興趣。


    本來太子不過是一個九歲的孩子,他並未太在意。


    可聽長孫府的仆人那裏聽說太子弄出來很多新奇的玩意兒,比如這搖椅,還有什麽美酒,長孫無忌喝了回味無窮。


    崔仁師立馬警惕了起來。


    在長安各個府衙,哪沒有五姓七望的眼線。


    崔衝連忙說道:“太子殿下今日已經出城,而且還帶了三百人,好像是......猛虎營,沒錯,就是猛虎營。”


    猛虎營?


    身在朝廷的崔仁師怎麽會忘記這個。


    一月前,便是猛虎營帶回來的羅藝人頭,那什麽紇幹承基還被陛下賞賜了萬金和校尉的官職。


    聽說是隸屬於東宮六率的。


    從那個時候起,崔仁師就在調查太子李承乾。


    可人家天天躲在東宮,一些宮中的眼線也不知道怎麽的,總是調查不到李承乾的事情。


    最後無奈,隻能從周圍人下手。


    魏征家中連個仆人都沒有肯定是不行,其他人跟太子也沒什麽關係,剩下隻能是長孫無忌。


    果不其然,就在前幾日還真調查出來一些東西。


    宮廷玉液酒是東宮出來的。


    搖椅也是東宮出來的。


    那麽雪花食鹽和紙張報紙呢?


    這些曾經從未有人想過的東西,會不會也是東宮出來的?


    崔仁師沉吟片刻,忽然抬頭看著崔衝道:“密切監視,不要打草驚蛇,另外召集其它幾家過來有事商議,切勿走漏風聲。”


    “是。”崔衝答應一聲,便立馬轉身去辦事了。


    而崔仁師看著崔衝的背影離去,勾了勾唇角又躺了下來,微微閉上眼笑道:“哼,裴寂啊裴寂,沒想到你竟然會被一個毛頭孩子給收買了。”


    此時的他已經猜測到了裴寂的莊子上,肯定是東宮的工坊。


    不然為何之前李承乾說那裏是皇家機密。


    確實稱得上是機密,但那又如何,五姓七望絕對不會允許朝廷重新掌控鹽鐵糧的。


    除非五姓七望都不存在了。


    但是......那可能嗎?


    在崔仁師的眼裏,五姓七望是最厲害的,哪怕是皇帝都要禮讓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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