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車在省府路的石板路上走了一段,摟著何之洲的錢露露隨著石板路的顛簸身體也跟著晃動起來,於是她更緊的摟住了何之洲。


    來自後背的綿軟讓何之洲的血液循環加速起來,呼吸也急促了,他竟有些眩暈了。後麵的錢露露年紀和個頭雖小卻也是成年的女子,自然也有著成年女子的誘惑。何之洲感受著這誘惑帶來的眩暈,他隻是凡夫俗子,自然抗拒不了這種誘惑。隻是後麵的人太年輕,豐厚的家庭給了她不錯的物質基礎;可是自己呢?快三十歲的人了還一事無成,而且還有著一個殘缺的家庭,對,露淩的病就是他這個家庭的殘缺……


    想到這裏何之洲自卑起來,他一下子清醒了許多,眩暈的感覺也沒有了。他往前挪了一下,這時錢露露才發現自己幾乎整個人都貼上了何之洲,她尷尬得羞紅了臉,於是放開他的腰坐正了身子。


    “哥哥!”錢露露叫了一聲


    “嗯!”何之洲應道


    “錢露露,你們去哪裏?”


    錢露露正準備問何之洲的名字時路邊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衝著她喊道,何之洲停下車那女子就走了過來。


    “姐,我去拜訪客戶,我們順道就一起了!”


    錢露露說道,她的眼神有些躲閃。女子把目光從錢露露的臉上移到何之洲的身上,隨後平和的衝何之洲點了一下頭


    “你好!”何之洲微微一笑向女子問候道


    “你好,這個時候了一起吃了飯再去吧,我是露露的姐姐!”女子說道


    “不了,我那邊也有人約一起吃飯的。”何之洲說


    “露露,你也要跟著去嗎?”


    女子問錢露露道,她的眼神有一種對錢露露的壓迫感。錢露露沒有說話,她看了一眼何之洲就下了車,跟著女子走向一旁的餐館。到了餐館她回頭看了一眼何之洲,他還在那裏,於是衝正準備離開的何之洲揮了揮手,何之洲回應她一個淺淺的笑就騎著車離開了。


    在路邊的快餐店何之洲隨便吃了一份快餐,然後買了一些水果和小孩子喜歡的零食就去了出租車司機家。


    進到張師傅家裏,何之洲先把帶來的水果和零食放在茶幾上,然後鄭重的把自己的從業資格證和保險公司的工作證出示給他們。


    “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麵,買這些東西就見外了!”


    張師傅瞟了一眼何之洲的證件笑著說道,然後遞上一支煙並給他沏了一杯茶。


    “我是第一次來你家,不管怎樣都要給孩子帶一些水果和零食的。”何之洲說


    這時一個和他們年紀相仿的女人從廚房裏端來一盤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幾上,她笑了笑說道


    “這麽熱的天一定渴了吧,來,吃瓜!”


    “好的,謝謝了!”


    何之洲說道,正好他的確渴了,拿起一塊就吃了起來。


    “這是保險公司的何之洲、這是我當家的李倩!”


    張師傅把他們兩相互介紹了一下,然後拿起一塊西瓜也吃了起來。


    “嫂子好!”何之洲向李倩問了一聲好


    “你好!”


    李倩客氣的回道也坐下來吃起了西瓜,三個人坐在一起就隨便聊了起來,這期間張師傅還時不時的打著哈欠。


    “張師傅昨天回來得很晚嗎?是不是沒有休息好?”見張師傅的精神不是很好何之洲問道


    “嗯,我今天淩晨才回來的,本來我是想留在那裏多幫一些忙的,但是那場景太淒慘,我實在待不下去才走的!”


    張師傅歎了一口氣說道,說完他猛吸了一口煙然後摁滅煙頭,隨後將頭靠在沙發上把煙霧噴吐出來。他眼睛木然的看著天花板,許久才又說道


    “那場景哪怕是心腸再硬的人看了都會忍不住流淚,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他父母和老婆一直守在他的棺材那裏哭,尤其是他老婆哭昏死過去了幾次,被人叫醒後又在那裏哭,到最後聲音都哭啞了淚還是不停的流著……”


    張師傅說著說著眼睛濕潤了,他眨巴著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李倩是女人自然也是感性的,她扯出茶幾上的紙巾不停的擦著眼睛。何之洲或許是經曆了太多,他隻是默默的聽著張師傅的述說。


    “還有就是他的孩子,才讀一年級的孩子一身重孝的跪在他的棺材旁。這個年紀的孩子多少是懂些事了的,他知道父親躺在那裏意味著什麽,就用稚嫩的聲音一聲聲呼喊著:爸爸你不要走,爸爸,你不要丟下我和媽媽……”


    張師傅說到這裏眼淚終於忍不住了,他扯起紙巾也擦起了眼淚,何之洲忙給他遞上一支煙自己也點上一支。


    “兄弟,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矯情?我們跑出租車大多都是男的,在那裏的師兄師弟沒有一個是不流淚的。那種感覺就跟自己的親人離去是一樣的,因為大家都是一個圈子裏的,彼此都那樣的熟悉了,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張師傅說到最後想用一個詞語來形容他當時的心情,可一下子又想不出那個詞語。


    “兔死狐悲!”何之洲說道


    “對對對,就是兔死狐悲,沒有比這句話更恰當的了!”張師傅讚同的說道


    “我能理解,因為我經曆過……”


    何之洲感同身受的說道,張師傅在那裏的感受應該就跟露淩生病時他在安寧醫院陪護時的心情是一樣的。當時看到露淩和其他的病人因為神誌不清而胡言亂語,一個家屬的痛苦也成了所有家屬的痛苦……


    想到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何之洲的眼神暗淡了下來,眼睛也濕潤了。


    “兄弟,那是一次什麽樣的經曆?看得出你也是經曆了大風大浪的。”張師傅好奇起來問道


    “我也是快三十歲的人了,這個年紀的人哪會沒有一些經曆?那都是一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說也罷!”


    何之洲說道,跟張師傅一家還不是很熟,他不想在這裏有太多的感情流露。這時候李倩通過他濕潤的眼睛感覺到了他的那些經曆或許是他不願觸及的痛,於是說道。


    “今天老張回來就說認識了一個保險公司的朋友,應該就是你吧?他還說826死了他的那一家子太淒慘,我們該買的保險還是買了吧!要不然我也死了你們無依無靠的怎麽辦?”


    李倩說完瞟了一眼張師傅,死亡是大家都不願提及的話題,一大早就被自己的老公說出來她到現在還有些埋怨的意思。


    “這是因為我愛著你們嘛,何之洲說得沒錯,很多事我們都需要做到未雨綢繆,要不然所謂的愛就是一句空話!”


    張師傅笑了笑說道,說完他靠向了李倩,李倩露出了小女人的嬌羞享受著這份愛的表達。


    “我這裏有兩份保險計劃書,一份是張師傅的一份是寶貝的,現在我就給你們具體說一下吧!”


    何之洲說著從包裏拿出兩份保險計劃書,他先翻開張師傅的那份就講解起來。兩份計劃書講解完後張師傅和李倩都很認可,他們猶豫的隻是先給誰買。


    張師傅的意見是兩份一起買,兩份保險一年的保費也就是八千多,是他一個月的收入,在他看來這是自己能夠承擔的;李倩覺得兩份保險一起買壓力大了些,她的意見是給孩子買,因為保單裏的意外醫療對小孩子免不了的磕磕碰碰很有保障。而且小孩子的保障成本很低,保費將來還可以作為教育基金,她最看重的是這一點。


    “聽你嫂子的吧,這個家她當她說了算!”最後張師傅說道


    通過這幾個小時的相處何之洲看得出這是一對恩愛的夫妻,張師傅和李倩在買保險的問題上是有分歧的,但他們都是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去考慮,沒有自以為是的把自己的觀點強加給對方。何之洲突然羨慕起他們來,這樣的家庭充滿了陽光和愛,未來自然是可以期待的;而自己的那個家,平靜的下麵隱藏著暗流,一不小心就會又是一場浩劫……


    確定了保險先給孩子買後何之洲就開始收集孩子的資料,這時李倩起身去學校接孩子放學,不一會李倩牽著一個男孩拎著買的菜就回來了。


    這是一個很漂亮的小男孩,他遺傳了李倩皮膚的白淨和張師傅五官的端正,可以看出將來也是一個迷倒眾多純情少女的英俊少年。小男孩一進屋就撲進張師傅的懷裏嘰嘰喳喳的說過不停,父子倆一點都沒有他昨天說的陌生。


    “孩子還是要經常陪才親,我今天早上給他煮早餐送他上學,現在他就粘著我了,前幾天看到我就像看到陌生人一樣的。”


    張師傅一邊陪孩子玩一邊說道,他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話語裏有著對孩子的愧疚。孩子看到一旁的何之洲就安靜了下來,小家夥用詢問的眼神看著眼前的這個陌生人。


    “兒子,這是何叔叔,叫何叔叔好!”張師傅看到兒子看著何之洲就說道


    “何叔叔好!”


    孩子說道,他有些不好意思,說完就把頭埋進張師傅的懷裏。何之洲不是很喜歡小孩,但是眼前這個乖巧的小孩不好意思的樣子還是讓他笑了起來。


    “喲,還知道不好意思啊!小朋友叫什麽名字?”何之洲說道


    “告訴何叔叔你叫什麽名字,何叔叔是爸爸媽媽的朋友!”


    看到兒子還是靦腆的樣子張師傅說道,這時男孩才從父親的懷裏轉過頭來,用黑亮黑亮的大眼睛看著何之洲說道


    “叔叔,我叫張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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