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有帶著錦衣衛抄馮保的家,成果豐碩,僅是金銀,就高達一百萬兩,另外還有大量珠寶。


    賬麵上是這麽些,但實際上肯定要比賬麵上的數字多,因為負責抄家的錦衣衛,多多少少得留下點。


    水至清則無魚,這很難避免。


    接著,就有官員上疏彈劾劉守有,說他貪墨馮保家產,要求嚴辦劉守有。


    朱翊鈞隨即下旨申飭劉守有,責令其上交貪墨贓款,奪都督同知貶為都督僉事仍掌錦衣衛事。


    同時令南鎮撫司嚴加督察錦衣衛內部,司禮監派人監督。


    劉守有這事,不算什麽,雖然錦衣衛的堂官在明朝中後期需要兵部會推,但錦衣衛終究還是皇帝的一畝三分地,怎麽懲處,更大程度上取決於還是皇帝本人。


    剛剛處理完錦衣衛的事,接下來,彈劾的奏疏又滿天飛。


    親近馮保的官員,被彈劾了。


    原來張居正的親信,也被彈劾了。


    還有就是一些政敵,也是趁此機會,互相彈劾。


    吏部尚書王國光,致仕。


    工部尚書曾省吾,致仕。


    兵部尚書梁夢龍,北直隸真定府人,和馮保是老鄉,和馮保走的也比較近,彈劾他的人更多。


    梁夢龍也上疏請求致仕,但朱翊鈞沒有允許。


    吏部尚書王國光,雖然也支持改革,但畢竟七十多了,致仕就致仕吧。


    工部尚書曾省吾,是工部尚書,不是很重要,致仕就致仕吧。


    兵部尚書梁夢龍,兵部,很重要,朱翊鈞不可能撒手不管。


    更重要的是,梁夢龍和馮保走的近,屬於是身上有汙點的大臣。


    這樣的人,才會更加的依賴皇帝。


    朱翊鈞就壓著兵部尚書梁夢龍辭呈,就是不讓他走。


    其他的官員也是,今天彈劾他人,明天請求致仕。


    不過,很快這種亂象就結束了。


    因為,死了一個人。


    大明朝那麽大,那麽多人,每天都有死亡的人,每天都有出生的人,按理來說,死一個人,不算什麽稀罕事。


    地球離了誰不照樣轉。


    可這個人不一樣,他的死亡,雖然不能影響地球自轉,但卻能影響大明朝的政治格局。


    這個人,名叫張允齡。


    張允齡,是個山西的商人,也就是晉商,提起他來,很多人都感到陌生。


    但架不住他有一個好兒子,內閣首輔張四維。


    按照大明朝的規製,官員的父母離世,官員需要回鄉丁憂。


    不管你是誰,不管你官當的再大,都得照著規矩來。


    那內閣首輔張四維想回鄉丁憂嗎?


    當然不想了。


    張四維好不容易熬走了張居正,當上了內閣首輔,這首輔的頭銜還沒捂熱乎呢,他哪能就這麽甘心的撒手。


    可,張四維不甘心也沒辦法。


    萬曆五年,時任內閣首輔的張居正,父親過世,被皇帝下旨奪情。


    結果,張居正被人堵著門罵,戳著脊梁骨罵,差點沒被逼的上吊。


    而張四維與張居正相比,也不多什麽。


    張居正的張,是弓長張。


    張四維的張,也是弓長張。


    張居正都差點被人逼死,他張四維又沒有張居正的威望,他要是不走,估計就不是差點被人逼的上吊,而是真的被人逼的上吊。


    於是,張四維接連上了好幾道疏,請求丁憂回鄉。


    首輔丁憂,非同小可,張四維的奏疏很快就擺在了乾清宮的書案上。


    朱翊鈞翻看張四維的奏疏,他心裏明白,張四維是真的要走,而且形勢所迫,他不走也不行。


    張四維,也是命不好。


    曆史上也是如此,萬曆十年,張居正病逝,他作為內閣次輔接任內閣首輔。


    萬曆十一年,其父張允齡過世,張四維回鄉丁憂。


    萬曆十三年,服喪期滿,結果張四維本人過世。


    如今朝堂波詭雲翳,作為內閣首輔的張四維離去,不知道朝堂上又要掀起怎麽樣的風波。


    可不讓張四維走也不行,眼下朝廷沒什麽大事,皇帝也早就成年,想奪情都沒有合適理由。


    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


    “罷了。”朱翊鈞提筆在張四維的奏疏上寫下了一個準字。


    內閣班房中。


    首輔張四維,坐立不安。


    次輔申時行,很想進步。


    三輔餘有丁,安之若素。


    張四維將要回鄉丁憂,那麽,首輔的位置就要空出來。


    作為次輔的申時行,自然就要順理成章的接任首輔。


    申時行自己都沒想到,自己的仕途,會這麽順利。


    本來想著,熬走了張居正,張四維接任首輔。自己再熬走張四維,而後接任首輔。


    還想著多熬幾年呢,沒想到,張居正沒六十呢,人就走了。


    這張四維也沒六十呢,就要回鄉丁憂了。


    自己什麽都沒幹呢,就要接任首輔了。


    申時行不由得感慨一句,有福之人不用忙,我這還沒來得及努力呢。


    就在內閣三人思慮之時,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張宏,手捧聖旨,走進內閣班房。


    “上諭,請張閣老接旨。”張宏話說的很客氣。


    張四維撩衣衫就要跪倒,張宏攔住了他,“張閣老,不必如此,陛下特意吩咐了,您躬身接旨即可。”


    “上諭,晨覽元輔所奏,知卿父辭世,朕心甚悼。人子孝情當盡,可仍宜節哀。”


    “今賜大學士張四維父張允齡,祭葬如例,仍加祭四壇,差官致祭造葬。加賜路費銀一百兩,彩段六表裏,馳驛去差,行人護送。”


    “欽此。”


    “臣張四維,領旨,謝恩。”


    張宏將聖旨交給張四維,又從身後的小太監手中接過一道聖旨,“張閣老,這是陛下另外所賜,陛下囑咐了,直接交與閣老即可,不必宣讀。”


    張四維打開聖旨一看,多是一些慣例所賜喪葬應用之物,“臣張四維,領旨,謝恩。”


    這還不算完,張宏宣完旨,接著,一左一右又進來兩個大太監。


    左邊這大太監說道:“奉聖母仁聖懿安康靜皇太後之命,”


    右邊這大太監說道:“奉聖母慈聖宣文明肅皇太後之命,”


    這兩個皇太後,一個是明穆宗朱載坖的正牌皇後陳皇後,一個是朱翊鈞的生母李太後。


    張四維是內閣首輔,其父去世,回鄉丁憂,兩宮皇太後也是派遣內官前來,照例撫恤恩賜。


    張四維再次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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