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就這麽走了,第五隨豐隻能看著天子他們策馬遠去的背影,感慨他這陳留黃土還不少。


    感情你真就是把我的王宮當個驛站,休息一晚補給一番啊!


    跟著他們爹娘一起來恭送天子的兩個小的看看他們爹,問接下來怎麽辦。


    嚴王後立刻就要回宮:“收拾東西,回洛陽,下半年我就帶你們去長安念書!”


    老大弘文看看他爹:“父王呢?”


    在陳留著小地方真的呆膩了的第五隨豐想起宮殿裏頭天子給畫的圖,還有那一封給丞相的信,咬咬牙,下定了決心。


    “走,回洛陽!”


    沒封地就沒封地了,就靠著天子發的生活費生活也不是不行,好歹在洛陽他能隨意出行。


    說幹就幹,兩個小的從小在陳留長大,對大晉的都城洛陽充滿好奇,兩個大的都是洛陽長大,一想到要回家那是止不住的興奮。


    就是陳留王後宮的妃嬪們,大部分不是抱著兩歲不到的孩子就是還懷著身孕,安排她們出行那肯定隻能是馬車慢慢走快不得。


    王後第一天就給家裏寫了信,然後快速的收拾東西,洛陽那邊新的陳留郡守一過來,她就帶著大小車輛出發回去。


    沒了封地,第五隨豐也還有陳留王的封號,那麽多的車子和人手一路過來,把洛陽城門口進出的商人們都看呆了。


    之前還沒感覺,現在站到洛陽城腳下了,第五隨豐才感覺到洛陽的空氣有多新鮮。


    上次來洛陽還是四年前,他們兄弟來參加第五小白繼位那會兒的祭天大典。一眨眼就是昭明四年春天了,太子和老六沒了,不算第五小白,十個兄弟裏頭,就他第五隨豐一個是重新回到洛陽生活的。


    這感覺,真是……美妙!


    又被禮部上司挑出來迎新的張宏上前,接引著第五隨豐先去住諸侯王們一般進京住的會館。


    陳留王府還在修建中,不過現在全大晉要修建的東西都太多了,涼州、長安都在修城,還在修路和交通驛站,這王府,滿朝官員都覺得是最不著急的,優先等級還不如陛下要在洛陽修建的藥王廟,讓陳留王等著吧。


    陳留王雖然一家老小都在這,但是現在整個洛陽就他一個諸侯王,完全能塞得下。


    第五隨豐點點頭,這也很合規矩,正要又上車呢,嚴王後撩開馬車簾子。


    “大王就和妃嬪們去會館吧,我帶著弘文他們先回家了,多年不見,家中哥哥嫂嫂也想著我呢。”


    給諸侯王住的地方差事差不了,但是一落地他們要收拾的東西可多了去了,都到家門口了,嚴王後是不耐煩幹這些了,隻想趕緊回家。


    第五隨豐急了:“你一個人去見舅兄成什麽體統,我陪你一起去!”


    多年夫妻了,他還能不知道嚴王後是什麽的德性,就是一回洛陽就要回家舒舒服服歇著去了。


    這一歇估計就歇個半年,然後直接又帶著孩子去長安念書了。


    都是夫妻,這好日子,帶他一起過。


    嚴王後指著後頭的長長的馬車隊伍,“那麽多有孕有孩子的妃嬪,大王身為一家之主,也得擔起責任來。”


    做人別太自私了,想想你那麽多老婆孩子還有伺候的仆人,我們嚴家哪裏住的下。


    走了,回見!


    張宏就當沒看見陳留王被王後甩了這件事,依舊禮貌的請陳留王上車,把他帶到會館,讓他歇一歇,第二天就有消息了。


    諸侯王而已,陛下已經對他有了安排,所有大臣一直都覺得陳留王可以去負責陛下藥王廟神像的工作,但他沒資格上朝。


    也不知道陛下到底是又有什麽安排,但是兩個小的去念書,沒問題,王後陪讀,也問題不大,陳留王隻要不摻和朝堂的事,別的就隨陛下怎麽安排。


    因此,張宏第二天再次出現的時候,就是安排了車子,帶著第五隨豐出城去了扶仙宮,把他丟給官重山。


    還想去拜會嶽家和朝中一些大臣們的第五隨豐感受到了整個洛陽對自己的嫌棄,開始動搖起自己回來的正確性。


    最近官重山的工作重心都在造紙和印刷上,兵器的鑄造自從給禁軍武器都替換後就已經暫緩進度了,目前接的都是高端定製活,耐火磚的燒製在沒有高爐鑄造的需要時也暫停了,隻有少數手藝人在幹燒瓷的活。


    畢竟瓷器已經是洛陽的高端商品了,慢慢做,高品低產,從洛陽往大晉四處都不愁賣。


    看見張宏,官重山正要打個招呼,就看見邊上一臉好奇的第五隨豐。


    官重山腦子很好,從前在玄雍宮工作經驗多年,對諸侯王們的長相都記得很清楚,一看見就知道這是陳留王。


    疑惑的眼神看向張宏。


    張宏趕緊解釋,“陛下路過陳留,讓陳留王回洛陽,負責藥王廟的三座神像。陛下說了,要瓷的,就交給陳留王來燒製。”


    官重山很驚訝,“陳留王還會燒瓷!”


    不應該啊,這手藝是陛下教的,目前大晉應該隻有我們扶仙宮,長安以及白登山才會,陳留王怎麽鑽研出來的?


    “不不不,隻是會一些雕一些玉罷了,”第五隨豐趕緊解釋,有些羞赧,“陛下讓我來學怎麽燒瓷,做瓷雕。”


    官重山明白了,把陳留王領到那幾個燒瓷師傅跟前,說清楚陳留王的身份和工作,讓老師傅們負責教陳留王燒瓷。


    陳留王的工作方向是瓷雕,看出來陛下是準備讓他在這裏待個幾年了。


    第五隨豐心裏打鼓,雖然不是很看得起這些雙手粗糙,毫無氣質的老師傅,但他尊重天子的權威,很是聽從官重山的安排。


    中午的時候,重山想了想,還是親自來喊陳留王,給他開個小單間吃飯,結果喊了三聲,陳留王都沒聽見。


    第五隨豐在那裏玩陶土玩的不亦樂乎,寬袖外衣已經被丟在一邊,擼起袖子在那裏踩著拉坯機,神情專注的很。


    把所有的技術都看做自己上升階梯的官重山並不能理解陳留王打開新世界大門後對手藝活的熱情,他隻要保證陳留王在這安靜待著就好。


    而跟著嚴王後在嚴家過得很舒服的兩兄弟也沒忘了父王,打包了一些隻有嚴家才有的東西就奔向會館,然後和除了他們爹以外的所有人大眼瞪小眼。


    誒、我爹陳留王呢?


    什麽,他已經三天沒回來了!


    ……


    離開陳留,小白帶著人繼續快馬加鞭,一路趕到了吳地。


    吳國都城就叫吳城,以後它還會有幾個很好聽的名字,譬如長洲、姑蘇、蘇州。


    這個時候的吳城,沒什麽小橋流水的江南風情,也沒有那些雅趣十足的園林,除了氣候濕潤些,降水多些,各方麵都沒有小白記憶中的那樣繁華有風情。


    小白也完全沒有玩什麽微服出訪的心思,這麽趕路隻是為了方便節省時間而已,每次到一個城市之前都會讓劉德他們派個人早一天去城市通知人做個安排,省的臨時準備忙的七上八下一團亂。


    之前陳留是這樣,現在吳城也是如此。


    吳王第五載止也是一樣,帶著王後和孩子們,喊上相國出來接駕。


    比起四年前,已經三十八的吳王已經老了不少,其他人都已經換下了厚厚的冬衣,他卻還披著披風。


    因為胖的原因,他臉上能掛得住肉,皺紋並沒有多少,可一雙眼睛裏頭卻帶著止不住的疲憊之態。


    “吳王兄快起來,”小白有些驚訝,拉起吳王往王宮裏頭走去,“王兄身體有恙,快進屋去,莫著了涼。”


    小白一摸,他吳王兄手是溫涼的,就這還有點汗,氣血不足,陰虛內熱,再一搭脈,這身體是虛弱過頭了。


    和陳留王那種縱欲過度的虛不一樣,吳王的身體是病了之後的那種整體上的虛。


    而不知道他幼弟還會那麽點醫術的吳王圓臉上笑容一僵,被天子突如其來的親近嚇到,嗓子又癢了。


    他還能不知道他這弟弟以前的厭人症嗎,自己也和他沒什麽感情,第五小白為什麽突然對自己這麽親密?他是有什麽目的,想和自己又要走吳國的什麽東西?


    懷揣著一肚子的心思,吳王被天子拉到宮殿裏頭坐下,吳王自然是坐在下首的,但是天子居然沒坐在上首,反而坐在吳王同一張桌子旁邊,拉著吳王的手,開始正經搭脈起來。


    陸續進殿的其他人都看不明白,被把脈的吳王也看不明白,他忍著第五小白搭在自己脈搏上的手,努力讓自己別情緒波動太大。


    這是天子,這是天子,他能無禮,自己不能。


    認認真真搭脈,小白問吳王有沒有看大夫,大夫怎麽診斷的,開的什麽藥方。


    “大夫、咳、咳咳……”


    吳王一開口就是忍不住咳嗽,吳國太子第五雱趕緊出來,把這些都一五一十說了。


    小白聽著,診的病和開的藥都沒什麽問題,就是需要他吳王兄好好養著。


    其實病的並不嚴重,但在他吳王兄身上就顯得格外嚴重罷了。都是天生的,基因這玩意兒,就是這麽的不公平。


    “吳王兄才三十八,這麽年輕,好好把身體調養好才是最重要的。”


    小白站起來,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好讓他吳王兄能別這麽緊張,想咳放肆咳。


    天子一走,吳王確實立刻就咳了好幾聲,然後端起溫水來壓壓嗓子。


    三十八了,這還年輕呢,他這幼弟什麽時候還會說這種寬慰人的話了?還真是做了皇帝不一樣了,對這朝中那些人精,連第五小白都會關心人了。


    這確實是第五載止太久沒有和小白接觸,不太清楚現在他已經和小時候很不一樣了,還不是裝的那種。


    “王兄有什麽煩心事,不妨說說。”


    吳王又咳了兩聲:“年紀大了,感慨人在世間實在是太渺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煩心事,但確實從小到大過得也沒順過,哪怕努力去笑,臉上笑嗬嗬的,但也隻是勉強豁達,盡量少煩心而已,但沒有快活過。


    不像其他兄弟,敢造反的蠢貨現在是什麽煩惱都沒有,都不用操心了。


    老二一直跟老大比來比去,現在反而放下一切,除了齊王的位置還沒傳給兒子,整個人天天抱著第五小白給的經書,窩在宮殿裏頭修煉,也不知道修個什麽東西。


    剩下的要麽膽小知足,要麽安分不敢動彈,大家似乎都有自己活的方向。


    至於自己,他實在也想不清楚。


    他不願意說,小白也不勉強,總歸他三哥是個正常人,就藩這麽多年身上也沒什麽凶煞氣,孩子們也用心教導。


    小白隻是和吳王又說了一下小學和學宮的事。


    吳王的孩子都十五六了,小學不願意上,可以買個教材,看看書,試試去洛陽學宮參加考試。


    夜晚,吳王太子帶著弟弟坐在吳王的床邊,聽他的吩咐。


    “太子,你就在吳國,讓人去看看能不能買到洛陽的教材,讓彭兒看書,見年年底出發去洛陽。要是買不帶,那彭兒就直接出發去洛陽,我來給舅舅和太後寫信。”


    吳王經過上次的事,發現舅舅沐筠不太靠譜,在自己這個外甥和天子之間,毫不猶豫選了天子。現在吳王也不想雞蛋放一個籃子裏了,左思右想都覺得找薑太後更靠譜點。


    就算薑太後年紀大了不管事,至少次子去洛陽也不會出什麽事。


    第五彭看看兄長,再看看父親,“洛陽學宮那麽多的名師,這可都是吳國找不到的大賢,要不,就讓哥哥和我一起去吧,陛下說的是父親的孩子,沒說吳國太子不能去,哥哥還比我更聰明些。”


    想去念書,都還要考的,萬一自己沒有考上呢。


    太子第五雱立刻明白弟弟的心思,“怕你自己考不上?”


    第五彭有點不好意思的點頭,“我偷偷的去考,也沒人認識我,倒是不怕給爹丟臉,但怕給陛下丟臉。”


    吳王靠在床上,看著兩個和和睦睦的兒子,果斷道:“雱兒是太子,陛下願意讓他去,百官也不會讓。彭兒,你去。


    考得上就留在洛陽念書。考不上也可以看看洛陽有沒有別的合適你的機會。都沒有那就回吳城。”


    “至於丟臉,和全天下的賢才一起競爭,沒爭上不算丟臉,更別怕是丟陛下的臉。”


    吳王很有信心,第五小白絕對不會因為第五彭考得差而感到丟臉的,畢竟他自己以前上課光睡覺什麽都不學,被武帝問自己都毫不心虛。


    更何況,你也就幾天和他見過一麵,對他不太了解,他是個絕不因為外人內耗的人,你又不是第五求定,有什麽他絕不會在乎。


    第五彭了解的點點頭,忍不住好奇道:“陛下怎麽突然來我們吳國了,是來看看我們吳國的竹紙嗎?”


    說到底,到底為什麽陛下突然來了他們吳國啊?


    太子第五雱搖搖頭,“我送陛下去歇息時也同他說起,陛下知道了後並沒有說什麽。”


    紙再珍貴,也是從洛陽傳出來的,陛下絕不會沒有,不會為了想知道這個和紙張產量而過來。


    吳王也不清楚第五小白到底是來幹什麽的,甚至天子沒說要第二天就走,隻說他還要南下去越國看看老四。


    至於天子說過他是出來看望看望兄長們,吳王覺得不可能。


    天子想兄弟,別管是真是假,他一個詔書,哥幾個半年一年,騎馬騎得身子骨散架,那也得給他顛簸到洛陽,規矩就是如此,他們親爹定下的規矩。


    為了看他們出洛陽,這麽離譜的理由,就算是為了皇帝的安全,洛陽百官們也絕不會同意的。


    吳王覺得,這背後肯定有事。


    聯合這幾年洛陽的公文,就會發現天子出門都是有目的的。


    去河套那是為了對外反擊草原人,去燕地那是收拾第五潛魚和燕地大戶,去蜀地後蜀地就有了鹽,還在修個什麽水道,去長安是築城搞教育,回洛陽那也是為了祭祀。


    所以,來他吳地是做什麽?


    看看鹽場礦場?還是他們吳地也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沒有啊,吳國真的很老實。


    到了吳國之後,小白的速度就慢了下來,第二天雖然出發了,但是打算把一些吳地正在開采的重要礦產看一看,確定一下礦產的出產量。


    簡而言之,查賬。


    天子一路都沒什麽儀仗,過來吳國也就吳國頂層人才知道,下麵的礦產那是根本不知道的。


    考慮到天子安全,縱使他們十多個人都有著利刃在手,劉德也還是管吳國太子要了一支一百多人的兵,在陛下視察幾個吳國幾個重要礦產點的時候護駕。


    劉德的擔心的確很有必要,那些礦產點都是嚴禁外人進入的,他們突然過來,一行人加上一百多的兵,武器在手,幾個重要礦場的人無論如何也都不敢做什麽,乖乖交代實情。


    這些礦原本都是屬於吳王的,但想也知道裏頭是有不少油水能動的。


    鹽礦這種生活必需品的重要礦產不提,這裏還有銅有鐵有硫鐵,是可以用來鑄造錢、兵器和生活用品的。


    從前在吳王手上的時候,他對鹽礦最用心,對其他難免就有些放鬆。於是吳地一些人,尤其是礦產開采區當地的人,難免就有搞些挖牆腳的。


    小一點的是低價從這些礦產買鹽,大一點的是自己開發私礦。


    現在礦都是朝廷的了,沒的說了,開抓,按晉律審了。


    吳國可能地方遠點,不知道晉律現在多了不少條例,但是沒關係,小白他們都是長安來的,他還是改晉律最後的點頭人,沒人比他更懂大晉律例。


    養病的吳王臉都黑了。


    這是他的吳國,底下人現在是挖大晉的牆角,以前那就是挖他的牆角。


    之前第五潛魚事發之後,他也拉著相國把國內查了一通,倒是查了有人強買良田的事,也處理了,著重去看鹽場,就忽略了這些礦。


    他也沒想到,在利益麵前就是有人敢違反晉律。


    陛下不是來找他的麻煩,這很好,但是陛下現在吳國掃雷的事,簡直讓吳王倍覺顏麵掃地。


    他臥病中,但已經想好了後麵皇帝把那些礦場都清掃完,後麵會怎麽來處理他。


    身為吳王,國境內出現了這樣挖朝廷牆角的事,這少說也有個失察之罪。


    但一直到天子把該幹的活都幹完,整個吳國境內一大批貴族大戶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第五載止都沒等到天子對自己的處置。


    他等啊等,等到天子的馬已經跑出吳國,去了越國,都沒等到。


    吳王不解,第五小白真轉性了,友愛兄長起來了?


    除了檢查這些礦的開采情況,吳地也是水稻種植經驗豐富的國家,小白也是來這裏看看現在水稻馴化種植的成果,然後試圖分辨出不同類型的稻子,找出一些稻種帶去南邊。


    種植園裏,自己吃的糧食那肯定也是要種植的。


    -


    小劇場


    弘文:母後,您已經把父王在外放生好些天了


    嚴王後吹吹洗的幹幹淨淨還帶著花香的手指:怎麽,他認錯了


    弘軒尷尬:沒有,父王他去扶仙宮玩泥巴玩的起勁,就沒下過山。


    阿飄們也沒想到,第五小白把第五隨豐弄回洛陽做工匠的活,第五隨豐不止不生氣,反而還真的越幹越起勁,越幹眼裏越有光彩。


    什麽老婆孩子也不想了,一天天,眼睛一睜就是去拉坯,吃個飯就去拿著小刀搞雕塑,試圖鑽研出一個空心瓷製大神像,這樣就不會很重了,搬來搬去也方便。


    阿飄們不理解:你清醒一點啊,你是個王,諸侯王,沒封地了也還有封號的王!都回洛陽了,不求你造第五小白的反,多少聯絡聯絡官員給自己找點人脈,給孩子找點人脈的事都不幹的嗎!?


    拉坯做陶藝上癮的第五隨豐:你們對陶瓷多好玩一無所知,這就是藝術,無與倫比的藝術。


    (做陶瓷,拉坯時候真的是最爽的時候,超好玩的,都不想從拉坯機器上下來,就想一直捏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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