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回到家,正好碰見了翻新田地的安妮,於是接過鋤頭,幫忙鬆土,“母親,您準備種什麽?”


    安妮見大衛回來了,臉上立馬綻開燦爛的微笑:


    “這片地還算肥沃,我想種點春麥和冬麥,這樣的話,今年秋天和明年夏天都能收獲食物。”


    大衛讚同地點頭道:“聽起來不錯,不過您在種植前可以往田地裏焚燒一些野草,從而提高土壤的肥度。”


    安妮有些驚訝:“大衛,你懂種植?”


    大衛撒謊道:“以前在酒館幹活時,聽別人說的。”


    安妮哦了一聲,隨後問起了大衛這次回來有什麽事。


    大衛手中鋤頭頓了頓,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我要跟隨傑士卡大人出征了,今天專門回來和你們告別。”


    安妮站在原地,久久不語,直到裏奇的呼喊聲傳來,才打破了沉默:“母親,我把碗洗完了!”


    大衛在屋外吆喝道:“裏奇!我回來了!”


    裏奇聽見哥哥的聲音,立馬從屋裏跑了出來。


    安妮看向大衛的行李道:“我幫你縫縫衣服吧。”


    想到有件衣服的袖子破了,於是大衛順勢將自己行李遞給了安妮:“謝謝,母親。”


    安妮拎過包裹,擔憂道:“大衛你就這麽一套衣服嗎?要不再去買一套吧!”


    大衛擺手道:“不用買,我身上不還穿著一套嗎?有兩套換著穿就夠了。”


    安妮聞言,抿著嘴,默默地回到了房間。


    等翻完田地後,大衛還去砍了幾大堆的柴火,直到將整個倉庫堆得滿滿當當後,才肯停手。


    而隨著落日的餘暉逐漸黯淡,裏奇從廚房走了出來,呼喚道:“哥,吃飯了!”


    大衛擦著額頭的汗水道:“我洗個手就來!”


    飯桌上,擺著一籃子麵包,和白白淨淨的燕麥粥,以及一根被切成片的肉腸。


    雖然這些算不上山珍海味,但對於大衛一家來說,已經很豐盛了。


    安妮拿出縫補一天的衣服褲子,囑咐道:“我記得廚房櫃子裏還有一小盒幹糧,我去拿給你,免得第二天你走的太急,忘拿了。”


    大衛接過衣服褲子道:“母親,您坐著吃飯吧!我自己去拿!”


    可安妮已經站起身,走向了廚房。


    家裏並不富裕,桌上隻能用冒著黑煙的動物油脂作蠟燭。


    而在昏黃的燭光下,那密密的針線卻是如此的清晰,甚至讓大衛懷疑,安妮是用了縫紉機。


    另外,除了補好袖口處的破損外,安妮還將關節處和易磨損的地方打了補丁,幾乎是每一處細節都照顧到了。


    “大衛,就是這個,雖然不太好吃,但容易保存,也很管飽。”


    看著安妮從廚房裏拿出的小盒子,大衛突然有些不舍,“母親,我沒在的時候,你們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裏奇嘟著小嘴,小聲問道:“哥,你什麽時候能回來呀?”


    大衛摸了摸裏奇的腦袋道:“最多秋天,我就能回來,到時我們一起收小麥!”


    ……


    第二天,天蒙蒙亮時,大衛便走出了家門。


    而在輕輕關上房門時,大衛不禁留念地看了一眼二樓,“放心吧!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


    特倫諾夫村。


    等大衛抵達時,眾人已經集結完畢,另外隊伍中還多了一些不認識的人,這些人帶著各式各樣的行李,不知道是幹什麽的。


    傑士卡見人到齊了,當場下達了出發的命令,“目標德克城!”


    大衛騎馬來到伍德身旁,詢問道:“伍德大人,我們隊伍後麵的人,是幹什麽的呀?”


    伍德向後看了一眼,解釋道:“他們呀!是獨立的隨軍人員,至於具體是幹什麽的,我也不清楚。”


    見大衛似乎沒太聽懂,伍德詳細說道:


    “像貴族們,他們帶兵作戰時,常帶著各種非戰鬥人員一同參戰,


    其中包括傳令官、音樂家、書記員、牧師、廚師、貼身侍從、鐵匠、木匠、礦工、理發師兼外科醫生、醫師等。


    而除了這些貴族特意攜帶的非戰鬥人員外,軍隊本身也允許特定的某些人隨軍,


    其中包括妓女、屠夫、賣食物的女人、盾商、鞋匠和洗衣婦等。”


    “盾商?”


    伍德點頭道:“沒錯,戰爭打起來後,盾牌很容易破損,為了能及時補充,軍隊是允許這些武器商人隨軍的。”


    大衛擔憂道:“我們隊伍一共才九個人,而我剛剛數過,後麵跟著的隨軍人員足足有十三個,這難道不會影響戰鬥嗎?”


    伍德對大衛的想法表示讚同,可也說明了這件事的兩麵性:


    “雖然行軍速度會慢一點,可有這些人的存在,能大大提高軍隊的生活質量。


    就比如現在,我們幾人身上就不用攜帶大量的物資,全靠這些隨軍人員減輕輜重負擔。


    況且一支軍隊如果額外增加士兵照看輜重的話,對於那些貴族們,也是一筆不小的負擔。


    畢竟一個普通士兵的每日薪水都要28格羅申。


    而一個普通騎士的每日薪水甚至高達100格羅申。


    讓他們來運輸大量輜重,可能輜重都沒他們的薪水貴。


    所以,軍隊隻負責運送必要輜重,一些生活用品和部分食物,還是靠這些隨軍人員補給。”


    說到這,伍德像是想到了什麽,跟大衛提起了約翰伯爵:“對了,剛剛大人講話時,你沒來,你可能還不知道你的薪水怎麽計算。


    事實上,等我們到達德克城,跟隨約翰伯爵出征的那一刻起,一個普通士兵就能領到每日30格羅申的薪水,其中28格羅申是約翰伯爵給的,另外2格羅申是傑士卡大人獎賞給你們的。”


    “是你!”


    在伍德和大衛談話間,一個姑娘走了過來。


    大衛不禁挑眉,在他的印象裏,似乎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姑娘。


    姑娘嘴角微微勾起,並提了提自己手中的布袋:“記得燒炭營地嗎!我賣了你一箱東西。”


    大衛聽後,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很難想象,眼前這個皮膚如雪,嬌嫩而蒼白的姑娘,竟然和當初那個滿臉灰蓬蓬的女孩是一個人,“你是辛德瑞拉!”


    見大衛如此吃驚,辛德瑞拉不免有些想笑。


    伍德看了一眼大衛,又看了一眼辛德瑞拉,別有深意地說道:“哦,我還有事情要跟傑士卡大人匯報,你們聊吧。”


    說完,伍德便夾了夾馬腹,離開了。


    大衛看著喘著粗氣的辛德瑞拉,很紳士的翻身下馬,和辛德瑞拉一起步行。


    辛德瑞拉鄭重地向大衛行了一禮,請求道:“我父親咳得厲害,我們能用你的馬匹,馱一些貨物嗎?當然,我們會支付一些格羅申作為報酬的。”


    大衛看著緩慢的行軍隊伍,同意道:“沒事,我可以免費借給你們用。”


    辛德瑞拉聞言,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甚至認為大衛是想用這種方式向她“示好”。


    因此辛德瑞拉的臉頰不由得紅了起來:“那真是太感謝了。”


    之後,大衛和辛德瑞拉來到了隊伍後麵,找到了辛德瑞拉那幹瘦且咳得厲害的父親。


    辛德瑞拉幫自己父親卸下扛在肩上的貨物,並和大衛合力放在馬背上。


    辛德瑞拉的父親深吸口氣,禮貌地向大衛行了一禮:“感謝上帝,感謝先生。”


    大衛擺手道:“沒事,舉手之勞罷了,話說你們為什麽要跟著來呀?我記得燒炭營地的生意不是挺好的嗎?”


    辛德瑞拉的眸子微微低垂,小聲回道:“我哥哥病了很久了,我們需要一大筆錢給我哥哥治病,所以不得不冒險跟來。”


    大衛恍然,寬慰道:“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的,到時,你們一定能掙夠錢回家。”


    ……


    下午,離太陽快要落山時,傑士卡在一處溪水旁,下達了駐紮的命令。


    大衛用刀砍下幾段樹枝,然後配合兩張三米長寬的布,搭了一個簡易到不能再簡易的“帳篷”,甚至稱其為一個蚊帳,都有些貶低蚊帳。


    辛德瑞拉捂嘴偷笑道:“這就是你搭的帳篷?”


    大衛比了一下大小,點頭道:“我覺得還行,一個人躺裏麵,能擋風,也能透氣。”


    辛德瑞拉指了指自己的行李道:“我這裏有多餘的帳篷布,你拿去用吧!”


    大衛看了眼周圍,拒絕道:“你拿去租給其他士兵吧!還能賺些租金。”


    其實倒不是大衛清高,事實上,其他士兵僅帶了幾套換洗的衣物,帳篷之類的東西,完全靠隨軍人員提供,


    所以,他要是用了,沒準別人就沒得用了。


    況且對方還有一個生病的哥哥等著用錢。


    辛德瑞拉想了想說道:“那我請你吃點東西吧。”


    大衛依舊拒絕道:“如果你真想感謝我借馬給你們,可以將一些食物便宜賣給我。”


    辛德瑞拉本還想說些什麽,可遠處的父親已經在呼喚她了:“辛德瑞拉,過來幫我一下,有人想吃我們煮的粥。”


    同時,伍德也走了過來,吩咐今晚的執勤安排:“大衛,今晚你和我一起守前半夜。”


    大衛答應道:“好的,伍德大人。”


    ……


    入夜,大衛和伍德各守營地一方。


    他們除了要提防土匪外,還要小心野外的野生動物。


    不過今晚的營地似乎並不安靜。


    一些隨軍女人挎著籃子,挨個地小聲詢問士兵要不要麵包。


    手裏有些錢的士兵,也會買一些“麵包”,這導致營地前半夜,時常有低沉的呻吟聲。


    不過幸運的是,這些人還清楚明天需要趕路,所以當大衛睡覺時,營地裏還算安靜,能讓大衛睡一個安穩覺。


    ……


    兩天後,眾人趕到了德克城。


    這裏與奈馬城一樣宏偉,並且城外堆著許多帳篷,應該是和大衛他們一樣,一同東征的人。


    伍德見大衛站著出神,還以為大衛是沒見過場麵,被眼前的景象震驚到了:


    “很多人對吧,等你見到上萬的士兵站在一起時,那場麵,比這裏更震撼。”


    大衛清楚伍德誤會自己了,不過也沒解釋,僅僅是指著一群高鼻梁,各個都長有絡腮胡的雇傭兵道:“那群人是什麽人?”


    伍德順著大衛手指的方向看去,想了一會說道:“你說那群高個子呀!他們應該是來自俄國的雇傭兵,據說這群人十分喜歡喝烈酒,而且動不動就烏拉烏拉的亂吼亂叫,不過論摔跤與格鬥,他們都是個頂個的好手。”


    大衛聽見俄國一詞,內心是十分的激動,那裏可離自己上一世的故鄉不遠呀!


    “大衛是嗎!我過來跟你……跟你……道歉。”


    大衛轉身看去,就見馬猴恭敬地站在身後,差點沒把大衛嚇死。


    這時,蘭馬洛克走了過來,十分平靜地說道:“大衛!我帶馬猴過來道歉了,希望你們兩人之間的事情,能在今天徹底結束!”


    大衛的右手從刀柄上放下,淡淡說道:“隻要馬猴不再找我麻煩,我是絕對不會觸你黴頭的。”


    蘭馬洛克點點頭,“這樣的話,就最好不過了,馬猴,我們走吧!”


    馬猴聞言,低著腦袋,跟蘭馬洛克離開了,不過誰都沒發現的是,此時馬猴的眼中,全是猙獰的血絲。


    伍德等蘭馬洛克走後,小聲說道:“蘭馬洛克這人還好,但我覺得那個叫馬猴的人,給人一種陰鷙的感覺,你恐怕以後還要多多提防才行。”


    大衛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而且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在說假話呢?要他放過馬猴?絕不可能!


    不過這話不能明著說出來,他隻能點頭答應:“謝謝伍德大人提醒,我會記住的。”


    說話間,城門口傳來踢踏踢踏的馬蹄聲。


    二十匹白馬從城中走出,護衛著兩個男子。


    其中一個是約翰伯爵,那是一個精瘦的男人,身穿銀白色的板甲,板甲胸口和手臂位置有金色的紋章,看上去華麗且莊嚴。


    旁邊一人是約翰伯爵的兒子馬爾福,他比自己的父親要高一些,頭戴西班牙高頂盔,使他秀麗的淡金色頭發露了出來,看上去風度翩翩,十分優雅。


    約翰伯爵環顧一眼,朗聲說道:“讓各貴族和雇傭兵頭領到我麵前集合!”


    周圍侍衛聞言,跟著吆喝道:“各貴族以及雇傭兵頭領,立即過來集合!”


    傑士卡翻身下馬道:“米庫拉斯,你暫領隊伍。”


    說完,傑士卡便離開了。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傑士卡從約翰伯爵那裏返回隊伍,“這次由約翰伯爵的兒子,馬爾福帶領我們,另外,約翰伯爵考慮到我的年紀較大,所以把我們安排到了後勤,主要負責營地安全。”


    聽到這個消息,眾人可以說是半喜半憂,雖然其中危險很小,但一場戰爭下來,也基本沒有多少軍功與繳獲。


    一個小時後,各路人馬按照約翰伯爵商議後的結果重新組編。


    其中,騎士貴族和騎兵被分到了一起,由部分騎士貴族擔任十人長,而所有年輕的男爵至少可以分到一個十人長,一些男爵甚至當上了百人長。


    並且從戰力的角度來講,這群全騎兵的隊伍,也是整個軍隊的主力。


    另外,除了像傑士卡小隊有特殊職責的外,其他騎士貴族手下的步兵則全部組合在一起,編製成一個個步兵隊伍。


    最後,便是跟在軍隊後麵,毫無隊形可言的隨軍人員。


    由於各路人馬匯集在一起,這支隨軍隊伍也變得格外壯大,拿著樂器的,拿著鐵器的,扛著酒壺的,各式各樣的人都有,甚至還有老人和小孩。


    大衛眺望一眼,感慨道:“這裏的人,應該有兩三千吧!”


    伍德附和道:“沒錯,準確來說,戰鬥人員有一千三百多人,而那些隨軍人員,估摸著,也有一千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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