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輔張四維丁憂回鄉,內閣中就隻剩下申時行、餘有丁兩人,很快,便有大臣上疏,請求增補閣臣。


    雖然朝堂上還是相互攻擊彈劾,但該爭權奪利的時候,他們也不會放過。


    廷議的閣臣候選人名單,也隨之擺在了朱翊鈞的書案上。


    日講官詹事府掌府事吏部左侍郎許國。


    在家守孝的王錫爵。


    禮部尚書徐學謨。


    戶部尚書張學顏。


    刑部尚書嚴清。


    朱翊鈞一看這份名單,就明白了,前兩個人,許國和王錫爵是主力,剩下的三個人是陪跑的。


    許國,南直隸徽州府人。


    王錫爵,南直隸蘇州府人。


    徐學謨,南直隸蘇州府人。


    張學顏,北直隸廣平府人。


    嚴清,雲南後衛人。


    曆史上,萬曆皇帝就讓許國和王錫爵入閣了。


    時任內閣首輔申時行是南直隸蘇州府人,和這兩個人是老鄉。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


    這三人聯起手來,分量可是不輕。


    事實也是如此,當內閣首輔申時行以辭官為要挾時,許國也立刻上疏辭官。搞的萬曆皇帝在有些事情上,不得不讓步。


    朱翊鈞首先圈定了王錫爵。


    王錫爵和申時行都是南直隸蘇州府人,關係很近。但深究起來,兩人卻有不同。


    申時行為人八麵玲瓏,有點和稀泥、不粘鍋的意思。


    王錫爵則相對正派、耿直一些。


    而且,這份名單是廷議出來的,怎麽著也得在這份名單上選一個。


    不過此時王錫爵在家守孝,待其服闕,再以禮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入閣理政。


    然後,朱翊鈞就沒再選擇,內閣中現有的申時行、餘有丁,再加上以後的王錫爵,三人,夠了。


    申時行,王錫爵,餘有丁,三個人都是嘉靖四十一年的進士,而且都名列一甲。


    狀元,申時行。


    榜眼,王錫爵。


    探花,餘有丁。


    這一屆內閣的含金量,可以說是相當哇塞。


    接著,朱翊鈞又調動了官員任命,刑部尚書嚴清遷吏部尚書,南京兵部尚書潘季馴遷刑部尚書,日講官詹事府掌府事吏部左侍郎許國,晉工部尚書。


    申時行晉首輔,餘有丁晉次輔。


    詔書下到了內閣,申時行並未有太多驚訝。


    無論是許國還是王錫爵,與他關係都很親近,雖然沒能兩個人都入閣,但能有一人入閣,已是大幸。


    他望向一旁的餘有丁,“丙仲兄,陛下點了元馭兄入閣,嘉靖四十一年科考的一甲三人,這下又湊到一起了。”


    “是啊,”餘有丁倒沒有申時行那般激動,他們三人雖是同年,但五根手指頭還不一樣長呢,他們三人自然也是有遠有近。


    “從嘉靖四十一年到如今萬曆十一年,白駒過隙,這一晃,二十年過去了。”


    “當年進士及第的三人,誰能想到,竟然都榮升輔臣、位列台閣,真是做夢一般。”


    申時行淡淡一笑,“何止,做夢都不敢想啊。”


    餘有丁將書案上的一份名單遞給了申時行,“這是吏部報上來的今年新科進士的任命,若是汝默兄沒有異議,就發回吏部,讓他們去安排了。”


    申時行接過名單仔細翻看起來,若是往常的新科進士任命,他基本上都不會過問,可這次不一樣,因為他的兒子申用懋今年得中進士,他這個做父親的不看一眼,著實是放心不下。


    越看,申時行眉頭皺的越緊,多虧他看了一眼,不然可就授人以柄了。


    吏部報上來的名單中,申用懋被任命為浙江杭州府錢塘縣知縣。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大明朝最富庶之地,不過蘇杭二州。


    申時行本人,是南直隸蘇州府人,申用懋是他的兒子,自然也是南直隸蘇州府人。


    大明官製有明文規定,官員,不得在原籍任職。申用懋是蘇州府人,那他就不能在蘇州府任職。


    杭州府錢塘縣,歸屬浙江,申用懋在那擔任知縣,倒是沒有什麽問題。


    可,旁人去杭州府錢塘縣擔任知縣,可以,但他申用懋不行,因為他爹是內閣首輔申時行。


    杭州府本就是天下繁華之地,錢塘縣又是杭州府的附郭縣,好地方,多少人搶破了腦袋要去,怎麽這等好事偏偏就落在申用懋頭上了。


    要麽,是有人想要巴結申時行,故意這麽安排的。


    要麽,是有人想要算計申時行,更是故意這麽安排的。


    在申時行看來,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因為,巴結申時行的途徑有很多,犯不著這麽大張旗鼓的,好像生怕別人不知道一樣。


    就算是想要給申用懋安排個好去處,那也不能是錢塘知縣啊。


    安排到山東、安排到北直隸不好嗎,哪怕安排在吏部當個主事也行呀。


    申時行下意識的感覺,是有人想看他的笑話,刻意為之。


    “錢塘縣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繁華之地,怎麽能申用懋去擔任知縣呢,這不是耽誤事嗎。”


    餘有丁自然知道申用懋是申時行的兒子,便問道:“汝默兄,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位新科進士申用懋,應該是令郎吧?”


    申時行點點頭,“正是犬子。”


    “既然是汝默兄的兒子,那想必差不了,當一個七品知縣,還不是綽綽有餘。”


    “丙仲兄此言差矣,知子莫若父,我家那小子,我了解,不成器。這次能中進士,已經是祖墳上冒青煙啦,錢塘縣那麽好的地方,讓他去,這不是耽誤事嗎。”


    “那汝默兄有何打算?”餘有丁問道。


    “既然那小子不成器,就放到艱苦的地方好好磨練磨練。”


    說著,申時行又仔細翻看起名單來,終於,他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


    雲南楚雄府楚雄縣。


    雲南地處邊陲,我把自己的親生兒子放到那去,這下,別人總說不出什麽了吧。


    餘有丁見狀,又說道:“汝默,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你和令郎都是南直隸蘇州府人,魚米之鄉,這一下子到西南那蠻荒之地,怕是難以適應。”


    餘有丁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申時行更堅定了。


    “丙仲兄的好意我明白,可既然是蠻荒之地,別人的兒子去得,那我的兒子沒理由去不得。”


    申時行直接把自己的兒子申用懋改任楚雄知縣,而原本要擔任楚雄知縣的新科進士改任錢塘知縣。


    原本要擔任楚雄知縣的這位新科進士,在朝中沒什麽人脈,這才被安排到那去。


    沒想到,命裏有福,一下子從偏僻之地幸運的到了富庶之地。


    時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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