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是默然忍受命運的無情打擊,還是挺身而出,反抗人世的無涯苦難......!”


    電視亮起,雪花過後,又放映起了傑克的個人演出。


    正當他朗誦台詞,一道身影由遠及近,闖入畫麵。


    男人對鏡頭後的人小聲嘀咕:“當個愛好者就得了,你何必讓他出去丟人?”


    鏡頭外,傳來了文森特的聲音。


    “勇敢的追求夢想,怎麽能叫丟人呢?”他反駁道:


    “而且傑克很有潛力,你也認同不是嗎?”


    穿馬甲的男人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文森特又道:“對了,讓你辦的事呢?”


    來人拿出一個信封,隨意道:“這裏,雖然不是大製作,但我看了,這劇本不錯,這小子要是能通過麵試,應該能小紅一把。”


    文森特:“哈哈,我就知道,托尼就是嘴硬心軟。”


    畫麵一轉,拍下了來人正臉。


    江願這才看清了托尼的長相。


    這是位意氣風發的英俊青年,橙金短發利落後梳,掉下幾根須子,臉型淩厲,劍眉星目,鷹隼般的攻擊性,被五官間的不屑掩蓋了幾分。


    不同於文森特的紳士隨和,托尼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一種倔強、口是心非、略帶粗糙,但又很講義氣的氣質。


    他用手蓋住鏡頭,嫌棄道:“別把我拍進去,蠢死了。”


    “好吧。”


    鏡頭下移,隻拍到了托尼的頭部以下。


    文森特的手進入畫麵,想拿信,卻撲了個空。


    托尼抱手:“這可是我托了好幾個朋友,好不容易才弄到的名額,你想就這麽拿去給他?”


    文森特感激道:“謝謝,親愛的托尼大爺,您真是世界上最好最帥最了不起的爺!”


    托尼昂首,不為所動。


    文森特沒轍了,鏡頭晃動,貼近,無奈悄聲道:“好吧,來,嘴兒一個。”


    托尼一把推開鏡頭,笑罵一聲:“滾!”


    蔣健:......


    他沒想到,文森特在朋友麵前的性格這麽風騷。


    就在這時。


    【---滋滋滋---】


    畫麵回轉幾秒,江願按下暫停,把畫麵停在鏡頭貼近托尼的瞬間。


    “就是這裏!”


    他把毯子留給菲什,走上前,指著電視裏,在托尼胸前晃動的懷表金鏈,道:


    “師傅你看,他表鏈的第十三顆小節上,有細微擦傷,但這塊表上的沒有。”


    蔣健接過暗金懷表,反複對比片刻,點頭確認道:“嗯,確實是不一樣。”


    錄像繼續播放。


    *


    一直到表演快結束時,托尼掏出了懷表,看了看時間,道:“嘖,我該走了。”


    文森特:“這麽晚,去哪兒?”


    *


    畫麵再次暫停。


    這次懷表整個出現,表蓋內側,確實能看到一張雙人合影。


    不僅如此,或許因為托尼的性格大大咧咧,他的表蓋側麵也有劃痕,但江願薅到的這塊表幹幹淨淨,無一絲破損。


    畫麵繼續。


    *


    托尼將表揣回衣兜,抱怨道:“還能去哪兒,去幫某些大院長幹活兒唄,新買的那批藥到了,我下去看看。”


    文森特:“一路小心。”


    小插曲過後,鏡頭再次對準了傑克的個人舞台秀。


    江願發現,在托尼出現後,台上傑克的情緒有些不穩,但這差別非常細微,就像是一閃而過的錯覺。


    很快,錄像就在文森特熱情,病人們稀稀拉拉的掌聲中,落下帷幕。


    【---嘩嘩嘩---】


    屏幕亮起雪花屏。


    但江願想要的證據已經齊了。


    蔣健道:“所以,我們拿的這塊懷表,就是文森特弄丟的那塊?不對...說不定他的表根本就沒丟。文森特就是那個黑衣人,他逃走後又折返,假裝什麽都不知道,順便還能混淆我們的視聽。”


    江願覺得不對:“可是,有三更的命令在,他應該不會撒謊。”


    蔣健搖頭:“這裏的人有古怪,三更不是也沒定住那個黑衣人?”


    這一點,江願也覺得納悶。


    總不能是三更失靈了吧?


    “傑克不喜歡托尼。”


    菲什的突然發言,引起了兩人注意。


    江願問:“菲什,你見過傑克?”


    “沒見過。”菲什道:


    “但這裏,以前是傑克的病房,他離開之前,留下了一點東西。”


    蔣健:“什麽東西?”


    菲什沉默:......


    蔣健:......


    江願重新問了一遍:“什麽東西?”


    菲什這才動了起來。


    他掀開毛毯,走到牆邊,在各種塗鴉中看了一會,最終挑中了隻塗了黑漆漆樹林的地方,摳了摳,摳了摳。


    就在蔣健快受不了這磨蹭少爺,想上去搭把手時。


    “--嘶拉--”


    菲什小心地撕下了一片牆紙,露出了牆後的東西。


    看著牆上的東西,江願後退一步,忍不住道:“看來,傑克和托尼的關係不太好啊。”


    蔣健倒吸了口涼氣:“確實。”


    隻見病房內,厚厚的牆紙下方,用極度瘋狂潦草的黑體字,寫滿了一句話。


    【賤人托尼去死!!!】


    【賤人托尼去死!!!】


    【賤人托尼去死!!!】


    【賤人托尼去死!!!】


    【賤人托尼去死!!!】【賤人托尼去死!!!】


    【賤人托尼去死!!!】【賤人托尼去死!!!】【賤人托尼去死!!!】


    【賤人托尼去死!!!】【賤人托尼去死!!!】【賤人托尼去死!!!】【賤人托尼去死!!!】【賤人托尼去死!!!】【賤人托尼去死!!!】【賤人托尼去死!!!】【賤人托尼去死!!!】【賤人托尼去死!!!】


    暴躁混亂的字跡,深陷牆體的筆觸,飽滿可怕的情緒,以及,三個大大的驚歎號,全都流露出了創作者的癲狂和憤怒。


    顯然病得不輕。


    江願問:“其他牆上也是這樣嗎?”


    菲什不悅點頭,他對這病房的上一位住戶很不滿意。


    少年道:“我去年畫畫時發現的,文森特說,傑克病發時比較敏感。”


    “這也太敏感了”蔣健吐槽完,又問:


    “但傑克已經死了,他再有病又怎麽樣?難不成...他隻是詐死,人就藏在這裏想找托尼報仇?可他們之間能有什麽仇怨?人家托尼可是幫他搞到了試鏡名額呢。”


    他腦內閃過各種可能,可能之間又互相矛盾,導致他越想越迷糊,最終亂成了一團漿糊。


    江願沉思:“我也不知道,得去找托尼問問。”


    蔣健詫異:“你知道托尼在哪兒了?”


    江願:“嗯,我們得下山一趟,他就在那裏。”


    菲什:“好。”


    江願和蔣健:......


    兩人回頭,就見菲什正站在他們後方,一臉期待地看著他倆。


    蔣健給了徒弟一個眼神,示意他收拾一下這小鬼。


    江願隻得像哄孩子一樣,忽悠道:“菲什,現在錄像也看完了,時間也不早了,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他說著就要溜,菲什卻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我跟你一起。”


    江願轉移話題:“我給你講個我最愛聽的睡前恐怖故事吧。”


    菲什手上微微用力,堅持道:


    “我跟你一起。”


    江願:“唱首搖籃曲怎麽樣?在那山的那邊,海的深處有一顆大鳳梨......!”


    他胡亂唱了起來,試圖把菲什哄睡著。


    豈料這瞌睡蟲的眼神卻變得越發堅定,一字一頓道:


    “一起。”


    “好吧...菲什,這不行。”江願扶額,隻得正式拒絕:


    “我們要去做很危險的事,這次不能帶你,你好好休息,我還會回來看你的。”


    菲什想了想,低頭,滿臉不樂意道:“...好吧。”


    看著少年落寞失望的神情,江願有些愧疚。


    他本來就心軟,更何況麵對的還是小鬼轉世,直接軟成了一灘爛泥,夾都夾不起來。


    但這也沒辦法。


    總不能讓菲什跟著他們涉險,所以他必須鐵石心腸地拒絕。


    哄好少爺,師徒倆動身,準備從正門離開。


    豈料剛到房門口,江願就聽到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奇怪動靜。


    一回頭,就見菲什站在沙發上,不知從哪兒拿出了粗麻繩,熟練地甩到吊燈上,打了個蝴蝶結,準備把頭伸進去,上吊自盡。


    結束這了無生趣的一生。


    江願急切阻止:“行行行!帶上你!帶上你!帶上你行了吧!!”


    目的達到。


    菲什甩開繩結,從容跳下沙發,靦腆地跟了上來,乖巧無比。


    江願注意到,少爺甚至連皮鞋都提前換好了,心情頓時複雜,苦惱地想:


    糟了,看來是我被他給拿捏住了。


    臨關門時,江願注意到走廊口的桌子上,放著一塊三角小蛋糕。


    那是靈修院特產的粉紅愛心小蛋糕,菲什本該吃下它陷入夢鄉的。


    但可能是為了收拾屋子,菲什還沒來得及吃。


    看著這塊可疑蛋糕,江願桃花眼微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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